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书画市场面临深度调整？

贾理智

近日有消息称，山东省青州书画市场的“艺术金融风险正在迅速发酵，即将迎来断崖崩盘”。据悉，青州在国内现当代书画市场被誉为“中国书画第一乡”，素来有着占据市场“半壁江山”之说，因而这一“变故”传出后，立即引起了业界的震动。那么，真实情况究竟如何？青州书画市场未来的走向是没落，还是会迎来洗牌调整后的新转型？

市场表现萧条

“我已经连续4个月处于歇业状态了。没办法，现在市场特别不景气，手里的作品出不去，即便半价打折也无人问津，关门还能节省一些成本。”日前，山东青州宋城书画城一位经营者王先生告诉中国收藏记者。与王先生一样，青州泰丰古玩书画城某画廊的老板秦先生因为生意不景气，在春节前后一度跟朋友做起了礼品茶的生意。“没人买画，压力很大啊，只能看看其他方面有没有路子，书画现在就是赔钱。3月底新龙井马上上市了，暂时倒腾点茶叶贴补一下书画生意。”秦先生无奈地说。

据了解，自去年下半年以来，青州各大书画交易中心的作品成交量价齐跌，大幅缩水。很多画廊半年的总交易额都不及往年高峰期一个月的多。特别是一些被业内普遍追捧的“名家大家”的书画作品价格跳水比较严重，几十万元的大买卖几乎没有。王先生说，早两年一些被炒到一平尺几万元甚至十万元的书画，今年价格大跳水，这让之前的有些买家亏损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元。“青州现在的书画整体处于低谷，但是什么时候能高走，谁也说不清，大家心里都没底。”王先生说。

此外，单价十几万元的“中小名家”的作品交易也在骤减。据秦先生介绍，2014年下半年以来，当地的书画交易价格多集中在几千元至几万元之间。即便是小额的书画交易，也没有往年多了。一聊到冷淡的市场，秦先生就不停地摇头，他说：“市场看似平淡，但是私下大家都在各想各的办法。尽管每家画廊都不愿意向公众透露自己真实的交易情况，但从一些展会、活动以及业内人士私底下的聊天中就可以感受到，今年青州书画市场萎缩得很厉害。”

“书画市场看山东，山东市场看青州”，这是书画收藏圈里广为流传的一句话。据青州市文化局统计数据显示，青州这个县级市拥有青州书画艺术城、宋城、君怡都书画古玩城、泰丰书画古玩和明清古街巿场等近十家成规模的书画市场，各种画廊764家，文化经纪人千余名，年交易额10多亿元。可以说，青州在中国近现代，特别是当代书画艺术领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与影响力。

然而从2014年初开始，青州的书画市场就逐渐冷清。

多方因素使然

对于当前的市场情形，青州书画界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资深人士告诉中国收藏记者，保守估计，礼品画市场大约占整个青州书画市场的三分之一。而自从国家规范“三公”消费以来，礼品画交易就一直在下滑，因此书画收藏市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该人士表示，除了礼品画市场的影响，近年来一些游资对于当代中青年艺术家的炒作，也让其书画作品价格虚高。一些艺术家的作品在很短的时间就从一平尺几千元暴涨到几万元甚至十几万元，这样近乎天方夜谭的虚高价格在遇到国内经济大环境整体调整的时候，自然要排挤出大量水分，直接表现就是价格跳水和没有人气。“越是没人气，市场越萧条;市场接受度越小，对外的吸引力就越小，销售额也就会随之下降。这和股市的买涨不买跌是一个道理。”该人士说。

除了外在的经济环境对近些年来身价暴涨的现当代书画板块冲击较大，让市场暴露出不少风险之外，本地不少画廊与银行之间的抵押贷款也是人们眼中导致当前书画市场不景气的一个重要因素。

据了解，青州的画廊与金融资本的结合最早可以追溯到2006年，当时为了解决画廊运营资金短缺的问题，青州画廊以画廊协会的名义开始与银行接触。在“画廊协会担保、三家画廊联保”的前提下，先后有青州市农村商业银行、潍坊银行、中国银行山东省支行三家银行“雪中送炭”，利用艺术品质押、融资、贷款等方式给青州市场注入大量资金。

正因为青州绝大多数画廊是依靠银行贷款发展起来的，当市场不景气，很容易对贷款的及时归还产生影响。在贷款出现逾期，或者是为了“未雨绸缪”，近来很多画廊在想方设法低价出手所存的书画。值得一提的是，青州画廊推荐的艺术家作品“同质化”倾向比较严重，大家都急着出手，手中的作品又大多集中在那几个或者一些人创作的，市场价格普遍下滑也在情理之中。

对于一部分画廊经营者的担忧，青州艺泉堂主人鲁清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伴随着近几年国家政策和经济环境的调整，艺术品市场做出如此回应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但政策层面的“冲击”，对青州书画而言并不是主流。至于银行贷款，鲁清汶认为是不明就里的人把青州画廊的银行贷款与社会上的不良艺术基金等同起来了。在他看来，青州书画资金盘子很大，基本每一家画廊都有自己固定的银行合作模式，并透露至少目前还没有一家画廊出现过一笔银行坏账和死账。

是困难也是机遇

虽然业界有不少人都对青州书画市场的种种状况表示担忧，但是也有相当一批人像鲁清汶一样抱着乐观态度，认为此次青州书画市场所面临的困难和调整是一次难得的市场提升的机遇。

青州画廊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唐世洲在接受中国收藏记者采访时表示，媒体上关于青州画廊歇业、市场崩盘的消息并不可靠。唐世洲认为目前书画市场的低迷是全国现象，而且是市场规律的必然。“有高峰必然有低谷，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是市场的规律。从2003年至今，青州书画市场已经经历了数次高峰和低谷，早已经对这种波动习以为常了。”唐世洲说，“就以我本人为例，今年年初以来又先后新开了两家画廊，迄今销售额也已经达到了200多万元。如果说市场崩盘怎么会有这样的成绩？”在他看来，礼品书画市场的收缩以及一些所谓名家价格大幅跳水恰恰对于书画市场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青州画廊业正好借此清除火气，排挤水分，不断成熟。

据青州画廊协会的相关统计数据显示，2014年青州的书画市场大大小小共举办了370多场展览，这370多场展览中涵盖了千余名全国各地的书画艺术家。如此多的艺术家选择到青州来宣传、销售自己的作品，似乎也从侧面给予坊间“歇业”传言以有力的回击。

唐世洲认为，青州作为全国最大的书画集散地，起步很早。青州很多画廊、艺术经纪人手上大量一线画家的作品都是早期低价拿到的，即便现在的书画价格再“断崖”再缩水，都不可能缩到当年的买入价，对这一批人来说，外界所传的投资风险是不用担心的。此外，青州的画廊之间非常团结，几乎没有恶性竞争的情况发生。

但是唐世洲也发现，在市场疯传“崩盘论”的同时，一些来自外地的游资正在“趁低吸纳”，大量收货。当然收的价格比之以前低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以“垃圾价”在大量“吃进”。“这么做也表明人们非常看好青州的书画市场，不排除崩盘论有为竞争而生之嫌。”唐世洲说，“事实上，我们当地很多有实力的画廊早已经开始借这次市场收缩机会调整藏品结构，积极提升作品质量了，所以还是希望大家能理性看待市场的调整，这样我们的画廊业才能更加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