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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2015-05-12李尔莉

延安文学 2015年3期
关键词:王浩后妈母亲

李尔莉,女,陕西吴起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延河》《中国散文家》等。

梅走了好多年了,就连她的名字也被好多人从记忆里驱赶出来,偶尔有人提起,也没有人详细打听。可是,梅却在我的记忆里结晶成体,无论走在哪里,都会提醒我——梅有一个秘密,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秘密。

梅常给我讲述自己的感情经历,当初我并没有感觉到梅有死亡的趋向,因为梅才三十一岁。直到那个深夜,梅的QQ突然亮了起来,并且给我发过来一条短信息:“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你一定要替我写点文字。”然后又变成灰色的离线状态,梅的QQ已经有五年处于离线状态,按理来说,我应该删去她的QQ,毕竟阴阳两隔。可我并没有感觉到恐惧,我怀疑这是梅生前写的一句话,可能设置了发送时间,慢条斯理直到五年以后才发送过来。我将梅的QQ空间打开,里面的日志早已清除,只有梅的一张照片,肤如凝脂的脖颈围着薄如蝉翼的粉红色纱巾,头发打理得似瀑布般流畅,眉眼清秀如深潭秋水,她双眼凝视着我,含情脉脉爱意浓浓,好像有许多话要倾诉一样。

夜深了,窗外漆黑一团,只有汽车的鸣笛声断断续续地传进来。我看着梅的照片,浮想联翩,就连妻子什么时间端进来一杯菊花茶,我都全然不知。我抽完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在烟雾弥漫的空间,我仿佛看到了心事重重的梅,坐在我的对面。突然我有许多话想说,或者是替梅说说。

“梅,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了工作,找个好婆家,不要再让家里人操心,咳——”母亲拍打着胸口,好不容易把话说完,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妈,我知道,你放心,婚姻大事我一定慎重考虑!”梅赶快把母亲扶在床边,并且递过来一杯水,嘱咐母亲吃药。

母亲常年有病,脸色时常是黑紫色的,虽然不干重活,可家里的七事八事也够她担了,所以,病情一天天恶化,有时还呕血。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这让梅不由地产生了压力,肩负着重任。梅不断地安慰母亲。她知道母亲成天为她担忧,怕她吃不饱穿不暖,怕她没钱花没人照顾没有立足之地。

梅,生性儒雅,外貌清纯,话语柔和。她的工作——孩子王,整天面对一双双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睛,那是何等的幸福和骄傲,她非常知足了。

有了一个工作,就告别了伸手问父母要钱的日子,再不用羡慕别人的漂亮衣服,再不用因为没有钱而放弃她所需要的东西,一件美丽的衣服,一套昂贵的化妆品或者一本爱读的书。总而言之,她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至少可以支配自己的钱财,可以挺直腰板走路,可以出入各个超市,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为母亲选几件像样的衣服,为弟弟选几本课外书,过年过节也可以大包小包地出入家门。

“梅娃,你不是说有个男孩对你不错吗?你感觉和他合适吗?”母亲忽然追问起这件事,让梅也不由地想起这位俊逸的男孩来。

他是一个潇洒的男孩,一米八五的个头,尤其是他的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会让人浮想联翩。

男孩是来学校接弟弟时认识她的,当他看到娴静文雅的她,说:“我弟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个好老师。”他望着她,像一个熟悉的友人。

“你弟很聪明,我很喜欢他。”她说的是真话,他弟弟品学兼优,很多老师都喜欢这个孩子。

从此,他借故接送弟弟经常来学校,他们很快就熟悉了。他叫王浩,家在城里,有楼房有宝马,父亲是工头,家境很好。可遗憾的是他没有正式工作。他上学不爱学习,拿到书就打瞌睡,好不容易凑合到高中毕业,就跟着父亲学经商。

随着情感加速的升温,他们已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可是她害怕,因为在农村,铁饭碗是至关重要的,所以她对自己的婚事开始担心。结果正是如此,当父母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们都坚决反对,他们不允许一个大学毕业生嫁给一个没有工作的人,不管他家境有多好,钱财有多少。

可梅并没有听从父母的摆布,她相信爱情,她爱他,她无法放弃这段感情,她决定与父母抗衡,她要嫁给他。她与他如胶似漆,甚至周末也不回家,因为她不想听父母的唠叨,因为她知道:真正的爱情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

不久,母亲病倒了,母亲接受不了女儿的做法,母亲终于抵抗不住病魔的快速蔓延,不到一个月,母亲就走了。

母亲走的时候,梅不在家,她还在城里工作,在城里恋爱,爱得热火朝天。当她听到母亲去世的消息,她愕然了,她想不到母亲能走得这么匆忙。她抚摸着母亲黑瘦的脸颊,紧握住母亲冷若冰霜的目光,她哭得气绝声衰。

有好长时间,梅都生活在一个极度内疚的世界。母亲的离去,让她变得悲观起来,她不能原谅自己的轻率举动。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难道她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爱情吗?她不断地扪心自问。

从此,梅成了一个没妈的孩子。本来患病的母亲却因为她而过早地离开了人世,这对于她来说,不能不说是一次严重的打击。她茶饭不思,不久也病倒了,这时王浩寸步不离,她被他感动了,尽管她失去了母亲,但她还是不能失去他。

父亲拿她没办法,当了一辈子农民的父亲,看到摆在他面前的四十个银元,他也动心了。钱似乎能买通一切,父亲的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容。父亲就用这些钱给她找回一个后妈,还连带着一个憨儿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一问三不知,问他多大了,半天掰着指头,说八岁,今年八岁,明年还八岁,后年还是八岁。尤其是他的饭量大得吓人,三碗不饱五碗不放。

有了后妈的家,梅回家的次数少了,可是每到逢年过节,她还没忘记给母亲上坟,在母亲的坟头诉诉苦衷,拉拉家常。死了的人上了极乐世界,而活着的人又将要承担多少痛苦?

这个后妈,人还不错,精明能干。当她回来的时候,后妈总是热情地招待,不是炖肉就是包饺子,父亲兴致勃勃地品尝着锅里还没有炖好的羊肉,嘴角呈现出享乐主义的弧线。可见,父亲并没有因为母亲的离去而痛苦不堪,反而因为新婚的甜蜜而年轻了好多,精神了好多,说话做事利索了好多。这让梅的内心有一种无法表白的酸楚。人啊人,死了的苦了自己,活着的人照样春风得意。

“大姐,你真好,来了给我带这么多好吃的。”后妈的憨儿子小宝不知何时把她的包打开,他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这些从未见过的东西,他的脸糊得五花八门,还一个劲地叫嚷着:“大姐,没味道,嚼不烂。”

“小宝,你又胡闹了,看我打死你。”后妈拿起笤帚照他的屁股扔过去,他却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呈现出一副不羞不臊厚颜无耻的模样。

父亲的脸憋得通红通红的,直朝小宝翻白眼,在他的心里早就引发了一场战争,主角就是他和小宝,他正在殴打小宝,把他压在地上,使劲地打,狠狠地打。但现实呢?他只能翻翻白眼解解恨,他知道如何把握一个度,如何经营这段还算幸福的婚姻。毕竟他还是爱她的,给他做饭洗衣,给他铺床暖被窝,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她会紧密地配合,让他恢复了男人的阳刚之气,再不要藏在被窝里想入非非彻夜难眠。其实他对这个傻儿子早就不耐烦了,不仅能吃能喝能说,还常常惹得鸡犬不宁。

对于家,梅总有一份牵挂,因为家里还有生她养她的父亲,父亲的幸福也就是她的幸福,她衷心地希望父亲能平安幸福,她虔诚地希望父亲能学会宽容,对傻儿子小宝也应该像亲生儿子一样,毕竟他是维系他们第二次婚姻的纽带。

“我今晚不回去了,就住在你这儿。”王浩死皮赖脸地一再恳求她。

这不是一次两次了,王浩以前提出要与她同居的要求,她都婉言谢绝了。她是农村长大的女孩,受传统思想的约束,她不能在婚前失去女人的贞操,她把这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可是,他的咄咄逼人,他的情真意切,让她时刻有乱了分寸的可能。终于乱了,那天,她也动了真情,在他的一阵又一阵的狂吻之后,她情不自禁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她在那个寂静的夜晚里恐慌而又沉默地经历了由女孩到女人的转变过程。她的身体开始飘升,像一朵失去了家园的云。又一次的,她听到了自己的尖叫,那尖叫充盈在宇宙之间,来回反射。那一夜,整个城市的房子都好像晃动不安起来。那一夜,寒冷的严冬溪流淙淙,花朵吐蕊,树摇春风。

他看着那块血红的床单,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得到了她,她也得到了他,他们也该结婚了,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们很快就结婚了,王浩家里给梅的父亲拿了四十个银元,还送给了四万元钱。反正这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进了梅的父亲的腰包,梅的父亲很高兴。不管怎样,梅找了个有钱人,城里人,他安心了,满意了,见人话也多了,没说几句就非要扯起梅,说她婆家有车有房有钱,说她家钱多得没处花,钱像复制的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农村人都睁大好奇的眼睛听梅的父亲夸夸其谈,他们早听说过有钱人,但具体没见过有钱人的模样,所以,每当梅与王浩回来,农村人都要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要探个究竟,看城里的有钱人究竟什么派头。

王浩对农村人的虎视眈眈有些不解,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面对这么多双鬼鬼祟祟的眼睛,他依然镇定自若。

后妈系着围裙忙得不可开交,打鸡蛋烙饼子,鸡肉摊馍馍羊肉饸饹,好吃的办了个遍。

王浩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给岳父岳母每人怀里塞一千元钱,看得乡亲们直瞪眼睛。

一年以后,梅就生了个千金。随着孩子的出生,王浩的事业也蒸蒸日上,而且每年赚不少钱。本来家底不错的他,更是更上一层楼。

王浩想让梅再生个儿子。梅终于怀孕了。结果,生的还是千金。王浩很豁达,并且说不管男女,都是一种福气,他们的两个女儿,更是给家里增添了几分温馨和热闹。

就在生完第二个女儿后,梅病了,梅和母亲患的病一样,医生说是遗传病,本来患这种病的女人不能生养,梅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医生说如果她不要生第二个孩子,或许病不会发作。

梅的脸色像她的母亲一样,也开始变暗变黑变紫,药瓶子也开始围着她团团转,不能伤心也不能激动。她渐渐地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人也憔悴不堪,家里的气氛立刻变得浓重起来,孩子也仿佛有了心事一样,心情跟着大人的脸色不断地发生着变化。

王浩回家的次数也少了,偶尔回来一次,不是半夜就是三更,梅问起他,他总是用忙搪塞而过。

忽然梅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因为王浩回家总是唉声叹气心事重重,难道王浩遇到麻烦不成,终于有一天,在梅的一再追问下,王浩说出了心里话:

“梅,我做生意赔了,我们俩办个假离婚,把家产全部留给你。”王浩的头低着,好像一个罪犯一样。

“真的吗?为什么,这几年我们总是不如意?”梅哭了,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王浩抱紧了梅,他们大哭了一场,第二天,梅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梅相信王浩,这是假离婚,梅没有半点疑问。

离婚以后,王浩回家的次数更少了,每当梅打电话问起他,他总是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梅相信王浩,作为男人,就要以事业为重,所以他的忙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是生意赔本的王浩。

“梅,你上当了,王浩在外面早有了女人。”

“梅,不要再妄想了,王浩有了新家。”

梅的同学纷纷打来电话。

“哪有的事,王浩对我很好,我们从来也没有吵过架,我相信他。”梅根本不相信王浩会背叛他。

“梅,你上当了,王浩在外面有了女人,而且那个女人已经生下了儿子。”姐姐也这么对她说。

她终于拨通了王浩的电话,她要问个究竟。

可是电话那一头,是长久的沉默,紧接着听到一个女人声音,最后电话还是断了。

梅一病不起,躺在病床上的梅,后悔当初听信王浩的甜言蜜语,让她失去了母亲,也让她生不如死,可是这一切都晚了。

王浩终于来了,他流着泪,怀中抱着刚满两周岁的小女儿,她紧紧地抱着爸爸,生怕他走了,大女儿含着泪默默地望着父亲,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走过去,握紧父亲的手,这时父亲的手机响了:

“你又哪去了,买的奶粉在哪里?你听见了吗?”电话里是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她的声音很高,高过梅的耳畔。

听来她是一个泼辣的女人,没有梅的温柔体贴,没有梅的知书达礼,没有梅的豁达开朗,然而,她却胜利了。

“梅,好好养病,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他站起来,低声嗫嚅着,他才刚刚坐下有几分钟的时间,他的脸色苍白无力,他瘦了好多,眼窝也深陷,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

梅没有说一句话,她枯瘦的双臂慢慢地抬起来挡住自己多余的视线,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手机响了,梅的脸上立即浮起一丝笑意。

“你还好吗?我很想你。”梅听出来这是王浩的声音,正当她打算倾诉,倾诉她对他的爱,她对他的恨,可是对方只说一句话然后就挂断了。好像他们的通话有约定的期限,如果超出期限,就会发生什么意外。

从此,病床上的梅,每天都会接到一个祝福她的电话,每当接完这个电话,梅的脸上就会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梅还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她要好好地活着,她相信王浩能回心转意。

山上的打碗碗花开了,苦菜花也开了,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季。梅坐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一张发黄的照片,那是她与王浩的结婚照:他们幸福地相拥着,她在笑,他也在笑,那是人生最灿烂的笑容,也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

她看着微笑的王浩,忽然感觉到他就在面前,正讲述着这几年的不易,先是那个女人的诱惑,继而她又以怀孕威胁他,如果不结婚,她就要起诉他。

于是,他们结婚了,可是他一点也不幸福,他想的是梅,他想天天回来看梅,可是那个女人太厉害了,她不让他离开半步,也不让他打电话给她,还命令他换了电话号码。

那个女人叫芸,是他的初恋,他们从初中就开始恋爱了,长达八年之久。最后还是他提出了分手,因为他的生活中有了梅,于是他对芸说:我们分手吧,以前毕竟我们太小,不能承担爱情这个责任。

当听了王浩的绝情之言,芸傻眼了,想不到她一心一意地爱他八年,最后换来的却是他的一句话。那天,她撕碎了他的所有信件,偷偷地离开了这座城市,去远方独自谋生。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她终于成功了,有了自己的公司,可是她还是没有寻找到如意郎君,过分挑剔的她依然一个人生存。

谁知十年以后,在生意场合,他们又一次相遇,而且成了合作伙伴,她依然爱着他,她要想方设法得到他。

于是,她不断地引诱他,人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终于他也动摇了,就当逢场作戏罢了,可是他并没有想到离婚。

在那个女人的威逼利诱下,他投降了,他屈服了,可是离婚的他,并不幸福,他想两个女儿,想一病不起的梅,可是他经受着另一场婚姻的约束,他背叛了梅,也背叛了自己,他陷入一个内疚的世界,不断地折磨着闹腾着这场盲目的婚姻。

王浩并没有来,王浩被爱的绳索捆绑着,梅终于失望了,她紧紧地抱着这张结婚照,幸福地闭上了眼睛。这时窗前的梅花开放了,颤颤地立在枝头,婉约而清丽,在如血的夕阳里,摇曳出令人垂泪的风姿,有一滩鲜红的血瞬间弥漫了朦胧的往昔,城市的步伐越走越快……

就在前一小时,梅突然有过一个惊人的决定,让一切从头开始。她重新启动电脑,准备对硬盘进行格式化,她知道这样多年的心血就此将化为乌有。没什么,一切从头开始,梅这样安慰自己。

突然屏幕跳出一个小窗口,像一个妩媚的眼睛:你确定要进行格式化操作?这样会丢失所有的资料,那里面包括你们结婚十年的明细账簿,有哭,有笑,有哭笑不得;有爱,有恨,有爱恨情仇;尤其是还有你们离婚的原因:谁是第三者,至今是一个谜……梅平静地点击了“YES”按钮,然后就伏在键盘上呜呜地哭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因为她知道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婚姻并不能格式化。

西边山头上的日头,“哐当”一声滚落到山下去了。梅的身躯也跟着倒下了,紧接着半山坡上多了一座坟茔,坟茔上长满了野草野花,有绿的,红的,粉红的,五颜六色争奇斗艳。蝴蝶在花丛里翩翩起舞,将最美丽的夏天封存起来。

夜深了,窗外依然人声鼎沸,城市的夜并不孤独,因为,每到深夜,妖魔鬼怪就会混在人群里声嘶力竭。在这个噪声污染的世界,我终于完成了这篇小说。

我又一次打开梅的QQ空间,用黑体字写下一段语重心长的话:“我一直记得你,其实,婚姻并不能格式化,可是以前我并不知道,毕竟我认识你时才二十二岁,那时我还没有结婚,并不知道婚姻是什么?能不能格式化也很难说清。”

突然梅的QQ亮了起来,而且很快做出回答:“如果我还活着,如果我们现在才认识,那该有多好!”

我迅速关闭了电脑,我再也不敢与她网上聊天,毕竟我们阴阳两隔,我为她做的只有写这篇小说,其余的只能用沉默的叙述方式来表达,因为梅根本不知道,我就是她的网友——“神秘使者”,虽然她把我拉入黑名单,但是我用另一个网名“重新再来”加了她。我原打算和她进行一段网恋,因为,后来,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爱上了她,并不是乘虚而入,相反,感觉她是一个值得爱的女人,就连她在病床上每天接的一个电话,也是我假装王浩打的,为了给她生活的勇气和力量,我费尽了心血,但是最终她还是化作了尘埃。

责任编辑:张天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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