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习近平的《念奴娇·追思焦裕禄》谈词作的文脉

刘志远（焦作大学，河南 焦作454003）

就习近平的《念奴娇·追思焦裕禄》谈词作的文脉

刘志远
（焦作大学，河南 焦作454003）

习近平的词作《念奴娇·追思焦裕禄》中介于内容和形式之间的文脉，发挥了杠杆支点四两拨千斤的作用，使其词作首尾贯通、层次清晰且环环相扣、浑然一体，以意取胜，以境感人，彰显了形象大于思维的艺术效果。文章以正负、高下、文野比照的方法，论证了文脉对于词作的重要性和习近平词作文脉的示范性以及有意识地把握文脉对提高词作质量的作用。

词作文脉；构成要素；掌握方法；启迪作用

文脉即文章的脉络，也就是文章的内在联系和外在现。其实，“文脉”是个比喻词，说的是一篇好文章就一个健康人一样脉络贯通，气血流畅，各构件、各组之间联系紧密，浑然一体，有凝聚力和向心力，且秀内而形于外，显得有精神、有灵魂。

习近平的词作 《念奴娇·追思焦裕禄》就是一首组严密、文脉贯通的好词章。词的开端先声夺人：“魂飞里，盼归来，此水此山此地。”以述宾前置的特殊句式达，而不用“这里的山山水水盼望焦书记归来”的陈式表达，为的是突出石破天惊的强调主体效果。其间文脉关系是述宾前置关系。紧接着以反问句式交代盼归”的原由：“百姓谁不爱好官？把泪焦桐成雨。”这句与上两句之间的文脉关系是因果关系，而这两句身之间又是递进关系：百姓不仅爱好官，而且与治理沙、种植泡桐（为纪念焦裕禄更名为焦桐）的焦书记着深厚的感情，以致洒泪成雨。

接下来的三个分句“生也沙丘，死也沙丘，父老生系”，与上两句之间的文脉关系是因果关系，交代了姓“泪成雨”的原因，因为乡亲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热土上，焦书记引领百姓治理好沙丘，这是关系到他生死存亡的大事。再往下两个分句“暮雪朝霜，毋改雄意气”，其意是不管环境多么艰苦，县委书记的好样焦裕禄治理风沙的意志如钢，心坚似石，始终保持披肝沥胆、无私奉献、艰苦奋斗、敢叫沙丘换绿装的雄本色。这两句既是本词上片的豹尾（结句如豹尾有），又显示了其与上面层次之间的文脉关系是目的关，焦书记不畏艰险、不辞劳苦、不改英雄本色的目的要治理好“父老生死系”的沙丘。

词的下片以“依然月明如昔，思君夜夜，肝胆长如洗”三个分句承上启下，跨越时空，联系今昔，巧妙地过渡到抒发情怀、袒露胸襟的意境。其中，“思君夜夜”是“夜夜思君”的错位，主要是为了强调“思君”，其次为了平仄。此句与上句之间的文脉关系是承接关系，承“月明如昔”而“思君”。“肝胆长如洗”是思君的内容，连同下面的“路漫漫其修远矣，两袖清风来去。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遂了平生意”都是思君的内容。这几个分句与“思君”句之间的文脉关系是总分关系，前面的“思君夜夜”是总提，后面从三个方面进行分述。分述一：“肝胆长如洗”，即肝胆与日月相照，清正廉洁如洗练一样纯净。分述二：“两袖清风来去”赞颂县委书记的好榜样焦裕禄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来得光明、去得磊落，两袖清风、一身正气的高贵品德。这对当前的反腐倡廉无疑具有不可忽视的现实意义。分述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遂了平生意”，充分肯定了焦裕禄耻于空谈、致力实干，名副其实地实现了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革命志愿。分述之间的文脉关系是并列关系。需要注意的是其中有一句“路漫漫其修远矣”是典化屈原《离骚》中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只把原诗句的句尾表感叹的语气词“兮”改成了表肯定的语气词“矣”。一字之改，如点晴飞龙腾空而起，升华了词的主旨，揭示了改变命运不能凭感叹或眼泪而要靠实力的内涵，充分肯定了焦裕禄在漫长的革命征途中坚定不移的意志及其业绩，而且昭示着我们实现民族振兴事业任重而道远。

词的最后“绿我涓滴，会它千顷澄碧”句中的“绿”字是使动用法，即使沙丘变绿洲之意。这两句是全词的结语，是直抒胸臆的生发，是理性的升华，是响亮的号角！其意是：用我（也指每个公民）的涓滴奉献汇集成汪洋大海，形成巨大的力量，使沙漠变成绿洲。

从以上的分析中不难看出，全词的文脉首尾贯通，层次清晰，且环环相扣，浑然一体，具有凝聚力和向心力，有效地营造了词的意境，以意取胜，以境感人，彰显了形象大于思维的艺术效果。

相比之下，我们有些习作在文脉方面还存在着一定的差距。例如有一首题为“中华颂”的词，开首一大节像展览式地陈列出不少图片：“滚滚黄河，浩浩长江，莽莽草原。望长城起舞，珠峰傲立；文明古国，传五千年。”这些拼图式画片，看不出主体的介入，缺乏情感的发酵，如同超市里货架上摆放的货物，硬梆梆干巴巴地没有生气、没有活力，相互之间缺乏联系，让人感到零星松散，找不到情脉和意脉，毫无文脉可言。何况，在陈列这些基本常识时却无意中违背了常理：“望长城起舞，珠峰傲立；文明古国，传五千年。”因为置身其中能望到长城则望不到珠峰，更望不到文明古国传五千年的过程（即使书籍中阅览也不能用望字统辖）。这与毛泽东的《沁园春·雪》中的“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诸句不同，因为毛泽东是长征跨越六盘山站在接近长城和黄河的高峰上眺望到以上景象，心潮起伏、激情澎湃，所以笔至意酣，句句相扣，浑然天成。可见此“望”能领起下几句而彼“望”却不能也。

为何会出现文脉不贯通的现象呢？究其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笔下词句未经感情的发酵，二是没有设身处地投入到创作意境中去。

先谈第一点。真情实感是填词的先决条件，也是使文脉畅通的“气血”。白居易强调：“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1］俄国文学理论家别林斯基说得更直白：“如果没有心灵的参与，那比用脚板去思考更坏。”［2］凡是感人的诗词无一不洋溢着激情。如岳飞的《满江红》中“怒发冲冠”、“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凶奴血”、“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等词句，都是在激情澎湃中酝酿出来的，都起到连缀和贯通文脉的关键作用。甚至可以说，没有岳飞痛恨国破家亡、壮志难酬的激情，就不可能有这首千古传诵的豪放词［3］。

再谈第二点。填词者必须沉浸到创作意境中去，“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刘勰），以主人公的行动或感观来串联文脉［4］。如毛泽东的《水调歌头·游泳》的开头：“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词句中虽然没有出现主语，但人们一读词就能感觉到意象中蕴含着作者，是作者刚刚饮用过长沙的甘泉，即而又吃上了武昌的特色鱼，而且在一泻万里的长江中游泳横渡；仰泳中放眼展望广阔的天空，心情如同彩云一样舒坦。这样以主人公移步换形的行动和感观来驾御时、空、事、物，使之围绕主旨活动起来，从而构成完整、生动、深遂的意境［5］。

此外，注意构思层次，运用联缀、过渡、领起、总分等方式，也是营构文脉不可忽视的因素［6］。习近平的《念奴娇·追思焦裕禄》一词在这些方面都很周到严密。理清该词的文脉，对增强我们的文脉意识，进而在诗词创作中从感性到理性把握文脉、提高作品质量，无疑具有一定的启迪作用。

［1］白居易.白氏长庆集·与元九书［M］.北京：文学古籍出版社影印本，1953.

［2］别林斯基.别林斯基论文学［M］.北京：新文艺出版社，1958. ［3］贺新辉.宋词鉴赏词典［K］.北京：燕山出版社，1987.

［4］刘勰.文心雕龙·神思·情采［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5］毛泽东诗词注释.北京：人民出版社，1967.

［6］郭绍虞.中国历代文论选［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7.

（责任编辑 娄扎根）

I207

A

1008-7257（2015）04-0110-02

2015-03-15

刘志远（1941-），男，江西临川人，原焦作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诗词创作及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