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都是为了更好的回归
2015-05-30傅莹
傅莹
由于祖父、外祖父,父母均为教育界人士,受家庭的影响,很自然地我选择熟悉的职业——教师。1981年的夏天,17岁的我,从湖南益阳的一所农场中学来到上海华东师范大学负笈求学。大学时代正值改革开放初期,国门打开,所有的资讯澎湃汹涌而来,各国经典大片、解禁书籍、通俗歌曲、乃至长篇电视连续剧等等,滋养着我们年轻、饥渴的心灵。更重要的是,思想的自由和学习的乐趣,给我们的人生打下了一道光亮美丽的底色。
1985年大学毕业后,我入职中南民族大学中文系外国文学教研室,跟随陈守诚教授讲授外国文学史。陈教授给了我很多锻炼的机会:听课、试讲、讲课、编教材……我认认真真地当助教,却时有力不从心之感,每一堂课下来,总会有或多或少的遗憾。于是,一段时间之后,我萌生了重回大学深造的想法,希望藉此改善自己的知识结构,充实自己的思想底蕴,给那些如我当年一样如饥似渴地求知的学生以更多启发。1988年,工作合同期满之后,我考取暨南大学文艺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师从饶芃子教授。在饶教授的悉心指导、严格要求下,我感受到了学术研究的乐趣。我的第一篇正式的学术论文——《光彩泯灭的“鱼目”世界及其悲剧——<红楼梦>贵妇人群像分析》,发表于《广东社会科学》1990年第3期,并被人大复印资料全文转载,至此开始了我的学术之旅。
1991年硕士毕业之后,我进入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工作。1994年,我重回高校,在暨南大学教书至今,期间在职获得文艺学博士学位,1999年,晋升为副教授,2008年晋升为教授,旋即被聘为博导。由于一直对“京派”文化之风仰慕有加,2007-2009年间,我到北京中国艺术研究院从事博士后研究。在专业选择方面,当文学逐渐边缘化的时候,我也调整学术方向,在交叉学科的领域,寻求新的学术起点,从传统的文艺学研究,跨界到文化创意产业与管理方向,试图回应和关注社会现实。
2013-2014年,年近五十的我,一手拎着行李,一手牵着孩子,漂洋过海去到美国,到威斯康星大学交流访问。在美国期间,我不但自己在高校教书,同时也作为一名学生,去听同行的相关课程。业余时間,我在女儿所在的幼儿园当志愿者,教美国孩子学汉语,引发他们对中国文化的兴趣和向往;去当地中学主讲中国文化主题的讲座;甚至去社区救助中心做义工……深入了解美国当下社会和教育理念之后,我在中美文化与教育的对比中,重新刷新自己,充实自己。美国有关文化教育的理念与实践,从师资配置、硬件设备和授课方式,到学生责任感和主动性的养成,对我都有诸多启迪:美国学生不唯分数论,命运不只靠高考。从小学到大学,他们注重的是学生心灵的培育,道德的教养,音乐美术的浸染,体育强身健体的自觉,尤其是发现问题、思考问题乃至解决问题能力的培养。所以,刚回国后,我看到广州满大街公交车上贴着“精辅导,过关就是硬道理!”“升学率就是硬道理!”等广告用语时,就觉得特别刺眼和不舒服;看到各种类别的培训机构隐藏在大街小巷,会打心眼里感到悲哀……
当然,一段时间之后,似乎又习以为常了,但我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人生的路上,保持谦虚好学的心态,不断追求新的起点,在一个更高的平台上历练自己,充实自己。每一次出发,是为了更好的回归:每一次的自我充实、自我提升,目的只是为了做到为学生尽职尽责。尽管我不是一个勤快的人,但至少是一个一直保持着反省能力的老师。
(作者单位:暨南大学文学院)
责任编辑 萧 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