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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希腊电影《永恒和一日》的“孤独”表达

2015-05-30刘倩

参花(下) 2015年7期
关键词:普洛斯亚历山大小男孩

刘倩

安哲罗普洛斯的电影诉求作者电影,通过不断探索电影的新领域而创造出艺术价值极高的作品。有评论家说过:“在欧洲可以说只有德国的温德斯和法斯宾达以及安哲罗普洛斯能杰出地延续带有新浪潮特质的电影”,如此高的评价足以显示其电影的风格和地位。《永恒和一日》是他的作品之一,整部电影极尽缓慢,从头至尾充满孤独感。

相聚与离别的诗意与孤独

电影开场时在传来一声悠悠的女声“亚历山大,回来吃晚餐”后,将儿时的梦境打破,紧接着听到:“我嘴里有海的咸味”,台词已将电影的离别基调奠定。全片的台词并不多,精炼简洁,但均出现得恰到好处。这些诗意的台词辅助了影像叙事,也将情感压抑至深,直到最后表现得酣畅淋漓,影像表达含蓄又直白,游走在情感的两个极端。

在开篇之后故事正式开始,导演用了一个长镜头方式缓慢地展现时光的流逝:

和主人公放同样歌曲却从未露面的陌生人(画面)→穿着风衣的老人亚历山大得知自己得了癌症(画面);

被风吹动的白色纱帘(符号)→在充满白雾海边的堤岸上,牵着狗迎着狂风向前走(符号)。

以上画面和符号相对应,用诗意加孤独的方式将其得知噩耗时的大脑空白和噩耗突降而他人的生活依旧平静安详的感觉含蓄地表达出来。“他以同一首歌回应我。他是谁?是什么样的人? 我本想去找他,又打消念头。与其知道,不如想象。”内心表达后,他放开了飞奔向前的狗,独自埋着头走着:“一切都发生得好快,可疑的痛楚,我坚持要知道究竟。然后是黑暗,周围的寂静,寂静。”这样对于病痛和孤独的表述,是对生活真实感触的表达,可见导演深谙生活本质,通常借由故事载体讲述,但惯用零碎的字句、诗词或歌声(画外音)来传达意图。

随后当亚历山大来到女儿的家中,得知女儿和女婿未经他同意就将意味着他一生最美好回忆的老房子卖掉,双重打击之下老人并没有责怪女儿,只是悲伤地对女儿回忆起了往昔:“记得第一次旅行吗?你当时15岁,我们去看球赛,你因迷路而大哭,我们手牵手走在湖边,你好伤心,我安慰不了你。”对那栋老房子的共同记忆和怀念都由简单短句展现出来,声东击西的诗意表达轻描淡写了苦涩,但强大的力量足以感染接收者。

在老人离开女儿家,准备进行人生的最后旅程时,亚历山大出于善良救下了一个正在被警察追赶的小男孩,“送你苹果会腐烂,送你玫瑰会枯萎,送你葡萄会压坏,给你我的泪水。”事后惊魂未定的小男孩蹲在街角轻轻唱道,通过歌声的方式展现出了孩童的忧伤和不安,歌词的诗意美和现实残酷影像形成强烈的对比,个中滋味细腻而悠远。

影片的高潮部分,老人和小孩在零稀的雨夜一同坐上公车,黑暗中移动的车厢里,有充满雾气的车窗,有窗外五彩的路灯,有乘客陆续上下,流动的人影,一切都和主人公们和睦相伴,这是在老人遇到小男孩后电影节奏第一次放缓,反而让离别倒计时的压迫感展现,连续组接的画面是导演经由生活的孤独思考的答案——短暂急促的相聚之后离别便悄无声息的上演。

影片所展现的希腊并不是大众所熟知的充满地中海风情,拥有蓝天白云和煦阳光。相反影片的场景拍摄地是希腊最北,一个常年阴冷潮湿的地方,那里永远只有灰蒙蒙的雪雨天,旷远的海平线和天际线,深长的货船鸣笛,严酷的边境关口,这些深沉的景致是符合导演心目中能承载深刻的地方,它们所形成的意象,演绎着每个人心中源远流长的伤痕。

直面与剥离的诗意与孤独

安氏电影编织爱和生命的永恒维度,在孤独和诗意之间,导演充满着对生活的感悟和对社会的人文关怀。希腊的南邻阿尔巴尼亚,是一个相当贫穷的国家,影片中提到的小男孩正是来自此地。影片剧情按照亚历山大得知自己得癌症→到女儿家不受待见→偶遇小男孩并将其从追逐的警察手中救出→从人贩手中将小男孩救出→决定将小男孩遣送回国→来到冷酷威严的边境之地→带着小男孩逃亡→亲眼目睹这群穿越边境的小孩的勇敢→小男孩面对孩子头领塞林死的悲伤神情的故事脉络进行,两个孤独者的相加会产生更大的冲击力,小男孩是“被放逐者”,而亚历山大的内心是一个“主动的放逐者”,当主动的一方救出了被动的一方时,其实也是互相救赎和相互干预的开始。

这部影片中,关于相互的爱和体悟这个命题中,证明了所谓的年龄、知识层面的契合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感知彼此、温暖彼此才是生命中最珍贵的部分。为了感谢亚历山大的救助,小男孩向他露出了苦涩又卑微的笑容,于是小男孩开始信任亚历山大,开始向其形象地描述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塞林的故事,大一点的男孩是如何带领着他们这群孩子穿越险峻的边境,躲过地雷,来到这里的经过。因为意外,塞林去世,小男孩站在被燃烧的已逝的塞林遗物的火光里,只有满脸泪水,哀悼中只是重复呼唤着:“噢,塞林,噢,塞林。”连完整的致辞都无法说出,在遗憾面前,只能无奈地一遍又一遍轻呼逝者的名字,小小年纪就面对死亡以及如何自我继续生存的现实问题,但小男孩的坚强和要继续生活的决心让亚历山大开始在生命最后懂得应该如何去爱去关怀,这也是他选择在生命最后走到多年不见的母亲病榻边诉说愧疚的重要原因之一。

影片探讨了永恒、生命、孤独、悲伤、怀念等命题,而将这几者结合完美的一个画面是新娘和新郎结婚的场景,导演通过长镜头的缓缓跟拍再到新郎新娘独自舞蹈的影像画面,在单一而欢乐的音乐声中带动人群移动脚步的场面调度,由远景——全景——远景——近景,周围的亲人或者陌生人拿着板凳看着但并不靠近新人,画面仪式感强烈,将婚礼庄严的孤独感突显出来。这样的影像当中,有爱,有亲人,有仪式,是生命的结合和延续,结婚的两人事实上在孤独的舞蹈,进行着属于他们的人生仪式,但却在众人安静的注视下,便是被关怀。

在安哲罗普洛斯的注视下,人性的脆弱和社会的残酷都进入了他的作品,恣意地拥有他的关怀,才会形成出如此深刻的电影。

参考文献:

[1]诸葛沂.尤利西斯的凝视:安哲罗普洛斯的影像世界[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

[2](美)波德维尔,(美)汤普森.世界电影史[M].范倍,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3]世界电影理论名著译丛:电影语言[M].1970.

[4](加)瓦尔德斯.诗意的诠释学:文学、电影与文化史研究[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

(作者单位:成都大学艺术学院影视艺术系讲师)

(责任编辑 刘冬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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