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醒老师

魏诗筱

上课铃已经响了几分钟了，教室内依然嘈杂一片，有几个男学生还在地上走动打闹，有的女学生在聊昨天新看的电视剧，完全没有要上课的意思。

见老师还没有到教室，同桌男生转头拍拍前桌的女生：“嗨，这节是什么课啊？老师为什么还不来？

那女生翻着她的小说转过脸去平淡地告诉他：“你不用知道，他的课根本不用听，毫无意义。”

这时有个同学高声说：“这老师啊，上个课啊，跟活不起似的，讲着讲着自己都要睡着了，谁会听他的课啊，今天不来说不定啊是在家没睡醒呢？”说着跑到讲台前学起那老师上课时半睁着眼睛靠在讲台上哼哼唧唧地讲课的样子。引得全班笑得前仰后翻的，有几个男生被逗得直拍桌子。“你这足像一个活不起的公公。”一个调皮的男生喊道。

这时，只见那老师晃晃跶跶地飘了进来，走到了讲台前，打开了教材，用拉长的语调说：“上节课我们讲到哪儿了啊？把书翻到多少多少页，嗯，嗯，我也不知道多少页，你们看着办吧。”边说身体边前后摇晃，他说的几句话睡意十足，语音拉长，像极了古装剧里的太监。全班又被他逗得哄堂大笑。

他是我们班的物理老师，谁都不知道他姓啥叫啥，但大家给他封了个外号——活不起老师，或者叫他睡不醒老师。因为他每次给我们上课都是哼哼唧唧的，半睁着眼睛，说话时身体前后摇晃，头发好像从来不洗，油油的。有时讲课讲到一半觉得无趣了，便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仿佛睡着了一般。因此，也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课，一到他的课同学们便非常高兴，因为那将是一节放松课。玩手机、唠嗑、睡觉，那老师统统不会管，只顾着讲自己的课。没有人尊重过他，因为大家都觉得他讲的课完全没有条理，活像个照本宣科的老学究。而且说话的时候阴阳怪气，根本没有老师的样子，完全是误人子弟。大家都很怀疑他为什么会被我们的学校聘请，是不是有后台，因此也越来越瞧不起他，上他的课一律无视他。

我偶尔听过他讲课，发现他虽然有时语调阴阳怪气，但讲课内容却依然条理清晰，我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整天表现出一副活不起的样子。看他的样子应该正值而立之年，可他的眼神缺乏同龄人眼中的坚定，他的眼神是游离的，仿佛不能聚焦，这本不是他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眼神。

可能由于大家真的厌倦了他的课，有几节课异常地吵闹，没有一个人在听他讲课，有的男同学甚至站起来打闹。终于，睡不醒老师忍无可忍，破门而出了。班里同学见他生气，都大笑起来，根本没有人在意，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班主任老师对我们的行为非常生气，告诉了我们一个他一直不愿意说的故事，谈起了那个睡不醒老师。班主任告诉我们，物理老师以前是个非常阳光的男人，是全学校学历最高的老师，可是他妻子在他们女儿两岁的时候生病瘫痪在床连他都不认识了。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抛弃他的妻子，只是时间越长，精神也越不振。

教室里，一片沉寂。

（作者系吉林师范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2013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