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民间文化缠绕的文学世界
2015-05-28冉莹
冉莹
摘 要:民间文化形态以各种形式和立场存在于文学世界中,无论是对文学史的研究还是对于文学创作以及文学审美评价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本文主要从民间文化在特定历史阶段所呈现的状态、作家的民间立场、作品的民间叙事等方面来表现民间文化形态对于文学的重要性。
关键词:民间文化;民间立场;民间叙事;文学
“民间”是一个巨大的话题,也是当下的一个热门话题。无论是理论家、作家或者其他研究者对于“民间”都有自己的认识和看法。民间文化通过各种形式缠绕着文学世界,“民间”以各种不同的形式身于文学之中,中国知识分子总是在文学创作中总是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民间情节。然而,在文学世界中事实上并不存在完全纯粹的绝对的“民间”,因此,民间文化并不能完整地体现出来,只是以某些破碎的片段,使文学作品产生出艺术生命力。
1.民间文化的存在形式
20世纪以来,学术文化裂分为三分天下:国家权力支持的政治意识形态、知识分子为主体的外来文化形态和保存于中国民间社会的民间文化形态。这三者会随着文化格局的分化和组合不断变动,但是无论怎样变动,国家意识形态需要借助民间文化来沟通信息,就会影响、制约甚至改造民间文化。
民间文艺作为一种文化形态,其内容与形式是以一个有机整体的状态存在着,作家们在利用民间形式的时候,不能孤立地使用民间形式,还要吸收民间的内容,使民间文化形态进入文本。如:莫言的《红高粱》中由民间文化而来的“隐形结构”起了很大的作用。作者围绕烧酒铺女掌柜和三个男人角色展开了一系列故事,小说中余占鳌和罗汉大爷是两个主要英雄人物,而且真正的主角只能是“我奶奶”这个江湖女人。这种隐形结构的存在,使民间文化的艺术魅力得到了充分地展现。
由此可见,当政权意识形态需要让民间文化承担起严肃而重大的政治宣传使命的时候,就不会允许民间自在的文化形态放任,从而意识形态对民间文化的改造就会引起一系列的冲突。
2.民间立场的曲折表达
当国家意识形态与民间文化形态发生冲突、民间的立场遭到全面否定的时候,民间文化形态被迫以破碎的或是隐形的方式曲折地表达自己的声音。
作为农民代言人的赵树理把民间作为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自愿当个“文摊文学家”。他希望自己的小说是“老百姓喜欢看,政治上起作用”的小说,他不仅仅是利用通俗方法普及国家意志,也包含了站在民间的立场上,通过小说创作向上传递民间的声音。
但随着战争的胜利,在新的国家意志的统治下,赵树理的创作也不得不陷入困境,这一时期的创作不及以前那样真实而深刻地展示民间文化形态。在当时,真实的生活是不许被反映和揭露的,真实描写现实生活的创作不仅不可能发表,而且还会给作家带来灾难,因此当时许多创作便是对现实生活的歪曲性的描写。他于1958年写作的《锻炼锻炼》也不得已利用了当时一般文学创作惯用的歪曲生活真实的方法,曲折地反映出作家的民间立场。如:小说的第三个冲突高潮“偷棉花”,实质上是干部们引诱人民犯罪,然后利用群众的盲目性来整治落后的农民。
作品让我们真切的感受到当时那个时代下,作者所处的恶劣的创作环境。尽管从当时可能表达的方式来说,他只能站在所谓的新生力量这一边,但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现实主义作家,赵树理写出了当时农村出现的真实情况,那时候干部就是这样横行霸道地欺辱农民,农业社“大跃进”并没有提高农民积极性。民间真实生活状况在作品中曲折地表现出来,艺术的真实,就这样给后人留下了历史的真实性。
3.新时代的民间叙述
20世纪40年代的文学创作,民间文化形态仍然被限制在国家意识形态中。从“十七年”农业合作化到文革,“民间”仍然没有摆脱这一结局。直到20世纪80年代,才得以获得生机,但并非所有的作家都能坚持民间立场,能坚持的的作家并不多,莫言便是其中之一。莫言认为真正的民间写作就是“作为老百姓写作”,作家在这种写作中,把自己当作与民间工匠没有本质区别的人,切实站在民间立场上,以一种平衡的心态来对待小说写作,毫无功利目的。他从来不站在制高点上嘲笑、鄙视和企图遮蔽民间真实的形态,而是真切地体现民间精神本质。
在其代表作《檀香刑》中,作者描写了大量的酷刑,许多读者看了会感到恐惧。其实,作品中的酷刑只是一种虚拟,作家置身于作品之中,自己就是小说中的人物,作家时刻记住自己是一个老百姓,作家只是一个职业而已,在这种写作心态和立场下,描写如此精细的酷刑才能够展现出来。
同时,陈思和先生认为,莫言小说的民间叙事中存在一种重要的形态,即以非民间叙事立场与民间叙事立场对照进行的对照型的民间叙事。这样一种叙事形态在《檀香刑》中表现地最为突出,作品中不仅包含了赵小甲所代表的民间叙事,而且还融入了以赵甲为代表的庙堂叙事和以钱丁为代表的知识分子叙事。民间文化形态并不完美,民间本身有一种藏污纳垢之态。在《檀香刑》中,民间对于德军来强迫建设的铁路有一种恐惧感以种种话语的形态表现出来,如割舌头、龙的传说等。民众面对外来入侵带来的恐惧感依旧以愚昧落后的形态来面对。因此,作家以这种独特的视角和民间叙事揭示出了民间的这种藏污纳垢的可笑性。
文学不是简单的宣传国家意识形态,而是多种话语的结合,既有国家意识形态的内容,也有知识分子的独立思考和民间立场的阐释。其中民间文化是文学不可或缺的润滑剂,民间文化以其本身的丰富多样性和通俗性为文学加工润色,根植于丰厚的民间文化,使时代的政治主题不再是文学作品的唯一主题,使作品更加“接地气”,保持更加活泼的艺术魅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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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关键词十讲[M].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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