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纹

番王

水的形象在真正进入山水画前，其实是以一种更加鲜活和质朴的形式，存在于古人的生活器具上。作为一个纹样，“水纹”既不承担任何哲学含义，也无空间经营之责，只是装点着器物本身，是何其的活泼自在？似乎它更贴近水本身的意涵。

“水的表现，远在新石器时代，彩陶上便画有‘水波纹;秦之际，不少工艺品上，都有‘水波纹;汉漆器上，还画有落花流水的图案，用笔勾填，富有绘画与写实意味。”这是王伯敏先生在《敦煌壁画山水研究》中的论述。水的形象在真正进入山水画前，其实也以一种更加鲜活和质朴的形式，存在于古人的生活器具上。作为一个纹样，“水波纹”既不承担任何哲学含义，也无空间经营之责，只是装点着器物本身，是何其的活泼自在？似乎它更贴近水本身的意涵。

“水波纹”即“水纹”，又称“波浪纹”、“波状纹”等，形似水流动的形态，是一种传统的陶瓷器装饰纹样。专门表现海水波涛的，习惯上称作“海水纹”或“海涛纹”。着意表现水的漩涡的，习惯上称作“漩纹”或“漩涡纹”。

“水波纹”的表现技法主要有刻划、彩绘、拍印、模印等。最早出现在新石器时代早期，浙江余姚河姆渡文化陶器就已出现刻划“水波纹”。商周灰陶器以及战国秦汉时代彩绘陶和原始青瓷上，也有“水波纹”装饰。到了宋、元、明、清各代，“水波纹”有作为主题纹样的，例如宋代吉州窑瓷器上的“白地褐彩海水纹”。也有作为底纹与其他纹样结合组成新纹样，例如宋代定窑、耀州窑的“落花流水纹”、“海水游鱼纹”，饶有情趣。明清瓷器上“水波纹”屡见不鲜，如宣德青花“海水纹”大香炉，海涛迭起，气势磅礴。

除了瓷器，青铜器上的 “水波纹”也渊源久矣。它在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饪食器与酒器中流行，到了后来宋元文人偏好仿古青铜，于是它们又再次出现。但是如果我们把视线稍作拓展，就会发现宋元“水波纹”呈现出了一种跨越媒介的时代风格，如在宋代铜镜中，我们会发现其海水的表现喜用细密规则的线条，而从现存有限的宋元时期的绘画作品来看，其海水波涛的表现风格与工艺品上的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如署名为李嵩的《赤壁赋图》，在有限的尺幅中，以细腻的具有韵律感的线条表现其汹勇的波涛，引人入胜，极具感染力。当然，能留下来的宋代绘画基本都是宫廷画家的作品，其艺术表现力自然高于民间工匠之手的工艺制品，但是时代风格是相通的。尤其是到了元明时期，“水波纹”更为写实的情况更加印证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