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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意识流小说中读者的状态转化研究

2015-04-30陈鹏宇

北方文学·下旬 2015年1期
关键词:意识流

摘 要:意识流小说曾在一个时期内引起文学界高度关注,并且在如今已成为一种必不可少的写作手法。意识流小说能很快让读者进入“我”的状态,更容易被读者接受。因此,本文以读者反应批评立论,试从读者与文本间状态转化的三种类型来论述意识流小说中第一人称“我”的魅力。

关键词:意识流;异我;人称变化;读者反应批评

意识流文学的创作高峰期基本上集中于20世纪二三十年代。当时,这种大量内心独白的文字风靡全球。如今,意识流手法已经深入人心,意识流这一写作手法被普遍运用于各类文学作品中。笔者认为,意识流小说如此受人青睐,究其原因就在于它开创了一种新的写法——我笔写“我”心。

意识流小说大多数以第一人称叙述。早期,普鲁斯特最出色的那篇《追忆逝水年华》就是用第一人称“我”的写法,为此后各国作家创作提供了指导思想,似乎以“我”的叙事方式就是意识流的特色。这种第一人称的叙事毫无疑问会给读者以真实感,和蔼亲切。那么读者为什么这么喜欢第一人称,而且是冗长琐碎的意识流小说呢。

沃克·吉布森在他的一篇题为《作者,说话者,读者和冒牌读者》的论文中给了我们一些启迪。从读者反应来看,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并不是直接接触文本,而是在读者和文本之间插入了一个东西。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到,却提供给读者文本的一系列重要信息。沃克·吉布森认为两者之间存在一个冒牌的读者。他认为,“冒牌的读者是一种人工制品,听人支配,是从杂乱无章的日常情感中简化、抽象出来的。”

无独有偶,法国学者热拉尔·普兰斯也对读者和文本的距离进行了探讨。他在《试论对叙述接受者的研究》一文中,主要讨论了叙述接受者,读者,虚构的读者,理想的读者之间的关系。他对叙述接受者的功能做了如下解说:“叙述接受者的最显著的作用——在某种意义上是叙述接受者一直起的作用——是叙述者和读者之间或者说作者和读者之间的中继作用。”

那么处于读者和文本之间存在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法国批评家乔治·普莱认为“阅读不但促使我周围的有形的课题,包括我正在阅读的那本书消踪你既,而且它还用一大堆同我自己的意识有密切关系的精神客体代替那些外部客体。”“所谓阅读,就是一个思想在我的脑子里找到一个并是不自己的主体。”

由此可见,确实有一个并不是“我”的“我”在阅读中起作用。在此,笔者将真实读者的思想感情叫做“真我”,那么这个由阅读而产生的一个新的“我”叫“异我”。阅读就是一个真我死亡,异我诞生并影响真我的过程。

因此,阅读就是我之为我的主体本源受到限制,“我租借给另一个人,而这另一个人在我身内活动着,思想着,感受着,并忍受痛苦。”

异我完全脱离我的存在进入文本,并与文本高度融合。借助异我,真实的读者暂时死亡,他的思想进入了文本,于是他就成了文本中的人。也就是说,任何人称,他最终的视角都是读者本人,也就是“我”。所以,意识流小说直接以“我”起点,为读者快速进入阅读状态,提供了便利。

下面有三个文本,是三个视角。笔者试从从读者到最终形成的小说中的“我”的转换过程来比较。

首先是第一人称,以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为例,昆丁在自杀前的最后时光里,流露出很多无意识的想法。但是读者在开始阅读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在扮演昆丁,他只知道他是在扮演“我“,读者一开始随着昆丁的节奏走:“窗框的影子显现在窗帘上,时间是七点到八点之间,我又回到时间里来了,听见表在滴答滴答地响。”那么这个过程可以表述为:读者——异我——“我”。

其次是第二人称为视角的文本,以西西的《我城》中第10章为例。“当你醒来,你是躺在一件邮包上。邮包由一块很大塑胶布包裹着,那布是透明的,所以你看得见布里装着的原来一张公园椅。而且,你还看得出,这公园椅是橙色的。当你醒来,你躺在这么的一张橙色的被塑料布裹着的公园椅上。”

从这段话中,读者很难判断自己到底是在扮演谁,就像詹姆斯·费伦所认为的那样,以第二人称为主视角的文本,基本上不是为读者而写,是为作者而写。那么这个过程就可以表述为:读者——异我——成不了文本中心(或成为作者),很难与文本相容(即“非我”)。

最后是第三人称,以陈忠实《腊月的故事》为例,开篇讲郭老汉的一系列行动,读者相应地变成了郭老汉,郭老汉在做什么,那么“我”也就在做什么,那么这个过程同样可以这样表述为:读者——异我——郭老汉——“我”。

综合看三个文本读者与“我”的接触:

读者——异我——“我”

读者——异我——非我

读者——异我——郭老汉——“我”

显而易见,第一个文本读者与“我”的融合并没有费太多功夫。第三个文本次之,而第二个文本,“你”的人称,将读者推离第一视角,自然很难被接受。文学史上以第二人称起笔的文本自然很难流传。以第一人称叙述的文本,能使读者快速进入“我”的状态,更好地领略读本。因此,读者进入文本,就被一块看不见的墙壁重重阻隔,读者的阅读,就是与文本博弈的过程。博弈的结果直接影响到读者是否能更好进入文本,体会作者意图。所以,第一人称叙述的文本从某种意义上说,很能被读者接受。

但是,文学史上,存在非常多第一人称叙述文本,意识流小说能做到真正让一个时期的让人着迷必须有他的理论依据。

或许我们可以从亨利·伯格森的研究中找到答案。

亨利·伯格森把记忆分成两个独立的部分,这似乎同普鲁斯特的划分相同。第一部分是肉体或生理记忆,它被一个时间的精确测定系统控制,另一部分是精神记忆,由心理时间控制,例如用梦来说明。我们睡觉时,有时会感觉到我们自身内有两个同时存但截然不同的人。其中一个只睡了一会,而另一个人的梦却持续几天甚至几个星期。而在现实中,这种情况称为“走神”,也就是人的躯壳在这里,意识却随着思想的流动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时间和场合。意识流小说就是以这种理论基础为依托,靠着内心的绵延状态叙事。例如伍尔夫《墙上的斑点》,主人公一会由斑点联想到钉痕、挂肖像的前任房客;一会从对斑点的疑惑联想到生命的神秘、思想的不准确性和人类的无知;一会从猜测斑点是一个凸出的圆形联想到一座古象,进而想到忧伤、白骨和考古…最后发现墙上的斑点不过是一只蜗牛。这就从某种意义上说,异我的诞生,也是一种“走神”。难道我们在全神贯注地阅读一部文学作品,不会意识到时间已经悄悄在我们身边流逝吗?

作者写出一本书,这本书就不仅是一本书,“它成了一种手段,作者依靠这种手段真实地保存了他的观念、他的感受、他的梦想和生活方式。”而读者在理解一部文学作品时,就是让写作他的人在我们内心展现他自己。这样读者理解了作者的意思,理解的故事人物的表达方式,真正站在人物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这样更能体会到文学的无穷魅力。

意识流小说正是站在一种“走神”的立场上,和异我完全融合,小说中人物内心的绵延和真实读者内心的绵延达到一种谐和的状态,使人感到真实,亲切。意识流小说曾经风靡一时也不足为奇了。

参考文献:

[1]沃克·吉布森.作者、说话者、读者和冒牌读者.何百华译.读者反应批评[C].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9.

[2]热拉尔·普兰斯.试论对叙述接受者的研究.袁宪军译.读者反应批评[C].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9.

[3]乔治·普莱.文学批评与内在感受.鹿金译.读者反应批评[C].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9.

[4]詹姆斯·费伦.作为修辞的叙述[M].陈永国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5]亨利·伯格森.创造进化论[M].高修娟译.安徽:安徽人民出版社,2013.

作者简介:陈鹏宇(1984.8—),男,汉族,现就职于浙江传媒学院,杭州师范大学文艺学硕士,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思潮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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