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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托尼·莫里森《最蓝的眼睛》中的黑人女性主义意识

2015-05-04李贵琼

关键词:最蓝的眼睛托尼莫里森

李贵琼

摘 要:美国黑人女作家托尼·莫里森的处女作《最蓝的眼睛》被誉为黑人女性主义的经典之作。作品通过对黑人,特别是黑人女性悲惨生活状况的生动形象的描摹,展现了细致微妙的人物特点和厚重而深远的思想价值。本文在黑人女性主义的视野下,通过分析黑人女性的生活悲剧和痛苦际遇来揭开托尼·莫里森该作品中的黑人女性主义意识,以此再次深刻认识《最蓝的眼睛》的主题意义。

关键词:托尼·莫里森;《最蓝的眼睛》;黑人女性意识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5)03-0174-03

一、引言

美国黑人女性作家托尼·莫里森作为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在文学造诣上颇为显赫,其作品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的关注和认可。1960年,托尼·莫里森出版了她的第一部作品《最蓝的眼睛》,这部作品的问世给美国文坛带来了巨大影响,受到了国内外的广泛关注和强烈的反响,尤其是更多地受到了女性主义学者的高度关注。托尼·莫里森通过高超的智慧、勇敢的冒险和创新精神以及娴熟的描写技巧使她成为美国文学史上的一颗巨星。《最蓝的眼睛》为我们刻画了黑人女孩佩科拉在白人主宰的社会背景下的痛苦遭遇和她的悲惨命运。她是一个非常普通,没有美丽的外表的黑人女孩。小说以20世纪40年代为背景,描述了她所忍受的周围同学、邻居、以及老师的欺辱和无视。她过着压抑、痛苦、残酷的生活。更可恨的是,佩科拉也没有从亲生父母那里得到渴望的关爱和照顾。同样是黑人女性的母亲没有给予佩科拉温暖的母爱,她的父亲乔利整日无所事事,最终成为暴徒,并且残忍地强暴了可怜的佩科拉致使她年少就怀孕。佩科拉把这一切的痛苦和遭遇都归结于一个原因——蓝眼睛。她认为只要拥有白人的漂亮的蓝眼睛,生活就会完全改变,她就不会再面对父母的争吵、同学的打骂和老师异样的眼光;只要拥有蓝眼睛她就能成为像白人一样幸福开心的公主娃娃了。最终,在教士的谎言下,她出现了幻觉以为自己真的获得了和白人一样的蓝眼睛。

1977年,巴巴拉·史密斯(Barbara Smith)发表了《迈向黑人女性主义》的文章,她在文章中的论述彻底颠覆了之前的白人文化传统,在学术界引起了强烈反响。她在文章中大胆而创新地否认了传统女性主义批判和黑人男性文艺理论的普遍意义,还在文章中讨论了黑人女性以及黑人女性作家是否独立存在的问题、黑人女性形象是否值得研究的问题以及黑人女性的生活、文化和意识是否有别于白人女性和黑人男性的问题。它标志着伟大革新的思想——黑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研究的产生。从那以后,许多研究者开始了同样的讨论并且出版了各种各样,数量众多的著作,此后,美国黑人女性主义蓬勃发展逐渐进入成熟时期。由于性别和种族压迫,黑人女性主义文学批判不仅关注文学范畴,而且关注黑人女性的基本生存权的问题,其中包括政治、经济、文化、价值观念等问题。托尼·莫里森通过生动形象地刻画黑人女孩佩科拉以及该小说中其他的黑人人物的生活际遇,彰显了一定积极向上的黑人女性主义意识。本文将在黑人女性主义的视野下,通过对托尼·莫里森《最蓝的眼睛》的人物刻画和时代背景进行深刻分析,以揭示托尼·莫里森笔下黑人女性的女性意识和反抗精神。

二、对黑人女性自我主体意识的肯定

托尼·莫里森曾说过:“这部书就是要阐明我们是如何生活在世界上的,在这个世界里,从一定程度上说我们都是某些东西的牺牲品。”佩科拉无疑就是白人主导社会下最令人痛心的牺牲品。她天性善良,可是却从来无法得到公平的对待,哪怕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是对她无视,她就是生活在白人霸权社会中最大的牺牲品。但是,莫里森也通过女性主义叙事手法,为黑人女性争取到了重要的话语权,这一点堪称是她的巨大成就,它彻底颠覆了以男性为中心的写作手法。托尼·莫里森通过采用不同的叙事声音成功地建立女性自我主体意识,反对白人文化霸权,主张女性主体意识。通过黑人女性叙述声音,让她们的内心活动展现给读者,来体现女性意识。正如凯特·莫斯所说的那样:“莫里森有意识地颠倒了传统中男性和女性的概念……赋予克劳迪娅某些男性的特质。这一特质是她在那艰难岁月里得以生存的力量。”托尼·莫里森赋予克劳迪娅勇敢斗争的特质。就如同托尼·莫里森所说的那样,如果美国黑人想要在白人主导的社会中生存下来,就必须通过反抗白人审美标准,采取措施保持他们自己的身份以及他们自己的民族文化来获得生存机会。于是作者在该部小说之中也尝试着赞扬黑色之美,鼓励他们建立自己的黑人主体意识。托尼·莫里森通过对三位妓女、玛丽克劳迪娅及其母亲等多位女性的刻画,展现了黑人女性的主体意识。与佩科拉不同,克劳迪娅就像是女战士一样敢于向白人文化霸权挑战,她反对种族歧视,反对白人审美标准,为生活在黑暗世界的黑人群体带来了光明和希望。她对佩科拉所向往的蓝眼睛女孩雪莉无法忍受。“我讨厌雪莉……波彦格尔是我的朋友,我的叔叔,我的父亲,他该和我一起跳舞,一起欢笑才对。”这无疑是佩科拉真实的自我意识。

克劳迪娅的母亲作为一位积极向上的黑人母亲,和佩科拉的母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热爱自己的家庭和黑人传统文化,她为孩子制作美味可口的馅饼,为孩子创设舒适的生活环境,更加可贵的是她反抗种族歧视和白人审美标准。因此在她的影响下女儿克劳迪娅也成为了一位勇敢的反种族歧视反白人审美标准的女勇士。布鲁斯是属于黑人文化的一部分,布鲁斯音乐给黑人群体带来了建构他们自己身份意识的希望。母亲一遍又一遍地吟唱的布鲁斯不仅是展示她对女儿克劳迪娅的疼爱,更像是黑人女性的战歌,它展现了黑人女性母亲对黑人主体意识的追求和向往。包括其中的三位妓女,虽说是妓女,但是她们对待佩科拉的态度远远比其亲生母亲友好。她们并不屈服于白人文化的统治,拥有黑人女性主体意识。托尼·莫里森通过对这几位人物的深刻描写,向我们展现了黑人女性争取权利和自身价值的勇敢尝试。通过女性主义视角,我们更容易发现托尼·莫里森这部小说的深层意义和叙事魅力。

三、对白人文化霸权的反抗

20世纪60年代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美国历经近百年的反种族歧视斗争最终演变成了波及范围广、影响力度大的黑人权力运动。这一运动取得了伟大的胜利。黑人女性作家托尼·莫里森主编了这样一本书——《黑人之书》,为我们真实地记叙了几百年以来美国黑人尤其是黑人女性所遭受的各种遭遇和种种歧视。因此时代孕育了《最蓝的眼睛》,它生动形象地向我们描述了黑人女孩佩科拉凄惨的生活状况和在这样环境下形成的极度扭曲的心灵。在主人公佩科拉的世界里没有白人拥有的灿烂的阳光、悦耳的鸟叫,有的只是狂风暴雨和层层可怕的乌云。佩科拉在父母的影响下深深地形成了“白人至上”的价值观念。她的妈妈在白人家做帮佣,她对其主人忠心耿耿,严格遵守并且充分推崇白人的一切行为准则和价值观念。尽管她自己本身就是黑人,但是她却仰慕白人生活,甚至是看不起和她同样民族身份的黑人丈夫,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佩科拉也毫不例外。然而,她却对主人家忠心耿耿并且把白人主人家的小孩当成是宝贝一样地宠爱,对自己的亲生孩子毫不关心。最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佩科拉以为造成这一切不幸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没有像白人那样的蓝眼睛。佩科拉天真地以为只要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只要她拥有白人的金发和白皙的皮肤,就能得到父母的关爱、老师的关注以及周围人的友好相待。其实,这眼睛的颜色是根本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和周围人对自己的看法的。佩科拉在努力丢掉黑人身份,进行自我否定,以“白人至上”的价值观悲鸣自己的悲惨际遇。这就注定了克佩拉最终的悲惨结局。

书评家迈得·马奈曾经谈到:“克劳迪娅——我们时隐时现的叙述者,就像莫里森本人一样,虽然小说展现了一位黑人女性的悲剧,我们却看到另外一个生命顽强地生存下来。”作者托尼·莫里森在小说中安排了克劳迪娅这一家人来若隐若现地表达其黑人女性主义意识。与佩科拉同样生活在同一社会背景下的克劳迪娅一家家境贫寒,但是这一家的生活却是充满了浓浓爱意和幸福感的。克劳迪娅可以在父母无微不至的关爱下快乐地成长。夜里冷了,有母亲关切的照顾,母亲的爱就像是阿拉加牌糖浆一样甜蜜和浓稠。他们一家人用浓浓的爱意互相鼓励支持,用勤劳的双手创造生活,并且常常向佩科拉伸出援助之手,想尽各种办法去帮助她。“克劳迪娅的家是真正的家,它不仅为黑人女孩的健康成长提供了物质庇护,而且还为其精神成长提供着养育性力量……妈妈常常给孩子们唱‘布鲁斯,唱那些艰难岁月的歌。……悲伤的布鲁斯使她确信‘悲痛不仅是可以忍受,悲痛也是甜蜜。”在黑人民族文化的影响下,克劳迪娅成为了性格坚韧勇于反抗的、并且深深地爱着自己的黑人身份的勇敢女性的代表。她并不喜欢那个公认为美丽可爱的洋娃娃,而是“对那双傻呆呆的眼睛、大扁脸、橘红色头发感到厌倦,感到恐惧”。于是她有一个愿望——“把娃娃拆了,看它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发现它的可爱之处、美丽之处,发现我(克劳迪娅)不钟爱布娃娃的原因。”克劳迪娅拆掉了那为人至爱崇尚的蓝眼睛,这充分地体现了她拒绝白人价值观念,更表明了她勇敢而强烈的女性自我意识。所以她从来不为自己的“黑色”感到耻辱,而是引以为荣。她要“享受这感官所给予的信息,对衣冠不整还很自豪,因此无法理解为什么别人瞧不上我们”。于是克劳迪娅看到白人小孩罗莎玛丽的孤傲行为就想要狠狠教训她一顿;看到浅肤色女同学捉弄佩科拉,看到佩科拉遭遇黑人男孩欺负的时候,她就像是勇士一样挺身而出。面对白人的不公平对待,克劳迪娅勇敢地反抗白人所谓的“白人至上”的价值观念,更是有力地表现出了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正义感。尤其是克劳迪娅及其母亲这两位生动形象的人物的生活态度和价值观念,可以体现黑人女性对白人霸权文化的强烈反抗,和对黑人传统文化的热爱和追求。

四、结语

托尼·莫里森采用女性主义叙述方法,用生动而细腻的人物刻画向读者们揭示了白人主导社会对黑人群体的摧残和迫害,特别是对黑人女性心灵的侵蚀。在种族歧视和性别压迫的双重枷锁下,黑人女性生活痛苦不堪,甚至使她们的心灵和人格都变得极度扭曲。值得一提的是,托尼·莫里森巧妙地刻画了克劳迪娅和克劳迪娅的母亲等几位黑人女性。通过这几位黑人女性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态度引导黑人女性勇敢地站出来反抗白人的种族歧视,鼓励她们为自己的黑人民族文化和黑人身份感到骄傲,最终找到自己的身份认同。托尼·莫里森指出,黑人群体只有通过保持本有文化才能建立自我独立意识,才能反抗白人文化的侵蚀。而这些观点恰恰在这几位黑人女性当中反映出来,她们拥有女性独立意识,反抗白人文化霸权,主张热爱自己的黑色,从而在这个社会当中保留自己的一席之地,建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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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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