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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小说的语言特色

2015-06-09蔡江

作家·下半月 2015年10期
关键词:语言特色莫言文学作品

摘要 作为新时代文学作家的重要代表之一,莫言的作品创作以独特的语言风格著称于世。其作品充满了瑰丽的想象,语言怪诞不羁,叙事手段宏伟壮丽,凭借独具特色的文学风格与粗犷的生命力占据着文坛的一席之地。与同时代的作家相比,莫言的作品影响力以及深远意义,是不容忽视也是无法替代的。莫言贴近百姓的创作视角与通俗化的口语语言,赢得了读众的青睐与赞誉,尤其是在丰富与充实文学发展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价值与意义。

关键词:莫言 小说 文学作品 语言特色

莫言是上世纪80年代出现在中国文坛上的一位作家,其凭借充满魔幻色彩的叙述特点、狂欢式的叙述语言以及肆意翱翔的想象构建起了一个极具魅力的文学艺术世界。具体来讲,莫言小说最具特色之处就是其语言运用,从某种层面去看,莫言小说的语言极大地延伸了文学语言的感性表达空间,对于新时期文学语言的创作,提供了一个成功的案例。莫言的小说多数取材于农村的生活,因此,其小说语言听上去就如同一位年迈的老农在与读者交谈,具有鲜明的特色与风格。因此,针对莫言小说的语言特色研究,具有重要的文学价值与社会意义。

一 乡土语言

1 乡土化的叙述语言

叙述语言与人物语言是小说语言的两大类。莫言小说作品中的叙述语言最为突出的特征就是浓厚的乡土气息,这与莫言长期的农村生活有着紧密的联系。莫言辍学很早,与绝大多数农村孩子一样参加各种各样的农作劳动,这一系列的幼年经历在其笔下不经意地流淌着,甚至促成了莫言小说所独有的语言风格。例如,小说《红高粱》中的一段语言描述:“我父亲从高粱地里蛇行到河堤边……像一条吞食了刺猬的大蛇……”,这段话中的“蛇行”、“吞食了刺猬的大蛇”等明显带有乡村的生活痕迹,没有农村劳作体验的作家,不会对这些动作或者声音描绘的如此形象逼真,又或者是参加过乡村劳作但却未形成文学自觉的一些作家,都不会产生这些独特的乡土语言感。丰富的农村生活与劳动经历为莫言的文学创作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不但使其语言特色别有一番风味,更使我国现代文学创作增添了独特的风格与韵味,对文学的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

2 乡土化的人物语言

小说中人物的语言要与人物的身份相吻合,这样才能让读者感受到作品的真实与可信。就比如让地地道道的农民说文绉绉的话语,或者让知识分子随口就说俚语,这无论如何都会让读者感觉别扭或者不舒服。因此,小说中人物的语言应用习惯必须与其身份地位以及生活经历等相一致,如此才不会失真与不自然。莫言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多以农民为主,或者是自小在农村成长,因此,其小说中的人物语言必然深受地方生活的影响,而这也要求作者要具备丰富的乡村生活经历与敏感、细微的观察能力,以及深厚的文学写作功底。比如,小说《白狗秋千架》中,“我目光梭巡着……春上他又去买了头牛……”这段话,“我”以一名大学教师的身份去拜访小时候的玩伴,即暖小姑,对“我”的眼神描写采用了“梭巡”这一词汇,这与我教师的身份与语言应用习惯十分吻合,对暖小姑的动作描写则用了“大叫驴”、“春上”等诸多方言词,这与暖小姑农村妇女的身份与语言习惯也相符合,整段文字内容的谈话转换非常自然。

3 乡土化的语言句式

莫言在小说语言句式的应用上匠心独运,既有缜密精致的符合句也有生动简洁的短语与单句,从莫言的创作个性与叙事风格角度去看,莫言始终着力于民间或者乡土话语的构建体系,口语化的句式是其作品创作的核心材料,不论是整句、省略句及短句,还是插入语、反复句等都带有明显的乡土口语化特色。例如,短句的语法简单、结构明确、短小精炼、通俗易懂且不失生动活泼,而莫言在小说创作中也善于应用短句,且通常以民间叙事者的口吻叙述故事与人物描写,这就必然需要大量的乡土句式进行感情表达,短句则是这一句式的主要形式,同时句式的组建要求整齐,这就使得莫言的小说语言不但幽默风趣而且节奏感强,如《生死疲劳》作品中“卷曲的头发,小脸雪白,大眼明亮……身材高大……”的人物形象描写,共有八个小分句构成,除了首句有定语,其他小分句则无任何定语,句子与句子间也无衔接成分,这一系列的短句不但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使得人物的形象格外清晰明朗。

二 修辭语言

1 长短句结合

莫言小说语言的显著特征就是长短句的结合使用,这一方面使其作品叙事清晰明了,另一方面又极显生动活泼。其中,长句主要是指结构复杂、字数多、形态长的句子。长句通常信息容量大且语义比较丰满,能够将复杂的内容顺利地表达出来,具有周密、具体以及细致的叙述特点。例如,《怀抱鲜花的女人》中描写女人腿的句子:“粗的细的生毛的不生毛的黑毛的黄毛的沾着泥土的……”;《檀香刑》中,“她用过多的客套话和手忙脚乱的殷勤来掩饰心中的慌乱……”等。莫言小说中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长句,虽然长句的应用具有一系列优点,但其也有一定的缺点,即成分过于复杂、词语过多、结构关系不易把握、读起来费劲等,例如,《丰乳肥臀》中“身穿黑色毛料西装、红色毛衣……又光又亮、脸色白皙……气度非凡的女人”这段对女性长达一百多字的句子描写,让人读起来显得有些吃力。短句则是相对于长句而言的,其简单、扼要、明快、紧凑且有力。诸如,《十三步》中的一段话,“不养鸡犬,人生相闻,时有往来。”这段细节描写不但精准细致,而且十分幽默,平均每句话都由四个字组成,邻里之间的亲密关系跃然纸上。同时,莫言小说中还应用到了大量的列锦句,即全部由名词或者名词性的元素构成的句子。比如,《欢乐》中的一句“夕阳。松林。丛冢。归鸦……”,还有《丰乳肥臀》中的“闪电。闷雷。绿血……”,列锦句看似简单,实则意蕴丰富。读者能够根据作品的语境,寻找到词语间的紧密联系,由此展开丰富的想象与联想。长短句的有机结合,使得作品兼具两者的优势与特色,增强了小说的艺术魅力。

2 词语的变幻

对于文学作品而言,词穷是最为忌讳之一,丰富的语言变幻是优秀作品应该坚持的一个重要原则,纵览古今中外的经典著作,都力避语言的枯燥、乏味与单调,追求词语的生动、变化、活泼与新奇。莫言在此方面就表现得十分突出,比如,《檀香刑》中用“继续”描述梦话、用“不断”刻画呼噜、用“不停”表现咬牙;以及“下”到河畔,“踏”上码头,“挑”来河水等;还有《野骡子》中用“仿佛”修饰戏弄,用“好像”修饰嘲笑,用“可能”修饰报复等。这里的继续、不断与不停;“下”、“踏”与“挑”;“仿佛”、“好像”与“可能”意思即十分相近,但又略有差别,如果用同一个词表示也可以,但多少显得有些呆板与无趣,更像是记录流水账一般索然无味,而用以上词汇进行分别表达,不仅使得内容表达更为贴切合理,又能让文章“活”起来,尤其是变化无穷的词语可以让读者品读起来如身临其境一般十分享受。词语的多样化与多元化可以彰显出作家的创作功底与语言素养,变幻多端的词语在莫言的小说中俯拾皆是,由此可见,其在词语变化方面的追求是不可多得的,从一定程度上丰富了我国文学作品的创作语言。

三 创新语言

1 打破传统

莫言执着于语言的深入挖掘,语言的传统反映以及表现作用都无法束缚于他,其更为看中语言的创造性。莫言成功地跳出了传统语言的圈地,勇敢地打破了语词原有的类别,对词汇公认的意义与范畴进行灵活的改变,突破了语言固定的思维与感觉功能。莫言极力创新语言,进而能够清晰、准确地表达出那些朦胧、难以捉摸、无法说清的心态情绪,彰显出了其强烈的表达意识与主体思想。莫言按照自己的要求与标准组织着属于自己的独特语言,从宏观角度去看,这是其语言观念的觉醒,极大地拓展了我国文学语言的表达功能、表现范畴与表现方式,为文学作品创作开辟出了一条新的道路。在新时代语言思想的指引下,莫言小说的语言流露着一种毫无束缚、天马行空的自由感与创新性。

2 超越常规

莫言小说语言的凸显特色之一就是超越常规,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直驱禁区,勇敢大胆地描述性与暴力。对于自古至今文学创作的禁止领域,莫言则长驱直入,并对语言的分寸把握进行了大胆、有益的研究与探索。例如,小说《红高粱》中日本鬼子对刘罗汉实施凌迟的画面描写,十分惨烈、血腥且令人心惊,极其恐怖的刻画给予读者高强度的感官刺激,打破了常规的以环境或者气氛渲染为主的描写方式,将侵略者的兽性全方位地展示给读者,让读者感受到血淋淋的场面。莫言对惨无人道的战争场面的描写并非为了惨而故意为之,而是为了表现故事人物的觉悟,通过直观、真实的画面还原性的描写,刺激读者的各种感官,震撼读者的心灵,促使读者切身地体会得到故事人物的坚强意志以及顽强的生命力。华夏民族的铮铮铁骨与反抗压迫精神可以通过平淡、冷静以及理性的语言表达出来,但真实、直观的场面描写,则更能彻底地传递出这种蕴藏于人民血液中的可贵精神,其教育意义也更为明显。

3 反常语言

莫言小说的语言的另一创新主要表现在其反常化,即粗造化的语言特征,而这其中尤以《红高粱》最为显著。莫言的粗糙化语言并非简单的粗,而是为了表达胶东地区人民的豪气、匪气以及十足的生气,还有他们对自由的向往,生要轰轰烈烈死亦要轰轰烈烈的刚毅精神。这里的人们没有经过所谓的上层社会文明的洗礼与熏染,虽然粗野狂放,但却少有怯懦与虚伪,他们有自己的爱恨情仇,更有高粱酒一样的烈性,无论从外表去看,还是剖开其内在精髓,都是非常的坚毅与强悍。正是莫言的粗糙化语言,才更使这一地区的人们所独具的阳刚之气栩栩如生,因此,所谓的粗并非真正的糙,反而将故事中的人物刻画得活灵活现,更能够让读者通过纸张感受到人物的粗犷、豪放与宁死不屈的刚烈个性,这种创新化的语言应用使得莫言的作品创作更具文学研究意义。

莫言小说的语言特色从经典模仿到先行实验的转变,再到现在回归于百姓生活的发展,三个阶段的创作过程,彰显出了莫言对自我的不断超越,以及对语言的高超驾驭能力。莫言作为丰富且深刻的作家,其小说语言风格的形成原因包括多个方面。值得注意的是,莫言语言特色的形成,不仅仅是其对语言的敏感与灵活应用,更是其不断奋斗、持续创新的信心与勇气。因此,莫言给予我们的既有文学方面的宝贵财富,也有人生方面的激励、引导与鼓舞。

参考文献:

[1] 姬凤霞:《从句式看莫言小說语言的民间口语化》,《新疆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6期。

[2] 骆小所:《从普通语言学到艺术语言学的呼唤》,《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3期。

[3] 陈彦馨:《大地欢歌——莫言小说语言狂欢化特征分析》,《哲学与人文科学辑》,2011年第1期。

[4] 于根元:《他有待于写出更加成熟的作品——王蒙小说语言的不足之处》,《修辞学习》,1998年第3期。

[5] 陈思和:《民间的沉浮——对抗战到文革的文学史的一个尝试性解释》,《上海文学》,1994年第1期。

[6] 姬凤霞:《莫言小说语言变异审美》,《石河子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4期。

[7] 张云峰:《从艺术语言学视角看莫言小说语言的变异》,《西安社会科学》,2009年第5期。

(蔡江,郑州职业技术学院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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