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清梦

齐欣然

一

沉醉了，忘记了，仿佛自己本就属于这里，属于这梦一般似曾相识的风景，如前世记忆般熟悉而又陌生。倚在美人靠上把玩着莲子，一场淅沥细雨，洗褪了夏日的暑气逼人。我似乎回到了魂萦梦牵的古时，独自闲愁，恍然若梦。

暑假，姑苏，匆匆两日，尚不及享受水乡情思又匆匆离去。匆忙到就连桃花坞也未能拜访，与伯虎旧居就这样擦肩而过，在记忆中划下一道浅浅波痕。

倘若无须赶时间，一住旬月，或许才能再多些江南优雅缠绵的记忆吧。

平江路是最后一条保留着历史痕迹的路了吧？黛瓦粉墙，枕水人家，处处透着闲适悠然。我便在这里住下。仿古的旅舍据说是古建筑改造，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庭院。靠窗泡了壶茶细品，推开镂空的花窗看小院中的花草，爱上了古镇所有的风光。

傍晚时倚了栏，吃着采芝斋的糕点，听雨打芭蕉，竟笑出了声，这多像古代的事啊。醉梦姑苏。

二

这次旅行去的地方不少，先是南京，而后是黄山，再转道杭州，由杭州去乌镇，出镇后直奔苏州，最后赴上海。

一路走来，最令人流连的，是乌镇的西栅，那是真正的小桥流水。那河直通京杭大运河，一切仍是古色古香。栅内除了饭店、特产专卖店之外均为住处，被呼为民宿。房东热情细心，仿佛是桃花源中的主人，来了客人，用心招待。民宿干净整洁，柔软的床上布了一顶雪白的蚊帐，一切皆是仿古。从窗口远眺，淡墨色的屋顶透出了水乡特有的风韵。

在小街上漫步，饿了，就从街旁买一份乌米饭、一个酱鸭肫，甚至是一个烧饼来吃。乌米饭香软而不粘腻，上面撒有桂花、白糖，味道清甜可人；酱鸭肫香糯可口，酱香四溢，格外好吃；烧饼则是一团面摊得又大又薄，贴在炉子里烤，熟了用铁夹夹出来，里面夹了梅干菜，有甜有咸，任君选择。

饭还可以在住处的楼下吃，房东会热络地为你做饭。就算早过了吃饭的点，就算你只点一个菜，他也会跑到厨房专门去炒。如果你想吃别家的小吃，他还会专门跑过去买，并且不会额外收费。

夜中的小镇灯光并不辉煌，但映在水波中格外幽雅，大显水乡的秀丽。

大约十点钟，民宿外面便没了响动，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抛下匆忙，过得优哉游哉。

三

如果让我选择，我更愿意住在哪儿？是苏州、乌镇，还是杭州？我的答案是：都愿意。

只是我总觉得西湖被管理得过于井井有条，连杭州这座城市也规矩到极致。不过这也算是风格的一种吧。清晨到西湖畔漫游，井然有序又不失雅趣，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们，数十人聚在一起，打拳练剑，颇合雅韵，还有人吹笛，愈显灵秀。

湖畔柳荫下，一张张长椅上闲坐了人，或欣赏美景，或捧书而读。亦有不少临湖的茶楼，靠了窗，品茶、剥莲子吃，看楼外青山、宝塔，听着越剧，想象越女彩蓬，回味白娘子的传说，亦不失为一种享受。

苏堤尽头是西湖十景之一的曲院风荷，那句令人向往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就是在这儿写下的。与长长的苏堤相比，白堤显得短了许多，但白乐天“绿杨荫里白沙堤”的名句，也让它不输苏堤分毫。

悠然，江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