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言语行为中的影响因素研究

张 静

（兰州工业学院外国语学院，甘肃兰州 730050）

批评言语行为中的影响因素研究

张 静

（兰州工业学院外国语学院，甘肃兰州 730050）

年龄、社会距离和对方性别是否会对批评语策略选择产生影响，对此，本研究以礼貌理论为基础进行了调查、分析。结果表明，随着年龄增长，男、女性被试倾向于使用更为礼貌的话头语和支持话步策略；当对方是女性时，被试倾向于使用更礼貌话头语策略；当对方是陌生人时，被试倾向于使用较为礼貌的话头语和支持话步策略。

性别；年龄；社会距离；礼貌策略

一、引 言

批评是对某人、某物不满的表达，本质上是威胁面子的。学者Brown（1978）指出［1］，伤害面子行为（FTA）的严重程度涉及三个因素：1）交谈双方间的社会距离（D）；2）交谈双方间的相对权势（P）；3）特定文化中某言语行为的绝对强加程度（R）。本研究试图调查年龄、社会距离和对方性别对批评言语行为策略选择的影响。

二、理论基础

Brown和Levinson提出五种礼貌策略来降低对面子的威胁，分别是：1）公开策略（bald－on－record），交流尽可能达到“直接、清晰、不含糊、准确”。这是最不礼貌但最高效的交流方式，赤裸裸威胁对方面子。2）积极礼貌策略（positive politeness），保护对方的积极面子，是以接近为基础的礼貌策略。3）消极礼貌策略（negative politeness）保护对方的消极面子，是以回避为基础的，尽可能降低对对方的强加。4）非公开策略（off－record politeness），即面子威胁行为是非直接的，需要通过推断来理解。5）不实施威胁面子行为（forgo performing the act at all）。前两项策略称为同等策略（solidality），后三项策略称为恭顺策略（deference）［2］。

三、研究设计

（一）研究问题：在批评中，受试的年龄、对方性别、双方社会距离是否影响策略选择？

（二）研究对象：22名女性和24名男性美国被试，年龄在25－72岁之间。

（三）研究方法：本研究采用定量研究方法，以Brown和Levinson的礼貌理论为基础，采用会话补全法（DCT），借鉴学者Garcia（1996，）［3］、陈建祥（2004）［4］等的调查问卷［5－8］，经反复试验、修改而成。本问卷在设计时，将交谈双方间社会距离、对方性别、年龄考虑在内，目的是为了考察这些因素是否会影响被试的策略选择。

（四）数据收集与分析：由于条件所限，本研究采用发送e－mail方式收集语料。共发出51份问卷，收回46份有效问卷。将所收集数据进行分类：1）年龄组：受试年龄25－45岁（组一）和46－72岁（组二）；2）社会距离：交谈双方是熟人和陌生人；3）对方性别：男性和女性。运用统计软件SPSS13.0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年龄、双方间社会距离及对方性别是否影响策略选择。

四、调查结果与分析

（一）被试年龄

在25－45岁年龄组，有10名男性和10名女性（组一）。在46－72岁年龄组（组二），有12名男性和14名女性。在组一内，共收集到来自男性的58个话头语策略，和56个来自女性的话头语策略。在组二内，共收集到来自男性的72个话头语策略和来自女性的80个话头语策略。对于支持话步，组一中8个策略来自男性，28个策略来自女性。组二中30个策略来自男性，36个策略来自女性。为了讨论方便，本研究以每个被试为单位对策略进行分析。表1为基于被试年龄对话头语和支持话步策略的统计。主要发现如下：

1.综合考虑话头语和支持话步发现，与组一比较（8.40＋6.60），组二被试倾向于使用更多策略（8.29＋8.50），尤其是组二中的男性使用更多策略（8.50：6.60）。两组中的女性使用策略数量相似，分别是每人使用8.29、8.40个策略。

表1 批评语中的话头语和支持话步策略（基于年龄／人）

2.关于话头语，对于男性，组一中每人使用了2.80个“公开策略”，组二中每人使用了2.00个“公开策略”。对于最礼貌策略“不批评”，组一中的男性不使用该策略，组二中男性每人使用0.17个该策略。对于“消极策略”，组一中男性每人使用0.20个该策略，组二中男性使用1.17个该策略。在组一中，男性最常用策略为“公开策略”中的“命令”策略（1.20个／人）。在组二中，男性最常用策略为“积极礼貌策略”中的“陈述期望”策略（1.83个／人）。由此本研究中年轻男性更多注重交际有效性，更少顾忌对方面子。对于女性，组一中最常用策略为“公开策略”（1.60个／人），而在组二中，最常用策略为“消极礼貌策略”（2.86个／人）。可见，与年长女性相比，本研究中的年轻女性较少关注对方面子。综上所述，在本研究中，随着年龄增长，男性和女性在批评言语行为中倾向于使用更为礼貌的策略。

表2 基于年龄的话头语及支持话步策略卡方检验（x2－Chi－Square）

3.关于支持话步，组二中男性每人使用了2.33个“缓和语力”策略，组一中男性每人使用了0.60个该策略。该数据表明，似乎年长男性更倾向于使用策略来缓和、减轻其批评语力。女性受试未呈现出该趋势。

4.根据本研究的数据类型和研究问题，选择卡方检验方法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输出结果如表2所示。表中使用了4中方法，分别是Pearson卡方、对数似然比方法计算的卡方（Likelihood Ratio）、线性相关的卡方值（Linear－by－Linear Association）、有效记录数（N of Valid Cases）。经双侧卡方检验，以上3种方法的相伴概率都小于给定值0.05，差异具有显著性意义。因此，在批评时，组一、组二被试所使用话头语及支持话步策略间存在显著差异，年龄对策略选择可产生一定影响。

（二）对方性别

对于话头语，当对方是男性时，共收集到来自男性被试的66个策略，来自女性的68个策略；当对方是女性时，共收集到来自男性的64个策略和来自女性的68个策略。对于支持话步，当对方是男性时，共收集到来自男性的18个策略，来自女性的38个策略；当对方是女性时，共收集到来自男性的20个策略和来自女性的26个策略。表3为基于对方性别对男、女性所使用策略的统计，主要发现如下：

表3 批评语中的话头语和支持话步策略（基于对方性别）

1.关于批评语中的话头语，无论对方是男性还是女性，男性被试最常用策略均为“公开策略（42%：38%）”，女性被试最常用策略为“消极礼貌策略”（44%：35%）。

2.当对方为男性，男性被试所使用“公开策略”（42%）和“积极礼貌策略”（39%）共占81%。当对方是女性，男性被试所使用“公开策略”（38%）和“积极礼貌策略”（25%）共占63%。女性呈现同样的趋势，当对方是男性时，女性被试所使用前“公开策略”和“积极礼貌策略”合计38%，而当对方是女性时，女性被试所使用“公开策略”和“积极礼貌策略”共占30%。以上数据表明，当对方是女性时，男性和女性被试都倾向于使用更礼貌策略。

3.关于支持话步，无论对方是男性还是女性，男性和女性受试均使用更多的“减轻语力策略”而非“加重语力策略”。当对方是男性时，女性被试使用100%的“减轻语力策略”； 当对方是女性时，女性被试使用30.8%的“加重语力策略”。面对男性和女性，男性被试的策略选择基本一致，更多使用“减轻语力策略”。

4.表4所示，使用Pearson卡方、对数似然比方法计算的卡方（Likelihood Ratio）、线性相关的卡方值（Linear－by－Linear Association）、有效记录数（N of Valid Cases），经双侧卡方检验，话头语策略相伴概率分别为0.000、0.001、0.000，小于给定值0.05，差异具有显著性意义；支持话步策略相伴概率均大于给定值0.05，差异不存在显著性意义。因此，在批评时，对方为男性、女性时，被试所使用话头语策略间存在显著差异，支持话步策略间不存在显著差异。

表4 基于对方性别的话头语及支持话步策略卡方检验（x2－Chi－Square）

（三）双方间社会距离

对于话头语，当对方是陌生人时，收集到来自男性的58个策略，来自女性的60个策略；当对方是熟人时，共收集到来自男性的72个策略和来自女性的76个策略。对于支持话步，当对方是陌生人时，共收集到来自男性的12个策略，来自女性的18个策略；当对方是熟人时，共收集到来自男性的26个策略，来自女性的46个策略。交谈双方分别是陌生人或熟人时，被试所选择的话头语、支持话步策略如表5所示：

表5 批评语中的话头语和支持话步（基于双方社会距离）

1.无论批评双方是陌生人还是熟人，男性被试的最常用策略均为“公开策略”，分别占31%及47%。对于女性受试，无论双方是陌生人还是熟人，最常用策略均为“消极礼貌策略”，分别占37%和42%。

2.当对方是陌生人，男性被试所使用“同等策略”（即：“公开策略”和“积极礼貌策略”）占所有策略的52%；当对方是熟人时，男性所使用“同等策略”共占89%。同样，当对方是陌生人时，女性被试所使用“同等策略”占所使用策略的23%；当对方是熟人时，女性所使用“同等策略”占42%。该数据表明，与对方是熟人相比，当对方是陌生人时，男性和女性被试均使用较为礼貌的策略作为话头语策略。

表6 基于社会距离的话头语及支持话步策略卡方检验（x2－Chi－Square）

3.关于支持话步，当对方是陌生人时，男性和女性被试都不使用“加重语力策略”；当对方是熟人时，男、女性均使用“加重语力策略”，分别占15%及17%。可见，当对方是陌生人时，男性和女性被试均使用较为礼貌的策略作为支持话步策略。

4.表6所示，使用Pearson卡方、对数似然比方法计算的卡方（Likelihood Ratio）、线性相关的卡方值（Linear－by－Linear Association）、有效记录数（N of Valid Cases），经双侧卡方检验，话头语及支持话步策略策略相伴概率均小于给定值0.05，差异具有显著性意义。因此，在批评时，当交谈对方是熟人、陌生人时，被试所使用批评策略间存在显著差异，社会距离可对批评语策略选择产生显著影响。

五、结语

本研究将所收集语料以被试的年龄、对方性别、双方社会距离为变量进行了分析讨论。数据显示，随着年龄增长，男性和女性在批评言语行为中倾向于使用更为礼貌的策略；当对方是女性时，男性和女性被试都倾向于使用更礼貌策略作为批评话头语；当对方是陌生人时，男性和女性被试均使用较为礼貌的批评语策略。本研究对批评语以及语言与性别关系，做了粗浅的探讨和分析，希望能对今后的研究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1］ Brown，P.＆Levinson，S.C.Politeness：Some Universals in Languag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8.

［2］ Blum－Kulka et al.Requests and Apologiess：A Cross－cultural study of speech act realization patterns［J］.Applied Linguistics，1984，5（3）：196－213.

［3］ Garcia C.Reprimanding and responding to a reprimand.A case study of Peruvian Spanish speakers［J］.Journal of Pragmatics，1996，26：663－697.

［4］ 陈建祥.汉语语境下批评言语行为的定性和定量研究［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04.

［5］ 吴淑琼，樊葳葳.英汉批评言语行为策略对比研究［J］.外语研究，2004（2）.

［6］ 朱湘燕.汉语批评言语行为研究及对外汉语教学的启示［D］.广州：暨南大学硕士论文，2002.

［7］ 朱湘燕.论汉语批评的策略与类型［J］.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1）.

［8］ Nguyen，M.T.T.Criticizing and Responding to criticism in a foreign language：a study of Vietanmese learners of English［D］.DhD.Dissertation.The University of Auckland，2005.

［责任编辑 王耀辉］

Study onFactors Affecting Criticism Speech Act

ZHANG Jing
（Lan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Lanzhou 730050，China）

How do age，social distance and listener’s gender affect strategies in criticism speech act？Based on Politeness Theory，this study makes investigations and analysis on this issue.The result shows：with the increase in age，both male and female subjects tend to employ politer strategies as head act and supporting move；when listener is female，subjects tend to employ politer strategies as head act；when listener is stranger，subjects tend to employ politer strategies.

gender；age；social distance；politeness strategy

H030

A

2095－770X（2015）01－0115－05

2014－09－26

张静，女，甘肃合水人，兰州工业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语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