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雪国》中的生与死

韦坤秀

【摘 要】川端康成的代表作品《雪国》契合了佛教禅宗的“虚无”理念和日本的“物哀”审美传统，是最能表达川端康成生死观的代表作品，本文选取驹子和叶子的生与死来探究川端康成的生死观。

【关键词】驹子 叶子 生死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5）17-0215-01

川端康成善于用死亡题材来诠释自己对人生和生命的理解，在其代表作《雪国》中就不乏虚无和消亡之美。《雪国》全篇氤氲着一种凄凉和忧郁的美，在川端笔下，这种美到极致终是虚无的美学观充斥在人物的生死和爱情纠葛中。

驹子——绚烂的活

驹子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卑贱女子，为了给她师傅的儿子支付医疗费，驹子就被迫当了艺妓。然而，当了艺妓的驹子并没有湮没于纸醉金迷的世界，而是保持着她的坚强与纯真，依然为艰难的生活奋斗着，为真挚的爱情奉献着，为提高自己的品性与素质而不断充实着自己。

驹子虽为了行男沦落为艺妓，但她并没有因此堕落，生活的艰辛和不幸并没有将她压倒，而使她越挫越勇，依然保持着内心的善良，认真，努力与责任：即使对行男没有感情，也不惜坠落风尘挣钱为他看病;她的舞蹈师傅得了中风，她也没有弃她而去，不仅照料师傅，还挣钱为师傅养家;在繁重的艺妓生活的重压下，也没有放弃针线活，一直在为以后嫁为人妻的生活做准备，她说“我要正经的过日子”;虽然手头钱不富裕买不起日记本，但也从未间断过记日记，每次赴宴回来，即使累得写到一半就睡着，也依然坚持着;她从十六岁起就把读过的小说一一做了笔记，“杂记本已经有十册之多”“真替人做工了，夜里太晚就点上蜡烛看书”，虽是一些小说和杂志，但驹子那求知的态度着实令人感动;身为艺妓，她一直在不断的完善自己，虽然没人给她指点三弦琴，她也凭借自己坚强的意志和不懈的努力，依靠旧乐谱认真练习而取得不错的成绩。

驹子对生活的认真态度，不仅体现在日常生活的细节上，更体现在她对爱情的执着追求上。身为艺妓，本不该奢望会有纯真的爱情，但驹子第一次遇见岛村就被他吸引住了，并把满腔热情和真挚的爱奉献给了他。驹子虽然知道自己出身卑贱，而且岛村也有妻室，不可能和自己结婚，但她仍奋不顾身的爱着岛村。每逢二月就到客栈来等岛村;即使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也要去见岛村;只要被唤到客栈，没有不去岛村房间的;去浴室的时候也顺便去看岛村;若有宴会，就会提前一个钟头来，为了看岛村一眼;即使岛村没有来信，没有守约，她也不气恼，依然爱着岛村。川端康成把这种爱情说成“一个女人对生存的渴望亲切的传到了岛村身上”。驹子对正常的生活有一种向往和依恋，她不愿把自己困在当下困窘的生活里而失去对人生的美好向往，所以她坚强的活着，努力地生活，试图让自己的人生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即使身在社会底层，也要“生如春花般绚烂”！

叶子——静寂的死

在岛村眼中，叶子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存在。叶子第一次就以“优美而又近乎悲戚”的声音出场，那空灵响亮的声音久久在雪夜里回荡。这似乎就注定了这个近乎完美的女子的一生：她虽处处表现完美，但结局却也难逃悲戚。

小说中对叶子的着墨并不多，他只是在岛村的视野里闪过几次身影，但就是在这几次的描写中，一个完美、纯粹、奉献的女性形象就跃然纸上。川端对叶子描写最多的就是她“优美而又近乎悲戚”的声音，其次就是她认真而又严肃的纯粹脸庞，“像假面具一样，显得非常单纯”。这样的一个叶子显得神秘而又虚幻，美得几乎不真实，唯一让人感觉她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她照顾行男的时候。叶子和驹子一样，有着同样凄惨的身世，不同的是驹子对岛村的爱是炽热的，而叶子对行男的爱则是有着“慈母般地”呵护与奉献。叶子“全神贯注的俯视着躺在面前的男人，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一眨不眨的严肃目光，都表现出她的真挚感情，也只有这时候的叶子才是一个真实地存在。综观叶子的一生，她就是为别人而活，先是对弟弟的关心与照料，在弟弟找到工作之后，又全心全意扑到照顾行男上。为了行男，她本打算学习护理，在行男死后，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作为艺妓，她不像驹子那样多才多艺，仿佛除了照顾行男，她什么也不会，行男死后，她除了每天去行男坟前祭拜，就是在客栈帮帮忙。这样的她，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她生活的唯一中心已经离她而去，所以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死亡。

在美丽的银河的映衬下，“女人的身体，在空中挺成水平的姿势。······僵直了的身体在半空中落下，变得柔软了。然而，她那副样子却像玩偶似得毫无反抗，由于失去生命而显得自由了。在这瞬间，生与死仿佛都停歇了。”在岛村看来，叶子已经超越了生死，她的陨落与美丽的银河融为一体，成为一种永恒。他并没有为叶子的死亡而感到悲傷，相反，他认为叶子那带着“假面具”玩偶似的一生亦不用留恋，死亡之后的叶子才是自由的，不用为生活所累，选择这样的方式逃离人世，是叶子生命的延续，是“内在生命的变形”。川端康成让叶子在火中安静的陨落，“落下来没有发出声响。这地方净是水，没有扬起尘埃。”像这样一个优美的女子，选择死亡的方式定也是超凡脱俗的。

川端的一生见证了“生如春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这句话。本文选取了驹子绚烂的生活和叶子静寂的死亡来对应川端康成的生与死，从而窥探了川端康成的生死观，即生死不灭，生要精彩，死亦静寂。

参考文献：

[1][日]川端康成.川端康成作品集[M].叶渭渠，唐月梅译.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24

[2][日]川端康成.雪国[M].叶渭渠等译. 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 2001

[3][日]川端康成.川端康成散文选[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9

[4]张国安.执拗的爱美之心——川端康成传[M].上海：世界图书出版公司，1994

[5]叶渭渠.冷艳文士川端康成传[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

[6][日] 川端康成.文学自传[A]，叶渭渠译，川端康成谈创作[M]，北京：三联书店，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