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科：要么颠覆，要么被颠覆

程倞

钱伯斯曾说过，进入市场不是目的，重要的是要在每个市场占到第1名或第2名

进入2015财年（始于2014年8月）之后的思科，日子过得算是相当可以——当然是跟前几年的艰难时光比。这家刚刚过完30岁生日的老牌科技巨头，用连续两个季度的良好业绩表现，给自己送上了一份漂亮的生日礼物。

思科2015财年第一季度财报收入122亿美元，同比增长1.3%，这是思科公司创立以来最好的Q1财报纪录;而今年1月底发布的第二季度财报显示，思科当季营收119亿美元，同比增长7%，根据通用会计准则（GAAP）计算的净收入为24亿美元，同比大增67.7%，每股收益达到0.46美元，相比去年同期的0.27美元更是强劲增长70.4%。

财报里的各项数据均高于华尔街的预期，思科的股价又回到了28美元以上，要知道，这个数字几乎是思科2011财年末（2011年7月）时的一倍。

从数字上看，思科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约翰·钱伯斯已经被压在肩头一年有余的业绩重担，似乎可以轻轻放下了。而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再去回头讨论思科近几年间的创新和变革命题，钱伯斯心里显然会别有一番滋味。

被动变革

“变革总是充满挑战的，但这却是生存的必要条件，同时也会为我们带来巨大的机遇和益处。举例来说，即便像沃尔玛这样伟大的企业也必须完全改头换面才能保证自己能生存下去，因为该公司的CEO知道，如果不求新求变的话，即便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公司迟早也会落于人后。”在今年1月的CES展会上做主题演讲时，钱伯斯说了这番话。他那次演讲的标题就是：“快速创新——颠覆或者被颠覆”（Fast Innovation-Disrupt or be Disrupted）。

毫无疑问，近几年来，思科是“肆虐”全球高科技业界的“颠覆式创新”浪潮的典型“受害者”之一。各种移动设备的普及、云计算的广泛应用、互联网公司主导的硬件开源架构纷纷涌现等等事实，其实已经悄然而迅速地改变了整个行业的走向，大量初创企业凭借着几项甚至一项创新技术或者产品，就能够在业内形成连锁反应，其速度之快、威力之大、波及之广，令许多科技巨头猝不及防。

思科同样不能幸免。“软件定义网络”（即SDN）技术的崛起和迅速流行，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SDN可以非常便捷、灵活高效地重新配置数以百万计的服务器和数据存储系统，从而使得这些硬件系统在极短的时间内、花费极小的投入，就能被转变为处理另外一种类型的服务应用。在此过程中，SDN对于硬件平台本身的要求并不高，可以在一些廉价硬件平台上运行，这使得原本只能建立在高端企业级路由器、交换机上的服务和应用转移到了软件维度上。

这种在虚拟化技术范畴下的软件类产品，对绝大多数的硬件设备商而言，都堪称一场灾难。

然而，相对而言，无论是从公司战略层面的调整和转型，或是对于云、SDN等等新一代技术策略或是技术产品的投入和响应速度，思科都算是传统科技巨头阵营中，行动较慢的公司。这与其王牌产品在优势业务领域的市场地位不无关系。即便到现在，思科在全球企业路由器、交换机市场上的市场份额仍然都保持在70%左右，仅仅这两项业务，每年可以为思科带来超过200亿美元的营收，接近其全年收入的一半。

面对如此利润丰厚、稳定、缺乏竞争的成熟业务，思科公司内部并无动力或者激情去主动变革。

外部环境的风云变幻，最终还是让思科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在全球经济低迷、“棱镜门”事件、新兴技术型创业公司的冲击等等因素的影响下，思科的股价在2011财年末一度跌破14美元。

钱伯斯随之开始了漫长的架构调整和公司重组计划。

拒绝被颠覆

2012年12月，如很多人意料之中的，钱伯斯正式宣布将把思科从网络设备厂商转型为一家解决方案提供商，软件和服务会是转型的重心。与此同时，思科的“万物互联”（Internet of Everything）战略出炉，主张所有的人员、流程、数据以及万事万物都将与网络联接，政府和企业可以充分利用这些联接产生的数据，分析并做出更快、更明智的决策。

思科曾预测：未来10年，万物互联在全球范围创造的整体价值将达到19万亿美元，其中商业领域价值为14.4万亿美元，公共事业领域价值为4.6万亿美元;到2020年，全球联网的设备数量会达到500亿台，是今天的50倍，未来40%的数据将来自传感器。但目前，这些设备的联接、数据安全、企业IT策略以及数据管理都存在很多没有解决的问题。思科想要做的，就是解决这些问题。

思科为配合其IoE战略，还专门斥资10亿美元创建了一个名为“Intercloud”的云合作平台，经过两年研发，该平台已于2014年3月正式上线运营，其目标是要和合作伙伴一起，构建出一个跨服务商的、把各种云服务网络连接在一起的云生态系统。

这种玩法是一种典型的“思科模式”——在IT业界，思科一向有“收购机器”和“结盟高手”的“美誉”，出色的合作连横能力堪称思科的核心竞争力之一。钱伯斯曾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进入市场不是目的，重要的是要在每个市场占到第1名或第2名。如果思科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比如说，处于第6名，那就或者与这个市场中的前5名结盟，或者进行收购，一定要达到目标，否则就退出。”

更核心和更直接的调整体现在思科的一系列全新产品线上。早在2009年，思科已经开始推出自己的UCS服务器，正式进军服务器市场。原本被视为“闲笔”的战略选择，却在思科最近2年的转型期发挥了重要作用。据Gartner今年3月初发布的最新一份全球服务器市场调研报告显示，思科在2014年第四季度的服务器营收7.722亿美元，市场占有率5.5%，排名第5位，年增长率高达19.5%。

2012年，思科正式决定拥抱SDN，并发布了软件战略“Cisco ONE”。2013年11月，思科通过之前投资的子公司Insieme Networks发布了“以应用为中心的基础设施”（Application Centric Infrastructure，即ACI），正式地跳入了“颠覆者”的阵营，因为ACI被外界公认为思科应对SDN的解决方案。思科称，相比仅由软件实现网络虚拟化，ACI可节省多达75%的总体拥有成本，并可将应用部署时间缩短至仅仅几分钟。在运维层面，思科又为ACI成立了一个几乎囊括了业界所有重量级厂商的生态系统，用以提高客户对ACI的接受度和认可度。

据钱伯斯说，“我们在过去一年中为适应未来所作出的改变甚至超过了公司在过去5年时间内所作出的改变。在过去一年中，我们裁掉了6000名员工，同时又招募了6000名新员工，而如今思科所作出的长期规划期限也被缩短到了3年左右。”在企业文化层面，钱伯斯也建议思科要从初创企业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

到今年8月，已经在思科CEO位置上坐了整整20年的钱伯斯，就将迎来他66岁的生日。作为目前全球信息技术业界硕果仅存的几位“跨世纪CEO”，钱伯斯又一次把陷入短暂低谷的思科带上了正轨。那么，离开了钱伯斯的思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