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读者来信引发的回忆说一说 我和老电影的那些事
2015-05-30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一大批优秀的国产电影如雨后春笋涌现出来,同时,大量优秀的外国电影也进入中国,吸引了当时的中国观众。
一部部优秀的电影,无论是国产的,还是译制片,都成为人们心中的经典之作。而这些影片中的音乐或歌曲,也同样成为观众心中永远的美好记忆……
那些动人的故事、鲜活的人物、优美的插曲,飞越千山万水,穿越时空隧道,伴随着一代又一代人成长,成为永恒的经典!
差点儿丢了儿子
记者 冷梅
家住西城区丽水莲花小区的张先生70岁了,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四十多岁从部队转业到了地方。他一直就是个电影迷,当时在部队的时候,几乎是每周末或隔周末部队小礼堂就放映一部电影,那时还真没少看电影。那些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电影,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甚至说是不可磨灭的印象。
张先生记忆中上世纪70年代,主要是八个样板戏占主流,其他电影不算很多,但都制作精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有许多,比如《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白毛女》、《平原游击队》、《闪闪的红星》、《保密局的枪声》、《二泉映月》、《归心似箭》、《小花》、《甜蜜的事业》、《从奴隶到将军》、《戴手铐的旅客》、《第二次握手》等,这些耳熟能详的老电影他如今仍然记忆犹新。张先生不停顿地、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出了许多部电影的名字,在那个年代,不仅国产电影部部制作精良,还有许多优秀的译制片,比如:《巴黎圣母院》、《简爱》、《英俊少年》、《追捕》、《人证》、《大篷车》、《故乡》、《卡桑德拉大桥》、《尼罗河上的惨案》等。说起这些老电影,张先生如数家珍。张先生幽默地说:“要用现在的话说我就是典型的‘影粉啊!”
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次看电影时差点儿把儿子给弄丢了!那是1975年冬天,当时儿子才三岁多,那天部队小礼堂放映电影(已经忘记了名字),张先生自己要了三张票,他的一位同事有两张票,因临时有事儿去不了,也把票给了他。于是他们一家三口早早吃完了晚饭,叫上妹妹和妹夫一起高高兴兴去看电影了,只是不坐在一起。电影刚开始时,儿子还能老老实实坐在那儿看,看了一半,他就开始坐不住了,一会儿去趟厕所,一会儿又跑到他姑姑那儿,开始折腾了。起初张先生两口子还轮流跟着他,后来看他跑得熟了就不跟着了,由着他自己折腾。一次,儿子说是去厕所,就自己跑了,过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回来,他妈妈不放心了,就跑到他姑姑那儿看了看,没有,然后就去厕所喊他,也没有!这下可着急了,赶紧跑回来叫张先生!于是他们四个大人开始在电影院里面到处找,部队小礼堂有四个门,门口的卫兵都说没看见有小男孩跑出去。这时距离电影散场已经很近了,他们四个人一个人把着一个门,紧张地守候着。电影结束了,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就在人渐渐多起来的时候,突然一个穿着黑大衣的女人裹着一个孩子走近了张先生,张先生当时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下意识地觉得那个孩子是他的儿子,于是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还不停地叫着儿子的名字,突然间,那个小孩子就回过头来,看见张先生后就把身体转向他挣扎着,并张开手臂要他抱,嘴里还喊着“爸爸,爸爸”,张先生一把就从那个女人的怀里抢过了儿子,那个女人则说她是看见孩子自己跑丢了,要帮他找父母的,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因为没有证据也只好放她走。事后儿子告诉他,那个阿姨跟他说:让他别嚷嚷,出去以后给他糖吃,帮他找爸爸妈妈。张先生分析说,当时电影也就演了一半儿子就跑没了,距离散场至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那个女的真想帮孩子找父母就该跟门口的卫兵说,或者在大厅里等着家长来找孩子,也可以到广播室广播一下啊,为什么要等到散场时人多了的时候再出来呢?而且还跟孩子说那样的话?不过,万幸,儿子找回来了!要不然下半辈子真不知道要怎么过了!
对英雄人物情有独钟
记者陈文
辛述光先生今年70岁,他说一直以来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电影、看话剧。电影是指老电影,“我不看外国片,就看国产电影,片片不落,什么战争片、儿童片、反特片、文艺片都爱看,尤其对英雄人物的电影情有独钟,像《红色娘子军》、《永不消逝的电波》、《野火春风斗古城》……”说起过去的经典影片,辛先生如数家珍,还能说出这些影片是哪个电影厂拍摄的,主角是谁扮演的,这位主演还出演过其他哪些影片。
从上学到工作,辛述光都是电影院的常客,“上课、上班之余,我的大部分时光可以说都是在影院度过的。”说起自己看电影最疯狂的行为,辛先生说他曾天没亮就去电影院排队买票,“我记得那时候去交道口电影院,人踩人地买票,印象太深了。有时候电影票卖完了,我在门口等退票也要看。还曾经一天泡在影院里,带点吃的作为午饭,上午看两场,下午接着看。”辛先生介绍,有的电影他看过好几遍,“总也看不腻”,后来电视里放老电影,他也必看,还买了好多老电影的光盘,一直保留着。
“我对英雄人物记得非常清楚。”辛述光说,有时看着看着就流眼泪,比如《红色娘子军》中洪常青牺牲的时候、《烈火中永生》里许云峰和江姐挽着手走向刑场,《青春之歌》里秦怡饰演的林红在狱中和狱友们说:“小妹妹们,永别了!”“‘我现在想起来都特别激动。”
从小对英雄的钟爱和崇敬,辛述光一直延续到工作后,在市政集团一公司期间从事工会宣传工作的他经常组织职工看电影,开展向英雄学习的活动,举办座谈会、写观后感,“工人们也爱看。”
辛述光说,他最喜欢《红色娘子军》,看了得有五六遍,还看过十几遍芭蕾舞剧。访谈间,他多次提到王心刚及其参演的影片,称王心刚是那个年代的帅哥,“王心刚饰演了很多英雄,就只在《永不消逝的电波》里演过一回反面人物——是个叛徒……”辛先生还提到了22大影星,“当时电影院摆着他们的照片,他们的剧照我都有。”辛述光坦言小时候的零花钱和工作后的一部分收入,他都用来看电影或者买电影画报、杂志、画片和光盘了,一些艺术家、演员的资料也都有收集。
说到为何那么钟爱老电影,辛述光说,因为老一辈艺术家演得好,故事深入人心,“现在的影院里很少能看到我们这一代人,票价高是一方面,国产片能进我们心中的不多。”
自编自导话剧
记者 陈文
“我从小爱看电影,像着了魔似的,不是受家庭的影响,就是自己喜欢。还钻研学习,发展成为自己的一个特长,自编自导,后来还给多部电影配过音。”68岁的江帆先生说起自己过去看电影、对电影的热爱特别兴奋。
江帆记得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看电影,从那时起他就被这种艺术形式陶醉了,沉浸在光影的世界里,“影片放映完散场的时候觉得特别失落,走出影院时怅然若失。”那时候,小江帆还常常自己去电影院看电影,零花钱不够用就向家里要钱,“无论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我什么电影都爱看。最喜欢《平原游击队》,看了好多遍,故事、表演都非常好。”江先生回忆,片中李向阳的饰演者郭振清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特别帅气,是东方的佐罗。后来再怎么拍都无法超越,演不出那股劲儿!”江帆说很多国产电影里的插曲也很好听,比如《柳堡的故事》里的《九九艳阳天》、《洪湖赤卫队》的《洪湖水浪打浪》等。
因为爱看电影,江帆还一度萌生了当演员的想法,后来觉得还是当导演好。“兴趣爱好是最好的老师,我钻进去了,还发展成了特长。”江帆介绍,高二的时候他自编自导了话剧《在列宁的故乡》并搬上了舞台,“演了50场,去北京电影学院演过,最后一场是在北展剧场。”
以后,无论是到北大荒当知青,还是回城工作,看电影都是江帆的最大爱好。“在北大荒时顶风冒雪,走很远的路,不顾蚊虫叮咬地看;回到北京后排队买电影票、等退票,托关系到电影学院看内部电影。有时有好电影,还一下买好几张票请朋友们一起观赏。”过去,江帆为了攒电影票去北京的各个电影院看电影,大观楼电影院、红楼影院、交道口电影院等都去过,“攒了一大本(电影票)呢,可惜后来没有了,特别遗憾。”
为了实现电影梦,江帆曾买来很多相关的书籍自学,“像《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导演课》演员自我修养的必读书籍我都看过。”他还自费到电影学院学配音,“老师夸我配得好,我被称为‘小邱岳峰,班里的好多女生都争着和我搭档配音。”说起这段经历江先生很是自豪,还忍不住来了句电影《简·爱》里罗杰斯特的台词。这之后,江帆给好多电影配过音,最难忘的是给影片《良心》里人艺老戏骨张瞳饰演的角色配音,“当时请了一位艺术家来配音,导演觉得不合要求。在场的好几个人看着我,说救场如救火,你试试吧。”江帆回忆,结果他试着录了几句,导演就说“太好了,就是你了!”,除了这个人物,江帆还给片中的好几个角色配了音,这部影片后来获得了华表奖。
除了电影,江帆还喜欢朗诵、相声等,这些艺术表演都被江帆运用到现在的演讲授课中,广受欢迎。他说,“人有梦想是快乐的,对电影等艺术的挚爱,使他年近古稀仍然保持朝气和活力。”
为爱高歌
记者 冷梅
柴先生今年53岁,还在上班。他是1982年从东北老家考到了北京理工大学本科,一直读到研究生毕业。也是上了大学之后才开始看电影,所以对上世纪80年代的电影还比较熟悉,《红牡丹》、《庐山恋》、《阿Q正传》、《喜盈门》、《小街》、《知音》、《被爱情遗忘的角落》、《人到中年》、《牧马人》、《城南旧事》、《高山下的花环》、《人生》、《第二次握手》、《火烧圆明园》、《少林寺》、《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等,都喜欢看。另外他还喜欢看译制片,比如《办公室的故事》、《叶塞尼亚》、《冷酷的心》、《音乐之声》、《追捕》、《人证》、《大篷车》、《虎口脱险》、《佐罗》、《茜茜公主》、《基督山伯爵》、《东方快车谋杀案》等。直到现在,如果电视里重播这些电影他还是会认真看的。
那时许多名著如《子夜》、《雷雨》、《日出》、《茶馆》、《骆驼祥子》等都拍成了电影,于是他就跑到学校图书馆想借这些原著看,但真不好借啊,大家都抢着看啊!要想凭运气借到,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他就开始关注同学们都在看什么书,发现了他想看的就跟同学约好同时去图书馆,或者他拿着同学的借书证,一手还书一手借书,这样就有谱了!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啊!但同学告诉他,早就有人如此预约了!而且人还不少,要想看,得排队!就这样,在别的同学日以继夜,加上其他同学催促监督下,通常要过两三个月才能排到他。那时,经济条件太差了,即使这样排长队等着,也不可能“抠”出钱来买小说看。
在大学时代,有一次他在班里唱电影《红牡丹》的插曲《牡丹之歌》,有一位他倾心的女生听了后夸了他一句说他唱得还挺好听的,于是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学唱所有电影里的歌,《小街》、《知音》、《被爱情遗忘的角落》、《少林寺》、《追捕》、《人证》等电影主题曲都成了他的拿手歌。当然了,那位女生并没有因此而垂怜他。不过,倒是激发了他的唱歌热情!
班级联欢会背《佐罗》
记者 李雄峰
“长大成人了才发现,儿童时代的某些经历和经验真的会影响到自己的人生。”李焕宝说。
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法国电影《佐罗》成为了一大批有着英雄情结的男孩子们的最爱。在那个黑白电视还不太普及的年代,每到播放《佐罗》,势必会有十多个男孩子围坐在一块儿,津津有味、全神贯注地欣赏着电影里的每一个细节。那个时候,大家也追星,不过,大家从未因为彼此追星而发生分歧,因为大部分男孩子只追两个人——佐罗的扮演者,著名影星阿兰·德龙以及为他配音的著名配音演员童自荣。
“那时候,佐罗的一顶黑帽,一副黑眼罩,一袭黑衣,腰悬长剑,手持长鞭,胯下白马…一这一切组合到一起,就一个字:帅。以至于年轻的追星族,不管有条件的还是没条件的,无时无刻不再模仿着‘佐罗”李焕宝回忆这当年,“家境比较好的,可以置办到黑眼罩,黑风衣,当然,人还得长得帅气点才够像。而那些傻大黑粗且家境不是很宽裕的小于们,只好把功夫下到‘佐罗的武器上了:好端端的跳绳非得剪掉一头儿的握柄,并把另一头系在一根短木棒上,充当佐罗的长鞭。但是,这玩意还是太长,一方面不好携带,一方面,一群毛孩子,手上没个准头,练不出佐罗的水准倒容易伤人甚至是自残。于是,大家纷纷开始寻找“佐罗的长剑”。没过多久,大家就发现了最好的替代品——柳树条。有一段时间,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人手一根柳树条,然后天天盼着下雪,好到雪地上去‘练剑,看谁能帅气地在雪地上画出那个经典的……”
当然,能够让“佐罗”这个形象深入观众心中,除了阿兰·德龙的潇洒表演,童自荣先生惟妙惟肖的配音也让人们觉得是一种无比的享受。“由于那阵子看《佐罗》看得太多遍了,当年甚至可以背诵出影片中所有男性角色的台词,而最流利同时印象也最深的台词,自然是“佐罗”的话。”李焕宝说道,“高三毕业前的班级联欢会,我们几个同学就选了《佐罗》中的几个经典桥段绘声绘色地背了一遍……”
李焕宝表示,影片中一句句充满正义的话语,不仅深深地涤荡着自己幼小的心灵,而且也让自己那一代人懵懵懂懂地感受到电影艺术的魅力。
“灰姑娘”埋葬了初恋
记者 李雄峰
与很多人喜欢老电影的感受不同,众多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电影中,如今已做了父亲的孙嘉蛟却独爱一部拍摄于上世纪80年代的老电影——《八十年代灰姑娘》。孙嘉蛟无限感慨地表示:“这么一部唯美浪漫的爱情电影,自己却只记住了电影的名字和主题歌,因为,它结束了自己对一个女生的暗恋。”
《八十年代灰姑娘》是一部意大利和法国合拍的电影,由上海译制片厂翻译引进。这部电影一经在国内上映,立刻成了少男少女们竞相追捧的佳作。而去电影院看这部电影,更成为那个年代孩子们享受浪漫的最佳选择。
“自己至今仍记得那一天的情景—一暗恋了那个女生很长一段时间了,我相信她能感受到,所以,自己就想利用看电影的这个浪漫的时刻,索性向她表白。”孙嘉蛟回忆道,“当我十分热情地邀请她的时候,她稍有一些犹豫,但还是答应和我一同去看《八十年代灰姑娘》。”孙嘉蛟说自己当时的心都要美飞了——与女生一起骑车行进在去电影院的路上,他自己心花怒放地憧憬着向对方表白的场景。突然,女生停住了车和对面骑行过来的一个男生打了个招呼,还简短地聊了几句。“那个男生走了,我问女生,他是何人。女生只平静地回了我一句: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当时就蒙了……”
孙嘉蛟说,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和女生骑到电影院的。整场电影,他们彼此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能看得进去,反正自己什么情节都不记得,只对影片的主题歌印象很深——部充满浪漫情怀还带有几分喜剧色彩的电影,主题歌却给我一种十分悲凉的感受。”电影结束了,孙嘉蛟送女孩回了家,“分开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他说,“但是,为了纪念我的单相思的初恋,不久后,在她生日的时候,自己给广播电台听众点歌节目打电话,请求点播电影《八十年代灰姑娘》的主题曲《STAY》,因为,那一天,我只记住了这些。我希望她也能够听到我的心声,尽管一切都已然不可能了……”
孙嘉蛟说自己钟情于这部电影的方式有些另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依然记得它,“自己从未再去看这部电影,但片名和那首风靡了很久的歌曲,却永远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