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变极端的
2015-06-10郭韶明
郭韶明
在一档相亲节目中,一个男人上台。他外型不错,谈吐还行。突然有女嘉宾对他提出了质疑,接下来,男人的厄运来了。所有女嘉宾都揪住这点不放,批判、攻击、挑衅、打压,好像有人扔了一块砖,其他人就得齐心协力把他拍死,否则就是对民意的背叛。
其实,男人真没那么差,不过是多说了一句话而已。
你刚看完一部电影,觉得还行,突然有人说,这片子太烂了!还有人说特效太差了!接着,铺天盖地都是诽谤,从导演、演员,到音乐、故事,简直是难以置信的垃圾。你只能迎合或闭嘴,这会儿再去倒戈,非被口水淹死不可。
其实,电影真没那么差,不过是大家在一起闹的。
有一个词叫做“群体极化”,说的就是这种现象。与群体成员单独决策相比,群体倾向于做出比较极端的决策。还是上面的例子,换一种情境,如果让你单独和一个男人接触,或者对电影提交一个态度评定,你肯定会中肯许多,男人和电影也就没那么倒霉了。
现实中,还有很多倒霉的人和倒霉的事。
办公室里的女同事,如果不招一个人待见,那么她可能会渐渐不招很多人待见。那个对她不怎么感冒的人随口说上一两句,极化效应就来了,大家都会觉得这人就是各色,怪不得人人都不喜欢她,其实最初不喜欢她的,可能只有一个人。
追求女孩的男人,女孩并不讨厌,可是偏偏女友们不喜欢。女友总是说,你看,他总是不给你打电话;你看,他真过分。女孩不为所动。不久,女孩发现朋友圈子大部分人都不喜欢这个男人,好像自己要真和他好了,不仅仅是有眼无珠,更是众叛亲离。
很多时候,在群体进行决策时,人们的言行往往会偏离正常状态。在某些情况下,群体决策偏向保守一端;但在更多情况下,群体决策偏向冒险的一端,比个体决策更倾向于冒较大风险。
列举一些在国外一再上演的例子:
在经过讨论后,温和的女性主义者会变成激烈的女性主义者。
在经过讨论后,法国公民会更质疑美国这个国家及其经济援助的意图。
在经过讨论后,原本就显示种族偏见的白人,对于白人种族主义是否该为非裔美国人在美国所面对的问题负责时,会表现出强烈的负面反应。
回到现实中。如果一个人最初的运气不好,那么他在一个群体里的运气只会更差。
事实就是这样。更常见的情景是,一件衣服,有一个人说了不好,你再说好,似乎有损于自己的品位;一种现象,当大家都向一个论点迈进的时候,你最好沿着分支走,另辟蹊径只会让你成为公敌;一个品牌,如果有一个人说太土了,那么接下来肯定是一片损毁,你都不好拨乱反正;一个人,如果大家都不待见,你偏去招惹,就是认不清局势……
想起一个女同学。据说她有传染病,先是几个一块玩的女生孤立她,接着扩大到坐在她周围的人,最后,好像全班谁再理她,就是和所有人作对。本来挺正常的一女生,从此负面新闻不断,周围人谴责她为什么不早说,都和她用过一个碗,喜欢她的男生恨不得马上撇清关系,连她的同桌也跟老师申请换座位……
群体极化就是这么可怕。不幸的是,我们中的每个人,都可能是帮凶。
人们都习惯于用挑剔质疑的眼光來对待事物,而这个论调一旦确定,大家就会在这个方向上提供更多的论点,只有极小部分的论点会转向另一个方向。很多时候,你发现其实结果很荒谬,但我们中的每一个人在此过程中都很自然地选择顺从。
还有社会比较。人人都希望获得别人的认同,也习惯赞同别人,一旦团体成员听到别人相信什么,通常就会调整自己的立场以符合主流方向。持不同看法的人宁愿三缄其口,也不愿犯了众怒,赞同总是比反对更容易,不是吗?
当然,极端未必是坏事,如果没有群体极化,许多重要的价值至今不会顺利实现。例如公民权运动、废奴运动和女权运动,都曾一度被视为极端而遭多方打压。
但是,在生活中,事实也很清楚,极端可能会伤害很多人,毁灭掉很多东西。回到一个人思考的时候,你或许又会生出悔意。
比如那个疑似有传染病的同学,其实本不该被大家孤立,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当时应该做出一些举动;那个男友总是被质疑的女生,至今单身,周围的我们说起来,都觉得自己是乌鸦嘴;还有那些可能是更好的更客观的决策,在极化的过程中都被中和掉了……
生活不是非此即彼的跷跷板,无论永远在高处,还是永远在低处,都不是最佳观测点。有些时候,往中间靠靠,才可能摸清全局,也能看到退路。
关节点:群体极化
在群体进行决策时,人们的言行往往会偏离正常状态。在某些情况下,群体决策偏向保守一端;但在更多情况下,群体决策偏向冒险的一端,比个体决策更倾向于冒较大风险。
人们都习惯于用挑剔质疑的眼光来对待事物,而这个论调一旦确定,大家就会在这个方向上提供更多的论点,只有极小部分的论点会转向另一个方向。
生活不是非此即彼的跷跷板,无论永远在高处,还是永远在低处,都不是最佳观测点。
以上内容摘自金城出版社出版的《生活中的心理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