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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演绎中的“直觉逻辑”

2015-05-30Shirley-H

颂雅风·艺术月刊 2015年8期
关键词:哀歌哲思直觉

Shirley-H

那些节奏轻快的作品就像是浓重的情感核心所延伸的感知末梢,它们勾勒出一个富有哲思的直觉世界。如果说当代艺术常常关注观念的外化与主题的扩展,那么对人的感知与内在的探究就显得更加可贵。

任芷田

艺术家

采访时间/ 2015年7月8日

采访地点/费家村

今年初夏一次偶然的机会,笔者在今日美术馆遇到了艺术家任芷田,他的最新装置作品《浮力》正在展厅中高高悬浮,让人诧异而惊喜,这正方体的庞然大物是如何被创作出来的,带着满心的好奇,一个夏日的午后我走进了任芷田于北五环外费家村艺术区的工作室。屋内的陈设干净整洁,一如他刮得铮亮的头,环顾工作室的作品,感受到了他历年创作的作品中所传达的信息——理性而严谨。墙上挂满不同时期的架上作品,《尾气灰》系列精美的花纹,“反复”系列随意的涂画和“水痕”系列都显得精致工细。任芷田经历了追随西方当代艺术创作思路的阶段,有一部分围绕着符号学和图像学方法创作的作品,这些“看起来很美”的作品受到艺术市场的青睐,成了支持他生活的重要部分。

“反复”系列看起来还是那么“无聊”,但是其中却凝结着巨大的劳动量。任芷田先站在大幅的画布面前,在画面上随意勾勒出曲线。然后用油画颜料沿着这些杂乱、重复、无序的曲线轻描一层厚薄均匀、粗细相等的边。“反复”系列中透露出来的是一种超越无聊的安详,精工细作一个随意开始的画面。

2014年CIGE画廊博览会上,新氧艺空间展出了任芷田的作品《追问》,以一颗花盆里捡到的小石头为原型,等比例逐级放大这个石头的形状。被放大的小石头呈现出温润光滑的质地,而渐渐地失去了其原有的把玩观赏的功能。他的“直觉逻辑”系列都以时间命名。任芷田说:“在某些作品中,你会发现图案的一些对称和连续性,让人更容易以作品的样式来进入观看。而直觉逻辑则必然根本性地支配艺术创作过程中的每一次莫名其妙却又确信无疑的抉择,并在时而规则时而无序的作品形式里贯穿始终。”

另一件装置作品《精致的伤害》,强调了蕾丝花边对叶子造成的损伤。当叶子以被观看的盆栽身份出现时,伤害的痛苦几乎全被精致的外表所掩盖。人工的美感往往会破坏自然的形态,但“伤害”一词强调拟人的痛感,这使叶子的身份被修正为一种被忽视的,有自主感觉的生命体。另一方面,作品的形式并没有强调这种痛感,而是以不经意的方式,强调了痛感被忽视的过程。无声的自然形象变成了极端的“他者”,被赋予人工带来的痛感。植物的痛是难以体会的,任何“他人”的痛感也都是难以体会的。当任芷田伤害一片叶子,并隐藏它所受到的伤害时,他同时让我们发现了伤害可以达到的精致与抽象程度。

在这些叶子所处的空间里,阳光透过他制作的窗帘,在树叶、桌面和地上都留下花边般的影子,把这些物件所在的空间打碎,再重新组合到一起。这是他的另一件作品,名为《形式之光照见过去》。这件作品为《精致的伤害》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观看空间,将伤害进一步抽象为纯粹的形式,并带来纯粹的痛感。从直观来看,作品注重“光的形式”。作为一切视觉形式的基本载体,“光”的广义形式几乎决定了“形式”本身,而“光”也必须借助“形式”显现,从这个层面来看,“光”与“形式”是相互的归属。在笔者看来,这一切被文字所勾起的“过去”都是属于“现在”的,它让人们基于当下的情感或直觉选择记忆,并成为当下记忆的自我反省。《形式之光照见过去》其实它照见的是观众所在的作品空间、现在以及观者的感知与记忆。

任芷田的作品标题常常暗示着他的意图,甚至成为作品的一部分。正如他的另一件作品《主观之物》,提示观众将自我的主体感知打开,用自我的意象去“占有”这件作品。任芷田的形式常常具备某种区别于极简主义的简洁感。极简来自由繁至简的削减过程,而他的作品则是在自我与他者的感知之间逐渐生成的,某种可以沟通的符号。如果说他的作品是没有特定形式或对象的,那么“感知”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对象。在他的影像作品《无字哀歌》当中,任芷田面对镜头似乎有无尽的故事要诉说,情感从内心涌出,又终究化为无声,只能堆积在他的脸上,成为变化丰富而细腻的表情,直到最后,他终于留下眼泪,这更像是一次心理上的“照镜子”和严苛的自我剖析。在形式极其简化,甚至略显枯燥的《时空素描》,以及与之形成鲜明对比,有着动人表现力的《德尔文部落》两件影像作品之后,《无字哀歌》似乎在两极的震荡中回到了《精致的伤害》所触及的“痛感”。这一次,痛感不是来自抽象的灵感与哲思,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活赋予每一个人的伤痕。

任芷田的作品常常给人轻描淡写的感觉,但《无字哀歌》就像是他至今为所有作品做的提示:那些节奏轻快的作品就像是浓重的情感核心所延伸的感知末梢,它们勾勒出一个富有哲思的直觉世界。如果说当代艺术常常关注观念的外化与主题的扩展,那么对人的感知与内在的探究就显得更加可贵。任芷田总能抓住那些自我与他人的感知之间的缝隙,让作品如植物破土般从中生长,或者像光线透过镂空的花边。他的作品兼具好奇的热情与理性的冰冷,并被赋予一种辩证的形式,让我们反观自己的视线,并回到那些单纯而抽象的内心触感,以及触感间隔的节奏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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