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父亲之恨：股市“热”过了妈妈的奸情？

杨天等

2015年4月4日凌晨一时左右，江苏省邳州市绿园小区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响，一个中年男人毅然决然地从自家阳台跳了下去。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个男人拒绝一切救治，对一旁哭泣的妻子和女儿也视而不见。最终，在110民警的劝说下，才将他抬上救护车……他是谁？为什么跳楼？为什么要拒绝抢救？本刊特约记者在采访了跳楼的当事人赵嘉成及其女儿赵影，以及当时出警的民警，还原了这场令人心酸的悲剧。

在女儿赵影的眼里，赵嘉成除了陪她少一些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好父亲。赵影1990年出生于江苏邳州，是家中独生女。为了给妻女一份幸福的生活，赵嘉成辞去了小学体育教师的工作，跟随自家姐夫，做起了船运生意，因为涉及面比较广，赵嘉成很多都要从头学起，有时候还要根据客户的要求跟货，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少。赵嘉成每次回来，都想尽办法哄妻女开心，以弥补自己经常不在家的遗憾。

2012年7月，赵影从上海商学院金融专业毕业，也未能幸免地成了“毕失一族”（即毕业就失业）。10月的一天，赵影好不容易在一家广告公司找到一份小文员的工作，月薪1500元。但2014年5月初，赵影患了阑尾炎，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的院，出院后，公司就找个理由将其辞退了。赵影很郁闷。2014年5月末的一个星期天，赵影应邀去岔河镇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发现同学们许多都在谈论目前的股市，她学的就是金融专业，知道股市有风险，前几年的熊市让许多人倾家荡产，轻易不能涉及。

当天晚上，她回到家里，发现妈妈正在与一个男人谈笑风生，看到女儿回来，母亲邹琳静有些不自然，介绍说这是美容加盟店的总代理，叫陈远达。赵影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就坐在电脑前看证券新闻。陈远达见状，没话找话地问道：“你想炒股吗？”“当然，我学的是金融专业，还懂一点，只是没钱。”陈远达笑了：“钱不是问题，你跟着叔炒，我保你亏不了，比上班快活多了。”“真的？”赵影当即兴奋了，她望向妈妈，邹琳静没表示反对。第二天，赵影就去当地的金元证券开了户，并把自己工作两年积攒的两万元钱全拿出来，在陈远达的指点下买了大智慧。那段时间，陈远达天天到赵影家，两个人一起研究选股。到了七月初，大智慧停牌，2015年1月复牌后封死涨停板，赵影凭此股票一下子赚了4万元。这神奇的一幕，让赵影对陈远达佩服得五体投地。2015年2月的一个周日，赵影和同学出去看电影，因来了月事肚子痛，赵影临时决定回家休息。一进家门，她就看到陈远达的鞋，高兴地进屋找陈叔叔，哪知却听到妈妈卧室里传来异样的响声，当她推开妈妈的卧室门，那不堪的一幕，让她顿时感觉到天塌了。

赵影无法原谅妈妈的行为，陈远达便再没有在赵家出现过，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股民入市热情越来越高，赵影拿着前段时间赚的钱，又融资了一部分钱，买了看好的宜华木业。但自买后，宜华木业就一直在五六块钱的地方徘徊不动，赵影急死了，她融资买进的股票，需要付利息的，此时她想起了陈远达，如果他在，或许就会给她一个很好的建议，但是，一想到他和妈妈的关系，赵影心都乱了。就这样煎熬了几天，一次，赵影外出买东西，在一个红绿灯街口，发现妈妈有说有笑地坐在陈远达的车上，她当即打车跟着，最终在一家四星级酒店门口追上了他们。看到女儿突然出现，邹琳静很尴尬，陈远达对赵影道：“孩子，我们大人的情感，你不见得会了解，你只要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听你妈妈说你最近股票做得不太好，叔可以借你钱，炒赔了算我的，炒赢了算你的，行不？”

赵影知道，就算是她再反对，也无法拆散两个想在一起的人，倒是陈远达的提议很实在，如果他借自己一笔钱，她就能把融资的钱还掉，对涨跌也不用那么心急了。想到这里，赵影把心一横：“行，那你就借我一百万，炒赔了就算赔偿了，赚了我们一人一半。”第二天，陈远达承诺的一百万，就如约到了赵影的账上，带着万分复杂的心情，赵影接受了这笔钱，也接受了陈远达再次踏进家门。陈远达成了赵影的军师和参谋，在家里进进出出，赵影一会觉得拿陈远达的钱炒股，赚了就算是为爸爸变相报了仇，一会又觉得妈妈也挺可怜，一个人撑着家，有个情人照顾着情有可原。

2015年2月12日上午，陈远达给赵影打电话，说准备给她追加100万，就算他们合作，赚了五五分成，赵影欣然同意，对陈远达的印象也慢慢发生了变化，觉得他有趣平和，做事手笔大，思想又成熟，相比之下，爸爸赵嘉成不苟言笑，想想妈妈那么一个浪漫的人跟他过一辈子，也的确是委屈了。

2015年2月16日，在外面跑了小半年的赵嘉成回家过春节。他给女儿和妻子买了许多漂亮的衣服和包包，赵影刹那间有说不出的羞愧，那段时间，她没有再联系陈远达，也对妈妈讲不要和他联系，邹琳静答应了。不久，赵嘉成发现女儿竟然在炒股，坚决反对，要女儿马上清仓。赵影怎么也做不通爸爸的工作，只得在春节前最后一个交易日将股票全部卖出，但同时，她也更深刻地感觉到，爸爸和自己之间的代沟越来越深，而她悲哀发现，自己和陈远达之间的距离，竟然越来越近。

2015年春节过后，赵嘉成又开始忙碌起来，没有了爸爸的监管，赵影重操旧业，杀进股市。2015年3月13日，她让妈妈买来几只阳澄湖大闸蟹，请陈远达来家里吃蟹。陈远达当即应允，饭桌上，她和陈远达很热烈地讨论着股市新一轮的涨跌，邹琳静在厨房和餐桌前穿梭忙碌，赵影看着这一幕，突然间有些恍惚，自己家里有多久没有这温馨的场面了？就算爸爸在家，和妈妈也很少交流，吃饭的时候更是一声不吱，或许，妈妈出轨，正是因为向往这种家庭氛围吧？

这是第一次，她理解了妈妈的苦，对她充满了同情。让赵影没有想到的是，2015年3月中旬的一天，赵嘉成突然回家，背着妻子问女儿：“我不在的时候，你妈妈每天都回家住吗？”赵影故作平静地说：“是啊。怎么了？”“一个朋友告诉我，她有问题，要我注意。”赵影气愤地说：“你那是什么朋友，凭什么要诬赖我妈？”赵嘉成怎么可能会怀疑女儿的话，道：“人家也只是听说。你就别提这事，你妈知道后不好。”赵影连连答应。赵嘉成走后，赵影对妈妈说：“你和陈叔叔的事，爸爸听到风声了，要注意一点啊。”这之后，出船在外的赵嘉成几次电话给女儿，让她注意妈妈动向。赵影的回复总是说，压根就没事，让他放心。女儿的话，让赵嘉成彻底放下心来。

2015年清明节前，赵嘉成出船回来。4月3日，他要回农村老家祭祖，并打算陪70多岁的父母生活几天，大致4月6日前后回来，因为4月8日要出船。

4月3日下午，陈远达打电话问赵影股市的情况。当日股指创7年来新高，赵影收获颇丰，因而心情非常好。陈远达问赵影：“你妈的支气管炎好些了吧？”赵影心念一动，说：“今晚来看看她得了。我爸爸回了老家，一天两天不会回来的。你来了，我们研究一下下一步的方向。”不一会儿，陈远达就来到赵家。赵影买了几个凉菜，又和妈妈一起下厨做了几个热菜，三个人喝起了红酒。陈远达感慨道：“你这么聪明，又有头脑，要是我女儿该多好啊。”

当天晚上，陈远达喝多了酒，就睡在了赵家。谁都没想到的是，晚上11点半，一直心里不踏实的赵嘉成居然回家了。他用钥匙打开门，看到了一双陌生的男鞋。他迅速打开主卧，发现妻子的旁边果然躺着一个男人！听到动静，邹琳静睁开眼睛看到丈夫，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赵嘉成声嘶力竭地喊：“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杀了你们！”说完，他冲到厨房去找刀。听到喊声的赵影冲出来，从背后死命抱住爸爸不放，趁着这个机会，邹琳静和陈远达夺门而去。直到此时，赵嘉成才发现，桌子上竟有尚未收拾的三副碗筷。原来女儿不但在家，还跟这个男人同桌吃了饭。赵嘉成惊呆了，问女儿：“这是怎么回事？你要给爸爸说清楚……”赵影哭着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讲给了爸爸听……听完女儿的讲述后，赵嘉成突然大笑起来，随后又捂着头放声痛哭，一个是亲生女儿，一个是结发妻子，两个人竟合伙给他戴绿帽子。他指着女儿，惨笑道：“你可真行啊赵影，为了钱，你连亲爹都可以卖啊。”没有人知道，那一刻的赵嘉成，都想了些什么，是如何的绝望和心伤。当天凌晨一点，赵影怎么也敲不开父亲的房门，担心他出事，就打电话喊妈妈回来。邹琳静刚进小区门口，赵嘉成就飞身从自家阳台跳下，幸运的是，他被三楼邻居的晒衣杆挡了一下后才落到了地上，没有当场毙命。

120赶到时，赵嘉成人还清醒，但拒绝救治，还不断地拔氧气管，一心求死。在邳州市中医院，赵嘉成被抢救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我要离婚！”经民警初步调查，认为赵嘉成跳楼不构成刑事案件。据当时参与抢救的邳州市中医院骨科医生吴学文介绍，赵嘉成被送来时意识已经不清，第二脊椎骨断裂，双腿也多处骨折。得知爸爸的情况后，赵影追悔莫及，每天守在爸爸床前，但赵嘉成说什么也不用她伺候，父女间的情意彻底撕裂。出事后，陈远达向医院交纳了赵嘉成所有的治疗费。邹琳静也几次来医院，哭着向丈夫道歉。但赵嘉成已经心灰意冷。赵影这些天，也非常后悔，她向爷爷奶奶、向所有的亲属认错，恳求他们能做爸爸的工作，再给她们娘俩一次赎罪的机会！她愿意和妈妈一起，照顾爸爸。但是，已经撕裂的亲情，还能复原吗？

[结语] 向我主义的女儿，为了有钱炒股，不惜示好妈妈的情人，出卖自己的爸爸。可能在她心里，觉得亲情强大无比，有无限修复功能。却不知道其实它更脆弱，在原则以内，可以无限，在原则以外，却会伤筋动骨。人都是自私的，但自私的限度在哪里？到底我们该不该为了短暂的利益放下亲情和尊严？你有更好的见解吗？欢迎登录知音网（bbs.zhiyin.cn/.hd）、中国女网（bbs.clady.cn/.hd）知音论坛，写信或电话（027-68890726、68890688）等方式参与讨论，你也可以扫描本刊封面上的知音公众号二维码，关注后回复“赵嘉成”进行互动。

（文中除医生外，皆为化名）

编辑/张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