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的可行能力理论框架下的就业质量研究
——基于中国大学毕业生调查数据的比较分析
2015-06-21郭琦
郭 琦
(东北财经大学 社会与行为跨学科研究中心,辽宁 大连 116025)
森的可行能力理论框架下的就业质量研究
——基于中国大学毕业生调查数据的比较分析
郭 琦
(东北财经大学 社会与行为跨学科研究中心,辽宁 大连 116025)
在分析就业质量内涵的基础上,基于阿玛蒂亚·森的可行能力理论,构建了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三维度的就业质量指标。利用大学生微观调查数据,从整体和分维度两方面对中国大学生就业质量进行了比较分析。研究发现,中国大学生整体就业质量有待提升,特别是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方面。分群体比较结果表明,学历越高,整体就业质量越高,但职业健康状况越差。男性和女性在整体就业质量方面差异不显著,但男性在可行能力方面明显优于女性。无论是整体还是分维度,党员和国有部门员工的就业质量均更高。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相应的对策建议。
就业质量;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可行能力
一、问题的提出
就业是民生之本,就业问题关系到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稳定。大学生作为社会中最具活力和创造力的群体,是推动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其就业问题更是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长期以来,对大学毕业生就业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就业率上,而忽视了对就业质量的研究。事实上,当前我国大学生就业难这一现象主要是指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的低下。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要在新时期推动实现更高质量的就业,促进以高校毕业生为重点的青年就业。毋庸置疑,深入研究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问题具有较强的制度背景和现实意义。
目前对我国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劳动报酬、工作时间、工作条件、工作环境等就业状况上,鲜有研究关注大学毕业生在就业过程中的福祉状况。然而,劳动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获得劳动报酬,而是获得福祉,实现自己追求的生活方式,度过美好生活。当前许多白领虽然在工作中获得高收入,但相伴而来的是亚健康、巨大的生活压力,难以实现自己追求的生活方式。阿玛蒂亚·森的可行能力理论是评估个人福利或福祉的方法框架,突出了个体过其美好生活的意愿和自由。因此,基于阿玛蒂亚·森的可行能力理论测度我国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对了解大学毕业生从工作中获得的可行能力、福祉状况,具有重要意义。基于可行能力测度就业质量,不同于以往对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的研究,是本文的创新之处。本文在分析就业质量内涵的基础上,基于阿玛蒂亚·森的可行能力理论,构建了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三维度的就业质量指标。从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三维度到整体就业质量的加总方式上,本文综合使用集合交集运算和算术平均数法(简单算术平均法和变异系数加权平均法)来保证结果的稳健性和可靠性。利用2014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与政策研究”的就业质量调查数据,本文从整体和分维度两个方面考察了我国大学毕业生的就业质量状况,并运用列联表分析和均值差异分析方法对不同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政治面貌、学历、所有制群体的就业质量进行了比较分析。
二、就业质量内涵与测度
就业质量是个内涵丰富的概念,尽管国内外学者对就业质量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但对就业质量的概念仍没有达成一致意见。总体上,就业质量的内涵分为宏观层面和微观层面两层释义。宏观方面,就业质量的内涵体现为一个国家或地区劳动力市场的运行情况和资源配置效率。[1]比如,赖德胜等、[2]苏丽锋[3]利用国家统计年鉴数据构建就业质量评价指标体系,测算与评价中国各地区的就业质量。微观层面,就业质量是指劳动者个体就业状况的优劣,包括一切与劳动者个人工作状况相关的要素。[4]本文基于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调查数据旨在从微观视角考查大学生群体的就业质量状况。
测度微观层面的就业质量有两种主流方法:一是侧重于劳动者的工作特征,比如工资、工作时间、工作安全性等;二是侧重于劳动者从工作中获得的福利或福祉(well-being)。[5]本文研究大学生的就业质量,拟采用第二种方法,即通过测度大学生从工作中获得的福祉来衡量其就业质量状况。理由如下:劳动的最终目的是追求福祉最大化。而微观就业质量概括来说指的是劳动者就业状况的优劣,那如何判断就业状况的优劣?我们认为应该把劳动最终目的的实现状况作为判断就业状况优劣即就业质量的标准。也就是说,如果劳动者从工作中获得的福祉或福利较高,显然,我们可以认为其就业质量较高。而工资等工作特征仅仅是获得福祉的手段,即相比于工作特征,工作福祉与就业质量联系更紧密。故本文拟通过测度大学生从工作中获得的福祉来衡量其就业质量状况。
因为工作中的福祉或福利无法被直接测度,需要借助于间接指标,最常用的指标是就业满意度。[6~7]然而,劳动者的福利概念是多维度的,仅仅以满意程度来评价不能充分反映其他潜在的重要内容。比如,Bustilloet等[8]认为劳动者的福利是劳动者达到健康、自我实现、有充足的资源和时间享受体面的、令人满意的生活的一种综合状态。阿玛蒂亚·森[9]在20世纪80~90年代,构建了评估个人福利或福祉的可行能力方法框架,用功能性活动和可行能力衡量个人福利。其中,功能性活动反映了人们认为值得去做的事情及达到的状态,而可行能力是各种可能的功能性活动的组合,即人们追求所珍视的生活的自由。功能性活动种类很多,它包括的内容没有明确的界定,但健康通常被作为重要的功能性活动,比如Sen、[10]Nussbuam[11]均把健康作为有价值的功能性活动。王曲和刘民权[12]也认为健康是个人幸福的直接组成要素,是衡量福祉的一个主要维度。因此,本文在考察劳动者从工作中获得的福利时,把工作对劳动者健康的影响即职业健康作为一个维度。森的可行能力方法中的可行能力突出了个人过其美好生活的意愿和自由,或者说实现个人追求的生活方式的自由。具体到工作中获得的福利,本文用就业对个人追求生活方式的影响作为可行能力维度。因此,最终本文在就业满意度的基础上,加入劳动者职业健康、可行能力维度共同测度大学毕业生的就业质量。
三、数据、变量与方法
(一)数据来源与样本分布
本文所用数据来源于2014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与政策研究”的就业质量调查。该调查于2014年6~9月在中国东、中、西部地区共18个省份进行,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辽宁、河北、上海、江苏;中部地区包括黑龙江、吉林、河南、安徽、湖北、湖南和江西;西部地区包括陕西、甘肃、贵州、四川和重庆。调查对象为具有专科及以上学历的大学毕业生就业人员。本次调查共收回问卷4242份,剔除信息缺失较多的样本后,有效问卷4035份,有效率达95.12%。调查样本中男性占50.95%,女性占49.05%。婚姻状况分为已婚和未婚,两类群体分别占45.09%和54.91%。样本中专科、本科、硕士及以上学历群体分别占19.48% 、64.15% 和16.37%。年龄变量均值为28岁,将年龄变量按年龄段划分为18~24岁、25~29岁、30~34岁和35~55岁,在样本中分别占比22.22%、45.35%、20.32%和12.11%。可见,80%以上的样本年龄在35岁以下,即调查对象主要为青年大学毕业生,也包括部分中年群体。党员群体占35.24%,非党员群体占64.76%。在国有部门和非国有部门就业的群体分别占比51.20%和48.80%。
(二)变量定义
本文用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三个变量来测度我国大学毕业生的就业质量。将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三个变量根据被调查者的回答划分为低水平、中等水平和高水平。其中,低水平表示对劳动者的福祉造成损害,高水平表示对劳动者的福祉有提升作用,而中等水平表示对劳动者的福祉没有太大的影响,既不提升也不损害。
就业满意度变量由问卷中被调查者对“总的来说,我对自己的工作非常满意”这一问题的回答整理而来,将回答“非常不同意”和“一般不同意”的定义为“低水平就业满意度”,赋值为1;将回答“有点不同意”和“有点同意”的定义为“中等水平就业满意度”,赋值为2;将回答“一般同意”和“非常同意”的定义为“高水平就业满意度”,赋值为3。关于职业健康变量,本文使用自评健康状况作为度量健康的指标,已有研究表明,自评健康是测度健康状况的完整且稳健的指标。[13]职业健康变量根据调查问卷中“您的工作对您的健康是否有影响”来测量,应答选项分为“消极影响”、“没有影响”和“积极影响”,分别定义为“低水平职业健康”、“中等水平职业健康”和“高水平职业健康”,分别赋值为1、2和3。可行能力变量根据调查问卷中被调查者对“您的工作能否实现您适度追求的生活方式”这一问题的回答整理而来,分别将回答“不能”、“基本能”和“能”定义为“低水平可行能力”、“中等水平可行能力”和“高水平可行能力”,并分别赋值为1、2和3。
(三)方法介绍
用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评价就业质量的方法是多维度的分析方法,从各维度指标到综合就业质量的计算涉及加总方式的选择。本文通过选取合理的方法对表征就业质量的不同维度进行加总,以评价我国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的整体现状。在加总方式的选取上,本文综合使用集合交集运算和算术平均数法保证结果的稳健性和可信度。
交集运算是建立在就业质量各维度间不存在补偿作用的假设基础上的。标准交集运算仅考虑最差的维度,如果某一维度状况很差,其他维度再好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弱交集运算不仅关注最差的维度,而且考虑某一维度较差与多个维度均较差的区别。按照弱交集运算,就业质量三个维度的得分组合可以形成10个等级的就业质量水平。具体来说,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三个维度均处于高水平时,个体就业质量最高,即(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可行能力)取值为(3,3,3)时,就业质量排名第一。当就业质量三维度中有两个维度处于高水平一个维度处于中等水平时,即(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可行能力)取值为(2,3,3)、(3,2,3)或(3,3,2)时,就业质量排名第二。依此类推,当(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可行能力)取值为(1,1,1)时,就业质量排名第十,即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三个维度均处于低水平时,个体就业质量最低。就业质量排名等级如表1所示。
表1 就业质量排名等级
进一步,将就业质量排名简化为高水平、中等水平和低水平三类。从就业质量排名等级中可以看出,就业质量排名1至就业质量排名3中,就业质量三维度中至少有一个维度处于高水平,而没有维度处于低水平,说明当就业质量排名在前三名时,就业对劳动者的福祉总体上来说呈现提升作用,故可归为高水平就业质量。当就业质量排名第四时,就业质量三维度均处于中等水平,就业既没有提升也没有损害劳动者的福祉,故可归为中等水平就业质量。而就业质量排名5至就业质量排名10中,就业质量三维度中至少有一个维度处于低水平,就业对劳动者的福祉有损害作用,故归为低水平就业质量。
算术平均法加总方式假设就业质量各维度间存在补偿作用,状况较好的维度可以补偿较差的维度。算术平均又包括简单算术平均和加权算术平均两类。简单算术平均假定就业质量的各维度具有同等的重要性,而加权算术平均则假定各维度的重要性不同。关于加权算术平均法,本文利用变异系数法确定各维度的权重,这种基于实际数据的客观赋权法,可以避免研究者判断的主观性。变异系数法赋权的基本思路是:对取值差异越大的指标赋予更高的权重,以很好地反映被评价单位之间的差异。各项指标取值的差异程度由各项指标的变异系数衡量,各项指标的变异系数公式如下:
(1)
各项指标的权重计算公式为:
(2)
根据变异系数法计算而得的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各维度的权重分别为0.2922、0.3421和0.3657,可以看出就业质量三维度中可行能力维度权重最高,就业满意度维度权重最低。
四、就业质量总体分析
(一)全部样本分析
针对以上两类就业质量维度加总方式,本文利用不同的统计分析方法对就业质量进行分析。对就业质量排名进行百分比分析,对算术平均就业质量进行均值分析。图1为就业质量排名分布图。从图1可以看出,就业质量排名1所占比例最低,为2.85%,仅有极小部分大学毕业生工作者的就业质量三维度均处于高水平。类似地,仅有3.77%的大学毕业生的就业质量三维度均处于低水平。即就业质量最高和最低的比例均较少,大部分大学毕业生处于就业质量最高和最低之间的状态。所占比例最高的是就业质量排名3,占比20.94%,即大约五分之一的大学毕业生的就业质量三维度中一个维度处于高水平,两个维度处于中等水平。所占比例依次递减的是就业质量排名6、7、2、9,所占比例均超过10%。
图2就业质量水平统计图更直观地显示了我国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状况。超过一半的大学毕业生的就业质量处于低水平,即对于超过一半的大学毕业生而言,就业对他们的福祉造成了程度不等的损害。有35.42%的大学毕业生的就业质量处于高水平,就业提升了这部分大学毕业生的福祉。
对算术平均就业质量的描述性统计表明,我国大学毕业生简单平均就业质量得分为2.0094,加权平均就业质量得分为1.9863。考虑就业质量各维度的补偿作用,综合来看,我国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整体处于中等水平。
(二)分群体比较分析
对于不同大学毕业生群体,就业质量的高低可能会有所不同。本文对不同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政治面貌、学历、所有制群体的就业质量进行了比较分析,如表2和表3所示。其中,表2为就业质量分群体列联表分析结果,呈现了不同群体的就业质量(高水平、中等水平和低水平)所占比例及卡方检验结果。表3是就业质量分群体均值差异分析结果,呈现了不同群体就业质量简单平均值和加权平均值及均值差异显著性检验结果。
分性别来看,表2表明女性就业质量处于高水平的比例大于男性,而处于低水平的比例小于男性,表3表明女性就业质量简单平均值和加权平均值均高于男性,即总体来看女性的就业质量优于男性的就业质量,但表2的卡方检验结果和表3的均值差异显著性检验结果均显示男性和女性的就业质量差异并不显著。分年龄比较,表2和表3的结果显示年龄与就业质量的关系呈“U”型,即随着年龄增加,就业质量先下降后上升,而且这种差异是显著的。从婚姻状况来看,已婚者就业质量略高于未婚者的就业质量,但差异并不明显。从政治面貌来看,党员的就业质量显著高于非党员的就业质量。分学历比较,随着学历从专科、本科上升到硕士及以上,高水平就业质量的比例逐渐增加,低水平就业质量的比例逐渐减少,同时,就业质量简单平均值和加权平均值均逐渐增大,而且,这种差异是显著的。即表2和表3表现出学历越高,就业质量越高的基本规律。分所有制比较,从表2和表3可以看出,国有部门的就业质量显著高于非国有部门的就业质量。
表2 就业质量分群体列联表分析
表3 就业质量分群体均值差异分析
五、就业质量各维度分析
(一)全部样本分析
以上是对就业质量的整体分析,本文进一步考察就业质量的各维度状况。表4是就业质量三维度的相关性检验结果。由表4可以看出,尽管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三维度间存在显著的相关性,但Kendall’s tau-b等级相关系数较小,说明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测度了就业质量的不同方面,它们含有反映就业质量的不同信息。因此分别考察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状况是具有统计学意义的。
表4 就业质量三维度相关性检验结果
注:相关系数为Kendall’s tau-b等级相关系数,“***”表示双尾(2-tailed)检验在1%显著性水平上显著。
图3是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可以看出,总体来看大学毕业生就业满意度较高,超过一半的大学毕业生的就业满意度处于高水平,而且就业满意度均值为2.3731,为中等偏上水平。关于职业健康,仅有15.31%的大学毕业生职业健康处于高水平,职业健康均值为1.8550,为中等以下水平。可行能力状况最差,仅有15.15%的大学毕业生拥有高水平的可行能力,而高达35.14%的大学毕业生的可行能力处于低水平。可行能力均值为1.8001,为中等以下水平,而且在三维度中最低。
(二)分群体比较分析
考虑到不同群体间的差异,本文进一步对就业质量各维度进行分群体比较分析。首先,分性别比较。表5是性别在就业质量各维度上的差异分析结果*因篇幅限制,将列联表分析结果和均值差异分析结果合并,表6至表10同。。可以看出,女性就业满意度处于高水平的比例大于男性,而处于低水平的比例低于男性,同时,女性就业满意度均值略高于男性,但卡方检验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均显示这种差异是不显著的。关于职业健康,男性职业健康处于高水平的比例高于女性,但低水平的比例也高于女性,卡方检验结果显示差异是显著的。但这无法综合判断男女两性在职业健康方面的优劣,由均值比较可以看出,女性职业健康均值略高于男性,但差异不显著。可行能力方面,列联表分析和均值差异分析结果均显示男性可行能力显著高于女性的可行能力。男性的可行能力高于女性,说明就业更利于男性实现其追求的生活方式。这可能由于女性更以家庭为中心,承担着更多照顾家庭的责任,而就业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其平衡工作生活,实现其追求的生活方式。
表5 性别在就业质量各维度上的差异分析
关于年龄在就业质量各维度上的差异分析,如表6所示。就业满意度方面,不同年龄段就业满意度卡方检验的P值为0.2635,单因素方差分析的P值为0.2477,即不同年龄段之间在就业满意度方面不存在显著差异。年龄与职业健康之间存在显著的“U”型关系,随着年龄的增加,职业健康先下降后上升。可行能力随年龄的增加呈显著的上升趋势。
表7呈现的是婚姻在就业质量各维度上的差异分析结果。可以看出,已婚者在就业满意度方面显著优于未婚者。而在职业健康方面,未婚者显著优于已婚者。可行能力方面,由表7可以看出,已婚者可行能力处于高水平的比例略高于未婚者,同时,处于低水平的比例低于未婚者,即已婚者的可行能力优于未婚者,但卡方检验结果显示,这种差异是不显著的。同时,已婚者可行能力均值高于未婚者,独立样本t检验的P值为0.0883,仅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综合表7,可以认为已婚者和未婚者在可行能力方面的差异不稳健。
表6 年龄在就业质量各维度上的差异分析
表7 婚姻在就业质量各维度上的差异分析
政治面貌在就业质量各维度上的差异如表8所示。表8的结果表明党员在就业满意度和可行能力方面均显著优于非党员。而在职业健康方面,非党员优于党员,但差别并不显著。这进一步说明,党员的就业质量高于非党员,与就业质量总体分析的结论一致。
表8
政治面貌在就业质量各维度上的差异分析
分学历比较。从表9可以看出,随着学历从专科上升到本科、硕士及以上,就业满意度和可行能力高水平的比例逐渐增加,低水平的比例逐渐减少,同时,就业满意度均值和可行能力均值逐渐增加,而且差异是显著的。这表明,随着学历的上升,就业满意度和可行能力表现出了显著的上升趋势。相反,在职业健康方面,随着学历的上升,职业健康高水平的比例逐渐减少,低水平的比例逐渐增加,同时职业健康均值也逐渐减少,而且不同学历之间的差异是显著的。即表现出了学历越高,职业健康越差的基本规律。这提醒我们关注高学历劳动者的职业健康状况。
表9 学历在就业质量各维度上的差异分析
分所有制比较分析。表10表明,国有部门就业满意度和可行能力处于高水平的比例高于非国有部门,处于低水平的比例低于非国有部门,同时,国有部门就业满意度均值和可行能力均值都高于非国有部门,而且差异是显著的。这说明国有部门在就业满意度和可行能力方面均显著优于非国有部门。在职业健康方面,表10表明国有部门职业健康处于高水平的比例高于非国有部门,但处于低水平的比例也高于非国有部门,差异显著。但这无法判断国有部门和非国有部门在职业健康方面的整体优劣状况。进一步由均值比较可以看出,国有部门职业健康均值略高于非国有部门,但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这一差异是不显著的。
表10 所有制性质在就业质量各维度上的差异分析
六、结论与建议
在分析就业质量内涵的基础上,基于阿玛蒂亚·森的可行能力理论,构建了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三维度的就业质量指标。利用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微观调查数据,从整体就业质量和分维度两个方面对我国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状况进行了比较分析。研究发现,35.42%的大学毕业生的就业质量处于高水平,而超过一半的大学毕业生的就业质量处于低水平。考虑就业质量各维度的补偿作用,我国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整体处于中等水平,我国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总体水平仍有待提高。分群体比较结果表明,男性与女性、已婚和未婚大学毕业生的就业质量没有显著差异,年龄与就业质量间呈现显著的“U”型关系。学历越高,就业质量越高,党员比非党员的就业质量更高。就所有制而言,国有部门的就业质量显著高于非国有部门的就业质量。
关于就业质量的三维度,我国大学毕业生的就业满意度较高,而职业健康状况较差,为中等以下水平。三维度中最差的是可行能力,仅有15.15%的大学毕业生认为就业能够实现他们追求的生活方式。分群体比较结果显示,男性和女性在就业满意度和职业健康方面差异不显著,而男性的可行能力显著高于女性。随着年龄的增加,就业满意度变化不明显,可行能力呈上升趋势,而职业健康先下降后上升。已婚者在就业满意度方面显著优于未婚者,而在职业健康方面明显劣于未婚者,在可行能力方面已婚者和未婚者差异不明显。党员的就业满意度和可行能力均明显好于非党员,而职业健康方面二者差异不大。随着学历的升高,就业满意度和可行能力显著更高,而职业健康状况更差。国有部门在就业满意度和可行能力方面均显著优于非国有部门,而在职业健康方面无明显差异。
基于上述研究结论,提出如下对策建议:
第一,提高我国大学毕业生的就业质量,需要对就业满意度、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三方面进行全面提升,三者都是就业质量的重要维度,不可偏废。本文调查结果显示,我国大学毕业生的职业健康和可行能力较差,因此,要重点改善我国大学毕业生在工作中的健康状况,并促进他们实现自己适度追求的生活方式。
第二,关注就业对女性可行能力的影响,提高女性在工作生活中的平衡度,促进女性实现其追求的生活方式。比如,通过实行弹性工作时间制度,使女性可以自由选择工作的具体时间安排,从而更好地平衡家庭和工作,实现追求的生活方式。
第三,要为劳动者提供公平的受教育机会,以提高就业质量的公平性,特别是就业满意度和可行能力方面。同时,高等教育层次越高,劳动者职业健康状况反而越差的现象应引起我们的注意。高学历劳动者在获得高收入的同时,付出了健康的代价。他们应该注重提高自身的职业健康状况,以实现真正的高质量就业。
第四,针对我国当前劳动力市场上存在的所有制分割,在发挥市场调节作用的同时,应通过宏观调控来打破所有制之间的分割状况,提高非国有部门劳动者的就业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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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校对:张友双
Employment Quality Based on the Capability Approach of Amartya Sen——A Comparative Analysis on the Survey Data of China’s University Students
GUO Qi
(InterdisciplinaryCenterforSocialandBehavioralStudies,DongbeiUniversityofFinanceandEconomics,Dalian116025,China)
Based on analyzing the connotation of employment quality and the capability approach of Amartya Sen, the paper constructs a three dimensional employment quality index with job satisfaction, occupational health and capacity as the dimensions. Using the survey data of university students, a comparative analysis is made on the employment quality of university students in China in general and from different dimensions.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overall employment quality of university students needs to be improved, especially in terms of occupational health and capacity. The comparative results show that students with higher degree have higher overall employment quality, but poorer occupational health. Male and female have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the overall employment quality, but male is superior to female in capacity. In both integral and dimension level, the employment quality of both communists and state-owned sectors is higher.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are proposed based on the analysis.
Employment Quality;Job Satisfaction;Occupational Health;Capacity
2015-09-09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大学毕业生就业质量与政策研究”(14BSH107)
郭琦(1989-),女,山东潍坊人,东北财经大学社会与行为跨学科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行为经济学、劳动经济学研究。
F240
A
1674-4543(2015)06-014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