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品格及设计意化表现

李 学 伟

(德州学院 纺织服装学院, 山东 德州 253023)

设计与产品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品格及设计意化表现

李 学 伟

(德州学院 纺织服装学院, 山东 德州 253023)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是中国历史悠久的艺术形式之一，通过对其题材形态、造型布局方式和工艺技法特质等服饰纹样造型特征的分析，进一步解读了服饰纹样的文化内涵，主要体现在生活写照式呈现、艺术神韵刻画和情感象征反映。研究认为，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意化设计的应用主要从强化中国民俗服饰纹样造型艺术张力、突出中国民俗服饰纹样色彩和谐之美、重在中国民俗服饰纹样象征属性标识，以及转换中国民俗服饰纹样工艺生态功能来展开，此举对于拓展与延伸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设计生命，创新当代服装设计内涵，丰富服饰时尚生活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近现代中国; 民俗服饰; 服饰纹样; 造型特征; 文化内涵; 服装设计; 意化应用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历史缩影，它们折射出广泛的社会内容、浓厚的生活智慧、朴素的美学观点、独特的情感表达方式，形成了鲜明的民族化、通俗化、艺术化的特色。当前，站在审美意识的角度观照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艺术，寻找与当代服装设计的契合点，它不仅实现了对于中国传统民族文化的保护和传承，而且更成为了当代服装设计发展与创新的有效手段，唱响与满足人民对于新生活、新风貌、新时代日益多元的服饰需求[1]。因此，目前对于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艺术特点及其在当代服装设计起到的基础作用和借鉴意义，值得深入关注和研究。

1 关于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是中国历史悠久的艺术形式之一。数千年以来，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都源于中国广大劳动人民朴素的生活观念，在形式上构成了体系性和承传性的选择标准，虽然历经了岁月的变迁，但是它们在形制上基本都延续了发展与变化的时代规律，并与中国传统服饰文化紧密依存、息息相关，广为流传在人们的民间生活生产中，满足着对于现实生活的需求，进而成为广大劳动民众生产与生活中的主要审美形式，代表着他们的心理诉求。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在中国民俗服饰发展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给予中国民俗服饰注入了稳固的形式和多元的造型风格，透露出不同民族特定的品格和浓厚的文化底蕴。纵观中国服饰史，尤其从民俗服饰艺术存在的形态来看，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通过附属于服饰载体之上的物化形态，超越了其浅层物质的名称表象，赋予了更多特定的民俗意义，形成了约定俗成的客观程式化与符号意象化内容形式，延续着中国民俗服饰文化的生命脉络[2]。

2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造型特征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与生存状态、地域文化、艺术流派等诸多条件的制约有关，形成了十分丰富与鲜明的形态。它与服饰的款式、色彩、质料和穿戴规制中交织在一起，成为彰显中国民俗服饰品质最强表现力的典型特征。

2.1 纹样题材形态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形态兼具写实具象与几何抽象共存的特质。一是单一形态设计：1)动植物题材，如双鱼、蝙蝠、龙凤、梅花等现实和神话形态；2)自然现象题材，如山川、日月、星辰等；3)文字题材，如福、寿、禄等字样；4)几何化题材，如条格纹、井文、芝麻花纹等点、线、面抽象形态。二是形态组合设计：1)植物与动物的组合，如鲤鱼与荷花的组合、喜鹊与梅花的组合、凤凰和牡丹的组合等；2)文字与动植物的组合，如福寿与花草和蝴蝶的组合、双喜与牡丹的组合等；3)几何形体的应用，如如意与花草的组合、团花与圆形、菱形的组合等；4)题材的综合应用，如文字、动植物与几何形的组合、自然现象与动植物、几何形的组合等。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题材在单一、组合形态设计中孕育着具象写实，抽象达意的动人造型光彩，传达出了浓郁朴素的民间文化气息。其中形态组合设计为主要的表现形式，见图1(天津工业大学非遗博物馆藏品)。

图1 苗族常服纹样形态(笔者拍摄)Fig.1 Pattern form of Miao informal dress(photographed by the author)

2.2 纹样造型布局方式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构造布局方式在总体设计上遵循造型艺术法则，形成了相互对称与自由均衡的视觉构造方式，并以简洁、概括的结构为主要特征，往往运用阴阳、大小、前后、疏密、凹凸等造型手段，追求形象内容的运动对比、安静婉约，相互之间达到统一、协调、联系的依附关系。通常在对称式构图中，以单元纹样为核心，运用适合、满团、边角等骨格手法构造纹样形象，给人以安然、沉静的美感，见图2(南通蓝印花布博物馆藏品)。在均衡的布局形态中，以纹样的疏密有致、自由舒展，突破外形的限制，增添变化与趣味性的意味。图3为女士绣花袄(江南大学民间服饰传习馆藏品)，它以菊花、枝叶等花纹组成自由舒展的均衡形态，在视觉上洋溢出一种丰满富足的感受。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以丰富的构图组合，相互串联、营造出一种平静与动感相互共存的氛围。

图2 蓝印花布(笔者拍摄)Fig.2 Blue printed clothes (photographed by the author)

图3 绣花袄(笔者拍摄)Fig.3 Embroidered coat (photographed by the author)

2.3 纹样工艺技法特质

民族地域间文化背景观念的差异造就了精湛、多彩传统的纹样技艺，形成了包括刺绣、缝织、扎染、蜡染、印花等多种工艺制作形式，这些各具民族特色的不同工艺方法在服饰面料上形成了装饰化的纹样特征，彰显了传统民俗服饰多元性的工艺发展水平[3]。例如：上海洋泾传统绒绣制作百花争艳、喜庆团圆织品纹样；江苏南通采用传统印染工艺制作蓝印花布颇为盛行；苗族蜡染服饰，以多重套色纹样技艺表达了少数民族服饰的古朴与淳厚；济宁梁山县土布纹样，以十分复杂的手工织造工艺，织成几何形花样，起伏分明，疏密有序，见图4。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多样性的工艺技巧，显现了自然化的造型特点与审美功能趋向，极具手艺魅力。

图4 土布纹样(笔者拍摄)Fig.4 Homespun cloth patterns (photographed by the author)

3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的文化内涵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被赋予了出彩的艺术魅力，呈现出动人的视觉形象，它无疑已成为中国服饰最强表现力的形式，成为广大劳动人民追求美的信号。

3.1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的生活写照式呈现

千百年以来，这些历经岁月锤炼与沉淀，受到民族传统文化与风俗洗礼，来自于芸芸乡民再创造的自然生动的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以不同的质感肌理，丰富的层次和变化，相互之间的衬托语言，倾注着不同时期劳动人民的情感智慧、生命感悟，反映了他们对于伦理礼教观念的理解和对于纯净心灵的温暖净化，诠释着一种清净悠闲的乡土审美情趣与素朴的单纯理想和人文格调。例如：民国时期普通家庭的女子服饰，纹样色彩清新优雅，干净纯洁；齐鲁地区以刺绣纹样为载体，应用山东农村生活用品，表现出适应自然环境的生存体验，见图5(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刺绣博物馆藏品)。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把自然景物与故事传说等富有客观与精神内涵的语言诉说汇入纹样艺术，传递出广大劳动人民对于生活的挚爱。

图5 山东农村生活用品场景(笔者拍摄)Fig.5 Scene of Shandong rural life supplies(photographed by the author)

3.2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的艺术神韵丰富刻画

图6 山西百褶裙(笔者拍摄)Fig.6 Shanxi pleated skirt (photographed by the author)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是不同民族性格的情感体验与艺术美学特征的具体体现，众多熟知的造型纹样形象都能在各自现实生产生活找到重合的释义，并且这些立足于客观物质与精神世界统一体的视觉纹样，以满足自身的道德伦理、功能意愿等要求作为艺术审美意境判断依据，凭借模仿、组合、抽象等手段以视觉化的艺术符号再现民俗服饰文化艺术的本质，形成了丰富的艺术夸张及趣味性。例如：山西民国时期百褶裙纹样用色鲜艳亮丽，色彩饱和度高，呈现出实用纯朴的艺术属性迹象特征，见图6(江南大学民间服饰传习馆藏品)；广西三江县侗族土布头巾纹样造型联系一定的诉求主题，运用联想、对比、抽象的手法，使之形成了变化与写意的视觉意蕴效果，体现了民间艺人自由创作的心态和个性追求，见图7(天津工业大学非遗博物馆藏品)。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艺术具有与现实生活重合的属性，更显充实与精巧，成为塑造人们气质性格无声的刻画语言。

图7 广西三江县侗族土布头巾(笔者拍摄)Fig.7 Homespun cloth headband of Dong minority in Sanjiang County, Guangxi (photographed by the author)

3.3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的情感象征意味反映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构建了一个庞大的精神世界。它们不仅是历史文化内容和民族信仰的反映，而且还以直接或间接的物化方式传递着明确的提示性和指向性信息，成为人们情感诉求、渲染气氛、传递力量的重要手段。它们通常借助运用谐音、符号、寓意等多种吉祥意义的形象组合，借物抒情，寄托精神生活。如表达生存与繁衍的百子图、鱼与莲花纹等；祈福纳吉以兆好运的蝙蝠纹、如意纹、菱形纹等，见图8(北京服装学院民族服饰博物馆藏品)；祈求长寿安康的八仙图案、团鹤纹、灵芝纹等；寓意智慧与品格的太极八卦图、梅兰竹菊纹等；象征自然图腾崇拜的虎纹、火焰纹等；表达甜美爱情的龙凤呈祥纹、蝶恋花纹、鸳鸯戏水纹等；驱邪避灾的麒麟纹，五毒图等。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以传神与简练的图化表象，充满着浓厚的民俗文化哲思品质[4]。

图8 瑶族小龙纹锦(笔者拍摄)Fig.8 Little dragon brocade of the Yao nationality(photographed by the author)

4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意化设计应用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意化设计应用是对于服装设计的创意与优化设计方法而言。它汲取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文化力量与固有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并以其为重构着眼点，通过设计方法转变的综合提练融合到服装设计中，拓展服装设计创意形式与优化服装设计功能，构建个性化与民族味浓厚的服装设计气质。

4.1 强化中国民俗服饰纹样造型艺术张力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造型凝聚着浓郁的民族特色情愫与亲和力，实施这种内敛向心性的造型意化张力作用，通过原发性与习俗化的纯朴轮廓造型形式，大胆处理点、线、面及布局形态各要素形式之间的关系，借用民俗服饰动植物图案的造型与骨架载体，以简洁、夸张的设计手法构造秩序美感综合运用，解构装饰造型整体、局部细节，突出丰足的服装设计形象魅力，展现服装设计活跃的状态与弹性的佳境[5]。图9是笔者指导学生参加第七届中国国际经编设计大赛获奖作品——“凤鸾喧”内衣设计，它以凤凰纹、水波纹的纹样组合，装点在女式内衣的袖、胸、边等局部设计中，讲究纹样造型的形式美感对比处理，形象感张力十足，显现了民俗文化底蕴与服装的娇柔气息。追求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造型变化应用，包含了内在灵气精神的理解，实现了当代服装设计装饰造型的优化充实。

图9 “凤鸾喧”纹样内衣设计(王振华设计)Fig.9 Underwear design of phoenix patterns(designed by WANG Zhenhua)

4.2 突出中国民俗服饰纹样色彩和谐之美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色彩清淡与绚丽斑斓并存，高彩度组合支配着自然装饰化的符号之美。因此，致力本土民族化的服饰风格设计，凸显当代服装设计意化时尚，在重复利用一些古老纹样色彩配色形式的同时，更应维系具体的纹样原始色彩经验，概括和放大自然色彩本色，注重色彩纹样认知形式美的创造与审美愉悦性的表达。在选用典型民间服饰浓绿、嫣红、金黄等用色符号时，通过以不同面积的自然随意、秩序排列多种搭配方式、大胆夸张，最大程度地达到色彩内涵与形式的空间协调，赋予服装设计对比装饰且和谐的色彩视觉之美[6]。图10为运用纹样色彩渐变形式提练设计的礼服，局部提练菊花造型色彩，运用明快的紫色、白色渐变与花型立体形式的同构，既讲究了纹样色彩的协调统一，层次多样性，又呈现出富丽华贵的服装效果。利用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色彩重构，以自然淳朴的创意设计优化了服饰语言，充分印证了当代服饰时尚发展潮流的需求。

图10 纹样色彩渐变形式提练设计(陈文文设计)Fig.10 Refined design of pattern color gradient form (designed by CHEN Wenwen)

4.3 重在中国民俗服饰纹样象征属性标识

象征属性标识是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表现中最为普遍的一种表达方式，它们以炽热而纯真的情感形式，反映了人们深层的文化内涵与情趣观念。当代服装设计中，大量提练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的象征表现手法，强化象征意义标识的作用，并与当代服饰纹样图案元素进行有效结合设计，以此演绎与表达服装精神内涵情感之美。如以彝族女装火焰纹为设计元素，进行服装局部的点缀设计，彰显对于追求幸福光明生活的希冀；以江南苏州绣花鞋蝶恋花纹样为设计重点应用到内衣中以示爱情的美好；将中原民间服饰神话故事与现代市井生活相结合，借古今抒发对于生存的尊崇；图11为运用荷花与鱼组合的再造设计的女裙，它以齐鲁地区荷花与鱼的组合再造设计形态，寓意了返璞归真的生存主题。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象征表意性属性的应用，以创意与优化的张力手法，造就了特殊的审美情趣，当代服装更具典型的民族风格[7]。

图11 女裙荷花与鱼的再造设计(张茜设计)Fig.11 Reconstruction design of lotus and fish pattern on skirt(designed by ZHANG Qian)

4.4 转换中国民俗服饰纹样工艺生态功能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技艺是农耕时代人类的一种生存方式，同时也还表达着对于手工材质立体生态化的视角理解。借用这种工艺与材料意向，以造型纹样为依托，再现对象色彩感觉为目的，并结合不同面料，运用刺绣、印染、纺织等方式描绘出具体鲜明的工艺与材质风格，形成生态装饰意化的服装设计表现手法[8]，如采用传统扎染技法设计，凸显服装色彩斑斓的质感；应用刺绣技术再造纹样设计，形成姿态各异的触觉肌理；手绘花纹设计，以棉、绸缎等面料为底色，细细考究花纹工艺，赋予作品醒目的格调。图12是运用民俗花纹镂空工艺设计的男士大衣，灵感以民俗纹样为依托，利用呢缎面料做镂空工艺，既保持了服装外廓结构的优雅坚实感，又为服装局部设计增添了自然浪漫的空间之美。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工艺的审视与再造，彰显了浓郁的民族特色，进一步奠定了当代服装设计发展的创意基础。

图12 男士大衣面料纹样镂空工艺(罗辉设计)Fig.12 Hollow out process of men’s coat fabric pattern (designed by LUO Hui)

5 结 语

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是中国民族艺术的视野体现，异彩纷呈、特色分明，衍变着丰厚的文化内涵，它们以一种有形物质展示与传递着无穷的设计理念和文化属性选择，深深融入到各民族一代又一代人的灵魂血脉里。结合当代服装设计的流行趋势，总结和归纳近现代中国民俗服饰纹样样式、质料、色彩，剖析它们的寓意诠释，并将提练出的精华部分融入到当代服装设计中，充分展示它们的最大利用价值，不仅可以使中国各民族民俗服饰文化得到更好的发扬，而且将会使得当代服装设计创意领域的空间越来越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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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acter and Design Meaning Performance of Folk Clothing Pattern in Modern China

LI Xuewei

(College of Textiles and Clothing Engineering, Dezhou University, Dezhou 253023, China)

Folk clothing pattern in modern China is one of the forms of art with a long history in China. This paper further interprets cultural connotations of clothing pattern which are mainly manifested in life presentation, depiction of art charm and reflection of emotional symbol through the analysis on modeling features of clothing patterns such as subject form, modeling layout and characteristics of craft and techniques. The research thinks that meaning design of folk clothing pattern in modern China is applied mainly by strengthening the formative artistic tension of Chinese folk clothing pattern, highlighting the beauty of harmonious color of Chinese folk clothing pattern, emphasizing its symbolic property and transforming ecological functions of Chinese folk pattern clothing technology. This has important realistic significance for expanding and extending the life of folk clothing pattern design in modern China, innovating connotations of contemporary clothing design and enriching clothing fashion life.

modern China; folk clothing; clothing pattern; modeling features; cultural connotation; clothing design; meaning application

doi.org/10.3969/j.issn.1001-7003.2015.01.010

2013-12-14;

2014-04-02

山东省艺术科学重点课题项目(2012399,2014355)作者简介: 李学伟(1975-)，男，讲师，硕士，主要从事服装艺术设计、服饰文化及服装CAD技术研究。

TS941.2

B

1001-7003(2015)01-0054-06 引用页码: 011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