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味埃及
2015-04-29
毫无疑问,埃及的文化、历史、美食一定会早就一次非凡之旅。即便它正在经历着一个经济和政治都相对困难的时期,但给予旅客的,依旧是独一无二的体验。
埃及——这个被各类旅行书鼓吹的“一生必到的旅行目的地”早让我垂涎。四年前,我已经买好机票,却赶上埃及总统穆巴拉克被赶下台的抗议浪潮,即便胆大如我,依旧被航空公司以“乘客过少”为由取消了航班。现在,我终于得偿所愿,再续前缘。
城里事
二月的这个中午我们抵达开罗,阳光炫目,空气却透着冷冽。驱车奔往市区,沿途尽是建于l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漂亮建筑,不时还能看到清真寺宣礼塔尖和教堂的尖顶,一辆最新款的SUV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它的旁边是一架大概已有千年历史的驴车。
穿过尼罗河,我们的终点是位于Zamalek区的杰济拉岛。这是开罗最有名的地方:开罗万豪酒店。很多老派的当地人更愿意称之为“Gezirah Palace”——是的,这是一座宫殿。1869年,埃及统治者伊斯梅尔总督为了接待应邀来参加苏伊士运河开幕典礼的宾客而建造了它。据说,这座宫殿的精心设计都是为了取悦拿破仑三世的皇后——她是传说中伊斯梅尔的暗恋对象。
次日清晨,就在昨天我们曾眺望到的吉萨金字塔,我们遇到了向导史瑞夫。他个子很高,穿着时髦,讲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不一会儿,我们就一起站在了这个超过四千五百年历史的庞然大物跟前。史瑞夫开始了第一堂关于埃及的历史课:这是第四王朝的遗迹,法老胡夫的陵墓。身边的游人熙熙攘攘,其中大部分都是埃及人。史瑞夫说,即便热闹如此,埃及现在的旅游业也无法与2011年政治事件发生前相提并论。但好在餐饮行业的质量并没有因为旅游业的衰落而下滑,我们的午餐定在了杰济拉岛上著名的Sequoia餐厅。它紧邻尼罗河岸,店里已经落座的本地年轻客人是我们这次午餐的陪伴。与本地著名的奶油状芝麻糊Tahini和鹰嘴豆泥相比,我更喜欢阿拉伯世界的特色产物——水烟,尤其是吃饱喝足之后看餐厅专门的服务人员轻快的水烟服务,看上去,他们就像在跳芭蕾。
不知不觉,日落将至。我们离开餐厅时,整座城市都淹没在当天的第四次祷告声中,所有的清真寺此刻都回荡着“真主至上”的轰然巨响。
第二天,我们又起了个大早,去埃及博物馆走走的决定让我们见到了“素颜”的开罗:一匹马拉着一辆柴油车,山羊列队穿过马路;多彩的街道尘土飞扬,沿街的咖啡馆门口坐着抽水烟的本地人;有时,还有一些19世纪末或装饰艺术时期的欧式风格老建筑闯入视线,比如一家影院……埃及博物馆就在解放广场边上,它是埃及革命的见证者。现在,这里布有重兵,却非常安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埃及博物馆的藏品不久之后就要被搬到远离市中心,靠近金字塔的新址。我无法免俗,在那些躺在黄金、宝石镶嵌的棺木里有几千年历史的木乃伊前流连良久,又在博物馆一层停驻了更久,那里朴素的古埃及文物展品完全契合这间古老而奢华的双层石头建筑物所散发的古拙之气。你可以按这些展出的埃及古代历史展品的顺序,上一堂覆盖了古王国时期(公元前2686公元前2181年)到公元五六世纪的罗马统治时期的埃及历史课。
从博物馆出来,立刻闯入开罗的市井生活。哈里里可汗大市场中心的Najuib Mahfouz,餐厅出现在所有著名的旅行指南上。它以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埃及著名文学家纳吉布马哈富兹的名字命名,很多人慕名而来。吃罢一餐,我们继续在哈里里可汗大市场的探索。这个市场大到可被称作“社区”,我们在那些窄巷中迅速迷失了方向,兜兜转转几圈之后,才发现楼上还有另外一个天地。我们随几个当地人登上狭窄的楼梯,这是一个批发市场,还有些手工艺人的小作坊.她们制作金器的手艺不错,也很友善,并没有羞涩地躲避游人瞄准她们的相机镜头,而且,我从她们那里还收获到另一条有用的建议:待到晚上八点,那时的回旋舞表演绝对不能错过——事实的确如此,从埃及返回数日,我依旧在回味着那晚表演舞者们柔软的身体,那是来到埃及的第一首催眠曲。
沙中宝
穆罕默德是我们去沙漠的向导,也是此行接触的第一位贝都因人。这个曾经世代在沙漠中生活的游牧民族对沙漠了如指掌。我们一路从柏油路开进沙漠,没有捷径,陪伴我们的始终是阴沉的天色。没过多一会儿,下起雨来,我为旅途中遇到的坏天气感到沮丧,穆罕默德却掩不住高兴,“这个地区已经至少七年没见过雨了”。
我们决定在抵达黑沙漠之前在巴哈利亚绿洲稍作歇息,那里是穆罕默德的家乡,他热情地邀请我们去他家吃午饭。丰盛的午餐完全按照北非习俗而设,我们席地而坐,不用刀叉,Aesh面饼是唯一盛装食物的容器。雨让天气冷起来,穆罕默德的家里没有取暖设施,我们冻得瑟瑟发抖,好心的穆罕穆德把我带到一个当地的咖啡馆,按照当地的习惯,为我要了一杯加了很多糖的热茶。他自己则默默地抽起了水烟….
第二天,阳光大好,作为酒店唯一的客人,我们阳光下的早餐从七点半开始。然后,穆罕默德就带我们开始了对奇特的黑沙漠的探索。黑沙漠让人有身处外星球的感觉。覆盖大地的黑沙是火山喷发的遗留物。与“黑”对应的是白沙漠,是我们的另一个去处,那是些由于风力和沙暴而形成的造型怪异的粉笔状“沙雕”。太阳落山时,一片绿洲在望,在一片干巴巴的褐色中,茵茵绿色格外醒目。这片绿洲叫达赫莱,被公认为埃及最美的绿洲之一,也是我们今晚的落脚之处。面积不大的达赫莱有几个小村庄,我们住在最西头的Al Qasr村。那里曾是罗马人的地盘,城中的老酒店Dcscrt Lodge由泥砖砌成,已经被列入埃及遗产保护名录。
我已经想好了,明早离开之前,一定要先在这座古老的Al Qasr村转转。果不其然,晨光中的村落没让我失望,这里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6世纪的奥斯曼帝国时代,村中一幢幢现已无人居住的泥砖房屋就像沙漠中的迷宫。“真是个好地方。”我对穆罕穆德说。他笑笑,说:“接下来的会更好。”穆罕默德说的“更好之地”是哈里杰(AL Kharga),这里从前是从苏丹往尼罗河流域运送奴隶的重要中转站,城中大量的二十五王朝以来的遗址让人眼花缭乱。另外一处“好地方”Qasr Ellabaka依旧游人稀少,我们被当地警察一路护送着前往这个古罗马的要塞之地。当初,为了保护当地人免受贝都因人和阿拉伯人的攻击,罗马人建造了这座古城。当年的寺庙和堡垒留下了断壁残垣,更让人震惊的是,干百年前的灌溉系统和地下蓄水设施依旧可见。穆罕穆德告诉我,方圆15公里之内的农户依旧在使用这种古老而聪慧的发明。
接下来会有350公里的穿越整个沙漠的车程,并且路上没有任何加油站可以休息,甚至也没有手机信号。我提议我们先去吃一顿好的,穆罕默德便把我们带到了Stacosa,这间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餐厅在一幢老旧建筑的三层,食物上桌,我才心服口服。那道填满香料和柠檬的烤鱼,火候和味道都刚刚好,让人回味至今。
“日落之前要一路向南,赶到卢克索!”吃完大餐的穆罕默德发出了指令。我们上路了,就在走出哈里杰绿洲的时候,随行护送的警察和我们挥手道别,我甚至有点儿依依不舍。在距离卢克索50公里的地方,堵车开始了。这里已是尼罗河西岸,手机信号随之出现一一一切都在提醒着我们,眼前已是文明世界。
水上花
此时正是收获的季节,沿途遇到的马车和卡车都满载着甘蔗。阿兰这时打来电话,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将要跟他一起度过。
尼罗河面上,远远驶来一艘20世纪早期风格的白色拖船,和阿兰刚刚在电话里描述得差不多。阿兰,一位优雅的七十岁出头的老人,此时正手握拐杖,在船上坐得笔直,不紧不慢地向我们挥手。上船后,阿兰在船尾和新鲜的水果及鲜榨柠檬汁一起等着我们。他彬彬有礼地做了白我介绍,语调、用词、衣着、肢体语言,无不让人感到时光正回溯到19世纪,一个充满殖民色彩的上流社会正用无比唯美的光线和安静的气氛把我包围,而就在一小时之前,我们还在蛮荒的沙漠中跋涉。
事实上,这种双帆平底船在尼罗河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它原本是尼罗河上最常见的一种旅行方式,随着埃及旅游业的发展,逐渐被更大型的蒸汽船所取代。阿兰的这艘“SetNeferou号”建造于l9世纪末,曾是皇家物品,25年前,阿兰买下并将之修复完好,由此成为推行这种传统尊贵旅行方式的第一人。
“尼罗河上常刮北风,支起帆便逆流而上,收起帆就顺流而下。”阿兰幽幽地讲起扬帆的原理,“不过,现代的我们也不能完全被老天爷左右,所以我也在船上装配了动力系统,以在必要时弥补风力的不足。”阿兰每年冬天都会待在卢克索,六个月之后便搬去他在法国干邑区的乡间城堡。我们第一个在尼罗河上停靠的地方是阿兰的一位世交——一位富裕的埃及地主——在市中心河畔旁的土地。我们在甲板上喝了几杯格雷伯爵茶,然后上岸,搭上出租车,前往一直开馆到晚上九点的卢克索神庙。
阿兰在神庙门口向守卫出示了一张卡片,于是我们得以免费进入。随后,他便以“阿兰博士”的身份欢迎我们——原来,阿兰是一位考古学家,曾在埃及主持过很多遗址发掘工程。他还参与了上世纪50年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起的“阿布辛拜勒神庙的拯救修缮工作”。
船上的晚餐从九点半开始。这是一顿法式贵族晚宴。与出色的菜品不相上下的,是阿兰的陪伴聊天。三十多年前,他曾经来过北京,当时是为Ciub Med寻找一处适合建酒店的地方,但他看中的位置未被采用——这块当初没人看上眼的地方正是如今颐和安缦的所在……
船上的七天,我们—路向南,依次拜访过Karnak、Esna、ElKab、Edfu、Silsilah、Kom Ombo以及阿斯旺和阿斯旺神庙。在阿斯旺时,阿兰决定带我们去逛逛当地那绵延一公里的露天市场,晚餐则在他推荐的EL Masry餐厅享用。阿兰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原来,上一次他来这里用餐是与他的朋友——法国著名演员让克劳雷布里亚历。当时,布里亚历已经身患重病,旅程结束回到法国几个礼拜之后就去世了。阿兰很少像现在一样与别人谈及曾有哪些名人上过他的船,但他告诉我,在他正在撰写的回忆录中,我们会很清楚地了解关于他和这艘船的一切细节,而那本书的名字被阿兰暂定为Le Nil,I′Amour,la MORT(《尼罗河、爱、死亡》)。
告别时,所有的船员都站在甲板上。我一时哽咽,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表达感激。这时,阿兰说了句动听的法文:atoutalhcure——意思是“过会儿见”,这听起来比“后会有期”轻松多了,也更让人充满希望。
埃及旅行须知
到达
埃及航空在北京、广州已开通直飞开罗的航班,单程飞行时间约十二个小时;也可以搭乘卡塔尔航空、阿提哈德航空或者阿联酋航空的飞机,行程总时间(含转机)至少需要十五个小时。
气候
埃及的旅游旺季从每年的十月到次年的四月。但五月依旧适合多数目的地,开罗那时刚刚进入高温期,白天气温大约在二十摄氏度左右;卢克索也相差不大,红海附近更热一些,接近三十摄氏度,降雨量也会随之增加。
酒店
旅游业发达的埃及不乏设施完备的酒店可选,此行推荐两间最值得入住的酒店。开罗万豪酒店和索菲特阿斯旺老卡塔拉特传奇酒店。
行程
沙漠徒步探险进入Al Qasr沙漠进行为期四天三晚的冒险之旅,向Dabuka预约可获得全程服务。要注意的是,需要提前沟通,确认安排—位讲英文的向导。
尼罗河游船坐上Dahabiya游船,你可以在享受现代文明舒适的同时,探访古老的黄金时代。这种游船一直是游览埃及的最佳方式,火车的发明使它风光不再,但是现在它华丽回归,—位名叫阿兰的学者将带领你领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