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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教师职业倦怠的发生机制:一种尊严论的检视

2015-04-29李莹莹方明宝唐海滨

高教探索 2015年4期
关键词:尊严职业倦怠机制

李莹莹+方明宝+唐海滨

收稿日期:2014-10-08

作者简介:李莹莹,淮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院讲师;方明宝,淮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唐海滨,蚌埠汽车士官学校助教。(安徽淮北/235000)

*本文系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安徽省高校青年教师职业倦怠影响因素分析及干预策略研究”(AHSKQ2014D36)、安徽省高等学校省级教学研究项目“教学与尊严:大学教师的知识社会学研究”(2013jyxm102)、淮北师范大学青年科研项目“淮北师范大学青年教师职业倦怠现状调查与对策研究”(2014xq030)的成果之一。

摘 要:大学教师被绑架上道德神坛,又被抛入沉闷无聊的机械化劳作中。道德绑架导致大学教师的情感衰竭,机械劳作导致大学教师的人格解体。大学教师在“道德神人”与“工作机器”两种非人状态中倍受煎熬,大学教师的职业倦怠产生于尊严迷失后的空虚感和无意义感,这是大学教师精神世界意义危机的总爆发。

关键词:职业倦怠;机制;尊严

“职业倦怠”这个概念是由美国临床心理学家弗鲁顿伯格 (Freudenberger)于1974年首次提出,其最初含义是指助人行业的工作人员因工作强度过高,工作时间过长,并且无视自身的个人需要所引起的疲惫不堪的状态,也是过分努力去达到个人或社会的不切实际的期望的结果。1986年,Maslach与Jackson 两位学者发展了这一概念,他们认为职业倦怠是指在以人为服务对象的职业领域中,个体的一种情感耗竭、人格解体和个人成就感降低的症状。它是身体的损耗和持续疲劳、无助感和绝望、消极的自我概念,以及对工作和生命的消极态度。自“职业倦怠”这一概念被提出以来,很快引起较大的反响。它从心理学领域逐渐蔓延至管理学、社会学、文化学、经济学和教育学等诸多学科领域。相关研究表明,那些需要情感付出、压力大、缺乏社会支持的职业易发生职业倦怠,而大学教师正是“职业倦怠”的高发群体,大学教师如果不能有效应对工作压力,便会导致“职业倦怠症”,严重影响到大学教师正常水平的发挥及学生学习的效果。本文无意描述大学教师职业倦怠的表面特征,而是把目光聚焦于大学教师职业倦怠发生的深层机制。我们试图把大学教师职业倦怠纳入到尊严论的视野之中,从大学教师的道德压力、机械化劳作、意义感迷失等维度分析大学教师因尊严的缺损而产生情感衰竭、人格解体与低成就感等职业倦怠现象。为此,我们首先要对尊严的概念进行厘定,并在此基础上建立起一个尊严研究的分类框架。

一、尊严的含义及其分类框架

有关尊严的思想在人类历史上传承久远,作为一种情感特征的“尊严”更是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尽管尊严的词义中外有异、古今有别,但它的一般含义都是指“某人、某事物或神灵、国家、民族等所具有的不可冒犯、不可亵渎、不可剥夺、不可侵越的地位、权威和意志精神,主要代表着一种社会秩序和规则、一种精神观念或伦理禁忌”[1]。

这里,我们试图通过对人的尊严的分类描述,初步建立起一个尊严的分类框架,以便为大学教师职业倦怠研究找到一种观察的视野。对任何事物进行类别的划分,首先要确立划分的标准,然后依据标准进行归类。通常,采取任何一个单一的标准对事物进行划分,可能都难以周全。因此,在对尊严进行划分时,尽量突破标准的单一性而采纳至少两个以上的多重标准,力求将人类社会已有的尊严现象、事实和问题都纳入到分类体系中,全面而真实地反映人的尊严面貌。我们尝试提出两种划分标准和四种尊严类型。

第一种划分是以尊严主体意志的决定性因素为标准,将尊严划分为消极尊严和积极尊严两类,前者主要表明尊严作为确立人的基本人权一个重要来源不应受到侵犯的状态。然而,人受或不受侵犯并不取决于自我意志,而是受控于自我以外的其他意志,诸如极权国家、专制政府、自利集团、邪恶的力量、家长制权威以及金钱、权力、名位等诱惑,这些都有可能剥夺人的尊严,因此为了捍卫这种尊严,必须由法律来加以守护。换句话说,消极尊严之所以构成一种不受侵犯的状态主要取决于法律的意志。后者主要表明在不损害他人的前提下,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自己认可的一种生活方式,这种选择完全取决于自己的意志,而不受其它意志的干扰。

第二种划分是以尊严主体的普遍性程度和平等性状态为标准,将尊严划分为秩序尊严和价值尊严。前者主要指在一个存在等级序列的社会秩序中,由人的身份、地位、权力、财富、血统、性别等外在标识所决定了的生存状态。这种尊严不能够为所有人平等地享有,每个人享有的尊严程度取决于他在等级社会中的序位,并且依据享有状态和尊严内容的不同,尊严主体有了高低贵贱之分。也就是说,凡是那些不能够平等地由每个人普遍享有,具有明显社会等级差别和个体差异的尊严,都可以纳入秩序性尊严的范围之内。后者是指人类社会中的每一个人作为一个独立主体因其具有人之为人的内在固有价值无例外地享有的尊严,包括人性尊严和人格尊严,它们是基于对人性和人格的尊重以及对人之为人的承认而使任何一个人都能够享有的尊严。在后面关于大学教师职业倦怠的讨论中,我们将重点使用价值尊严这一概念。

二、大学教师职业倦怠的发生机制

大学教师职业倦怠的发生机制可从大学教师尊严的迷失中找到根源,这种迷失主要体现在大学教师的“道德绑架”和“机械劳作”两种现象中。

(一) 道德绑架中的情感衰竭

教师这种职业从其诞生之日起,就天然地与道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我们说教师是在从事“教书育人”这种工作的时候,不仅意味着教师要传播知识,还要求教师以德育人。把教师与道德联系起来,是我国的一项教育传统。《礼记》中说:“师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诸德者也。”《周礼》中亦有如下记载:“师者,教人以德者之称也。”韩愈在《师说》篇中提到:“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者也。……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不仅把“传道”作为教师的首要职责,还以是否“存道”作为判断为师资格的基本标准。

由于教师和道德的这种天然渊源,导致人们在对教师进行人格评价时,对其道德境界所持的标准非常严苛。人们要求教师像“辛勤的园丁”那样栽培祖国的花朵,像“春蚕”那样为学生吐丝结茧,像“铺路石”那样甘于奉献,或者像“工程师”那样对人类灵魂施加影响。关于教师的这些经典隐喻集中表达了人们对教师角色的道德期待,使得教师不得不承受来自公众的道德压力。就大学教师而言,因其比中小学教师享有更高的文化声望,公众对他们的道德期待自然就更为强烈。然而,道德圣人的境界若不是来自大学教师的自主选择,而是来自外部的道德强迫,它就成了一种无形的折磨人的东西了。对教师的那些经典的隐喻,一方面赋予大学教师以一种神圣光环,另一方面却含有强烈的道德暗示,即大学教师必须像春蚕和蜡烛那样把生命耗尽在教书育人的事业中,或者像铺路石和人梯那样被别人踩在脚下,成为别人走向成功之路的牺牲品才能被冠以“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光荣称号。如果大学教师不愿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人,那么,就会被指责为不配为师。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可怜的大学教师是被公众强行绑架上道德神坛的,这使得他们在道德上彻底丧失了主动选择的权利,成为不折不扣的道德傀儡。

被架上神坛的大学教师们不能像普通人那样选择自己所欲的一种生活,只能按照公众为他们规定好的生活模式履行自己的“神圣”职责。在这种道德强迫中,大学教师的积极尊严被剥夺了,失去了他们作为人的道德自主性。不可否认,大学教师这种职业的确需要从业人员大量的和持久的情感投入。然而,这种情感的持久性只能基于大学教师本人对自己职业意义的高度认同而内生出来。如果需要靠一种外在的强迫力量去迫使大学教师生成这种情感,其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当大学教师在道德高压的负荷下被迫献出自己的感情时,因缺乏持久的情感再生能力,这种感情最终只能被消耗殆尽。当前,我国大学教师所表现出来的情感衰竭现象正是这种道德绑架的必然结果。

(二)机械劳作中的人格解体

关于人在机械劳作中的“畸形发展”问题,可以追溯到马克思主义的经典作家对19世纪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工人的异化现象所作的描述。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和恩格斯对资本主义生产发展的两个重要阶段,即工场手工业和机器大工业中工人的劳作状况作了深入的刻画。前者把一项完整的工作任务分割成若干道工序,然后交由不同的工人分别去完成其中的一道工序,培植工人的片面技巧。“工场手工业把工人变成畸形物,压抑人的生产志趣和生产才能,人为地培植工人片面的技巧……不仅各种局部劳动分配给不同的个体,而且个体本身也被分割开来,成为某种局部劳动的自动工具。”[3]而后者则在更令人厌恶的形式上把工人变成了服侍机器的奴隶。“机器上面的一切劳动,都要求训练工人从小就学会使自己的动作适应自动机的划一的连续的运动。只要总机器本身是一个由各种各样的、同时动作并结合在一起的机器构成的体系,以它为基础的协作也就要求把各种不同的工人小组分配到各种不同的机器上去。”[4]无论是工场手工业阶段,还是机器大工业阶段,其劳动都不是从工人出发,而是从利润出发,工人不过是资本家用来创造利润的工具而已。两者的区别仅在于在工场手工业中工人可以利用生产工具,而在机器大工业中,工人必须服侍机器。前者造成的结果是工人没有机会运用自己的智力,他们的迟钝和无知就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后者造成的结果就更为恶劣。“机器劳动极度地损害了神经系统,同时它又压抑肌肉的多方面运动,侵吞身体和精神上的一切自由活动。甚至减轻劳动也成了折磨人的手段,因为机器不是使工人摆脱劳动,而是使工人的劳动毫无内容。”[5]

我们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引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论述,是因为他们在19世纪刻画出来的工人的“异化”现象居然与当前发生在我国教师身上的“人格解体”现象有着惊人的相似。在我国的教育学界中有一种较为普遍的共识:今天的学校类似一个“人力加工厂”,在这个工厂里,校长是厂长,行政人员是监工,教师是员工,而学生就是生产流水线上有待加工的产品。整个生产过程可以说是无数略带有自我调节功能的半成品按照机械化大生产的流程去塑造大致相同规格的产品。每一个教师都是这架自动机生产线上的一个零部件,他们每天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操作,在工作内容上毫无创新,年深日久,他们的神经也开始麻木了。他们与19世纪的工人一样,被异化为机器的附属品。一位高校青年教师这样描述自己的大学生活:“感觉每一天都是以相同的方式度过,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式的生活,每天都在重复地上演着大致相同的程序和事情,四年大学生活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被画上句号的。缺憾于日子在流逝,却一事无成的内疚当中,无形中顿感生活的厌倦。”①

心理学研究表明,一个人长期从事某种职业,在日复一日的机械作业中,渐渐会产生出一种疲惫困乏乃至厌倦的心理。上述大学教师所描述的大学生活绝不是个别现象,而是广泛地弥漫在大学人群中,他们的呆板、单调的生活自然损害了他们的进取精神。那台永不停歇的自动机逼迫着他们不停地劳作,破坏了他们的身体活力,使他们除了从事自己所会的那种局部工作以外,便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他们在自己的专门职业中的技能是靠牺牲他们的智力的、社会的和道德的潜能而取得的,这种缺陷造成的结果是,他们不能精力充沛地、持久地使用自己的力量,他们作为人的完整人格已经被拆解得支离破碎。当大学教师被贬低为一种为了得到最大效率而永不停歇的“工作机器”时,其作为人的人性价值和人格价值便双双缺损。显然,大学教师价值尊严的沦丧是导致他们产生职业倦怠心理的一个深层原因。

三、大学教师尊严的迷失与职业倦怠的产生

(一)大学教师价值尊严的迷失

无论是道德绑架,还是机械劳作都损害了大学教师的价值尊严。大学教师作为知识分子群体,对价值尊严的欲求有着一种近似本能的根深蒂固的内在需要。马斯洛指出人除了拥有生物本能之外,还具有一种类似生物本能的“似本能”。他认为,人类的似本能是在种系进化中形成的,是一种弱本能。它与通常所说的基于遗传基础的生物本能相似,但遗传特性不强大、不明显,很容易受到压抑和控制,在强弱程度上由机体结构和外部作用所决定。人的尊严需求就是这样一种似本能,在人类的需要中,自尊和尊重的需要可以被视为人类对尊严需求的一种渴望,它们代表着每个人都希望被作为“人”加以对待。但是这种需要因不像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那么迫切,很容易为习惯、暗示、文化压力等因素掩饰、更改甚至抑制。这恰好可以用来解释我国的大学教师群体在道德绑架和机械化操作中尊严的迷失。在道德绑架中,教师被架上神坛,扮演“神”的角色;而在机械化操作中,教师又被从神坛上拉下来,一落千丈沦为“机器的部件”。无论是“神”,还是“机器部件”,都表明教师被异化为“非人”。在两种“非人”角色之间痛苦地挣扎,把大学教师折磨得筋疲力尽,几乎失去了“人”的资格。然而,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只要其人性尚在,他就有权获得人类尊严。

R.J文特森认为人的尊严之所以存在,除了它是一种似本能之外,还存在着一种更为深层的要求,即它植根于我们的道德本性。人追求真善美的道德本性使人具有了自我完善、自我发展的潜能,这种潜能又使人产生了不懈追求的动力。其中,人具有尊严和人应该享有尊严正是人自我完善、自我发展的直接结果。因此,R.J文特森认为,人所具有的尊严感主要源自于人的内在潜能,是对人的社会功能理性追求的一种诉求。显然,R.J文特森阐述的是一种积极的价值尊严的概念,这种尊严对于大学教师而言至关重要。遗憾的是,身心疲惫的大学教师们却没有这种提升人格境界以达到自我完善的内在动力。当他们被绑架上道德神坛或被安置进生产机器中的时候,他们的自尊已被摧毁。他们渴望得到尊重,却处处遭到蔑视。他们渴求自主,却被排斥在自主管理之外。“学校政策的制定是一种自上而下的管理者之间的特权,很多政策的制定没有充分考虑到教师的心理和情感,使得教师话语权被剥夺,工作上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也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②由此可以看出,作为学校的主体部分之一的教师,却鲜有机会参与到学校的整体管理之中,更别说参与各种与己亲身利益戚戚相关的规章制度的制定了。各种决策的拍板和定稿基本上都是由学校组织高层垄断式的闭门会议的流程生产出来。如此一来,这种在相互之间缺乏深入沟通和了解的基础上出台的政策,势必会激化管理者与教师双方之间的矛盾,招致教师在思想上不理解、行为上的抵制行为,不仅影响了政策效能的发挥,还背离了政策制定的初衷。

主人翁地位的缺失会让大学教师陷入到一种深深的绝望气氛中,一旦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挫折时,职业倦怠的症状也会随之悄然而至。长期的精神压抑,使得他们对自己的未来几乎不再抱有什么幻想,要么是在道德上自我放逐,要么是以一种应付的心态对待自己的工作。于是,虚无主义开始悄然无息地占据他们日益空虚的心灵。他们不再把自己所从事的职业看成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了,他们与普通人一样,尊奉功利主义和实用主义的价值观,投身于商海与政界,试图在金钱崇拜和权力崇拜中重建自己的秩序尊严,迷失了自我的本性。正如一位教育学者痛心疾首地言道:“在今天这样一个真诚逃亡和良知隐逸的时代,无限与永恒、信仰与孤独、神秘与本体、灵魂安顿与终极关怀……这些形而上的概念,对很多人来说,已是遥不可及了。生命最本真的问题时常被物欲所遮蔽……在中国文化的设计中,人们关注的中心问题是‘人应该怎样活着而对于比‘人应该怎样活着更高的一个问题——‘人为什么活着,缺乏深度的思考。因而中国的伦理道德都带有功利的色彩,并不可避免地沦为一种处世的伎俩。”[6]对终极关怀的回避,意味着我们的教师彻底地投向了世俗的怀抱,他们再也不能像传统的知识分子那样,肩负起“传道”的历史使命了。

(二)大学教师职业倦怠的产生

人类作为一种意义的存在,其生存的基本条件之一是,应当有某种无限伟大的东西,使人类能永远对它顶礼膜拜。一旦失去了它,人们将无法生存下去,而必将死于绝望。美国当代著名的思想家丹尼尔·贝尔说:“每个社会都设法建立一个意义系统,人们通过它们来显示自己与世界的联系。这些意义规定了一套目的,它们像神话和仪式那样,解释了共同经验的特点,或通过人的魔法或技术力量来改造自然。这些意义体现在宗教、文化和工作中。在这些领域里丧失意义就造成一种茫然困惑的局面。这些局面令人无法忍受,因而也就迫使人们尽快地追求新的意义,以免剩下的一切都变成一种虚无主义或空虚感。”[7]今天,大学教师正在日益失去对自己所从事职业的意义感,从一个侧面折射出我国当前所面临的深刻的意义危机,这种危机表现为三个层面的“精神迷失”。首先是道德迷失,大学教师们自己从道德神坛走下来,却不能内生出一种崇高的道德境界,因此,也无法得到公众对他们的道德认同。其次是存在迷失,在世俗化的潮流中,大学教师终身都要受生产机器的摆布,始终不能以真正的“人”的面目示人。最后,是形上迷失,即走下神坛的大学教师们无法为自己找到一个具有本体意义的终极关怀,其灵魂便无处安顿,只能表现出一种令人难堪的沉默与逃避。总之,大学教师尊严的迷失,让他们丧失了对教育工作的职业认同,终身被包裹在一种低成就感和无意义感的绝望气氛中。

四、结语

大学教师职业倦怠的发生根源于他们作为“人”的价值尊严的迷失,要避免这种现象的频频发生,唯有一条道路可以选择:寻回大学教师迷失的价值尊严。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就不得不回到康德那里去,把“人即目的”这一人类的最高道德信条用于大学教师的管理和生活实践中去。康德在其《道德形而上学原理》中提出了一个著名的定言命令:要只按照你同时认为也能成为普遍规律的准则去行动。人即目的便是符合这一命令性质的一个崇高的道德信念,它意味着人作为目的具有绝对的价值,任何其他的价值都不能和人的价值相提并论。康德告诫我们,人作为一种自由理性的高贵存在,在任何时候,都自在地作为目的而实存着,他不单纯是这个或那个意志所随意使用的工具。因此,我们希望社会公众在对大学教师进行道德评价的时候,应保持一种平和的心态和宽容的雅量,不要把大学教师强行推向道德神坛;我们也希望高校的管理者不要把大学教师当作为学校赚取利润的工作机器,对于大学教师这一知识分子群体而言,被降低为达成其他目的的一种工具或手段,是一种无法容忍的羞辱;当然,我们更希望大学教师自身不要在世俗化社会中沉沦下去,毕竟,自我放逐和无限纵欲只能把人带进万劫不复的罪恶深渊。一言以蔽之,大学教师要走出职业倦怠的困境,就只能首先把他们还原成“人”。

注释:

①②来自笔者的访谈资料。

参考文献:

[1]韩德强.论人的尊严:法学视角下人的尊严理论的诠释[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9:15-16.

[2]刘冬梅.“教师经典隐喻”文化背景下的教师尊严观[J].教育科学论坛,2011(6):55.

[3] [4]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98,460,461.

[6]肖川.教育的理想与信念 [M].长沙:岳麓书社,2002:167-168.

[7]丹尼尔·贝尔.资本主义文化矛盾[M].北京:三联书店,1989:197.

(责任编辑 钟嘉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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