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2015-06-10姚禹同
“你去哪儿?”
“我回班。”
“我也回班,一起走吧。”
“你去哪儿?”
“我回班。”
“我也回班,再见。”
——题记
直到站在了分班红榜下努力找寻自己的姓名的时候,我才彻彻底底地发现,从初中到高中其实只有一天之隔。
曾经一起玩乐一起努力一起在毕业酒会上一瓶一瓶灌啤酒然后到KTV用整颗心嘶吼的我们,那一刹那已是四散而去,各奔东西。前世中扭断了脖子的回眸,也终是抵不过时间这把杀猪刀。
相比于那些必须与好友分别于城市两端的人来讲,我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在我的三个死党中,有两个留在外国语。大家多多少少会有些恋校情节的吧,高中志愿填了外国语的人还真心不少,再加上直升班的同学,熟悉的校园中我还能与30多个熟悉的面孔相逢。
而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一条冗长的走廊。
犹记得当时发现我们没有分在同一班后我在那边仰天长啸“没道理呀——”,然后坚持每次下课都以面对体育中考的热情冲到四班门口等待死党苏沫和夏祈。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我还是每天穿运动鞋吧。这样,我们再次见面的速度就可以快一些了。
明明知道若干时间以后身边会出现新的人陪自己去厕所去食堂去车库,却依然不舍三年的情谊,毕竟过去的那些时光太值得去珍惜,我们在我的生命中已经留下太多的痕迹。
高一,每天都像初三一样的日子,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因为身边不再是我们而感到陌生。
现在的我们已经开始微妙地变了。夏祈还是一样的爱猫,一样的有女王范儿,但我再也不会叫她“猫王”。苏沫仍是一个慢吞吞的软妹,但“蜗牛”这个外号已成了我们字典中一个被尘封的词。今天,当中考前夕还在那边没心没肺玩手机的夏祈告诉我说以后少找她聊天因为她还有题要刷时,我真的感觉时间具有改变一切的力量。而当看到曾经凭借他的球技让我班的篮球称霸全年级而且说过永远忠于篮球的那个身影开始在绿茵场上狂奔之后,我又是真的感觉心中有一角悄无声息地碎了。
曾经一首流行曲都不会唱的夏祈,变为了我们当中最潮的那一个;曾经每节体育课都要请假的苏沫,放学后也会绕着操场跑圈了。
面对了压不得拍不得更踩不得的课桌之后,才蓦然心疼起初中部满满地被涂鸦占据的桌椅;见识了万主任那更年期般的牢骚之后,才猛然发觉曾经的龚主任原来如此可亲。
初中一直成绩平平,但高中以来第一场考试我竟毫不费力地跻身前五的班级排名;为了有参选班长的资格,我又谢绝了两位主课老师让我当课代表的盛情邀请,然后果真被同学选为班长,我至今还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报到的那一天,我的手有些发抖地取出来上一届遗留在桌洞里的一个空烟盒,无比怅然地想着这难道就是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当中的某个或者某些人将要成为的样子吗?
以前听说过高中课堂提问环节特别安静,我看着周围慌乱低头翻书的同学和讲台上笑得有些尴尬的老师,缓缓地举起手,算是信了;以前听说过高中阶段不谈恋爱简直不可能,我看着黄昏的小树林中牵着手背着包的身影,听着“开学才几天就在一起”的议论,算是信了。但是那一句“高中生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我又该不该相信呢?
高中了。
课本上我还是一不小心留下了“初三(10)班”的字样,看着它我苦笑了很久,最终还是咬着牙用改正带一层一层一层一层地将黑色的笔迹掩埋成白色的记忆。心中有一个声音,半是嘲讽但是认真地对我说:“你大了。”
是的,我大了,我们大了。
曾经无比企盼的长大,现在无比恐惧的长大,它的发生,仅仅在一夜之间。
于是,我变了,我们变了。
曾经,我听见我们中有一个声音:“长大后,我一定要做个小孩子。”
现在,我们当中的我,很安静地在心中默默祈祷:
“但愿,但愿我还是一个能够掉进兔子洞里的小孩。”
肖尧留言
本文打动我的三个理由:
1.每一个大人都曾经是个小孩。姚禹同对她曾经的初中时代来说,已经是大人了。可是,她还保留着那些小孩对纯真的渴望,不改初衷,愿做“掉进兔子洞的小孩”,给予我一种生活的希望与意趣。
2.细节中传达的“变”与“不变”。做编辑多年,可以称得上是阅文无数,与成长、改变相关的主题见过不少。本文表达的思想也不如何突出,甚至某些方面还是单薄的。但是姚禹同所描述的一个个细节还是击中了我,让我也回到了那些分离、逝去、改变的日子。所以写作文,有时候可以“不变”,比如主题,有时候又一定要“变”,比如细节,比如真实。
3.“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前行。”不知为何,看本文会想起逃跑计划的这首歌。也许,写文字的人注定是孤独的,但同时也是自信、充实的。一篇文字完成,就生成了一种圆满感——它也许恰似那“最亮的星”,助你成长,促你前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