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哟不丈夫！自杀女人与“快递哥”

华磊

10年前，因吕志海携款和情人私奔，赵蔚芬服药自杀，幸亏被上门来送快递的周凯救回一条命。此后，两人在没有向外公开的情况下互相取暖、相濡以沫，苦打苦拼挣下数百万资产。本以为他们的爱情可以走到阳光下了，这时吕志海却突然带着一身绝症回来了，一场关于财产的争夺掀起了惊涛骇浪！赵蔚芬最后是怎么和丈夫达成调解协议的？她和周凯在患难中建立的深厚感情又该何去何从？

2005年10月12日早上，赵蔚芬送3岁的女儿吕倩到幼儿园后回家，发现丈夫吕志海竟回来了！他把离婚协议往她面前一丢：“你还是早点签了吧！”

赵蔚芬瞥了一眼，吕志海已签好了字。她心一寒：“我死也不会便宜你们！”就要撕那份协议，吕志海挡住她，两人厮打中，吕志海手机响了，赵蔚芬夺过手机摔在地上。吕志海恼羞成怒打了她一耳光，捡起手机摔门而去，赵蔚芬瘫坐在地，抱头痛哭……

时年32岁的赵蔚芬和丈夫是成都人。吕志海带了个工程队，2004年夏，他在成都宽窄巷子做装修，认识了李燕。李燕是山东菏泽人，在一家工艺品店当门迎。两人很快突破了道德底线。2005年8月，李燕怀孕了，向吕志海逼婚。吕志海回家跟赵蔚芬摊牌，赵蔚芬坚决不同意离婚！10月底的一天早上，一宿没睡的赵蔚芬将女儿送到幼儿园，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又给吕志海打电话，她想做最后的挽回。电话一接通就挂了，赵蔚芬发疯似的打，电话总算打通了，吕志海不耐烦地问她协议是不是已经签了，得知没有，他没好气地说：“签好了再找我！”赵蔚芬歇斯底里：“你们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要死早点死！”吕志海说完关了机。

赵蔚芬昏昏沉沉地在外面游荡到中午，来到农贸市场买菜，路过一家农资店时，进去买了一瓶内吸磷（有机磷农药）。11点半左右，赵蔚芬回到家里。因精神恍惚，门也没有关好。她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关掉手机，将半瓶内吸磷倒进碗里，又拿起一瓶统一冰红茶兑了进去，喝了一半就吐了。她感到恶心昏眩，一会便失去了意识……也是赵蔚芬命大。当她昏过去后，在成都一家物流公司当快递员的周凯正来送快递，周凯在外敲门没人开，打手机关机，又见门虚掩着，便推门进去，看见赵口吐白沫昏倒沙发上，立即拨打了120。他喊来对门邻居帮忙，将赵蔚芬送到附近的人民医院急救。因为不知道她家人的联系方式，他只得向公司请假守在医院里，并为她垫付了医药费。

直到第三天中午，赵蔚芬的意识才逐渐清晰起来。周凯简单地给她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谢谢你救了我……”赵蔚芬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马上问：“我女儿呢？”周凯告诉她：帮他一起把她送到医院的邻居来看过她，说当天幼儿园因怎么也联系不上家长，打了110，警方将孩子送回家，孩子暂时由这个邻居在照顾。随后，周凯从赵蔚芬那问到了她丈夫吕志海的电话，给吕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希望他尽快来医院。吕却称自己在外做工程，没时间回去。世上竟有这样的丈夫，妻子生死关头都这么冷漠，周凯觉得义愤填膺，也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想不开了。赵蔚芬绝望地大哭。

四天后，赵蔚芬出院，接回了女儿。为表示感谢，她请周凯来家里吃饭，还了周凯垫付的2000多元医药费。听赵蔚芬说起自己的遭遇，周凯唏嘘不已。他说：“女儿还这么小，不能再做傻事了。”赵蔚芬流着泪连连点头。周凯临走时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赵蔚芬对丈夫已经死心。12月初，她打电话找吕志海要生活费，电话怎么也打不通。随后，才从吕志海的工人张彪处得知：半个月前，吕志海在做装潢过程中使用劣质材料导致事故，双方协调后，对方要求吕志海赔偿25万，吕志海出去躲债，再也联系不上了。而且，他还欠着工人们半年的工钱没结算。赵蔚芬又辗转找到李燕打工的店，李燕的小姐妹说，李燕和老公回老家生孩子去了，她们还告诉她，李燕的老公姓吕，她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赵蔚芬赶紧回到家一看，果然，那张存有15万购房款的银行卡不见了。她一下子瘫坐在地，吕志海带着钱和李燕私奔了！

没过几天，讨债的、被欠工钱的陆续找上门来。一天，债主正在她家里闹，周凯送快递顺路来看望她，帮她劝走了讨债人，解了围。看着她伏在沙发上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哭声，周凯眼眶也湿了……

周凯心里一直牵挂着赵蔚芬母女。从这以后，每当到这个社区送快递，他都会找借口去家看一眼，吕倩也跟他熟络起来。赵蔚芬得知他老家在梁平县，29岁，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因为家贫没找到对象，对他不由生出一份怜惜……

赵蔚芬没有了收入来源，只好去劳务市场，一天要干几份工。女儿有个头痛脑热，她就得请假，请假次数多了，打的工也就丢了。在周凯的帮助下，她盘下了火车南站附近的一家大排档。2006年春节后，赵蔚芬的大排档开张。她每天下午两三点就去菜市场进货，一直忙到第二天凌晨三四点才休息，清早起床做早饭，送女儿上幼儿园。再苦再累，她都咬牙坚持！

赵蔚芬上网查新菜，琢磨尝试，生意慢慢好起来。每天周凯送完快递就来帮忙，为了感谢他，她有空就去帮他打扫。周凯回来，看到洗晒一净的衣服整齐叠放在床上，感到冷清的屋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温暖……

大排档开了两年，赵蔚芬积累了一些经验和资金，加上附近的拆迁户开始回迁，人流量又大了起来，2008年5月，赵蔚芬在长寿路开了个家常菜馆，一时顾客盈门。一天，吕倩因肺炎发烧，赵蔚芬急得给周凯打电话，周凯赶来把吕倩送到附近的省第二人民医院住院治疗。一天晚上，赵蔚芬来到医院，见女儿在周凯的臂弯里睡着了，他靠在床边打盹，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她心里感到既温暖又愧疚，上去摸摸他的手，周凯被惊醒，看到她，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爱情来得这样突然，让赵蔚芬猝不及防。可是，她考虑到女儿还小，因此两人的关系并没公开，他们相互取暖，就仿佛是一家人一样。此后几年中，饭馆经营越来越好，赵蔚芬又开了几家分店，周凯索性辞职来店里帮忙，两人注册了一家餐饮公司，主打健康饮食，赢得很多顾客。赵蔚芬还清债务后，在武侯区高升桥附近买了一套商品房。她打算等女儿考上大学后，再公开跟周凯的关系……

2014年3月初的一天晚上，赵蔚芬和周凯刚吃完晚饭，有人敲门。赵蔚芬以为是女儿回来了，忙起身开门，却一下子愣住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9年的吕志海，他苍老了很多。赵蔚芬让吕志海滚，争执中两人推搡起来。周凯已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吕志海，连忙过来阻止，被吕志海一阵抢白。

最终，吕志海还是悻悻地走了。此后，他又多次找到赵蔚芬的公司，要求分割一半财产，赵蔚芬坚决不同意。吕志海就在网上论坛发帖，声讨妻子背信弃义，不明真相的网友几乎一致谴责赵蔚芬，指责周凯插足是“第三者”。赵蔚芬既愤怒又伤心。

原来，当年吕志海离婚不成，又被人追债，便带着15万元积蓄和李燕私奔。不久，李燕生下一子。他们在李燕老家山东菏泽落脚，吕志海将大部分积蓄投入做食品生意，因不熟悉市场，赚的钱只能勉强维持生活。2012年夏，吕志海被医院查出肾病综合征，后恶化成尿毒症。他打电话回四川老家借钱治病，才听人说赵蔚芬当了老板，于是带着李燕和幼子回到成都要钱。这一切，赵蔚芬并不知情。

2014年10月，赵蔚芬将吕志海起诉至成都市武侯区人民法院，请求判决两人离婚。在审理中，赵蔚芬的律师认为：吕志海离家9年，两人早已经没有感情，而且吕志海包养情妇，在婚姻中是过错方。赵蔚芬后来资产的累积，吕志海也没有参与，因此离婚后吕也不应该分得财产。吕志海的律师则认为，赵蔚芬和吕志海依然是法定夫妻关系。吕志海虽没有直接参与财产的积累，但是他曾创造的财富为赵蔚芬打下了经济基础，因此请求法院分割一半财产给吕志海。

法官认为：被告人吕志海与李燕同居、私奔、生子，不履行夫妻忠实义务，且在原告赵蔚芬喝药自杀、送医抢救后不尽扶助义务，也不尽对女儿的抚养义务，具有重大过错，导致夫妻感情破裂，赵蔚芬起诉要求离婚符合法律规定，应予支持。吕志海虽没有参与后面的财产积累，但依照《婚姻法》的相关规定，赵蔚芬经营餐饮公司取得的收益仍属于夫妻双方共同财产。在分居期间，赵蔚芬独立经营所得收益，其对该财产的贡献较大，吕志海对共同财产取得基本没有贡献，考虑到该财产的来源情况，在分割该部分夫妻共有财产时，可以给赵蔚芬多分，给吕志海少分。

2014年12月，为了获得有利于自己的证据，吕志海找人跟踪赵蔚芬和周凯，拍摄了二人相处时的亲密照片。赵蔚芬气愤不已，要以重婚罪告吕志海。吕志海得到消息后，与李燕互相埋怨。

2015年春节前，李燕为赵蔚芬欲状告吕志海重婚一事，直接找到赵蔚芬的家里，赵蔚芬看到这个破坏自己家庭的罪魁祸首，愤怒地让她滚，两人大打出手。正放假在家的吕倩从卧室里冲了出来，哭叫道：“你们不要打了！”父亲回来后，她在亲戚的安排下，和父亲偷偷地见了几回面，得知父亲生病，盼望父亲回家……李燕扔下一句：“吕志海得了绝症，你们看着办吧！”她走后，吕倩哭着要母亲让父亲回家，争执中，赵打了女儿一巴掌，吕倩冲出门外，撞上了疾驰的摩托车，被追上来的赵蔚芬送往医院……听说女儿差点被撞死，吕志海内心受到强烈的震动。他主动向赵蔚芬提出放弃家产，并表示了忏悔。赵也冷静下来，吕志海毕竟是女儿的亲生父亲，自己不能对他不管不顾。但是她现在凭空要把财产分给吕志海，周凯会同意吗？自从吕志海回来后，周凯一直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这天，两人坦诚地吐露了心声。“当初跟你在一起，我没在乎过钱……吕志海现在有难，你不要跟他斤斤计较。”赵蔚芬感动不已……

鉴于这起离婚案比较特殊，法院进行数次调解。2015年4月，赵蔚芬和吕志海就离婚问题初步达成意向，同意解除双方的婚姻关系，考虑到吕志海目前的经济和身体状况，赵蔚芬一次性支付吕志海100万元。而在经历了这些是是非非和风风雨雨后，吕倩也成长了，她理解了父母，尊重母亲和周凯叔叔在患难中建立起来的感情，祝福他们的感情走在阳光下……

（赵蔚芬为真名） 编辑/王 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