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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抗战时期晋察冀边区的民众教育

2015-04-11李建权康文浩

山西高等学校社会科学学报 2015年10期
关键词:晋察冀边区边区抗战

李建权,康文浩

(太原科技大学 思想政治理论教育部,山西 太原 030024)

论抗战时期晋察冀边区的民众教育

李建权,康文浩

(太原科技大学 思想政治理论教育部,山西 太原 030024)

抗日战争初期,晋察冀边区的文化教育非常落后,民众的思想觉悟低下。为了动员民众积极参加抗战,边区政府从实际出发,开展了冬学运动。通过举办民校、教育与生产实际相结合等多种多样的教育方式来普及民众教育。这些形式多样的教育方式提高了民众的文化水平,促进和巩固了边区的发展,使抗战救国思想深入人心,为抗战胜利奠定了坚实的民众基础。

抗日战争;晋察冀边区;民众教育

“九·一八”事变后,中华民族陷入了自鸦片战争以来最严重的民族危机,抗日救国成为时代的主题。中国共产党在1937年8月召开的洛川会议上决定把党的工作重心放在敌后,在敌后放手动员群众,开展游击战争,开辟敌后战场,建立敌后抗日根据地。随后,聂荣臻率领的八路军第115师一部创建了以五台山为中心的敌后抗日根据地——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并于1938年1月,在河北省阜平县召开了“晋察冀边区军政民代表大会”,宣布成立了华北敌后第一个抗日民主政府——晋察冀边区行政委员会(即边区政府),下设财政厅、教育厅等。这一时期的晋察冀边区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但大多数地域十分偏僻,交通不便,文化教育基础薄弱,经济发展水平落后,要在这样的条件下动员广大民众投身抗战,参加边区建设,推行党的政策十分困难。因此,迫切需要提高民众的文化水平和民族意识,大力发展边区的文化教育和经济建设。晋察冀边区的民众教育就是在边区政府动员民众抗日的背景下逐步开展起来。

一、抗战初期晋察冀边区民众文化教育状况

晋察冀抗日根据地从地理位置上看大多是山岳地带,许多地方都是偏僻的山区,交通十分不便,工业、农业都非常落后,经济发展水平非常低,民众生活非常艰难。生活的贫困导致了许多农民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条件接受教育,他们本身也缺乏对学习的兴趣。因此,晋察冀边区农民的文化水平普遍低下,文盲占了总人口的绝大多数。在“阜平、灵丘等县的荒僻山沟里,一连几个村庄没有一个识字的人;写一张文契、一封书信,要跑到一二十里外去求人写”[1]。在教育相对发达的定县,1930年前后,人口约397000人,除去不满7岁的幼儿外,约计300300人。在这7岁以上的人口中识字者占17%,文盲占83%。即使是边区政府所在的阜平县,文盲占全县人口的99%还多,当时仅有高小4处、学生250余人,初小约80处、学生仅2400余人,入学儿童不及学龄儿童的20%[2]。“从受教育者的家庭经济情况看,富有的家庭和地主富农的子弟上学的多,贫苦农民的子弟上学的少;从年龄看,儿童进学校的多,成人几乎全部没有受教育的机会。据冀中26个县统计,在抗战以前,除定县外,其他各县差不多完全没有什么社会教育工作。”[3]抗日战争是全民族的战争,农民群众是抗战的绝对主力,他们文化水平的提高,对抗战胜利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通过开展民众教育来提高敌后抗日根据地民众的文化素质,对于有效推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动员民众积极参加抗战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二、晋察冀边区民众教育的方式

晋察冀边区多数地区环境恶劣,教育基础和经济相当落后,为了逐步提高边区民众的文化素质,边区政府因地制宜采取了多种形式的教育方式开展民众教育。

边区民众教育的受众大部分是青壮年,这些人平时都忙于生产劳动,是边区的主要劳动力,他们不可能完全脱离生产去接受教育。针对这种情况,为了让更多的群众入学,边区政府采取了灵活多样的办学形式,主要的办学形式有冬学、民校、识字组、读报组等,其中最有特色、规模最大、效果最好的是冬学运动和民众学校。

冬学运动,就是农村在冬闲时开办的季节性文化学习运动,主要成员是农村中的成年人。边区农民的生产力低下,迫于生计,让他们长年接受教育不现实,而北方的冬季,是农业生产休整时期,也是农民有时间读书识字的季节,这就有了冬学这种灵活的教育方式。冬学运动形式多样,如宣讲组、读报组、家庭识字组、夜校等。学员可根据自身条件按年龄、性别、住址、爱好等自由组合。冬学学习的时间一般是从11月起,至来年二、三月结束。冬学课程,主要有政治课、文化课、生产知识等。政治课包括抗战时事教育、政策教育、民主思想教育;文化课主要以识字为主;其他一些比较实用的生产知识会根据各地群众的具体需要和时间而定。冬学的授课方式多种多样,除了正常授课外,还采用讲故事、座谈会、讨论会等形式,这种方法既能提高学员的学习兴趣又不会使他们觉得学习内容枯燥。冬学运动的广泛开展,提高了群众的文化水平,调动了边区群众参加抗战的积极性,为抗战的民众动员和根据地建设发挥了积极作用。

在冬学的基础上将教学时间延长到全年便为民众学校,简称民校。与较为松散的冬学运动相比,民众学校则比较正规,具有长期性和延续性,并带有一定强制性。民校的教学计划、课程及授课时间、修业及毕业、经费收支等工作都按照边区政府颁布的《边区民众学校暂行规程》严格执行。“凡识字不足1000,年龄在15岁以上45岁以下之男子,及15岁以上35岁以下之女子,均须入学;以识字达到600为标准,分初级班和高级班,凡学生识字达600以上者遂入高级,600字以下者入初级。”[4]235考虑到农民的生产生活,授课时间安排为春夏秋季每3—5天上一次课,冬季则每天上一次课,每次上课时间为两小时。在校学习的时间为4年,初、高级各两年,每学期末都有一次测验,成绩优秀者升级。两年学习期满,进行毕业考试,成绩合格者由县政府颁发毕业证书。民校的建立有效地巩固了冬学的成果,强化了农民在冬学中学到的知识。

三、晋察冀边区民众教育的特点

边区政府大力推行民众教育,既不能脱离生产,更要服务于抗日的民族战争,因而边区的民众教育就体现出了与生产实际相结合和宣传抗战鲜明的思想性特点。

(一)教育与生产实际相结合

晋察冀边区创建之初生产力低下,经济非常落后,人民的生活条件非常差,缺乏学习的时间和机会,文盲达80%以上,让群众完全脱离生产去学习不符合当时的现实。鉴于此,边区政府利用民众生产的空余时间开展教育。边区政府在民众教育初期就明确指出,民众教育不能够脱离生产,民众教育是一面学习,一面生产。强调民众教育要见缝插针,不误农时,要让民众自觉、自愿地接受教育。边区政府根据民众的生产时间灵活采用了整日制、半日制、早午制等。其中半日班还规定,什么时候有时间就什么时候来学习,充分体现了教育“以人为本”的精神。这种灵活的教育方式对推动边区的教育发展起了巨大的作用。

另外,为了增加边区民众的生产常识,提高生产力,在宣讲课里,增加了生产知识的内容,如生产计划、选种、耕作方法、防除病虫害等科学知识。这既充实了教学的实际内容,使学习融入到民众的日常生活中,又使民众能学以致用。如五台游击区小学,在接受教育的同时还进行生产。阜平的民校教员陈继和是当地的一个小地主,看了减租教材后,当即把自己的佃户集合起来,说明减租的重要性,并立即降租。这种将教育和生产紧密结合的例子还有许多。当地的许多教员从报纸和各种有关生产的书籍上面收集资料,作为授课内容,而且把科学知识与本村的实际例子相结合来推广科学知识。这种学习方式在生产运动中起到了及时的指导作用,且收效巨大。这种将生产知识与生产实际密切结合的教育特点,调动了人民群众的学习热情,真正把广大群众组织到教育中,使教育易于推行,极大地提高了农民群众学习文化知识的积极性。

(二)教育呈现出鲜明的思想性

晋察冀边区的民众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紧密联系在一起。各地开展的形式多样的民众教育都结合爱国主义思想教育,把抗日救国等内容渗透到教材里。比如,在定北县,教员通过课本里的内容给大家讲工人受资本家的压迫,农民受地主的剥削,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以此来提高群众的思想政治觉悟。学校还将抗战、爱国、防汉奸等内容编成歌谣、戏剧、说书等民众喜闻乐见的传统艺术形式在群众中宣传,这样更容易为群众接受。通过这种方式既可以增加民众的文化知识,又可以使民众对自身与国家的关系、对自己在抗战中应负的责任有了一定的认识,进而提高了民众的抗日民族意识。

四、晋察冀边区民众教育的作用

晋察冀边区的民众教育提高了边区民众的文化水平,有效贯彻了中国共产党的抗战路线、方针和政策,激发了群众的爱国热情,调动了民众参加抗战的积极性,促进了边区经济的发展,改善了边区的社会面貌,为争取抗战最终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

(一)提升了边区民众的文化水平

通过民众教育,晋察冀边区民众的文化水平普遍提高,大多数人由不识字到能读书看报,并能写字、记账。据统计,1939年春北岳区(雁北、平西除外)入学人数181794人,办起2000多处各种各样的识字班。冀中区27个县,办识字班2047处,入学男学员47965人,女学员21861人。到1939年底,北岳区人数增至到390495人,增至两倍以上。冀中区27个县入学人数达347370人,达到年初人数五倍以上。到1940年10月,边区的民校总共有5397所,比1939年增加了一倍有余。在唐县长店,冬学开展前,全村成年人共121人,高小程度约6人,初小生约26人,其余大部分人都不识字。冬学结束后,全村没有一个不识字的人,其中有11个人还学会了写信和记账。边区民众教育的发展壮大,有效地提高了边区人民群众的文化水平。

(二)激发了民众参加抗战的热情

晋察冀边区的民众教育一直把政治时事教育作为重点,政治课让民众了解日寇侵略的野蛮性、残暴性,以及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目前的形势等。军事课对民众进行参军、献粮、反投降、反掠夺、怎样打游击战争、怎样维持后方、怎样坚壁清野等教育。通过这些课程的开展,民众的民族意识得到显著增强,对自己在抗战中应负的责任有了一定程度的认识,民众开始树立起国家民族意识,由最初的被动抗日到后来主动踊跃报名参军,保家卫国。民众教育的作用正如边区政府秘书长娄凝先所说:“造成武装上前线的热潮……几乎每一县区都能超过原来预定的额数;在边区,部队一切给养、担架、运输,可以用不着操心;即便在平时财力的动员上,也都表现了惊人的速度与成绩。”[4]86

(三)促进了边区的经济发展

抗战初期晋察冀边区的经济非常落后,民众靠天吃饭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再加上边区的自然环境恶劣,严重制约着农业生产的发展。只有增强民众的科学知识教育,调动民众对生产的积极性,才能更好地推动边区经济的发展。对此,各地采取了多种多样的教育方式。如曲阳武家弯小学专门请有经验的人来上生产常识课,课后在园子里种植,现学现用。完县刘各庄小学,生产什么就学什么。并且还因地制宜地帮助群众增加生产,改善群众的生活。“生产教育”成为群众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如在棉花产区开办纺织工业,注重培养纺织人才。在有条件的地方开办造纸工业,推广先进的造纸技术。通过开办各种训练班,对民众进行短期的职业技术培训,这些教育有效地促进了边区的经济建设。

(四)推动了边区妇女的解放

晋察冀边区的民众教育冲破了封建思想束缚,其突出地体现在推动妇女解放上。晋察冀边区政府在进行民众教育时,积极推行男女平等接受教育。如在1939年边区开展的冬学运动中,妇女入学的比例占30%多。通过接受教育,边区广大妇女的文化水平和思想觉悟有了明显的提升,许多妇女还走出家庭积极参加抗战。以至“一家之中,婆婆和媳妇,母亲和女儿,嫂嫂和小姑都涌进了学校。互相竞赛、争作‘学习英雄’、‘学习战士’的佳话到处传着”[5]。以前目不识丁的妇女,经过学习后能写工作报告。由于抗战前边区的文化水平非常落后,受传统封建思想的影响,妇女在家里基本没有地位,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民众教育则把边区妇女从封建的牢笼中解放出来,使边区妇女的文化水平和社会地位得到显著提高。

总之,抗战时期晋察冀根据地和其他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一样,通过广泛开展民众教育,有效地动员了边区群众参加抗日战争,对根据地的巩固和发展也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为抗战和中国革命的最终胜利奠定了坚实的民众基础。

[1] 人民教育社.老解放区教育工作经验片段[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79:220.

[2] 李景汉.定县社会概况调查[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249.

[3] 王用斌.晋察冀边区教育资料选编[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553.

[4] 王 谦.晋察冀边区教育资料选编:社会教育分册[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0.

[5] 新民主主义下的妇女教育[N].新华日报,1944-02-13.

Study on the Mass Education in Shanxi-Chahaer-Hebei Border Region in Period of Anti-Japanese War

Li Jianquan,Kang Wenhao

(EducationalDepartmentofIdeologicalandPoliticalTheory,Taiyuan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Taiyuan030024,China)

In the period of anti-Japanese war,the cultural education in Shanxi-Chahaer-Hebei border region was very backward and the public′s ideological consciousness was rather low. In order to motivate the public to participate in Anti-Japanese War,the government in border region,starting from actual conditions then,adopted various educational forms to popularize mass education,such as study campaign in winter,the building of private schools,and the combination of education and actual production. These education forms improved the public′s cultural level,facilitated and consolidated the development of border region,made the thought of saving nation with resistance deeply rooted in the public′s hearts,and made remarkable contribution to the victory of Anti-Japanese War.

Anti-Japanese War;Shanxi-Chahaer-Hebei border region;mass education

2015-07-28

李建权(1965-),男,山西兴县人,太原科技大学教授,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史、马克思主义理论等。 康文浩(1991-),男,山西兴县人,太原科技大学2013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史基本问题。

10.16396/j.cnki.sxgxskxb.2015.10.001

G529

A

1008-6285(2015)10-00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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