我国农村居民健康需求的影响研究
2015-06-24刁丽晗
刁丽晗,李 勇
(中国药科大学,江苏 南京 211198)
● 医疗保险 ●
我国农村居民健康需求的影响研究
刁丽晗,李 勇
(中国药科大学,江苏 南京 211198)
采用生活质量指标作为度量健康的指标,运用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研究(CHNS )2011年的数据,分析了我国农村居民的健康现状。并将参合农村居民与未参合农村居民的健康生活指数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对比分析。同时基于Grossman模型,以健康生活指数作为因变量,以年龄、受教育程度以及是否参加新农合作为自变量来研究农村居民的健康需求。研究发现,年龄与我国农村居民的健康需求呈负相关关系,受教育程度呈正相关关系,而是否参加新农合对健康需求影响不显著。针对结果,提出改善及引导我国农村居民健康需求的政策建议。
健康需求;新农合; Grossman模型
2003年1月16日,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关于建设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的意见》至卫生部、财政部和农业部。意见中指出,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以下简称“新农合”)是指由政府组织、引导、支持,农民自愿参加,个人、集体和政府多方筹资,以大病统筹为主的农民医疗互助共济制度。采取个人缴费、集体扶持和政府资助的方式筹集资金。从2003年起,各省、自治区、直辖市至少选择2~3个县进行试点,取得经验后逐步展开。到2010年,新农合要基本覆盖全部农村居民。这是我国政府历史上第一次为解决农民的基本医疗卫生问题进行的大规模投入。目前全国共有2566个县(市、区)开展了新农合,参合人数达到了8.05亿人,覆盖了98.3%的农村居民,补偿受益人次达到17.45亿。新农合是我国广大农村居民健康和医疗卫生服务的基本保障,在我国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保障广大农村居民的健康方面起到了关键的作用[1]。
最新的卫生统计数据显示[2],近年来我国农村卫生费用呈现出两个主要的变化:卫生的支出不断的增加和支付主体的转移。根据2014年《中国卫生统计年鉴》的数据[2],从2005年到2013年,我国农村人均卫生总费用由315.8元增加到871.6元;农村卫生总费用从2354.1亿元增加到了5722.5亿元。卫生总费用的支出结构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政府卫生支出和社会支出呈现出上升的趋势,分别由2005年的17.9%和29.9%上升到了2013年的30.0%和35.6%;而农村个人卫生现金支出则由2005年的52.2%下降到了2013年的34.4%。从这些数据表明卫生支出的个体正由个人逐渐向政府和社会转移,可以从某种程度表明我国的基本医疗保险制度正在逐步进步。
目前我国对人力资本的研究主要针对教育,而从人力资本的角度研究健康需求的文献并不多,因而基于Grossman健康需求模型研究我国的健康需求是本文的创新之处。此外,利用微观数据研究,调查、采集、处理数据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目前查阅到的文献基本上都是采用2009年之前的调查数据,而新农合从启动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参合率、筹资标准、补偿比例都在提高,保障范围基本上覆盖了农村居民,尤其是2009年新医改之后,保障力度进一步提高,这段时期新农合的实施效果如何,有必要进行实证研究。因此本文基于Grossman健康需求模型,采用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研究2011年最新数据[3],分析新农合对农民健康需求所产生的实际效用。
1 方法和数据来源
1.1 Grossman健康需求模型
从经济学的观点来看,卫生总费用的升高,其背后的原因在于人们对健康需求的增加。因此要研究我国卫生费用的上涨,就离不开对健康需求因素的分析。Mushiki提出了将健康作为人力资本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是真正把健康纳入到人力资本模型框架下研究的是Grossman 于1972年创立的健康需求模型。他把健康看作为一种投资品,投资健康不但个人可以获得很好的收益,同时可以造福社会,直接提高社会生产力。该模型成为日后学者们研究健康需求和医疗服务需求的理论基础,并被广泛的检验[4]。
Grossman将健康作为一种既能带来效用的消费品又能带来收入的投资品引入到了消费者效用函数中。Grossman认为健康存量会随着锻炼次数的增加和良好饮食习惯而改善,但是会随着健康折旧率的增大而减少,而年龄则是影响健康折旧率的主要因素,在此基础上研究消费者实现效用最大化的最优健康需求量。Grossman认为健康主要通过两个途径影响个人的效用函数:①作为一种消费品,健康可以给消费者带来幸福感觉,进而增加效用。②作为一种投资品,Grossman认为增加健康资本存量可以减少患病的时间,从而提高收入能力。这里认为对健康的投资是指医疗服务,投资健康时间和教育等变量的综合。
如果只把健康作为投资品,Grossman健康需求模型的均衡条件为:任何时期最优健康资本存量的边际产出都等于健康资本的供给。但均衡条件改变时,这个均衡量会随之改变,把不同均衡条件下的均衡量连起来,就得到了需求函数。根据以上思路,得出本文的需求函数的基本模型:
健康需求=β0+β1(年龄)+β2(收入)+β3(教育)+β4(是否加入新农合)
这里健康需求用个人的生活质量(QWB)指标表示;模型的约束条件也可以推出可供检验的假设:个人年龄的增加,健康需求不断减少;个人教育水平越高,健康需求越大;收入水平的提高可以导致健康需求的增加;参加医疗保险(新农合)可以通过降低医疗服务的价格增加个人的健康需求。
1.2 数据
本研究使用的数据取自“中国健康和营养调查”(CHNS)数据集[3]。该项调查覆盖9个省(辽宁、黑龙江、山东、江苏、河南、湖北、湖南、广西、贵州)的城镇和农村,调查采用多阶段分层整群随机抽样方法,从1989年开始迄今已经进行了9次。本文使用的是最新的2011年的农村截面数据,由于未成年人和成年人的医疗服务利用、健康特征具有较大区别,本研究将样本限定为大于等于18岁。
2 健康度量与变量
许多健康指数在卫生领域已经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如SF-36指数[5]、Euroqol-5D指数[6]、HUI指数[7]。本文对健康的度量采用由Kaplan等人发起的生活质量量表(Quality of Well-Being scale ,QWB),QWB用于衡量健康状况的一个指标,该量表对健康的描述丰富而全面,不仅包含反映个人身体功能及健康状况的客观指标,而且包括个人对自己健康状况主观评价指标[8]。客观指标主要涵盖人们日常生活中的活动内容,分为行动、体力活动和社会活动三个客观指标,每个客观指标由3~5个等级描述构成;主观指标依据个人对相应症状的主观陈述,它包含23类症状/情况描述。生活质量指标对于数据要求非常严格,本文采用的CHNS数据所包含大量的健康相关信息如医疗服务利用,医疗保险和个人健康信息为QWB的构建提供了可能。QWB的计算公式为W=1+MOBwt+PACwt+SACwt+CPXwt,其中MOBwt、PACwt、SACwt、CPXwt分别代表行动指标、体力活动指标、社会活动指标和症状情况指标的权重。表1为QWB的量表的部分以及在CHNS相应症状所赋予的权重。
表1 CHNS涉及的症状指标及权重
3 描述性统计与实证分析
选取家庭人均收入、性别、年龄、教育程度、是否参加新农合作为解释变量。为了研究年龄和教育程度对健康需求的影响,本文把年龄分为5组:18~30岁(age18~30),31~40岁(age31~40),41~50岁(age41~50),51~60岁(age51~60),60以上(age60+);教育程度分为5组(文盲edu0,小学edu1,初中edu3,高中及中专edu3,大专及以上edu4)。是否参加新农合选项中,将未参合组为0,参合组为1,QWB作为健康度量指标即因变量。
表2 QWB分是否参合、分年龄、分性别及分教育程度的描述统计
从表2可以看出我国农村居民的健康状况都较好,QWB指标都在0.8以上。参合组与未参合组之间差异较小仅为0.007。此外,参合组和未参合组还呈现出两个趋势:①随着年龄的增加,QWB逐渐的下降。②随着教育水平的上升QWB逐渐上升。这与一开始根据Grossman模型做出的假设相符。
表3是回归模型所用到的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表4是根据Grossman模型建立的基本模型的估计结果。由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年龄、性别和受教育程度等个人特征对我国农村居民的健康状况在统计上有显著的影响,其P值都小于0.005。收入和是否参加新农合在统计上没有显著的影响。
性别会影响人的健康水平,而最新调查统计显示:2012年我国男性和女性居民的两周患病率分别为170.4‰和206.8‰,慢性病患病率分别为177.3‰和222.5‰,单从患病率来看,我国女性的健康情况要差于男性。文中将女性定义为0而男性的定义为1,影响为正,说明女性的健康需求要明显高于男性。这可能是因为本文所采取的QWB量表考察的是个体健康的综合指标。量表中包含了一些对健康有影响的不良生活习惯,如吸烟,喝酒和锻炼,因此和男性相比女性对健康的问题可能更加关注。
表3 本文计量分析用到的主要变量
表4 基本模型估计结果
在Grossman健康需求模型中,健康的折旧率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增大,意味着健康的成本上升,导致个体对健康的需求减少,健康水平下降。根据表4基本模型估计结果,可以看出年龄对健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健康需求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减少,这一结果与Grossman健康需求模型预测的结果是一致的。年龄对健康的影响包含了两方面的因素:一是随着年龄的增加,健康这种人力资本的折旧率逐渐增加,从而导致了健康的影子价格的上升,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人们对健康需求的减少[9];二是随着年龄的增大,健康人力资本回报率不断减少,即从健康投资得到的收益变少,这也会导致健康需求的减少。但是到了一定年龄(老年),健康需求又会增加[10]。
根据表4基本模型估计结果,发现教育对健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根据Grossman健康需求模型,教育程度高的人生产健康的效率越高,导致了健康影子价格的下降,从而引起健康的需求增加。张永辉、王征兵关于我国农村居民健康状况的研究发现,教育和收入对健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11]。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①受教育程度高的人通常具备更高的健康素养,这意味着更多的健康知识和良好的生活方式。②受教育程度高的人,健康产出更高,这意味着他们改善健康的支付意愿也更高[12]。
是否参加新农合是本文的一个重要的变量,从表4基本模型估计结果可以看出,是否参加新农合对健康需求的影响为正,这一结果表明新农合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参合的农村居民的健康需求,参合组居民的健康水平要高于未参合组。原因可能是新农合降低了健康资本的供给价格,在健康资本边际产出递减的情况下,新农合会增加个体健康资本存量,提高了人们对健康的关注,从而增加了健康需求。但是该项并未通过显著性检验,也就是说是否参加新农合对农村居民健康需求的影响并不显著。Lei&Lin利用CHNS数据,把自评健康和过去四周内患病作为健康的评定指标,发现新农合在改善健康水平方面效果有限[13]。程令国、张晔使用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的数据,发现新农合显著提高了参合者的健康水平[14]。根据查阅到利用微观数据考察农村居民健康水平的研究结果来看,新农合对健康水平影响的结论并不一致,可能是因为以上研究所使用的数据样本来源不同,使用的计量方法也不同,因此得到了矛盾的结果,这些矛盾可能正是新农合在不同时期,不同人群中实施效果差异的体现,因此需要深入研究。
4 政策建议
根据本文分析结果,健康状况随着年龄的增长会不断的恶化,因此对一定年龄以后的人群进行例行体检很有必要,既可以减缓健康恶化的速度,又可以对疾病早发现、早治疗。可在新农合的背景下,倡导个体主动地进行一些预防性保健作用,降低健康风险以及由此导致的医疗损失。教育对健康有正向的影响,在实践中把教育作为提高健康水平的手段,教育可以直接提高生产人力资本,从而提高收入水平。根据财富效应,收入增加可以改善健康[15]。因此在农村加大教育的公共投资对提高健康人力资本也有积极的作用。新农合降低了医疗服务的价格,增加了患者对医疗服务的需求,从而提高了参合者的健康水平,但是由于一些其他因素如收入水平,就医的便利程度,新农合的保障力度以及新农合普及程度的限制,新农合虽然增加了农村居民的医疗服务的需求,但也不能将增加的医疗服务需求转化为有效需求。因此希望有关部门加快改善农村的基本医疗服务机构和增加基层的医护人员步伐,保障农村居民享受基本卫生医疗服务的权利。
需要指出的是,此次研究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新农合对农村居民健康水平的正向影响,但是由于数据的原因,我们没能得出新农合对健康需求的影响机制是什么,今后还需对这一问题做进一步的研究。
[1] 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2013年中国卫生统计提要[EB/ OL].(2014-04-26)[2015-02-09].http://www.moh.gov.cn/mo hwsbwstjxxzx/s7967/201404/f3306223b40e4f18a43cb687979 42d2d.shtml.
[2] 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2014年卫生统计年鉴[M].北京: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2014.
[3] China Healthe and Nutriliou Survey[EB/OL].[2015-02-09].http://www.cpc.unc.edu/projects/china/da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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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谢碧钰)
Research about the effects of rural resident health demands in China
DIAO Li-han, LI Yong
(China Pharmaceutical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1198, China)
This paper analyzes rural resident health status with the data from CHNS 2011, and use “quality of life index” as a measure of health indicators. It also compares QWB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rural residents who are participated in new rural cooperative medical system and who aren’t in. Based on Grossman model, use QWB as dependent variable with age, education level and whether to participate in new rural cooperative as independent variables to study rural resident health demands. The study found that age and the health demands of rural residents had a negative correlation, the level of education and health demands was positively correlated, and it had no significant effect on health demands whether to participate in new rural cooperative or not. Finally, it puts forward to improve policy recommendations and guide rural residents health demands in China.
health demands, new rural cooperative medical system, Grossman model
R193.3
:A
1003-2800(2015)06-0363-05
2015-02-09
刁丽晗(1987-),女,江苏南京人,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健康经济学与医疗保障方面的研究。
李 勇(1980-),男,江苏南京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健康经济学与医疗保障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