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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与台湾地区对外文作品中姓名翻译的差异性
——以Harry Potter系列作品的翻译为例

2015-06-23

宿州学院学报 2015年2期
关键词:罗琳音译意译

杨 芳

华中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大陆与台湾地区对外文作品中姓名翻译的差异性
——以Harry Potter系列作品的翻译为例

杨 芳

华中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大陆和台湾虽同为华语区,但因对外国人姓名翻译所采取的策略不同,差别显著。以Harry Potter系列作品为例,探讨两岸对文学作品中外国人姓名翻译的异同,认为:音译是文学作品中外国人姓名翻译的主要策略,但大陆和台湾在音译时因为遵循不同的规范,音译的结果仍差异巨大。同时,文学作品中的姓名翻译不同于普通交际中的姓名翻译,因其蕴含有特殊的文化内涵,直接音译有很大的不足。台湾比大陆更倾向于采取意译的翻译策略。最后指出音译与意译相结合的方法更有利于最大限度地呈现原文的命名文化。

姓名翻译;Harry Potter;音译;意译

汉代的班固在《白虎通·姓名篇》中说:“人必有名。”各个民族对命名都有很多习惯,这种习惯受到历史、社会、民族等很多文化因素的制约和影响,因此,一个人的姓名通常都有一定的含义,蕴含一定的文化色彩。尤其是在文学作品中,人物姓名经过作家的巧妙构思,具有一定的文学意义。在英汉翻译过程中,由于两种语言属于不同的书写符号体系,命名文化背景差异颇大,这种文化内涵不一定能够得到很好的反映,或者因为所选择的翻译策略而使其消失殆尽。两岸虽同为华语区,在姓名翻译上却差别显著,例如美国第一夫人Michele的大陆译名为米歇尔,台湾译名为蜜雪儿,仅从译名来看很难识别。相对来讲,文学作品中的姓名翻译拥有更大的灵活性,因此两岸的差别也更加明显。本文选取Harry Potter系列作品在大陆与台湾不同的译名作为研究样本,旨在展现两岸在姓名翻译方面的不同。

Harry Potter系列作品风靡世界,在作者罗琳创造的魔幻世界中,生活着大量的巫师、恶魔、精灵、奇兽。“取名字,作者罗琳的功力惊人。她集合拉丁文、英文、双关语、星座、谐音、隐喻、幽默,不管天上、地下、水里,应有尽有。”[1]

Harry Potter系列作品的中文完整译本共有两套,分别由人民出版社与台湾皇冠出版社出版。大陆译本和台湾译本虽同为华语,但在人物姓名翻译上有很大的区别,本文根据人物姓名特色和在小说中的重要性,挑选了Harry Potter系列小说中100名主要人物、精灵、奇兽的姓名进行姓名翻译策略研究,并从音译与意译(包括音译与意译结合的译名)两方面进行分析。

1 音 译

1.1 两岸译名长度

音译姓名是台湾和大陆译本中最常见的处理方式,在所选的100个姓名中,台湾音译占85%,大陆音译占94%,总体来讲大陆的音译处理频率比台湾略高,但两者音译的具体策略又有所不同。表1是小说中部分直接音译的人名表。

由表1可知,台湾和大陆虽然同样采取音译策略,但是译名相同的极少,大部分译名不同。根据Toury理论,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可能受源语及其规范支配,也可能受目标语使用规范的支配,而不同的支配选择会产生不同的译作。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大陆新华通讯社早在1973年就分语种制定了外汉译音表,为外国人名翻译提供了范式,在编译中,主要遵循的两个原则是“名从主人”和“约定俗成”。前者是指人名应该按照其所属国家的读法来译,即译音;后者是指未按“名从主人”的原则翻译,但是长期以来已经被大家所接受和公认了,没有必要再改,以免引起混乱[2]。1993年,新华通讯社译名室再次整理了译名,编纂了《世界人名翻译大辞典》,对译名的规范统一起了很大的作用。大陆长久以来遵循的是“名从主人”的音译原则,忠实于人名在源语国家的读音,很少出现漏音的音译情况(表2)。

表1 不同音译人名略表

表2 漏译音的译名表

由表2可知,台湾的译名较短,通常是二三个音节;而大陆译名较长,几乎译出了所有的音节。台湾通常省略辅音或整个音节,如“Filch”省略了“l”音,“Pomfzey”省略了“f”音,“Dippet”省略了“t”音,“Marcus”省略了“s”音,“Malcom”省略了“m”音,“Shunpike”省略了“ke”音。

1.2 两岸音译选字的差别

在音译选字方面,由于汉字同音异形字较多,音译时选择空间较大,这也是导致台湾与大陆译名很少出现完全一致情况的原因之一。此处探讨的是音译选字的差异,但一些译名选字音义兼译(表3楷体部分),可谓别开生面(表3)。

表3 特殊选字的译名表

“Voldemort”原来的名字是“Tom Marvolo Riddle”,他很讨厌“Tom Marvolo Riddle”这个名字,觉得“Tom”太过普通,也不愿冠上自己麻瓜父亲的姓,所以将名字改成了“Voldemort”,这其实是罗琳玩的一个文字游戏,原名“Tom Marvolo Riddle”变换顺序后就成了“I am Voldemort”,在法语中有“Vol de mort”短语,意为“flee from death”[3]。这个听起来颇有气势的名字与他在小说中的形象非常匹配,而他也的确一次又一次地逃脱死亡,给人带来可怕的不死之身梦魇。“佛地魔”与“伏地魔”到底哪一个更贴切?“佛”与“魔”放在一起或许有种错位感,让人难以把握“Voldemort”的角色,“伏地”二字似乎预示着他的结局,看起来更为恰当。

“Hermione”,从读音上可知它来自希腊奥林匹克之神“Hermes”。“Hermes”是众神的使者,为宙斯和诸神之间传递消息。作为一名传旨者和信使,他必须准确地理解宙斯的旨意,这是一个翻译和解释的过程,后来解释学一词“Hermeneutics”也源于此[4]。因此,“Hermes”这个角色聪明,领悟力强,在希腊神话中发明了尺、数、字母等许多东西。“Hermione”在书中的角色与“Hermes”有很多相似之处,如机智聪明,爱学习,懂得很多魔法口诀;Harry和Ron遇到问题时,也都爱问Hermione,但她总是能想出一些解决问题的办法。“Hermione”的“妙丽”与“赫敏”两种译法,前者能够表达出她是一个聪慧伶俐的女孩,后者则显示她的机智灵敏,两者都不失为好的选择。

“Fleur”的两种译法“花儿”与“芙蓉”应该属于创造性翻译,因为二者与“Fleur”本身的发音都不相似。小说中“Fleur”是一位相貌出色的女巫师,因此两地都选译为“花朵”,似乎是想表现她的风采。“Nymphadora Tonks”翻译成“东施”值得商榷。“东施效颦”的典故现仍在流传,用东施这一负面形象词汇来表现“Tonks”的形象似乎不妥,更是违背了罗琳为她起名“Nymphadora”(美丽的仙女)这一初衷。“Rita Skeete”是《预言报》的记者,在台湾译名中含有“讥”字,让人联想到她是否词锋激烈、语带嘲讽。

总的来说,台湾译名在音译选字方面更为灵活,以译入语为导向,试图减轻读者的负担,更多的是考虑接受性(acceptability)问题,不同于大陆注重充分性(adequacy),归化明显,译名大多采用中文中经常出现的姓氏用字来翻译姓名[5],并根据文中人物的角色设置来选择对应的字增添阅读效果,但有时值得推敲。

2 意 译

对于“Harry Potter”,无论是大陆译本还是台湾译本,意译的比重都较小,总体来讲,台湾意译的频率要高一些。表4是姓名意译的主要人物表。

表4 意译译名表

从表4可见,台湾译本也并非完全意译,对于名字或者姓氏通常选取有意义的部分进行翻译。大陆译本似乎很喜欢在人名前加“小”字,如果说“小矮星彼得”是因为“Pet I grew”的原因,后来彼得变成老鼠,外形很小,也可以理解,但“小”天狼星布莱克就无从考究“小”的用意了。“Nacissa”虽然暗含水仙的意思,表现“自视甚高”的自恋形象,但译为“水仙”,在译入语文化中并没有将水仙等同于自恋的共识。相对来讲,台湾译名“芽菜教授”更为恰当,因为她教的是药草学课程,“芽菜”可以让人联想到她教课的内容与植物有关,较为形象。文中“Oliver Wood”是双关语,“Mcgonall”教授想找“Wood”,喊他名字时,“Harry”以为“Mcgonall”教授是要用木头打他,后来才知道原来“Wood”是一个人的名字。此处如果直接音译就没有办法再现原文的双关效果,意译为“木透”,“木头”与“木透”让人有相同的混淆感。

小说中,人物姓名蕴含丰富的文化意象,作者罗琳试图在姓名上传递给读者人物的性格、身份等信息。姓名是罗琳塑造人物形象的一种方法,但在大陆译本与台湾译本中,都没有充分表达出作者对人名命名的真实意图,受固有翻译规范约束,意译比例很少。虽然不乏一些创造性的译名翻译,但总体上难以表达原文中丰富的姓名形象给读者所带来的感受。

罗琳在一次访问中说道:“意大利版的翻译,把邓布利多教授(Dumbledore)翻译成Silencio教授。译者把‘dumb’从名字里抽出来,译名以它为基准。事实上,‘dumbledore’是古英文大黄蜂(bumblebee)的意思,选它当名字是因为在我的想象里,这个仁慈的巫师老是东奔西跑,自己还哼着歌。我也喜欢这个字的音,对我而言,Silencio的意思完全相反。但这本书在意大利卖得非常好——很明显没有为意大利人带来任何困扰。”[6]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对译名处理的无奈。作者花费心血设计的姓名经过翻译,便丧失了原本的文学价值,甚至与原作者的用意背道而驰,但最后似乎不影响读者的阅读。做不到不意味着不去做,译者有责任最大限度地呈现原作的风貌,尽可能让原作的文学价值少打折扣。在“Harry Potter”系列译本中,出版机构有意识地将小说中的主要角色列在书的显著位置,或许是为了让读者更好地阅读,这也是一种进步。

台湾译本的后六部在书的前言部分增添了姓名表,并加注了英文姓名,这是一种越来越流行的姓名翻译处理方法。在无法作出有效的翻译时,把原文列出来,让有能力的读者去探究背后的深意,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原文在翻译过程中所造成的“损耗”。

3 结束语

姓名的翻译在跨文化交流中越来越重要。思果先生曾指出:“翻译有多难,由译人名地名就可以看出。没有一处可以掉以轻心,没有一处不需要学问,译人名谈何容易。”[7]有了《世界名人翻译大词典》,译名似乎变得很简单,对照译名表,即可轻松翻译,但这种译法可能“顾名不思义”,姓名似乎只被当作一个单纯的事物符号。对于一般文学著作中的姓名,在译名表中无法寻找到踪迹的英文姓名,似乎可以用音译处置。

通过对“Harry Potter”系列台湾与大陆译本中姓名翻译的对比分析,发现大陆和台湾虽同属华语区,但在译名处理策略上相差甚大。虽然两地都是音译策略占主导,但台湾地区的译名处理比较灵活,在音译选字上,姓氏多选取中国社会中固有的姓氏,减少读者在阅读中对于外国人名的陌生感;音译时,会省略部分音或音节,减少译名的字数,通常用二三个字,以迎合中国读者的习惯。选字部分,也考虑“音义兼译”,灵活多变。大陆译名遵从“名从主人”的规范,改动较少。在经历了清末民初译名的归化后,伴随着语言变革,对于西方语言及文化的认同感和接受度也开始逐渐增强。人名翻译从归化音译到异化音译过渡,这种异化音译已为广大读者所接受,大家对于这种西方人名与东方人名的差异性已经习惯,其异质也荡然无存了[8]。于是,大陆对外国人姓名翻译逐渐改变了过去那种变换姓与名顺序,以符合汉语人名特征的归化音译法。异化音译成了人名翻译的通行标准,归化音译以及意译成了另类。但是,姓名作为一个“文化负载词”,在现实生活中,都寄托着取名者美好的期待。在文学作品中,承担着叙事表意、体现作品文学价值的功能,直接的异化音译并不能够达到这种效果,因此,在已有的译名规范下,应思考更多的可能性,如异化音译、意译、音译加注乃至极端的零翻译,以最大限度地呈现原文的命名文化。

[1]林佩蓉.台湾与大陆《哈利波特》系列译本翻译策略之比较[D].台北:台湾师范大学翻译研究所,2003

[2]林宝煊.谈“名从主人”与“约定俗成”[J].外语学刊,1998(4):77-78

[3]柯安娜.人名地名魔咒名:哈利波特语源揭秘[M].黄嘉瑜,译.台北:文鹤出版有限公司,2005:10-67

[4]杨惠琳.结合两希文化解析《哈利波特》中的人物刻画[D].沈阳:辽宁大学外国语学院,2012

[5]龚雪梅.音译用字的文学考察[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4):109-111

[6]罗琳,费瑟.哈利波特的秘密[M].庄静君,译.台北:皇冠出版社,2002:53

[7]思果.翻译研究[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1:23

[8]陈奕.从文化角度看外国人名翻译方法的变化[J].湖北成人教育学院学报,2008,3(2):58-60

(责任编辑:李力)

10.3969/j.issn.1673-2006.2015.02.020

2014-11-12

杨芳(1991-),女,安徽宣城人,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I106.4

A

1673-2006(2015)02-007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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