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当娜:不老的传奇

任美霖

纽约的一个寻常的晚上，歌手麦当娜来到了著名的拍卖公司索斯比的总部。最近几年，很多艺术品都是通过索斯比公司拍卖的。2012年，爱德华·蒙克的画在这里拍卖了1.2亿美金，创造了一项世界纪录。麦当娜大概是当今最有价值的偶像了，预计身价将近8亿美金。她声名卓著，虽然已56岁，但仍然是很年轻的艺术家，她所取得的成就并没有让她裹足不前。

与寻常采访过程不同的是，她准备了一瓶龙舌兰酒和小酒杯，和我们玩儿起了小互动。规则是，如果记者提出了一个麦当娜认为不合适的问题，记者就要罚酒一杯；如果麦当娜自己对问题没有据实以告，那么她也要自罚一杯，前提是由麦当娜自己来评判问题的好坏。她为了当天的活动准备了很多藏品——大部分都是她自己的收藏，室内摆满了美国当代著名艺术家尚·米榭·巴斯奇亚和安迪·沃霍尔等人的艺术品。有人问，这些艺术品是不是用装甲车，在严密的保卫下运送来的？她抬起头来，一语惊人：“不是，我刚刚从我的后备箱拿出来的。”屋子里满是无价珍宝，且作品大多出自她那些知名艺术家朋友之手。“这是凯斯·哈林（美国著名街头绘画艺术家——编者注）的作品，”她指着挂在她附近的一幅画，“这幅画是他为我而作的。”麦当娜选择在索斯比总部接受采访，也隐约地展示出了她的诸多往事。事实上，在演艺界，除了Lady Gaga外，也只有麦当娜和一些艺术家交往甚密。

麦当娜的新专辑Rebel Heart已在2015年3月10日发行。她在2008年发行专辑Hard Candy、2012年发行专辑MDNA之后，度过了迷茫期，Rebel Heart是她近10年来品质最高的专辑，标志着她的正式回归。美国著名音乐人迪普洛——曾为碧昂斯和法瑞尔·威廉姆斯创作歌曲——这次也参与了Rebel Heart的主要创作。他们俩在录音棚里度过了很长时间，成为极好的朋友。他说：“没有人可以像麦当娜这样长青。但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成为麦当娜——只要你内心足够强大。”

任何人都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麦当娜的气场，而面前的她比我们想象中要更加友善而温和。此次展出的画作不仅仅是画家的私人馈赠，还展示了她丰富多姿的人生经历。“我的职业生涯在纽约开始：收集涂鸦，关注流行文化——嘻哈，还有街舞。”她说，“我和安迪 · 沃霍尔、凯斯 · 哈林，还有尚 · 米榭 ·巴斯奇亚都是很好的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我们永远是对方的坚强后盾。数十年后，我在想，我的挚友呢？有时我们并没有意识到，电脑和社交网络已经占据了我们的空间和时间，我们的朋友圈已经消失不见了。”她话锋一转：“现在所有的艺术都变得商业化了，所有的东西都越来越相似，如果大多数艺术家都遵从一个思维定式来创作，谁来挑战难度呢？谁当开创者，引领头脑风暴呢？……这才是艺术家应该做的。”即使已出道32年，她还是试着成为那个改变世界的人。事实上，她确实引领了潮流。

麦当娜1958年生于密歇根州的贝城，后来到纽约追寻舞蹈梦想。20世纪80年代中期，她开始小有名气，发行了专辑Like a Virgin、Papa Dont Preach而一举成名。她的事业渐渐起步，也开始有了新的努力方向。被誉为“百变天后”的她从不拒绝在音乐中增加新的元素，从英国电子音乐Ray of Light到复古迪斯科Confessions on a Dance Floor。她经常尝试着变换曲风，与不同的音乐人合作，直到打造出令她满意的新作。

事业如日中天的她经历了两段婚姻，生有四个孩子，而她一直是原来的她，从未改变。“我非常有韧性，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她说，“如果你想要保持自己的成绩，就要一直努力。一旦你变得安逸，安于现状，坐享其成，你就停滞不前了。”

2014年12月，黑客入侵了她的电脑，原本计划在今年3月公开发行的Rebel Heart中的13首歌曲小样在网上泄露。于是，她很快制作完成了其中的6首歌，并且放到iTunes（苹果官方音乐软件）上，做成了一张收录6首歌的个人专辑，分享给那些之前预订了专辑的人。可是一周后，Rebel Heart专辑的全部内容又被放到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麦当娜愤怒了，在Instagram（一款照片分享软件）上称此事为对艺术的侮辱。而后美国联邦调查局开始介入调查，最后查找出了入侵的以色列黑客，但是这对于已经造成的损失于事无补。

因为歌曲的泄露，她必须弄些新的东西出来。“我的天，我要赶快行动起来！之后我一周都没睡觉，没见我的孩子，歇斯底里地疯狂工作。那简直是黑色的一个星期。”在专辑的主打单曲Living for Love中，她把20世纪90年代的浩室音乐与其他电子音乐成功融合，并且把这首歌的音乐视频发布在Snapchat（信息分享软件）上——这在歌坛上可谓创新之举。她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只希望专辑可以得到各个年龄段歌迷的认可和喜爱，引起他们的共鸣。此后，她把Rebel Heart的收入捐给了一个同性恋的交友软件Grindr——她非常关注人权，尤其是同性恋的人权问题。作为一个同性恋权益的捍卫者，她最近还和俄罗斯的女性主义朋克乐队——暴动小猫来往密切，支持她们争取女性及女同性恋者合法权益的活动。

Rebel Heart中有些歌曲的主题表现了她内心的脆弱和哀怨，也暴露出她和媒体的糟糕关系，歌中唱道：“我不想现在谈那个，只要在我哭的时候安慰我，抱住我。”专辑中的代表曲目，当然就是Bitch I m Madonna。这首歌开始时是一个甜美的女声，然后突然转成电子音乐，一直重复着副歌：“我们会尽情释放，要不就回家，我们会彻夜狂欢，如果你可以，我们也可以更疯狂，我可是麦当娜！”她就像一个浪荡不羁的孩子在尽情宣泄，最后唱道：“你觉得你是谁？你可不能错过Lucky Star。”现在的年轻歌迷或许没有听过Lucky Star，麦当那的这首歌发行于1983年，当时在美国Billboard音乐排行榜里从173首歌中脱颖而出，位列榜首。所以，见证了她当年辉煌的老歌迷一定能听懂歌词的含义。迪普洛说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也代表了麦当娜的风格。

流行音乐市场自麦当娜出道至今历经无数变化，新旧更替成为一种定律。即便是惠特尼·休斯顿和克里斯蒂娜·阿奎拉这两位上一代顶尖级的金曲天后，也未能打破这个规律——当后起之秀泰勒·斯威夫特和爱莉安娜·格兰德在音乐排行榜上先后取得第一名时，这两位前辈的最好成绩也只是第四名和第七名。而她俩都把麦当娜视为偶像。所以，麦当娜清楚地知道，她不能只抱着曾经的辉煌过日子，她仍旧对工作、对艺术充满热情与执着。

她一直不认同有些人的想法，认为她作为一个流行歌手来说太老了。当年已73岁高龄的保罗·麦科特尼在格莱美颁奖典礼上演唱后，以年龄来评判流行明星的这个标准就不攻自破了。麦当娜兼具美国饶舌歌手坎耶·韦斯特和妮基·米娜什的特点，以及音乐人迪普洛和瑞典舞曲神童艾维奇那样的创造力，或许她会比保罗·麦科特尼走得更远。

然而，麦当娜在媒体上的曝光和“上头条”往往不是缘于其艺术成就，而是她的私人生活和公众形象，诸如曾在梵蒂冈因歌曲Like a Prayer中涉及的宗教问题被告上法庭；今年2月25日献唱第35届全英音乐颁奖典礼时意外摔倒；4月又登上了时尚杂志Cosmo 50周年特刊的封面，等等。但这对于她而言无关紧要，她仍旧专注地做着自己的音乐。“当我开始录音，我的目标就是音乐创作，没有任何限制地自由创作，根本没去想怎样迎合市场地‘制作。”她说，“当我想把音乐做好时，就会安静地坐在钢琴旁，或者抱一把吉他，把音乐演奏出来，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