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走进可可托海
2015-04-13胡金良
胡金良
在可可托海,我沿着岸走一段河又一段河,据说每一段河都因它孕育出了独特的人文、地质而有着不同的传说,那无以计数的历史印记和鬼斧神工的大美景色,又该饱含有多少动人的故事呢?
心中怀揣一梦,有山、有水、有人家!走进可可托海就会发现,这里就是一处绝美的境地。初春的可可托海,处处充满生机,绿的松、蓝的水、挺的山,以及那牛羊马驼和哈萨克族人舞动的身姿,随处框出一块儿方景都是一幅相得益彰的唯美影像。
观山
走在去往可可托海以及可可托海深处的路上,有怪石嶙峋,也有各色小花相伴。爱惯了细致入微的华柔之美,再看这怪石,看这大山,难免让人的内心莫名地“慌乱”起来。
一块块体态丰华的大石摞砌在一起,大石与大石之间奋力挤出的青丝花红点缀其间,云杉、落地松、红叶树,还有小松鼠、鸟,构成了可可托海的山。钟状、穹状、锥状,一座座形态各异的山峰,逆河而上,直入云霄,勾勒出天宫一般的神话。
飞来峰、剑锋、神钟山、神象峰、骆驼峰、神鹰峰……一步一景,路随峰转、景随路换,令人目不暇接,惊叹不已。在这么多山峰中,像很多人一样,我最钟爱神钟山。
一块巨大的花岗岩拔地而起,犹如一座雄奇的巨钟扣在额河南岸,神钟山因而得名。它通体光滑,寸草不生,孤峰傲立,巍峨神奇,堪称阿勒泰山景之最。神钟山高365米,坡度89度,被誉为“中华神州第一钟”,来此观景者无不发出对大自然造物之神奇的感叹。
关于这座钟山还有着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相传蒙古王的儿子洪太吉,爱上一个叫萨拉的姑娘,但姑娘却爱上了他的朋友阿米尔。为了萨拉,两个好友反目为仇。阿米尔和萨拉带领一队人马私奔,跋山涉水来到钟山脚下,他惊叹于钟山的雄奇壮丽,爬到钟山之顶,安营扎寨。夏天,喝雨水,吃山顶上的野葱、野白菜;冬天,打猎为生。他们平静而幸福地生活着。洪太吉得知心爱的人与朋友私奔,心生仇恨,发誓一定要找到他们。终于有一天,他在钟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于是,他在钟山对面的一座山上驻扎下来,隔河相望,等待萨拉出现。一天,萨拉背对额河梳理美丽的长发。这时,洪太吉对着萨拉的背影射出了仇恨的箭,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小溪里,萨拉从钟山顶上掉了下来。阿米尔悲痛欲绝,从山上跳下,他们双双落在额尔齐斯河中间的一块巨石上,鲜血染红了巨石。至今,这座巨石中间的凹陷处仍盛着一团血红色的水,向人们诉说着发生在这里的爱情悲剧。也因此,神钟山又叫“阿米尔萨拉峰”。
故事的真伪无从考证,向来也没有人愿意去佐证些什么。但来此游玩的人们总是很虔诚的相信这里发生的一切,因为他们向往着一切的美好,坚信至纯的情感。
在可可托海,不是所有的山都如神钟山一样富有传奇色彩,但是所有的山都有一种力量。当你轻微地闭上双眼,双手从山体上慢速抚过时,能让你切身地感受到那种纯净的几乎只来源于自然给你带来的力量。也只因为,从你进入可可托海的第一步开始,将是带着虔诚和祈福的心走着。或许你不知道是在向谁许愿、或许你也难料心中的一种渴望是否真的能实现,可就因为它的人杰地灵,让许许多多的人来到了这里。
在可可托海观山,我在山中,山却在我的心中,有敬畏、有力量、更有希望。
看水
在可可托海看水,心需是平静的。
这里的水与可可托海的名字无关,她倚山而生、源远流长,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名,叫“额尔齐斯河”。
光滑的圆石受过她的抚摸,河畔的黄叶亲吻过她的容颜,美丽的哈萨克族人称她为母亲河。
额尔齐斯河中时而湍急的河水像踏水而行的骏马,水花飞溅;时而舒缓,轻轻地流淌在宽敞的河滩上,静谧轻缓。可可托海深处的那段河流更是如此,那清脆的水声、大海一样的蓝,就像一台流动着的古筝,演奏着一曲曲动人的高山流水,经久不衰。
绿色的河面上,低垂的绿叶枝头亲吻着自己的脸颊,那表面平静的河水如一面镜子,倒映着高山青松,还有那蓝天白云,河水似乎成了这里每一处风景的主人。
我低头看水,那山、那蓝天白云却是让我的心在仰望。看着看着,不免被惊起一身的冷汗,整个身体似是悬空在了天宇,就像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夜里,那种无处躲藏的恐慌,真如一个无助的幼童。
双手轻轻撩起清凉的河水,倒影中的山活了,整个可可托海在神奇的幻境中活了。此时我才发现,那景在水中,水却在我的手中。恐慌没了,尽收着可可托海的美,原来那一切都是我心中向往和积淀下来的对美的追求。
在额尔齐斯河游走,从深处走向更深处,从高处走向更高处。一种磅礴的气势会随着逐渐加重的凉气袭满全身,在这个时候听哈萨克族老人讲述除了这景色之外的故事,心境却是大不相同的。
我有一个哈萨克族朋友,我喜欢约他一起去寻找关于额尔齐斯河的故事。他的爷爷向我们诉说着关于额尔齐斯河的历史。
公元前三世纪,生活在现河西走廊武威、敦煌一带的塞种人,受月氏的排挤,西迁到额尔齐斯河边,建立起一个逐水草而居的游牧行国。
十三世纪中叶,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所率的蒙古铁骑统一了翰南河流域后,兵至额尔齐斯河流域。他六次翻过阿尔泰山,在这里击败过古出鲁黑和塔阳汗的大军,在额尔齐斯河休整过军马。
清代初期,为平定准噶尔贵族的叛乱,清政府曾几度在额尔齐斯河进行过屯垦。
清末民初时间,沙俄政府数次窥觑额尔齐斯河的渔业资源和两岸的大片沃土,但被当地军民一一粉碎。
在听老人讲述这些故事时,我分不清是朋友翻译的恰到好处,还是老人天生的记忆如此惊人,但是我信了这故事的点点滴滴!额尔齐斯河记载着数不清的历史印记,仁人志士在额尔齐斯河用生命写下的可歌可泣的篇章,英雄豪杰在额尔齐斯河畔建立的光辉业绩,这怎能让人忍心去有丝毫的怀疑!
额尔齐斯河的水之所以清澈见底,我说,或许是她不忍将那底处汹涌的历史抹浑,可为何那河面却又如此的平静流缓呢?endprint
赏牧
传统的服饰、悠扬的琴声、飘香的奶茶、洁白的毡房、肥美的骏马、雪白的羊群……这些哈萨克族人游牧生活中的独特符号,构成了可可托海的一幅壮锦。
哈萨克族人不仅这里有,但生活在可可托海的哈萨克族人却与别处大不相同。这里依山傍水,这里的人与自然环抱,他们的语言是干净的,生活是干净的,心也是干净的。
我常常为了寻找一份安宁,静静地坐在哈萨克族人的毡房里,用心体味。这才知道什么是原生态,什么是生活在别处的意义。
哈萨克族人的毡房,门是一道美丽的风景,门上雕有花纹,绘有图案,吊在门上的毡子是用彩色绒线绣出的各种鲜艳的图案。围在毡房四周的是毛线织成的毛毡子,美丽大方、色彩缤纷,衬托出哈萨克族人对绚丽色彩的钟爱。室内的门帘、窗帘、卧具都印有考究的典雅花纹,花纹上由几种甚至几十种颜色组合而成,图案复杂却协调、层次分明,色彩饱满而凝重。美丽的哈萨克民族服装就挂在毡房的四周。
对所有的哈萨克族人来说,一座毡房就是一个家,无论走到哪里,身在何方,毡房永远是个包罗万象的家的“世界”。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看着主人烧奶茶、煮抓肉、盛上包尔萨克和干果,然后静听冬不拉的音律和主人浑厚的歌唱。那种喜欢和享受,就像不由自主的一个微笑,藏不住,全然显露在脸上的。
在哈萨克族人居多的地方生活习惯了,我就越发觉得自己一直向往的生活状态是和毡房有着牵连的。在毡房里,可以不懂他们的语言,但一定能读懂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如烧奶茶、煮手抓肉,无论他们在干什么,似乎都有种艺术和文化融在其中。
哈萨克族人烧奶茶极为讲究,事先用沙玛瓦(铜制茶器)烧开水,同时另用瓷壶熬浓茶。主妇或年轻媳妇坐在餐桌下方给客人敬茶,先在茶碗里放点食盐水、熟牛奶,倒入浓茶,再加上适量开水,冲兑适中,女主人手捧着茶碗送到客人手上。
食用哈萨克手抓肉,也是有讲究的。进餐时,主人会先将带有羊头的一盘肉献至客人面前,以示尊敬;客人将盘中的羊头取起后,割下一片羊头右面颊上的肉放在盘中,以示接受,再割一只羊耳朵给座中幼者,然后再将羊头送还主人。
席间,主人还会专门弹奏冬不拉即兴演唱,为大家助兴,并邀请大家一起跳黑走马。这种场面,唯有欢声笑语,毡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盈着够味的民族风情。
当在毡房静坐几个小时之后,可出门骑上骏马,或是漫步在空旷的草地上;彼时,赏心悦目、全然大美的牧色将尽收眼中,受用恒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