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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底龙塘寺往事

2015-05-30绣纬

阳光 2015年9期
关键词:珙县下河长宁

绣纬

在四川宜宾地区(现在称市)上百的小乡镇中,过去,洞底算是知名度比较高的一个。洞底之所以过去有名,一来它曾经是水陆码头。从陆路,往上,沿石灰岩为骨架长树木荒草的大山与可耕种的以沙地为主的小山的走向,徒步三十华里到巡场,可下叙府或出高县经筠连进入云南,也可从巡场溯珙泉经落表翻入滇地。往下,在龙头分路,一路下安宁桥,一路下红桥,一路到双河。水路,这条河在珙县叫浦水河,流经长宁则称淯江河。历史上,这条河下游的船筏只能行至洞底龙塘寺的马达沱,再上都是急流滩,船筏在洞底载货,下淯江,经安宁桥,在江安流入长江。所以在过去,洞底成商贾汇聚之地。山区的各种山货特产,在洞底装船装筏,经淯江,在江安入长江,可达泸州、重庆、武汉、上海……二来洞底在历史上棒客出名。大凡商旅出入之地,必产拦路打劫之徒。年少时听大人们摆龙门阵,说解放后,经历了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到成立生产队时,有个地方选不出一个生产队长。因主持选举的干部是入川解放军转业的,剿匪的经历使他痛匪尤深,他的队长标准也很简单,选一个没有当过土匪的纯粹的农民,结果,全队的成年人没有一个没干过土匪的。气得这位干部大骂:“真他妈的土匪窝!”匪患,从中国宋代起,在许多地方都是历代官家头疼的痼疾。听大人们谈,在解放前,没嗨过袍哥的商人,很难走通洞底到巡场的路。洞底名气大的第三个原因,或许就与龙塘寺有关了。

我沿用大家的习惯叫法,称它龙塘寺或许不准确,或应是龙潭寺。因长宁口音无鼻声韵,“ang”读成“an”,所以,长宁话,“王”读成“玩”,“唐”读成“谭”,那么“龙塘”与“龙潭”在长宁话里无差别。我在参加工作后,有的年轻人将地方土话编成集成句式。打趣威远人的话:“灰机在天上打欢欢!菜籽发发灰灰房(飞机在天上打翻翻,菜籽花花绯绯黄)。”打趣长宁人的话:“你的环鸡婆吃了我的红苕藤,逗得我冒火了,撵棒棒给你打死炖来吃,我滩滩都不舀点给你膳(你的黄鸡婆吃了我的红苕藤,逗得我冒火了,两棒棒给你打死炖来吃,我汤汤都不舀点给你尝)。”

龙塘寺建寺或与马达沱相关。马达沱是淯江河行船的终起点。马达沱水深平缓,河水青绿幽深,在古人眼中恰似龙潭一般,看似深不可测。关于马达沱的得名,我未曾考证。因为马达二字好像有近代西方舶来品的味道。

浦水河在珙泉处经山势一挡,它由东向西的流向右折,流向洞底方向。在珙泉连洞底育贤地界,河道几乎都是浅滩流,行不了船,偶有人们用几根竹扎成简易筏子运载。浦水河流到银子山脚再一挡。由南向北的流向改为进入一条约一公里长的激流滩,地名犁渊滩。此段水流湍急,水声如吼。人民公社化后,地方在拐弯处砌了拦河坝,修建了小型水电“犁渊滩水电站”。河水从犁渊滩咆哮下坡流入由南向北的高山河谷马达沱。有放筏人在河中唱山歌,山鸣谷应。河两边大石怪露,也可停船。但船很少在谷中停靠,因两岸石壁难找拴船的地方。马达沱两岸石灰岩上硐室很多,比较有名的有箱子洞、凉风洞、火药洞,等等。有的硐室还有灶台、石梯,似曾住过人的。这样看来,洞底地方的得名,或与马达沱不无关系。马达沱是个硐室集群。洞当皆有底。无底洞大概只有《西游记》中才有的吧。大概在明或清时期,僧人在马达沱夔门般的山脚下河流边的台地上建起了龙塘寺。据说当时远近闻名,香火茂盛。少年时,常听老人们津津乐道的龙门阵是:某代龙塘寺主圆寂的那天,他的徒弟在老长宁县城(双河镇)买东西后往龙塘寺赶,途中碰到师父。师父交代他,禅房门已经被他锁了,钥匙在灶烘笼里。徒弟问师父去哪儿?师父说去长宁。徒弟问师父多久回来?师父说不回来了。徒弟不好深究师父为什么,只好作别回到龙塘寺。一看,师父已经坐化圆寂。禅房门的钥匙真的在灶烘笼里!徒弟挺纳闷:我明明在路上碰见了师父,他还说他去了长宁,怎么在家就去世了呢?接下来,徒弟按佛门规矩办理了师父的后事后,又去长宁赶场,心里想看看能否碰见师父,他在街上慢行细看,哪有师父身影?时已下午,他不知不觉走进了城隍庙。那时老长宁街上有九宫十八庙。徒弟走进大殿,举头一看,那坐在城隍位上的不正是师父吗?徒弟双膝一跪:”师父啊,你让我好找啊!”连叩三个响头。再抬头,城隍的面容是师父,但穿的不是僧衣,而是城隍菩萨的官袍。所以,凡洞底过去的人都知道,长宁的县官是朝廷任命的,管阳;长宁的城隍是龙塘寺主担任的,管阴。

在江安汇入长江的淯江河,在它通航的历史中,安宁桥、在龙头背面的后河和洞底龙塘寺是三大物质集散地,亦即三大码头。朔江而上的船筏到达这条河航运的终点马达沱装货,龙塘寺成了大宗物资中转站,后来修通马路,就在马达沱绝壁下用船运渡河,龙塘寺就成了水路交通中心。解放后,庙宇被废,龙塘寺被改为了民居。在我的印象中,六十年代龙塘寺大约住了十一户人。如果加上炭坝子周边挑下河的,再加上道班房的,约有三十余户,大人孩子好几十口人。由于商贸的需要,在小河流入大河岔口处,由老和尚主持修建的石拱桥的对面修建了一楼一底的旅馆。六十年代,江(江安)高(高县)公路通车,公路从石拱桥对面过经半边寺沿浦水河绕垮坎子进洞底场口,在洞底建桥通车。至此,龙塘寺炭坝子作为交通枢纽的历史使命终结。后来,高县养路段买下了龙塘寺已经搬迁的旅馆的一楼一底的房子作为养路工人的道班房。我母亲在六十年代末期由高县五岔河道班调到洞底道班。我就跟随母亲在龙塘寺生活,到后来道班房迁址到洞底石灰厂的缓坡处。

六十年代龙塘寺虽失去了作为水陆中转站的地位,但仍是水运码头。在我的印象中,船筏的主要运载物是煤炭、石灰,还有坛罐之类。而将这些物质运到船筏上的,是龙塘寺炭坝子以妇女为主的“挑下河”的队伍。几十年后,我时不时想起那些用肩膀挑起箢箕、挑起家庭、挑起未来的母亲们,仍然对她们充满敬意!当听说她们。谁走了,谁又不在了,我总会回想起当年我作为一个小孩子在她们家里和她们家的孩子一块玩儿时,看到的那种母爱的亲切、舔犊的笑容……我希望通过我的拙笔记下这段历史,记下在那个窘困年代里那些风里来雨里往比我当道班工人的母亲更加艰辛无固定收入还要供家养口的母亲们!那些母亲们肩头、手掌、脚底全都是厚厚的老茧。在某一天,我和她们家的孩子在一起玩,“石灰窑开窑了”的声音若隐若现,那些母亲们立马变成冲锋陷阵的斗士,无论狂风暴雨,无论夏暑冬寒,立马挑起箢箕,顺手抄起耙梳或锄头,争先恐后地向石灰厂一路小跑……不久,你就会看到一串汗流浃背的挑着担子的“娘子军”。这是六七十年代龙塘寺炭坝子的一大景观!

因为需要装船筏的煤炭来自枷担地、芙蓉等地的煤矿,龙塘寺坎下就修建了一个专用于储煤的用竹围栏围成的炭坝子。“为炭坝子服务”,不仅是龙塘寺也是洞底场城镇男性居民的职业生计,在下游的船筏逆水而上到龙塘寺需要装货时,就是“挑下河”队伍冲锋的时候。

这就是六七十年代的龙塘寺。人气兴旺,牛车马车往来如梭,挑下河的妇女们撑起了每一个家庭的大半壁穹顶。她们无论高矮胖瘦、无论身壮体弱,在挑下河时人人不甘示弱,挑着一百多斤的担子往来如风。回到家里,她们是母亲,每一个家庭都有儿有女,都需要母亲的照顾。许多时候,当母亲把孩子们哄上床后,她们的身体犹如快要散架的机器。为了明天又能生龙活虎的出现在劳动场上,她们把“头痛粉”当作必需品……

许多十来岁的孩子也加入了挑下河的队伍,挑下河的队伍缺失二十岁左右的,那些人作为“知青”,下乡去了;挑下河的队伍也少男性,男性要么赶车,要么吃“水上饭”。

关于洞底的趣事,就是听大人们饭后茶余摆长宁与珙县对洞底的管辖权之争。我随家母到洞底道班居龙塘寺时,洞底是珙县的巡场区管辖的。但从龙塘寺主成为长宁城隍的传说中,洞底当然原属长宁县的地盘。这之中的变故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我的看法是,洞底划归珙县管辖与芙蓉矿区的开发有关。芙蓉矿区兴建的三个矿,即白皎煤矿、杉木树煤矿、巡场煤矿矿井都在珙县巡场的地盘上。而巡场缺水。一条小河发源于白皎猴子岩的山溪,流向巡场,纳芙蓉山下冒火山脚下大龙洞的水,经五家桥折转在金沙湾处汇入溪尾小河。按规划,芙蓉矿区仅三个矿职工就上万,加上家属,加上附属单位,人口将达数万。巡场河水是远远不够的。于是,矿区将饮用水选在了浦水河。取水点就在马达沱。这样,抽水站就在夔门般的绝壁之下,抽水站职工住房在龙塘寺后山绝壁的山腰上。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一条直径约八十公分的引水管如巨龙从巡场沿公路起伏十余公里,将龙头伸进龙塘寺马达沱。矿区职工家属吃了十多年的浦水河的水。直到七十年代中期,地方小工业兴起。珙县在珙泉镇的浦水河畔兴建化工厂,将河水彻底污染,芙蓉矿区的饮用水才从地面转入抽取地下水。

正是由于浦水河与芙蓉矿区的这种关系,决定了洞底的管属命运。因矿区人饮用浦水河水,洞底划归珙县管辖;又因珙县兴办的并不成功的工业企业污染了浦水河,芙蓉矿区被迫改用开采地下水,洞底终于回到长宁的怀抱。当时,民间传说,长宁为洞底的回归锲而不舍地进行了顽强的努力和抗争。老百姓说:“长宁怎么能不争嘛?长宁是个标准的农业大县,几乎没有工业,它所有的工业:航运、陆运、煤厂、纸厂、砖瓦厂、碗厂、石灰厂都在洞底。没有了洞底,长宁就是个纯粹的农业县!”那么,珙县也有管理洞底的理由:第一,芙蓉矿区的一条引水管道总不能由两个县来管吧,如果管路要检修,不能在珙县境内检修完了,再到长宁去办理有关检修手续。任何企业都是承受不了的。第二,此地叫洞底,处浦水河下游,在浦水河中游有个小镇叫底洞。底洞和洞底,不就是血脉相同的一家吗?何况,在洞底人口中,说长宁话的大概不到三分之一,凭什么洞底一定该你长宁管?第三,由于历史原因形成的县属企业,是长宁的国企也好,集体企业也罢,珙县管理洞底时,一律照旧,没有收归己有。于是,当时洞底的奇特之处在于:行政区域上,受珙县管理;许多单位企业都是长宁的。这或许也是洞底知名度比较高的又一个原因。

对于马达沱的河水,我充满爱恨情仇。我不会游泳,但几个比我大一些的孩子告诉我,只要游过夔门般的绝壁在抽水站里一点,悬崖上有“孔明碑”,吊起了我好奇的胃口。于是我只要有空闲时间就学习游泳。老实讲,我这个人比较笨,学什么都很努力,但也很吃力。学了很长时间才勉强能浮起来。那天,被几个孩子拖着要在河中“藏猫猫”,我的二弟来叫我回家吃饭,我却抓不住别人,走不脱。二弟见我一时起不了岸,便也下了河。与我藏猫的孩子在我累得够戗才突然问:“你们二娃呢?”大家都慌着找人。就这样,河水永远夺走了我亲爱的二弟……我一辈子都心存内疚,无法弥补我的罪过……直到后来,我终于游到了他们所说的“孔明碑”的地方,那方石刻勒字已经有不少风化脱落,一些字已看不清楚,少数字不识,加之断句不够准,但我看明白了碑文的意思。那是清代的一位押粮官,从长宁押运一批军粮,沿途数度遭遇匪劫,好不容易到达马达沱。押粮官怕再节外生枝,让民工兵勇连夜运往珙县。因不识路,在攀登悬崖绝壁时,搬运中有多人跌下悬崖落入河中溺亡。嗣后,押粮官勒石记事。一叹此行艰难,二唁为此殉难的兵工。似在证明历史上此地土匪之猖獗。……此后,我再也没下过这段河……

马达沱外的河边,离抽水站不远处的平地,是夏季夜晚纳凉的好地方。孩子们从家里抱来凉席,大家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天上的星星。大人、老人都来了。讲故事,说掌故。老道班的赵伯伯讲《说唐》《包公案》,小河边的陈伯伯讲当兵抗日,听得大家如痴如醉。对正在读书求知的我来说,龙塘寺开阔了我的眼界,我向那些当知青的大姐姐借书看,向龙塘寺河两岸的大哥大姐借书看,向同学借书看。还和小伙伴们一起到龙塘寺上坡的架车队找满肚子都是故事但已行动不便的李二老爷讲故事。此时小学三四年级的我,就像一块需要知识润浸的海绵,四处寻找知识源泉。

在那个年代,我觉得最令人难忘的还是那群用柔弱的肩膀挑下河与丈夫一道支撑起家庭抚养一群孩子的母亲们!她们从一公里多远的石灰厂把石灰挑上船筏,得到的是一百斤一角二分钱的报酬;从炭坝子挑煤上船距离短,每100斤是五分钱。无论健康生病,除非倒床起不来了,几乎天天把一百多斤的担子挑着。身体健康时,快步如飞;患病不适时,几步一歇,汗如雨下。特别是石灰厂放窑时,脚下踩着余火未熄的炭火,冒着高温,用耙梳、锄头抢扒石灰,堆成“属于自己”的堆,然后挑上仓、上车或“挑下河”。体力强的抢了一大堆,体力弱的有时干瞪眼。因抢石灰、抢装运,女人们之间经常发生争吵。都是干体力活的,吵起架来,谁也不甘示弱,全是河东狮吼。那种场面,让男人们目瞪口呆。

这是“抢活儿”的场景。毕竟,还有和谐生活的场景。龙塘寺挑下河的妇女们有一句话,高度概括了她们的生活:”武的找来和气吃。”别看“抢活”时都像上战场一般,“对面就是敌人”。那时,脸一抹,哪怕是姐妹、妯娌、姑嫂,全都不认了,认的只有让自己多跑两趟,比被人多挣几角钱。当大家干完活,回家吃饭时,谁家要是真的揭不开锅了,这些妇女们,哪怕昨天才吵过架,相互帮衬的美德还是传承下来了的。哪家的生病起不了床,大家放下挑子后,就直奔家门,嘘寒问暖,请医送药,如同家人一般。龙塘寺的这种生活场景,在我成年之后,时不时地在我脑海中回放。在那个人与人之间淳朴、厚道的年代,他们的每一个家庭我都去玩儿过。那些无论刮风下雨,用肩膀挑着生计、挑着希望,如男人们一般亡命拼抢的母亲,就这样把孩子们养大。至今,我已年近六旬,那些挑下河的妇女们,多数比我母亲年长。我那八十老母来我处拉家常时,还会记起一个个龙塘寺当年挑下河的妇女们的名字,她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撒手人寰了。我想让人们知道,在六七十年代,那些被农村人羡慕的城镇吃供应粮的人们,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为了养大那些穿破衣服、营养不良的孩子,那些默默无闻的母亲付出了怎样的艰辛和汗水啊!

七十年代中后期,已经听不到从洞底场口到龙塘寺这段激流滩区段纤夫们的号子声,看不到装满货物的木船挂起风帆从龙塘寺河段向下游驶去了。但河面尚有一些竹筏运载,再后来,水流量进一步减少,人们在半边寺处垒一条坝,中间留了米多宽的口子让河水通过。龙塘寺挑下河的场景已成历史,炭坝子早已不复存在。芙蓉矿区抽水站在河水被污染后停摆再后撤消。原来在小河汇入大河处,举目望去宛如三峡的马达沱风光已被破坏殆尽。与此同时,公路再次改道,直接从马达沱顶上修桥过河。公路甩掉了绕道洞底场的一个大漫湾,也使得洞底场商业向河对岸转移,老场镇破旧不堪。不禁使人感叹,仅仅三四十年时光,就是沧桑巨变啊!

这种变化使得我们喜忧参半。喜的是挑下河这种职业不复存在,国家经济强壮起来,人民生活有极大改善;忧的是在短短的时间里,环境污染,生物锐减,山河变迁,气候骤变,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丰富物种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快速消失……功乎?罪乎?

龙塘寺呢?在小河石拱桥两旁相传是龙塘寺主亲手栽种的两棵三四个人不一定能围住的大黄葛树,在当初修公路时被保护,即使“文革”期间也未受破坏,大概在八十年代却被人偷伐了。本应当是历史文物的石拱桥石梯已被人们为抬高地基而填入地下。拱桥下那把相传是龙塘寺主亲系的“斩龙剑”,不知尚在否?我在为先父上坟时过石拱桥,看到龙塘寺背影依在,但已破朽不堪。原道班房位置,已被填高了地基又建了新房。

谁还记得龙塘寺曾经的繁荣和热闹呢?

绣 纬:本名陈英,生于1956年4月。曾在煤矿井下作过5年采掘工作,后在芙蓉集团公司机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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