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约空间力量发展现状与趋势分析

汤亚锋，于小红

（装备学院，北京101416）

北约空间力量发展现状与趋势分析

汤亚锋，于小红

（装备学院，北京101416）

空间力量在北约军事行动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首先，从空间系统实力和作战运用环境两个方面，分析与评估了北约空间力量的发展现状。然后，从北约在技术发展、系统集成和运用机制完善方面开展的相关活动入手，分析了北约空间力量的发展趋势。最后，提出了几点启示。

北约；空间力量；现状；发展趋势

0 引言

空间力量是联合部队在多维战场空间遂行作战的关键组成部分。作为国际安全事务中的一支重要力量，北约在全球、尤其是环大西洋地区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从科索沃战争到利比亚战争，北约都担当着地区安全事务主导者的角色。通过分析其军事行动，可发现其作战部队对空间力量的依赖越来越大。不同于独立主权国家，作为同盟体存在的北约，在建设、运用空间力量时，会面临一些独特的挑战。本文从北约军事一体化组织和部队的角度，研究其空间力量发展情况，分析其军事空间能力及发展趋势，可为空间力量的建设提供不同的视角、思路及启发。

1 北约空间力量现状

北约是一个复杂的政治军事组织，包含28个成员国，但拥有统一的军事指挥体系和一体化部队。因此，分析北约空间力量的发展情况，不仅要分析各成员国的情况，更要站在北约军事一体化组织的角度，分析其建设与运用的情况。

1.1 空间系统整体实力强大，但成员国之间发展不平衡

当前，北约军事一体化组织没有管理和控制任何空间系统。从冷战期间开始，北约就拥有专用的空间系统“NATO”系列通信卫星。但自“NATO-IV”卫星于2010年退役之后，北约的空间能力全部由各成员国和商业公司提供。首先，从在轨卫星数量来看，北约各国卫星数量之和大大超过其他任何一个国家或军事组织。根据忧思科学家联盟网站公布的数据，截止2015年2月1日，北约各成员国拥有或与他国共同拥有的在轨卫星（不包括欧空局）共有709颗，占全世界所有在轨卫星数量的56%。但是在28个成员国中，还有13个国家没有卫星，在拥有卫星的15个成员国中，美国卫星数量所占比例为72.4%。北约各国卫星数量的大致分布如图1所示，从图中可以判断出卫星数量分布的基本特征：美国遥遥领先，西欧英、法、德、意等国具备一定实力，其他国家卫星数量较少，尤其是军用卫星仅有几颗。

图1 北约各国卫星数量对比

其次，从卫星的性能来看，北约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卫星系统。其中，美国的卫星类型齐全，整体技术优势突出，在天基侦察监视、导弹预警、卫星通信、环境监测等方面都具有强大的技术实力。而北约欧洲盟国在某些特定领域仅稍逊于美国，比如法、德、意在空间侦察监视系统方面、英国在卫星通信方面都具备较为突出的能力。以天基ISR（情报、侦察与监视）系统为例，美国及北约欧洲盟国主要ISR系统及其技术能力如表1所示。

从表1数据可以看出，北约欧洲盟国在光学成像侦察方面与美国比较接近，尤其是法国具有多个系列的侦察卫星，性能较为先进；德国的雷达成像侦察卫星具有较强的技术实力，尽管其极限分辨率比美国Lacrosse卫星稍差，但TerraSAR-X/Tan DEM-X组成编队进行干涉测量的方式具有技术突破性；在电子侦察/信号侦察方面，北约欧洲各国与美国差别较大，当前在轨的卫星中只有法国的Elisa编队具有雷达信号侦察能力，该卫星是在Essaim卫星（已退役）演示验证成功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初步具备了实战能力。

表l 美国及北约欧洲盟国主要ISR系统对比

1.2 作战潜力巨大，但运用环境远未成熟

军事力量的作战能力是由人、装备以及人与装备的结合（政策、条令、教育等）共同决定的。美军是全世界空间作战领域的领跑者，近些年的作战实践表明空间信息能倍增联合部队的作战能力。因此，如果能够发挥北约诸国的整体空间优势，则能生成巨大的作战潜力。但从军事一体化组织的角度来看，北约的空间力量运用环境还远未成熟。

首先，北约没有明确的空间政策，空间作战条令也有待完善，使得空间力量的运用和建设缺乏有效的指导。第一，空间政策还处于酝酿、讨论阶段。美、英、法、德、意等成员国都发布了本国的空间政策，欧盟在2007年也出台了空间政策，对北约其他欧洲成员国产生影响和约束。北约内部正在研究空间政策的制定问题，如北约联合空中力量能力中心于2012年6月发布了报告《填补空白——北约空间政策框架》；多个北约成员国和组织参与了2012年“施里弗”国际军事演习，得出了应制定综合性空间政策的启示。但截止2015年5月，北约层面还未出台正式的空间政策。第二，空间作战条令还不够完善。在美国的指导下，北约较早地就将空间作战引入了条令建设中。2002年5月出版的盟军联合出版物AJP-3.3（A）“联合空天作战”第6章阐述了空间作战的问题。2009年，北约发布了修改版条令AJP-3.3（B），提高了条令的指导性和可操作性，但主要是借鉴美军条令的做法，是否适应北约还有待检验。

其次，北约的空间力量组织机构和人员缺乏，使得空间资源引入作战行动缺乏必要的基础。北约军事一体化组织内部没有设置专门的空间力量职位，仅有少量的组织负责有关空间作战战略、科技研究等相关事务。北约军事一体化部队中也没有设置空间作战人员的职位。2009年，美军空间作战人员的总数超过4500人，而北约一体化部队中只有7人，且全部由美国空军提供。北约在国际安全援助部队总部设置了一个临时性质的空间联络官，也是由美国空军指派的志愿者。由于北约没有掌控任何空间系统，且受人员轮换制度的制约，北约内部对于是否像美军一样成立负责空间作战的机构并配备专门的空间作战人员还存在较大的争议。

最后，北约通过开展小规模的空间教育和训练，积蓄了一定的空间作战能力。北约军事一体化组织中的人员主要是从本国获得空间教育。北约成员国中，美国的空间教育体系非常完整，其他成员国如德国、法国等都有空间作战相关的课程。此外，北约军事一体化组织中的人员也可在北约直属的3所院校获得一定的空间教育。其中，北约学校开设了空间作战计划课程（每年2期，每期5天，员额30人），北约通信与信息系统学校开设了许多卫星通信操作的培训班，北约防务学院每年设置一个“空间日”，以示对空间的重视。近年来，北约还有意识地将空间作战能力引入到训练、演习和军事行动之中。如2012年“施里弗”国际军事演习探索了北约空间信息支援作战所涉及的政策框架、组织机构、人员教育与培训等各方面的短板，得出了一些有用的建议。2013年，北约将空间作战想定引入了“坚定爵士”（Steadfast Jazz）等演习中。近期的反海盗作战、反恐作战以及利比亚战争，都不同程度地得到了空间系统的支援，促进了北约空间力量的发展。

总的来说，北约作为一个政治、军事同盟，能够从众多成员国及丰富的社会资源中聚集较强的空间能力，但是对其军事一体化组织和部队而言，不论是政策、条令，还是组织机构、空间人才等，都存在诸多不足之处。可以说，北约空间力量的建设具备了坚实的技术和系统基础，但作战运用才刚刚起步。

2 北约空间力量的发展趋势分析

受战略环境、经济形势及内部分歧等多重因素的影响，北约的政治、军事导向还处在不断变化过程中，必然为北约空间力量的发展带来不确定性。从长期发展来看，北约整体军事实力削弱的趋势不可逆转。但是，空天力量是北约进行多数军事行动的首选力量和决定性的力量，因此，北约的空间力量将在整体军事力量削减的形势下保持并突出其核心地位。

2.1 通过开展研究项目保持技术领先

北约将其空间活动划分为3个领域：空间信息支援、空间态势感知及空间能力保持。为保持技术领先优势，北约成立了研究与技术组织（RTO），并按照领域不同，划分为7个组别，分别是AVT（应用车辆技术组）、HFM（人因与医药组）、IST（信息系统技术组）、SAS（系统分析与研究组）、SCI（系统概念与集成组）、SET（传感器与电子技术组）、MSG（建模与仿真组）。近期，北约以SCI为主导成立了一个空间研究与技术小组（Space R&T Team），以统筹横跨各个组别的空间研究项目。统计表明，1998—2004年，北约RTO资助的研究活动中，5%是明确与空间应用相关的。2005年至今，以专题组方式开展的主要研究项目如表2所示。

表2 北约RTO近期开展的空间研究项目

从表2可以看出，北约在3个任务领域投入较为均衡，既关心关键技术，也注重作战运用的研究，以确保每个领域的先进性。值得关注的是，北约近年来较为重视空间态势感知问题的研究。如SCI-229研究小组积极与美国、欧空局的SSA项目开展配合，开发了空间环境效果咨询器（SENECA）专家系统原型，建立了空间天气信息处理中心等，促进了北约空间态势感知能力的提升。

2.2 通过系统建设促进空间信息与作战指挥的融合

北约一体化军事部队所使用的武器系统大部分是由北约成员国提供，由北约负责集成和统一指挥。北约近期开展的为数不多的系统建设，能够促进空间信息更加有效地融入作战体系。

首先，联合情报监视与侦察系统（JISR）能促进空间侦察监视信息的运用。北约正在建设永久性的JISR系统，期望将盟军地面监视系统（AGS）、北约空中预警与控制飞机（AWACS）和成员国的陆海空天资源联为一体使用。系统一旦建成，就能将北约控制的资源以及成员国提供的资源统一调配、按需共享、融合使用，极大地提高战场感知水平。比如，在2014年开展的“联合愿景14”ISR能力试验中，Radarsat（加）、TerraSAR（德）、Pleisdes（法）、SPOT（法）、COSMOSky Med（意）卫星与24架飞机、15个地面平台、2艘军舰参与试验，对系统互操作性、条令、设施、人员等进行了全方位的检验。随着JISR建设的深入，空间侦察监视信息能逐渐深入地融入到北约作战活动中。

其次，北约一体化防空与反导系统（NATINAMDS）能促进空间信息的综合使用。北约空中指控系统（ACCS）是一体化防空与反导系统的核心子系统，从2014年开始替换北约及其成员国陈旧的、难以互联互通的系统。通过卫星通信装备、卫星导航装备等的使用，空中指控系统最终能实现北约及其盟国所有空中作战的统一指挥和管理。反导系统是一体化防空与反导系统的另一核心子系统。北约2010年宣布将开发区域反导能力，并在2012年宣布获得过渡性的反弹道导弹能力。其中，负责战区反导的主动分层战区弹道导弹系统（ALTBMD）已经部署，2010年就将其初始能力移交给位于德国Uedem的多国空中作战中心（CAOC）。预计2016—2017年将进行升级，随后将合并到区域反导系统中。反导系统的建设将促进导弹预警信息、空间侦察监视信息、卫星导航信息、卫星通信等空间信息的综合运用。

2.3 完善空间力量的整体运用机制

首先，改善空间力量运用的政治环境，在“巧防务”计划下找准空间力量的定位。北约在2012年的芝加哥峰会上通过了“巧防务”计划，其主要意图是通过更加灵活的协作，用更少的资金实现安全。在这种环境下，北约的空间力量只能通过广泛的协作，创建合适的协调机制，以整合各成员国的空间资源的方式发展。可以预见，在内外因素的双重推动下，北约将会开发详细的空间政策，并与其他航天国家、欧盟及欧空局建立双边、多边的协议，为空间力量的建设与运用营造良好的政治环境。

其次，通过军事行动及演习、训练等，逐步发展成熟空间力量的指挥体制。受空间系统本身的属性和北约多国联盟制度的约束，建立一套适合多国联合作战的空间力量运用模式及相应的指挥体制是空间系统能否发挥作用的关键。在2012年“施里弗”国际军事演习中，北约就参照盟军联合出版物AJP-3.3（B），设立了如图2所示的贴近实战的空间作战指挥体制。即在联合部队司令部成立空间协调工作组，负责联合部队的空间作战协调工作。该工作组指导两个下级空间协调机构，即部署在欧洲盟军最高总部综合危机行动管理中心的空间感知分队，以及由司令部情报部门领导的日常资产侦察委员会。空间感知分队主要负责接收和评估空间态势感知信息；日常资产侦察委员会主要负责协调空间资产/服务的请求。通过类似的演习，北约有可能进一步探索其空间作战指挥体制，并通过修改条令，以法令形式为军事空间活动提供指导。通过分析美军空间条令与北约空间作战条令颁布时机的规律及相互关系，可以初步判断北约近期有可能推出“空天作战”条令新的修订版。

图2 2012年“施里弗”国际军事演习中北约空间力量的指挥关系

3 启示

虽然北约部分成员国的空间力量非常强大，但从北约军事一体化组织和部队的角度来看，北约的空间力量还较为薄弱，对美国的依赖程度较深。通过对北约空间力量现状和趋势的分析，可以得到如下几点启示。

一是要重视理论的先导作用。空间政策和空间条令是理论研究成果的直接体现，也是空间力量发展和建设的指南。受复杂的政治、经济因素的影响，北约未能出台空间政策，直接影响了空间力量的建设与发展。与之相对的是，美国较早地发布了空间政策、国家安全空间战略等指导性文件，不断修订空间作战条令，提高操作层面的指导性，使得其空间力量发展日益成熟壮大。因此，在空间力量的发展建设过程中，需尽快将理论成果梳理和固化，以发挥指导作用。

二是要重视作战运用研究。技术先进性是获得系统能力的前提，可称之为“硬实力”，但是能否在作战中发挥作用还依赖于其他“软实力”，包括指挥体制、应用机制、人员等方方面面的因素。只有“软硬兼施”，才能真正发挥系统的效能。在空间力量发展建设中，应摒弃单纯追求技术指标、系统布局的观念，在做好系统研制的同时做好作战应用的研究。

4 结束语

北约是一个复杂的政治、军事集团，在军事上面临外部威胁，更需应对内部的分歧。本文通过观察其空间力量的发展特点，研究了其空间力量的作战能力与发展趋势。同时，从同盟体的角度分析其空间力量发展的经验和教训，可为在更复杂的国际组织框架下运用空间力量提供启示。■

［1］ Single T.JAPCC NATO space operations assessment［R］.Germany：Joint Air Power Competence Centre（JAPCC），2009.

［2］ Single T.New horizons-coalition space operations［J］. Air&Space Power Journal，2010（2）：72-84.

［3］ Filling the vacuum——a framework for a NATO space policy［R］.Germany：Joint Air Power Competence Centre（JAPCC），2012.

［4］ Air&space power in NATO——future vector（Part I）［R］.Germany：Joint Air Power Competence Centre（JAPCC），2014.

［5］ Air&space power in NATO——future vector（Part II）［R］.Germany：Joint Air Power Competence Centre（JAPCC），2014.

［6］ 军事科学院世界军事研究部.北约军事基本情况［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10.

［7］ 孔刚.北约“巧防务”计划解读［J］.外国军事学术，2013（6）：55-59 .

Development status and trend analysis of NATO's space power

Tang Yafeng，Yu Xiaohong
（Equipment Academy，Beijing 101416，China）

Space power is playing an increasingly important role in NATO's military actions.Firstly，the development status is summarized by analyzing and assessing NATO's space system capabilities and operational environment.Secondly，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NATO's space power is analyzed according to its current technology development，system integration，and operational mechanism improvement activities. Finally，the relevant inspiration is proposed.

NATO；space power；status；development trend

TN97

A

2015-03-10；2015-05-06修回。

汤亚锋（1982-），男，讲师，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模式识别与智能系统、军事航天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