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腰

余显斌

王小艺刚走进办公室，坐在前面的办公桌旁，我的眼光就闪了一下。不为别的，为了王小艺的小蛮腰。

王小艺穿一件露脐装，一截小蛮腰在我眼前水光四射。而且，上面有一块脂红的小痣，红得醉眼。别人的美人痣长在眉间，她的，却长在腰上。我的眼光，就一遍遍围着那颗小痣散步。

王小艺回头，瞥了我一眼，娇媚地一笑。问，望啥啊？

“我──我──”我张口结舌，抓了半天头发，想出来一句话，“王小艺，你这样的美女，这样的着装，不怕犯罪分子吗？”

我说这话，不是夸张。

最近，小城流窜着一个犯罪分子，专向青年女子下手，劫财，更劫色。新闻上报道，已有四个女孩受了祸害，可犯罪分子戴着头套，行踪诡秘，至今仍未抓获。

王小艺果然有点慌，嫩嫩的脸上，露出惊慌的样子。

我见了，很高兴，忙乘胜追击：“更何况你每晚还要回家。还要走夜路，还走的是那样偏僻的小巷。”

王小艺鼻尖上沁出了汗，红润的嘴唇抖了一下，让人心疼。

“那咋办？”她可怜巴巴地问。

“找人送啊！”我暗喜，步步为营，靠拢目标。

“谁送啊？”她望着我，求助地问。

我长叹一声，摇摇头，做出无奈状，道：“实在没人送，我只有勉为其难了。谁让我这人爱助人为乐呢！”

“真的，你真是个好人。”王小艺跳起来，眉开眼笑，连小蛮腰上那颗玲珑的小痣，都鲜艳欲滴，让人浮想联翩。

于是。我就担当起接送王小艺的光荣任务，让单位的男同事个个羡慕得要死。

王小艺的家，要经过一段修建中的小巷，那儿拐弯抹角，路灯昏暗。经过那儿时，我总会捏着一把汗，害怕那个强奸犯不定什么时候会出现。

每次我都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别怕，没那么巧。

每次，经过这段路，王小艺都会回过头，侧身偷看着我，尽管灯光不怎么样，我仍能感到她媚眼汪汪。我很得意，得意于自己的魅力。

过了这段路，她就让我回去，说别送了，到家了。

我无奈，只有转身。

那夜，是个下雨天，我们一人一把伞，在细雨中走着。雨下得很有诗意，我的心中，也很有诗意。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一晃，拦在前面，沉喝一声：“站住！”

我一望，呆住了。一个人，戴着头套，个子和我差不多，胖瘦也相当，手里捏着一把匕首，一步一步走来。

“你别，我──我可会两下。”我腿肚子抽筋，可为了王小艺，仍摆着拳，诈唬着，挡在前面。

“滚开，小子。”那人低声一吼，举起匕首。

我急了，忘记了自己的安全，左拳出其不意一击──我是左撇子，试图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把他打倒。我嘴里一边对王小艺喊：“快跑！”

可那罪犯站那儿，没倒，我却歪倒在地上。

我的拳头，被那家伙左手接住，一拧，就疼得歪了下去：那家伙有两招，而且也是左撇子。

那人得意地嘎嘎笑，扔下我，一步步向王小艺逼去，道：“美女，哥哥跟踪你多时了，好细的腰啊，还有一颗美人痣。”

那人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下，是王小艺，赏了他一个耳光。

“嗬，是个辣妹子啊。哥哥喜欢辣味。”说着，那家伙扑过去。王小艺身子一旋，脚一撩，那人蹲在地上，捂着下身，哭爹叫娘。王小艺走过去，“咔”的一声，一副手铐戴在了那人腕子上。

“你，你是公安？”我惊住了。那个罪犯也惊住了。

王小艺一笑。原来，从几个受害人嘴里，公安局知道了罪犯的身高、胖瘦，尤其是左撇子，最后，在斗大一个城中，排查对象，锁定在我身上。于是，王小艺就通过经理，装作新来的职员，一件露脐装，进了我们办公室，坐在我前面，并且，创造了一个让我接送的机会。

“你小子算走运，你们经理说得对，你不会干那事，不然，铐子怕也会戴到你腕上了。”王小艺笑着，叙说了事情原委。

“我是什么人？正人君子一个。”我拍着胸脯。

王小艺带上那人，要回公安局交差，我自告奋勇，希望再保护她一趟。她一撇嘴，道：“算了，回去再练练吧。”

“那，我──我们怎么样？”看着她转身离去，我忙喊住，厚着脸皮问。

“什么怎么样？”她回过头，好看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吗？”我终于说出了口。

“好啊，”她脸上浮现出笑容，让我看到了希望，“如果我的男朋友哪天对我不好了，我就休了他，到时一准考虑你。”说完，咯咯一笑，押着犯人走了。灯光下，好看的腰肢，好看地扭动着。

我的心里，空落落的，下着漫天大雨。

选自《微型小说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