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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人的查理

2015-06-08

全体育 2015年2期
关键词:达喀尔拉力赛波兰

每一年的达喀尔拉力赛几乎成了习惯,今年偷了一个懒,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不过从一个局外人的眼光看来,这样的波澜壮阔,可能比作为当事人的感官刺激更为强烈。不是开着车,而是看着电视,起码我自己的感觉是这样,那样沙尘滚滚的万里跨越,真的是一个奇遇。

不得不承认,就算没有加入到这样一个奥德赛的行列,平常的路上也少不了故事,以至于,每一天都不会平常。而这样不平常的事件,其实,我真的不愿意它们发生。先是达喀尔拉力赛上,1月6日,我已经发完了我的稿子,才知道一个波兰摩托车手永远地留在了赛道上。甚至连报警按钮都没有触动。报警是第二天才响起来的,铺天盖地。场景不再是达喀尔拉力赛的赛道上,而是法国巴黎的查理事件。

那家个性的《查理周刊》被袭击了,四位个性的漫画家死于非命。就像那个波兰摩托车手一样,他们也倒在了自己热衷的地方。不过,如果说波兰摩托车的死是留给车圈的一个遗憾的话,《查理周刊》的画家造成的,却几乎是整个民族的震撼。“我是查理”这样的呼声遍布大街小巷,就连远在万里之外的达喀尔的营地,也专门举行了仪式。54个国家的车手们一起为这些死难者默哀一分钟,就像前一天,为摩托车手默哀一样。

不,两者不是一样的感情,这不光是遗憾,还有愤怒。造成这样的悲剧的,是伊斯兰极端恐怖分子,非洲基地组织宣布对此负责。7年之前,正是在他们的威胁之下,达喀尔拉力赛才不得不移师南美。而同样在这样的威胁之下,《查理周刊》的主编夏伯却喊出了这样的口号:“我宁肯站着死去,也不愿意跪着偷生!”

夏伯有这样的勇气,还有这样的权力。达喀尔组委会却没有这样的权力,200 8年的比赛因此而取消。夏伯发出了这样的宣言,是因为这并不是《查理周刊》第一次受到威胁,也不是第一次受到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报复。这家讽刺各种宗教乃至于各国政要的漫画周刊的表现形式差不多也可以称得上是极端的了。别说是伊斯兰教徒反感,就连基督教徒也很反感,甚至很多无神论者也很反感。因为这个原因,这家周刊的销量一直不好,就连生存都成问题,以至于在悲剧发生前的两个月不得不在报纸上发出了募捐的呼救。

悲剧之后,一切都改变了。这家每期销量不到3万份的周刊,倔强地宣布继续出版之后,内容减半,并且加印到300万份,还是供不应求。我自己连续三天早上到报亭排队,每一次等来的都是售罄的抱歉。最后,印厂不得不加印到了700万份,这几乎超过了这家杂志三年的销量,也超过了三年的收入。

为什么呢?大家本来并不都是喜欢这家周刊!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直到现在仍然不喜欢。但是,他们还是不惜从凌晨开始排队购买这张报纸,显然,并不是因为这份报纸的内容,而是表达自己的态度。这一幕,还有在巴黎游行的一幕,让我对于这个我一直认为慵懒的国家刮目相看。我没有想到,一旦侵犯了他们的底线,他们可以爆发出这样勇敢和这样整齐的声音。

而这个底线,就是自由表达的权利,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常常是被忽视的部分。很多同胞都说,这家杂志,为什么不可以不去刺激这些极端主义者的情绪呢?也许这样的话,就可以真的避免这样的悲剧了。这样的话,我们就都像鹅卵石一样圆滑了,我们就像墙头草一样倒伏在逆向的风里,像过去的年代发生的种种荒谬的悲剧一样,在各种倒行逆施中部可以保持噤声了。

早在300多年前,法国的哲学家伏尔泰就发出了这样的呼声:“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是我要誓死捍卫你表达的权力。”那时候,伏尔泰面对的不是伊斯兰教派,而是基督教的神权力量,还有王室的压力,但是,就和《查理周刊》一样,他毫不屈服,并且写出了“论宽容”这样的名篇,启蒙运动就此开始。

对于法国人而言,这样的自由和宽容已经成为了一个常识。对于我而言,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常识,而是一个文化的标尺。它可以解释,法国为什么会成为法国,巴黎为什么会成为巴黎。它同样可以解释,为什么整个欧洲乃至于世界都会因此而站在一起,为什么所有的文明都有着同样的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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