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柏芝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在娱乐圈打算把她塑造成青春玉女的时候，她却给出了另一个形象，抽烟、狂购物、做纹身、打钉环……在全世界都需要她扮演涅槃重生的火凤凰的时候，她又向着另一条路绝尘而去。

她那么野，却自己钻牢入笼。

18岁闯荡娱乐圈，演戏与人生，人生与演戏，凶吉在侧，起起伏伏，她虽然年纪尚轻，但早已是饱经沧桑了。可作为一个女演员，她的局限也是很明显的，只是她自己不觉得罢了。张柏芝最大的局限就在于永远把演戏和人生混为一谈。她习惯用戏剧情感去处理现实生活。这样一来，她的饱经沧桑便是一种天真的饱经沧桑，她的逢场作戏的世故也是一种天真的世故。恩恩怨怨，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关键时刻，感情不往心里沉淀，直接从眉眼就出去了。

她原本可以像只无脚鸟一样，一直一直地飞下去，飞到世俗根本无法丈量的高度，只能让人仰视却不被捉住，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她选择为了一个男人停留，选择贤妻良母，选择在一段不堪的关三角系中哭哭啼啼，妄图与世俗和解，直到被柴米油盐和纷扰的流言弄污了翅膀。

她，还飞得起来吗？

张柏芝这一次栽了。

娱乐大佬向华强公开痛斥在《3D封神榜》里反串哪吒的张柏芝在片场“耍大牌”，刁难工作人员。称她“性格有问题”，并且“变本加厉”，决定对她“永不录用”。

所谓“永不录用”，用一个更通俗易懂的词来解释就是：“封杀”！

想想真是可怕，美艳到不可方物的玉女柏芝怎么会跟这个充满暴戾与杀伐之气的动词扯上任何关系？

然而，向太的控诉言之凿凿，不仅亲自曝光张柏芝在片场“触怒”刘德华，而且还控诉她摆谱、耍大牌、迟到早退、神经质变本加厉等一堆罪名。要知道向太一直是为张柏芝“撑腰的”。也就在去年，王菲和谢霆锋复合的同时，张柏芝因肠胃炎入院，记者拍到她在医院输液的照片，堪称触目惊心，白色被单，衬着她一只枯瘦的手，对比格外鲜明。这场景和锋菲那边的久别重逢再一对比，更是让人百感交集。就在那时，向太还替她叫屈，并且愤然指出，不是张柏芝不让孩子见谢霆锋，而是谢霆锋无暇顾及，听说锋菲复合后，张柏芝哭得非常伤心。不过半年多，情势却陡然急转，显然，中间发生了许多事，让呵护她多年的向华强夫妻俩，也终于变脸。

船要往阴沟里翻，什么脏水都可以往你身上泼。

何况，张柏芝的工作态度早已不是被第一次公开指摘，曾经尔冬升、杜琪峰等大牌导演提起张柏芝时都連连摇头，直问“谁敢用她？”而一些性格耿直的老牌演员谈到片场“耍大牌”时也对她指名道姓。

与张柏芝合作过《杨门女将之军令如山》的郑佩佩在接受采访时便直言她戏虽然不错，但是行为却“给我们香港演员丢脸”。该片的监制成龙在面对此片的口碑非议时，虽然力挺“女将们打得很赞”，但是谈及张柏芝时却欲言又止，勉强为她打圆场“演员们很难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

面对向华强的“封杀令”，张柏芝方面回应道，“他们（向华强夫妇）对我的好我一定记得，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无论什么时候，在我心里，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不能继续出演此片可能是双方理解上的误会，从训练到开拍我和剧组的工作人员相处都很愉快，很爱他们，拜托大家不要有其他的猜测。”对此番解释，向太毫不留情面地予以驳回，坚称“没有误会”。这也印证了向华强所说，柏芝的“死不悔改”才是真正令向太“寒了心”的原因。

一个拥有张柏芝这种资质的女人，不该遭遇这种待遇，但她的确是不太会使用她的资质了。

造物的宠儿

“我在单亲家庭长大，还是小孩子就要照顾弟弟，我有一个‘花名：管家婆，所有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管的，他们的功课，他们吃什么晚餐，都是我照顾，我其实已经比平常年纪的小孩成熟，然后到我经历人生，我看到了很多事情。”

张柏芝的父亲有黑道背景，她的童年过得并不安稳。9岁的时候父母离异，13岁和母亲前往澳洲读书，生活拮据交不起学费，她就开始一天打两份工挣钱读书，早上早餐厅上班，晚上到酒楼做服务生，持续了整整五年。

18岁的时候她回到香港，被星探发现出演了阳光柠檬茶的广告，第一部电影就是周星驰的《喜剧之王》。无论是香港还是内地的媒体，都一致认为这个小姑娘将来必成气候。那时候，张柏芝拥有无人匹敌的美貌和无懈可击的青春。

她的第一个经纪人是朱永龙，而那时，她还和朱永龙的弟弟谈恋爱。舞者出身的朱永龙经营艺人的方式，还是旧香港的那一套。朱经纪让她唱她便要唱，让她跳她便要跳，让她喝酒她便要喝酒。很多年以后，朱经纪不服气找了一个和张柏芝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做她的替身，用的还是这一套旧式戏子作派。这套东西也许管得了普通的女人，但到底管不住张柏芝这样十年才出一个的凌厉人物。不到两年，张柏芝就牢牢攀住高枝，千万官司一打奔腾而去，把朱氏兄弟留在那个旧的黑暗的世界里。就是到如今，朱家兄弟逮着机会还会到处说当年张柏芝跟他们时如何如何，兼为张柏芝花了无数巨款，她爸爸夜半敲门来要钱……朱家兄弟的控诉未必掺假，然而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何况留在原地的是他们，远走高飞的是张柏芝。世事从来跟红顶白，留在原地的人去翻远走高飞的人的坏话，总让人觉得有点形迹可疑，至少不够风度。

之后短短几年，张柏芝平步青云，所向披靡。2004年，她在影片《忘不了》中一改过去的玉女形象，饰演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巴司机。凭借这一角色，她获得了香港电影金像奖、香港电影金紫荆奖、 华语电影传媒大奖的三料影后。同年，她凭借电影《大只佬》获得第10届香港电影评论学会大奖最佳女演员奖。彼时，张柏芝才24岁。评委们寄希望于年轻的张柏芝：“在女演员青黄不接之时，张柏芝再次向大家证明自己是新一代女演员的第一把交椅。” 圈里圈外都对这位时尚最年轻的影后报以非常高的期待，王晶赞她是天才型演员，许鞍华说最想跟她合作，关锦鹏说，张柏芝没有对手。当今影坛，能得到如此高的赞誉，除了张柏芝，没有第二个人。

香港人赞一个人有天赋喜欢说祖师爷赏饭吃。张柏芝无疑是适合娱乐圈这碗饭的，而且她被赏赐的还是一个金碗。她是造物的宠儿。才24岁，整个世界对于她来说就像一场尚未展开的旅途。但事后她对记者说，“拿到金像影后的那个夜晚，我一直在对自己说，好了好了，这下可以嫁人了！”

爱得有多笨，就有多勇敢

这场旅途并非一帆风顺，尤其是在娱乐圈，每一步都像是在鲜花和刀尖上翻滚。

1999年刚入行突发“江湖奸杀令”，张柏芝素着一张脸出来，哭得梨花带雨马上征服全香港人的心，法律不容侵犯，玉女不容侵犯，最终事件不了了之；“顶包案”难堪吧，青春玉女第一时间出现在别人男友的车祸现场，她一马当先供认不讳，二度回旋最终把小谢从王天后那里抢回；2006年菲律宾小岛结婚，婆婆大怒公开宣言不认，难堪吧，她心平气和低头斟茶谢罪，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想做甚？！两个儿子一生，手面那么阔绰，知情识趣靠他们养活的名男人公公谢贤到处宣扬，“柏芝是我们谢家的骄傲”；“艳照门”最难堪吧，身为第一女主角，她沉默了足足一年，再突围而出七情上面痛骂陈冠希热捧老公感恩公婆一家，一举四得，再塑烈女形象，并把老公形象推至舆论顶峰，全中国的女人都在感叹“嫁人要嫁谢霆锋”。

血雨腥风，沟沟坎坎，她一路就这么降妖除魔地过来了。

“有一句话我一辈子都会记得，是我妈妈在我小时候对我说的：你出生的时候，是一个人从妈妈的身体里出来的，所以人生从开始就由你一个人控制。有时候，我拍拖受到伤害，会在妈妈面前哭得很厉害，我跟她说我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女朋友，为什么每个男生都伤害我？妈妈就说：你这是何必呢？如果你出生的时候是和你男朋友一起出来的，你可以这么讲；但你出来的时候就是自己一个人，为什么要为其他人不开心呢？就因为这句话，从出道到现在，我都不会介意任何人怎么看我。”

一个什么都撑得住的女人，唯独在爱情上恰恰相反。张柏芝固然有香港女人的精刮和独当一面，但她面对心爱的人，便收起所有的防备。爱得有多笨，就有多勇敢。对于家人的开销大包大揽；为了孩子，那么爱玩的人，能跑异国他乡，专心做一个普通的母亲；三天两头有网友晒跟她的亲切合影，天涯上也不时有人爆料她虽然豪爽过度但是很好相处。甚至于，我要说，在她和谢霆锋分手之时，她的口不择言，也是不设防所致，她那么希望她心爱的人回头，却不知道怎样挽回一个男人的心。相对很多明星夫妻的离婚大战，她太缺乏城府了，不懂得审时度势趋利避害，面对记者盘剥式的盘问，她亦没有拂袖而去的潇洒。

张柏芝点评自己时，用了一个词——“感情用事。”原话是说，“我的性格中最大缺点就是太过感情用事，我可以为一个男人牺牲一切。在我心目中，没有一种东西可以取代感情。”

在我看来，“感情用事”四个字都太轻了。放着羡煞旁人的星光大道不走，偏要旁逸斜出，妖之夭夭。其实，不管是乖乖女还是叛逆女，都好过被抛弃的女人。然而，张柏芝却总是为情所困，总是幽怨凝噎。一次两次，人们就知道了她的路数，并为她感到不值——她明明具备成为张曼玉的潜质，走得更远，去一个普通世俗再也无法评价的境地，但她却将自己放置到另一个评价体系，试图以贤妻良母的姿态得到世俗的谅解和肯定，结果却是走进了一个根本不适合自己的丛林，这个丛林的法则，向来与她相悖。她那么野，却自己入笼。别人也正好围成圈，围观她，指责她。

她那么野，却自己钻牢入笼。

张柏芝自认聪明，《康熙来了》中，她曾多次用食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说，“我真的很有头脑。”我并不认为这是她对自己的过高估计，毕竟每一个混娱乐圈的女人，智商和情商绝对高出常人数倍。但因为年轻和天性，张柏芝不是个能沉住气的人，她的每一个貌似冲动的决定，都正式向媒体公布。2006年7月，张柏芝就和谢霆锋通过查小欣的节目——不管多少人不看好这段情——宣告：我们又恋爱了。同年9月，他们又向媒体宣告：我们结婚了！同年底，张柏芝就怀孕了。她在自己拿了影后，走到事业的第一个高峰时，为了爱情退隐。遭遇艳照门之后，张柏芝也是所有女星中，唯一一个站出来，面对电视的镜头，痛斥陈冠希是应该负责的人。其实，张柏芝此行此举，主要是为了缓解謝霆锋的压力。在她一直没有抛头露面的这四年多时间里，媒体所有的追问都抛向了谢霆锋。

18岁闯荡娱乐圈，演戏与人生，人生与演戏，凶吉在侧，起起伏伏，张柏芝虽然年纪尚轻，但早已是饱经沧桑。可作为一个女演员，她的局限也是很明显的，只是她自己不觉得罢了。她最大的局限就是永远把演戏和人生混为一谈，习惯用戏剧情感去处理现实生活。这样一来，她的饱经沧桑便是一种天真的饱经沧桑，她的逢场作戏的世故也是一种天真的世故，恩恩怨怨，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关键时刻，感情不往心里沉淀，直接从眉眼就出去了。面对记者的每一次失控的哭诉，她都是有板有眼地摇动着她的头，眼睛里热泪盈眶，她双手的颤动就是那典型的入戏太深的颤动。她说自己“感情用事”，或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终于，离婚大战爆发了。以查小欣的爆料文拉开序幕，最后演变成轰动一时的娱乐事件，这场离婚大战，也让他们的形象受损，《无价之宝》电影结尾，张柏芝有句对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无价之宝！”与事件对照，格外像讽刺。

唯独你不可取代

事实上，张柏芝这种不按常理出牌并非后天养成，而是天性所谓。

刚出道时，娱乐圈打算把她塑造成青春玉女，她却给出了另一个形象，抽烟、狂购物、飙脏话、有纹身和钉环的地方超过20处……在全世界都需要她扮演涅槃重生的火凤凰的时候，她又向着另一条路绝尘而去。

张爱玲的《鸿鸾禧》里的二乔、四美，在清点即将当新娘的玉清所买的东西时，觉得她“这样会花钱而又不会用钱”，不由“觉得无限的伤痛惋惜”，相信许多人在面对张柏芝时，有同样的惋惜。用流行的话来说，这叫“任性”。

她最终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价。她的任性不仅仅是面临感情，还包括工作。

2005年，张柏芝和老外男友Jeroen的恋情被公开，当时的她，就曾谎称发烧，从片场跑开去见男友，并且和男友在泳池边宽衣涂抹防晒油。但那时的她，仍处在巅峰时期，世界刚刚向她展开怀抱，即使任性，也可以得到理解和原谅，可以得到各种美好的诠释，甚至可以被视为一种个性，一种和娱乐圈体制抗争的决心——好莱坞那些传奇的叛逆女星，不也是这么塑造出来的么？但同样的任性，发生在她落魄的此刻，却不会被轻易放过。

中国古代传说里，有一种东西叫“雷霆劫”，多出现在花妖狐魅的传说里，当精怪们修炼到一定阶段之后，上天就会选择一个时机，用雷电击打她们，躲过去的，就可以再有五百年平安修炼，躲不过去的，就会被打回原形。《聊斋志异》里有好几篇故事，都和雷霆劫有关。雷霆劫似乎有点宿命的神秘色彩，但却又适用于所有人，人就像股票，高开高走一段时间，总要有利空出现。张柏芝是在盛年遭遇了一场漫长的雷霆劫，以为会过去，却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因为，她的资质就是她的雷霆劫，她的性格也是她的雷霆劫，两者是捆绑出现的。

但这似乎也正说明了她的无可替代——至少在某一个地点，某一个阶段，她无可替代，无可替代到必须要用雷霆来击打她的存在。谁叫她遇到一个最好的也是最坏的时代呢？

从张柏芝走红至今，香港女演员断层非常厉害。搁在20年前，港片里张曼玉、张敏、朱茵、杨紫琼、王祖贤、关之琳满地走的时候，张柏芝不可能独顶半边天。毕竟那是铁打的市场，流水的女主角。如今的现状却是，合拍片里的内地女演员张静初、高圆圆、李冰冰虽然敬业好用，实际都难以融入香港班底为主的语境。至于叶璇，虽然顶着金像奖女配角的头衔，但局限也相当明显。不但在港姐选举的舞台上，而且在电影的片场里，曾独领风骚的港女一下不知到哪里去了，每当此时，不少香港导演念兹在兹的就是张柏芝。

几年前抄底韬光养晦，如今公私时机皆到，张柏芝在高位把自己抛出真是及时。今年港女们开始反扑，28岁的薛凯琪在《分手说爱你》和《人间喜剧》中的演出有目共睹；而嫩模出身的文颖珊、周秀娜也开始担正，前者甚至被认为既有朱茵的娇俏，又有张柏芝的狠劲，只是更高挑更水嫩；至于同样从“照片门”中爬起来的阿娇，在《前度》中的演出豁出去大胆又神经，竟有点周迅的影子。

张柏芝的付出时不我待。她做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在等她做，因为人人都知道张柏芝一出手必然是“一击得中”，江湖老客苏丝黄说过一句话“明星就应该是有Flare（火花）”。张柏芝身上的Flare十足，她总是在最合适的时机跳将出来，给予社会一个最合乎他们想象甚至超乎他们想象的女性形象，从而力挽狂澜重新出发。

终于，她复出了，接下黄百鸣电影《最强囍事2011》，却辞演对她有提携之功、知遇之恩的尔冬升电影《大魔术师》。张柏芝经纪人否认了“坐地起价”的传言，但尔冬升多年好友兼搭档方平的一番话却显得意味深长：“老实说，大明星哪个不贪钱？……现在所有的大明星都那么贵，我们这些幕后很惨的。”她当然有现实的考虑，她需要以横空出世的姿态再度出现，她需要钱供养家庭。

这三四年间，张柏芝固然损失了不少工作机会，但出山之际也等来了华语电影市场的蓬勃期。战国时代的吕不韦囤積了一个异人，后者居然成了秦始皇他爹，吕不韦自己也跟着福禄无穷。而两千多年后的张柏芝的小宇宙更强大，与中国星向太分道扬镳后不再签任何公司，这几年实行自己囤积自己，主要躲在家中相夫教子，不时露面抱着儿子曝光，对传媒放放料，由此身价四年翻了五倍，飙升速度堪比楼市。

成就她的，也是最后损害她的

现在回过头细细思量，张柏芝虽然奇货可居，是不可复制的资源，但在彼时彼刻，她最需要的，并非是高片酬的电影，而是精耕细作的代表作——尤其是在香港电影整体塌陷的时刻，她更需要一两部诚意之作，来巩固自己的娱乐圈地位。尽管时代已经向着娱乐至死的方向演变，大量嫩模靠清凉照片和碎片消息，也能上位，但她的起点和位置，已经决定了，她的商业价值核心还是作品，她需要以诚恳的、低眉的姿态，去甄选剧本，去接一两部结实的作品。然而，从2010年张柏芝生完二胎正式复工起，狂接的五部电影，虽然片酬直逼千万级，但口碑却一部比一部让影评人冒冷汗。

但她太急切了，她没能把观众饿一饿，也没能把自己饿一饿。

于是乎，“票房毒药”的恶名不胫而走，她不再是金贵的稀缺资源。连昔日为她撑腰的向华强都放话了，张柏芝再演美女已经没人看了，这次让她演哪吒是曲线救国，有点像当年林青霞反串东方不败，可是她最终还是没有把握住机会。

然而，时间不等人，又何况是在瞬息万变的娱乐圈。张柏芝还在疗伤期间，内地女明星却已经懂得建立团队，搜谋智囊，为自己的事业扎根，使自己的形象进化，淡化性格中的感情色彩，减弱绯闻在自己明星形象中的含量，增加文化、公益、公共事务等方面的内容，让自己和团队一起显得凶猛，而不是让自己的个性显得凶猛，以此作为进驻主流社会的筹码。伴随着升级进化过程到来的，自然是利益。跟她们比起来，张柏芝的起点要高出许多，却最终在文化支持上落后于她们。倾国倾城的人，要有倾国倾城的性格，也要有倾国倾城的智慧，至少，也要有这点引子。这点引子起效或许慢，但却力道绵长，让人免于急切，免于孤身上路，也免于失落。

世情一向残酷，只跟红不顶白。得意的时候万人捧，失意的时候万人踩。当所有人都在谴责她感情用事的时候，却忘了她原本就是江湖儿女，她一路单打独斗，靠她的绝美容颜，也靠她的才华与努力。她曾说，我胸口有个“勇”字，又说，我一睁眼就开始去战斗。她是沙场上的士卒，不是闺阁里的小姐。她凭借本能和直觉行事，刚烈而不顾一切。这种本能成就过她，她呈现的刚烈性格，一度颠倒众生。

毁掉一个人，几张艳照未必可以，但有些性格底子，却是一切悲剧的来源。张柏芝生来就该吃演艺圈这碗饭，她至少有三个法宝：美，会演戏，还有不知界限。张柏芝野起来不知界限，奉献起来也不知界限。她似乎从不知道这个世界危险和黑暗的地方在哪里，她从不知道如何在边界停住脚步。她本是桀骜不驯的小兽，应该在镁光灯下美一辈子，去修炼到一个普通世俗再也无法评价的境地，而不是为了爱情隐退，在厨房里把一双玉手变成干枯黑手的老妪。半途而废的结果往往是鸡飞蛋打。但我仍不认为这会是张柏芝的最终结果。我对她仍然抱以期待，只要她能认清自己的属性，最大限度地远离世俗，而不是妄图与世俗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