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大侠

段超

NBA的历史上不乏大嘴巴，或者说要是一个不喜欢碎碎念的球员才是另类。

但是大嘴巴众多，能自吹自圆的却少之又少，能不时出口成章，金句不断的更是凤毛麟角。NBA历史上最著名的垃圾话高手当属拉里·伯德，在此之后，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出现过如此经典的人物了。

不过，当德雷蒙德·格林出现后，优质的垃圾话又开始重现江湖了。

话痨患者

格林在大学生涯最闪亮的一个赛季是他在密歇根州大的最后一个赛季，那一年的闭幕战也是他最后一次和他的阿姨——曾是密歇根州大女篮球星，也是格林篮球生涯早期启蒙导师之一的安妮特·贝伯斯同场竞技。安妮特曾告诉格林，他拥有取得所有胜利的能力，当然要是对手是安妮特本人的话则另当别论。贝伯斯是个热衷于用垃圾话蹂躏、并能用实力践踏对手的球员，就算2012年时格林准备要参加NBA选秀之后，她也没轻饶过格林。从小到大，她都是格林增强身体、增长球技的良师。而格林也将他的阿姨作为标杆，衡量自己的成就。第一次赢得密歇根州高中冠军时，安妮特告诉他自己早就办到了，而且比格林完成得更漂亮；而当格林说要去密歇根州大时，安妮特则提醒他，当年在那里打球进入赛区最佳阵容时自己是在有孕在身的情况下完成的。

不过，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如今已经在战绩冠绝联盟的球队里坐稳先发位置的格林，开始不时嘲弄自己的阿姨了。靠着手上篮球领域的终极筹码，他会随时给安妮特打电话问：“开电视了吗？那种生活你没有经历过吧？”

格林指的那种生活是以球队重要组成的身份帮助球队取得队史第一的战绩，并成为勇士队顶级防守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格林如今所取得的成就，早就超出了大多NBA专家对于一个次轮选秀球员的预估。“格林的应变能力和移动能力使他可以防守场上任何位置的球员，他在第三个赛季的表现，足以让他在赛季结束后为自己赢得一份顶薪合同。”勇士队助教金特里说道。

自信，这是格林成功的法门，仅仅三年以前，他还属于传统篮球理念中身高不足，作为前锋无法生存的那一类，但自信让他驳斥了一切质疑。自从进入到NBA他就从未掩饰过自己的自信，甚至于，那已经变成了自大、目空一切。新秀赛季他就敢跟加内特对喷；面对乔治·卡尔说他“更像是橄榄球运动员而不是篮球手”的指责，他则将一张自己身穿密歇根州大橄榄球队斯巴达人队球衣的照片放在了社交主页上。而他最近的杰作则是与快艇队主帅里弗斯的隔空对话。

爱嚼舌头根是格林的家族传统，在勇士队到处都是像库里、汤普森、伊戈达拉这样安静球员的环境里，格林的吵闹反倒备受欢迎。“他对谁都能喷上几句。”主帅科尔说道，“球队成员、他自己、教练乃至对面的替补席都是他不断发动碎碎念的对象。”

“哪怕你们只是聊聊类似薯片之类的小事情，他也要凑过来说说自己的看法。”伊戈达拉补充说道。

这种作风让他成为了金州球迷的宠儿，也为勇士队补充了他们急需的强硬气质。在主场比赛球员出场时，他得到的掌声甚至比新科MVP库里的还多。“我不会说我很自大，我只是自信而已。我也不会说自己是个恶棍，我只是不想挨欺负。我更不会说我目中无人，但想获得我的尊重总得有点代价。”

三岁看老

小时候的格林是个胖墩，即便现在，还能看出他的脸上仍旧挂着婴儿肥。那时的他性格固执。“我那个时候很坏，坏得不可救药了。”在社区的街球场上，他总是和比他大的孩子甚至是成人一起打球，而且不管怎样总是赖在球场上不下去。“现在我经常会在赛场上和对手互致垃圾话，但这些跟我小时候听的那些比起来简直就是文明用语。”格林说小时候教他打篮球的是叔叔本尼·贝伯斯，除了篮球技术，还教他说垃圾话。不过，格林的垃圾话可不是随便喷的，他不会咒骂对方，更不会对对手不敬，他还要有所表现，以兑现自己的“豪言壮语”。

在刚刚入学萨基诺高中时，与格林家是世交的卢·道金斯教练将已经比大部分校队运动员都优秀的他下放到新生队，卢希望能给格林一个教训，教会他什么是谦虚。“他必须明白，像德雷蒙德·格林这样的球员，佛罗里达可能有一个，乔治亚也可能有一个，哪都可能有，并不只是萨基诺或密歇根，他必须明白，要成为最好的人，就必需谦虚。”道金斯教练说道。除了这个，格林还有另外一个教训。九年级时的一次生物考试里，他被抓了作弊现行。当母亲得知这件事之后，才意识到必须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才能让格林改正恶习。“我把他房间里所有的稀罕物都送人了，一件也没留下。”格林的母亲，玛丽·贝伯斯·格林说道。

她命令格林要步行去暑期学校上课，还要自己去找兼职赚钱，当然也必须是步行去上班。不过，最让格林感到崩溃的惩罚是母亲给他下了整个暑假的篮球禁令。本来格林已经计划好要参加拉斯维加斯的一个联赛和密歇根州的一个篮球训练营，希望能将此作为跳板攀上大学篮球的高枝。这是个非常严苛的惩罚，家里人都在劝玛丽是否再考虑一下。刚开始她对大家的劝阻很抵制。“没有人站在我这边，但我很坚持这个决定。”玛丽说道，“甚至学校的体育主管都跑我家里说情，说不让他打篮球是错的。而我的看法是，谁会要一个没脑子的运动员？没人要！每个人都说他将来会成为运动明星，可一旦他失败了，那么过错都会算在我的身上，没人会说那是教练的责任，而会说是为母之过。”

好在格林及时幡然悔悟，用在暑期学校里的表现改变了母亲的主意，这才得以参加拉斯维加斯的比赛。而且，玛丽的严格真的让格林发生了改变且受益无穷。“他的举止和以前不一样了。”迈克·舍维斯基，那个抓到格林作弊的理科老师说道，“你能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注意力慢慢集中起来，让学业成为他生活里重要的一部分。”自此之后，格林中学期间的成绩一直不错，整个人都成熟了，除了那张嘴巴。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说个不停，无论朋友、家人、对手，哪怕是陌生人都会成为他的调侃对象。但格林拥有一个绝伦的天赋，他拥有非凡的魅力和敏锐的洞察力，他知道如何揶揄别人的同时还能保持对对方底线的尊重，所以，即便他是个“长舌妇”，却从未因此产生什么纠纷。“他总能和别人一笑而过，因为每个人都爱他。”玛丽说道，“现在大家都在说‘人人爱追梦，但这不是现在才有的，别管他做了什么，人们都会放过他。”endprint

格林的篮球生涯自此开始了腾飞之旅，他为萨基诺赢得了两个周冠军，也在此时强化了自己的全面性，为日后在密歇根州大和NBA生存奠定了基础。

一波三折

其实，密歇根州大在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把格林当回事，主要还是因为他的名声不太好。格林的大嘴巴总是喋喋不休，也总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比如有一场圣诞节的比赛，在裁判多次警告之后他依然口水不断，忍无可忍的裁判直接将其罚出场。虽然格林说当时只是在为队友加油，但却让很多人怀疑他的比赛态度存在问题。

最初与格林接触的是肯塔基大学，甚至于格林已经和时任主帅塔比·史密斯达成了协议，然而，在格林的高三赛季开始之前，史密斯转投明尼苏达大学，这让格林得到选择其他学校的机会。此时，密歇根州大终于注意到了他。而此时，挡在格林与密大之间的障碍只剩下格林的母亲玛丽了。玛丽对密大主帅汤姆·伊佐没有与她商谈而直接联系自己的儿子颇为不满。但这不代表在伊佐与之交谈入学事宜时，玛丽有什么刁难的行为，她甚至都没有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上场时间，只是要求伊佐帮助自己的儿子成长为真正的男人。

因为在暑假时伤了脚踝，所以到密大报到时，格林是个接近140公斤的大胖子。他还记得自己进入球队之后第一次举重训练的场景，胖嘟嘟的他先是从卧推开始热身，但用力过猛，直接就吐了。“我记得我热身时才能举到55公斤，60公斤想都不要想。”格林说道。以至于很多队友都在纳闷，这个小胖子是怎么混到球队里的？

最初大家都以为格林不过是个有点小天赋，但因为骄傲而荒废最终会早早出局的可怜虫，然而，首次训练赛里，格林拿出了统治级别的表现，之后，没人敢轻视他了。但此时的他还没有把心思用在控制体型和饮食上，球队助理教练德怀恩·史蒂文森更是险些把他给踢到陪练队去。“如果再这么下去，你就穿这个吧。”曾把陪练队队服甩到格林脸上的史蒂文森说道，“他的反应一点都不友好，他被惹毛了，但确实明白我的意思了，开始认真了。”

对于格林来说，人们对他的轻视正是一个证明的机会。“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他们说我在密歇根只能当陪练，说我打得差，说我在这打不上球。所以如果要说我只能穿陪练服的话，那我就失败了。”格林说道。在进入球队之初，格林渐渐熟悉拥有足够上场时间并担任核心的感觉，教练对他的态度也变为循序渐进。为了和格林搞好关系，主帅伊佐会专门请教格林的母亲，为了让他们之间建立起紧密联系，伊佐没少花时间。“别看他一副粗鲁的样子，可一旦你走进了他的心，他就会为你做任何事。他会甘愿为你移山填海，因为他从不退缩，他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玛丽这样告诉伊佐。而格林为上场时间也做了很多努力，每一分钟都是靠自己去赢得的，也赢得了与伊佐彼此的尊重。最初两个人有很多隔阂，只要格林的垃圾话开始进入状态时，伊佐就会让他消停会。“他不喜欢一个新生那样做，他会说：‘闭嘴，你个菜鸟。”格林说道。

伊佐对于格林则是又爱又恨。“他以前会因为没投进球而把篮球踢得满球馆都是。”伊佐说，“有时候让我很恼火。话虽如此，但在训练结束后我会想：要是其他人也能这么上进多发点脾气该多好。”当他们彼此熟络之后，隔阂便改为了交流。“后来我们每天都会碰个头。”格林说，“在密州大待久了，随着对他的了解加深，我会发现他是个只要能帮我什么都愿意做的人。我意识到，这个人很想让我成功，和我一样渴望，甚至比我自己更迫切想看到我的成功。这在一般人身上可不多见，但他希望我成功的愿望就是那么强烈，我怎么能不爱他呢？”

而伊佐也带有同样的想法：“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但只要我说话，我发誓他马上就会跑回来。如果他需要我的帮助，我也会这么做。”

大一赛季，格林的出场时间很少，场均也不过3.3分和3.3个篮板，然而在赛季末，他的表现开始进步。在球队冲击2009年全国冠军的征程上扮演了重要角色。尤其是进入决赛圈后，场均8.5分、5.3个篮板，命中率更是领先全队，高达67.9%。“差不多比赛越到后边的决胜时刻我就让他打得越久。”伊佐说道，“到我们进入四强赛打堪萨斯大学和路易斯维尔大学的时候，他已经成了我们的箭头人物。那时候我才发现，不光是他的技术，而是他远强于其他球员的打关键球的能力。”

到格林读完大四毕业时，他已经两次带领球队闯进四强，自己也获得了更多的球场技能：传球、低位、防守端的抢断、领导力等等。而他在大学中让人印象深刻的时刻不只是在关键进球上，还有一次次在正确时间出现在正确位置，做出事关胜负、扭转败局的壮举。

挑战重现

2012年的选秀大会让格林和家人都坐立不安，虽然在密州大的最后一年入选了全美第一阵容，但这并没有让他的选秀前景乐观起来。整个大学生涯，格林的体重都处在超标状态下，一直出任的也都是大前锋的位置，而体测结果则显示他的身高偏矮。这意味着，选择他的球队一定对他抱有极大的信念，相信他可以减重并用好篮球功底和篮球智商，逐渐进化成为一名高效的外线球员，否则，他会和之前无数矮胖小号大前锋一样，最终销声匿迹。

事实也和预估的一样，在选秀夜，格林的名字并没有在首轮被叫到。那天晚上，格林一次次给当时活塞队的总经理乔·杜马斯打电话。杜马斯的儿子和格林曾一起在AUU打过球并成为了好友，杜马斯也一直把格林视为家人，他让格林保持冷静。“别担心，事情都会解决的。”杜马斯对格林说道。那一年，活塞还有一个次轮的九号签，在计划中这就是用来选格林的。然而，拥有次轮五号签的勇士截了活塞的胡，他们在杜马斯兑现诺言之前用总第三十五顺位选中了格林。虽然他终于成为一名NBA球员了，但那不起眼的顺位却深深刺痛着格林的自尊，尽管他也认为这很正常。“其实三十号签也是勇士的，他们本可以用那个选我，不过那样人们只会说我是个首轮秀球员。现在人们也不会说我距离首轮只差五个顺位，而是直接说我是个次轮秀。我觉得首轮秀更符合我的人生剧本，因为我的人生一直以来都是在证明自己。类似没能进首轮这种沮丧事以前也时有发生，不过要是事事随人愿就不是我的风格了。”endprint

勇士队一向有着老带新的传统，而格林在被选中后主教练马克·杰克逊为他指派的“老师傅”是杰里米·泰勒，一位仅比格林早一年入队的二年级生。这位身高2.08米，足斤足两的内线球员“师傅”是个和格林有着相反经历的家伙，自小便是个神童球员，在同级生中一直名列榜首。而且在进NBA之前，他不仅跳过了大学，甚至还跳过了高中的最后一年跑到海外联赛打球，尽管在那度过了不如意的两年。作为2012年的新秀，格林比泰勒的年纪大多了。

显然，泰勒满足不了格林的求知欲，没多久他就已经开始向其他年资更深的球员寻求指导了。现在和泰勒依然是朋友的格林并不后悔当初跟随其他球员的决定。“贾里特·杰克是我的老班长，卡尔·兰德里是我的老班长，杰梅因·奥尼尔也是我的老班长，泰勒胜任不了这样的角色，他自己身上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我没办法把他当成标杆，也许他会是别人的老师傅，但绝不是我的。”格林说道。

一个次轮新秀有这样的想法是一回事，但如此评价教练指定的导师就是另一回事了，虽然这是个鲁莽的举动，但也让人看到了格林不仅仅满足于登陆NBA的态度。他想要在球队获得更高的地位，进入轮换阵容，为球队作出贡献。从他初来乍到时就已经展现了这样的决心。“我不想让泰勒觉得自己是我的‘师傅，绝不可能让他那么想，想都不要想，因为压根就没那么一回事。”格林说道。

在勇士队的生涯之初，几乎就是格林大学时期的翻版，2012-13赛季的揭幕战他只上场了1分钟，但随后因为布兰登·拉什和理查德·杰弗森的伤病，格林得到了一些上场时间。“他马上就成了领袖。”马克·杰克逊说道，“我鼓励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坚持做自己不要改变，他本来就是那种在更衣室里什么都敢讲的人。”没错，这就是格林，他不会变，即便是在对位NBA最著名大嘴巴之一的加内特时也毫不含糊。像格林这个岁数的球员，都是看着KG打球长大的，而当直面这位未来名人堂成员时，一切都变得有意思了。“KG就是不停说着垃圾话吓人，他不会直接对你说什么，而是把你的事情扯着大嗓门喊出来，跟自言自语似的。但我会喊回去：‘哥们，你这样唬不了人，赶紧把花架子收了吧。然后我们就扛上了，但我对他依然有着满满的敬意。”

就像大一赛季末尾才挤进轮换阵容一样，随着新秀赛季的一点点推进，他对勇士队的贡献也越发重要。2013年的季后赛，首轮取胜丹佛的系列赛，至关重要的时刻格林都是在球场上经历的；次轮虽然六场负于马刺，但格林的出现着实把圣安东尼奥人吓了一身冷汗。“他是个篮球运动员，硬要按位置给他分类那就是犯罪。在场上你让他做的事他都能办到，这就是他的位置。任何一支成功的球队都需要一个格林这样的追梦者，他在场上的作用是无法量化的。”杰克逊说。

到了休赛期，勇士队的训练人员和格林打了一个赌，看他能不能用最好的身体状态开始新赛季，最终格林赢了，他甩掉了近10公斤肥肉。除此之外，只有21%三分命中率的新秀赛季也激励了他苦练外线投篮。最终，二年级是用场均6.2分和5个篮板的成绩结束的，当然，这里不得不提一个人，就是格林真正的“老师傅”杰梅因·奥尼尔。小奥在这一年来到了勇士并收下了格林这个弟子。从小奥来球队报到时就对格林——这个已经在更衣室赢得所有人尊重的二年级生印象深刻了。可小奥看到的是他的毛病，格林无论在场上场下，队友的任何不同意见他都会嗤之以鼻，小奥觉得应该纠正这些。“你作为一个领袖，一个人，一名球员，都得到了大家的尊敬，但你不能用一种‘去你的，少放闲屁的心态去面对别人，既然你已经得到了他们的尊重，就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全毁了。别人如果有话要和你说，就认真听着。听完了实在生气就发火啊，可不能听都不听就赶人家走啊。”小奥如此教导格林，而这也是格林认为他一生中得到的最好的建议之一。

2014年季后赛，勇士首轮碰上了快艇，系列赛过半时，小奥向马克建议由格林顶替他出任首发。“那种感觉有点超乎现实。”格林说，“这个家伙，我可是从小看着他打球长大的啊，这个17年的老兵居然跟教练提议让我先发？首先，这可是季后赛，我们还碰上了我最不喜欢的快艇，然后你跑去和教练说让我顶替你先发？天啊，我要是打不好还有什么脸见人啊。”

这轮系列赛在第三场之后真的迎来了匪夷所思的转折点，然而，起因却是来自于场下。由于快艇队老板斯特林那带有种族歧视的言论，接下来一连串的争议给系列赛剩余的比赛蒙上阴影，而哀兵必胜的道理也在快艇队身上应验了，比分胶着的第七场，快艇队笑到了最后。而勇士队则就此结束了他们51胜的赛季。但是，作为后半段首发的格林却展现了天赋，抢七大战里，他命中五记三分轰下24分。上赛季还在快艇任助教的金特里评价那时的格林是这样说的：“我们限制库里的工作完成得很棒，对克莱的阻截也不错。但这个家伙冒出来了，我们对自己说要是被干掉就被他干掉吧。结果他差一点就做到了。我得说，在一个系列赛的第七场，在一个决定胜负的关头，他敢站出来做这样的事情，真是自信到了极点。”

可是这场失利还是让格林感受到了苦涩，以至于他从那时起开始将快艇队当成了头号敌人。本赛季，他和格里芬、邓台·琼斯和里弗斯都发生过争执。

重新洗牌

当2013-14赛季结束后，格林又开始休赛期闭关修炼了。急停三分，摧枯拉朽式的上篮，以及难度系数10.0的传球，仿佛他就是个拿着10天短约的临时工。格林会有不安一方面来自于进取心，一方面则来自于全新的教练班子。刚在杰克逊手下打出安全感，但史蒂夫·科尔的到来让一切都要回归原点，从轮换阵容的最末端开始，重新拿回自己已经得到的位置。“不想再向对手证明自己或证明我能拿到新合同，我得向新教练组证明。我会得到这样的机会吗？我不知道。我们会用哪些套路进攻？他会让我打什么位置？一切都是未知且令人惶恐的。”

然而在科尔和金特里与他的会面之后，信心又重新回到了格林的胸膛里。他们很喜欢他之前的表现，他们说，如果格林知道自己的能力所及，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endprint

于是，初入联盟时的事情又重演了。因为大卫·李的伤势，格林的位置得到了巩固。而对于格林出任首发，科尔给出的解释是：“这是球队能打出队史最佳战绩的先决条件。”用格林出任先发，前25场比赛他们赢下了22场，接着科尔告诉李，即便这位两度入选全明星的球员伤愈了，也不会影响格林继续出任首发。

科尔对格林颇有因材施教的意味，比如，科尔在球员的时候就很讨厌垃圾话，但他却理解格林需要用大嘴巴影响对手占得先机。只要有底线，只要不伤害球队，这些碎碎念科尔可以视而不见。在一支意气相投，全队充满友善气质的球队里，格林那“带头大哥”的做派显得尤为珍贵。在场上，库里是勇士队最好的球员和领袖，但在更衣室和暂停期间，挺身而出，担当振奋人心领袖角色的则是格林。“我们需要他身上那股莽撞劲头。”科尔说道，“我们的球队很安静，我们很有自信，但我爱痴了这家伙为我们带来的优势。”

然而，格林最嘹亮的呐喊却是在他一言不发时嘶吼出的。三月上旬，勇士队取胜快艇的比赛之后，格林在场边接受采访，但邓台·琼斯下场时却从后面撞了格林一下。那可是全国直播的比赛，格林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下，侧目注视着已经走出镜头的琼斯。但他的回应只是在更衣室里碎碎念了几句，格林说他可承担不起用冲动回应所带来的后果，毕竟他在勇士队的价值可不是几乎上不了场的琼斯在快艇队的价值能比的。随后几天，里弗斯也卷进来了，他告诉记者：“金州的那个硬汉，从他的回应看，很明显那一撞太重了。我还以为他有多硬朗呢，不管怎样，这就是我对那事儿的看法。”

对此，格林用了他的经典招数，只是回应了一句“诌得好，格伦”。格伦是里弗斯的真名，而这句话很快成了一句经典口头禅，格林甚至还订了一批印有这句话的T恤放在网上售卖。“叫他格伦这事太绝了，我可能得有三十年没听过有人叫他格伦了，我都不知道他妈妈现在还叫不叫他格伦。”金特里说道。

当本赛季最佳防守球员奖项公布之后，最失望的人莫过于德雷蒙德·格林。“我现在防守场上任何一个位置都很有心得，这不是一夜之间就能掌握的，需要相当大的工作量，研究大量录像。但现在我防守任何人都有心得，不是说我可以防住或锁死每个人，但我真的很有心得。”格林说道。其实，他的传统防守数据是进不了联盟前十的，但他却是联盟中最佳防守体系里最不可或缺的人。从一些高级数据中显示，格林在防守胜利贡献值的榜单上仅次于德安德鲁·乔丹，而整体防守率上，他则仅次于队友博格特和马刺队的伦纳德。可能格林永远也不是队内场均得分和篮板排名第一的人，但他的全能和强硬却是勇士队最重要的一环。不可否认的是，德雷蒙德的迅速成长已经把勇士的管理层推到一个艰难的位置，要么就是用一个会使他们突破工资帽的大合同留下格林，缴纳奢侈税，要么就失去这样一个能给球队带来防守灵活性和强硬的家伙。本赛季季后赛第二轮与灰熊队系列赛的第四场，那个头疼的托尼·阿伦，科尔硬是用格林来防守的变阵彻底将其压制住了。格林放空阿伦，转而包夹其他对手，这让孟菲斯不得不限制托尼的出场时间，而这大大释放了“水花兄弟”的火力输出，球队胜得酣畅淋漓。如果没有格林这样一个强硬且具有高度灵活性的家伙存在，一切都只能是理论假设。

如今，格林并不在意他的下一份合同，事实上，很多时候他都没有专注于此，他整个篮球生涯惟一专注的便是不停地抽耳光——抽在那些质疑者的脸上。格林相信自己能成为任何人的榜样，并告诉他们任何障碍都是可以跨过去的，告诉他们所有质疑者都可以用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到他满地找牙。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