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语言的意境及其精神特质
2015-04-11常业安昭通学院人文学院云南昭通657000
常业安(昭通学院 人文学院, 云南 昭通 657000)
●语言学研究
艺术语言的意境及其精神特质
常业安
(昭通学院 人文学院, 云南 昭通 657000)
艺术语言通过意境的创构来进行语言变异,并实现了语言艺术化的过程。而意境的营造是要借助意象、神韵和空灵等各种表现手段来完成的。意象、神韵和空灵作为艺术语言的精神特质,并以意境的形式表现出来,使得意境的体悟变成可能。
意境; 意象; 神韵; 空灵
艺术语言学中谈到艺术语言的艺术效果的最直接的原因隐藏在无意识之中,无意识是处于我们意识之外的,是我们所不知道的一种的隐蔽着的东西。既然我们难以把握这种潜在的无意识,那么以什么样的形式来使艺术语言的这种模糊性有所寄托呢?我们以为是意境。
一、艺术语言和意境
什么是意境?介乎于穷研物理、追求智慧的学术境界和返本归真、冥合天人的宗教境界之间,以宇宙人生为对象,玩赏其色相、秩序、节奏、和谐,借以窥见自我的最深心灵的反映,化实景为虚境,创形象为象征,使人类最高的心灵具体化,这就是主于美的艺术境界。[1]
(一)艺术语言的意境是“情”与“景”(意象)的结晶体
意境是因人因地因情因景的不同,现出种种色相,幻出种种的美。例如:元代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前四句写的全是景,最后一句写情,哀愁寂寥、宇宙荒寒、怅惘无边的诗境跃然纸上。情与景互相渗透,景中全是情,情具象而为景,因而涌现出一个意象,扩展了想象空间,开辟了新境,这就是意境。
(二)艺术语言意境的创造,是使客观景物作主观情感的象征
董其昌曾说:“诗以山川为境,山川亦以诗为境。”这是山水意境对于诗词表达的重要性的体现。艺术境界的显现,并不是纯客观地机械描摹自然,而是以“心匠自得为高”,须凭胸臆的创造,才可把握全景。“超以象外”,即超旷空灵,才能镜中花,水中月无迹可寻。意境,使心灵和宇宙净化,又使心灵和宇宙深化,使人在超脱的胸襟里体味到宇宙的深境。意境理论的集大成者是王国维,其《人间词话》中说:“文学之事,其内足以以摅己,而外足以感人者,意与境二者而已。上焉者,意与境浑,其次或以境胜。苟缺其一,不足以言文学。”所谓“意”是指艺术创作者的情感和思想。所谓“境”是指所描绘的生活和景物。
(三)艺术语言意境融情真形象于一体,具有强烈的美感形象
艺术语言的创作只有达到“意与境浑”、主客统一、情景交融,才具有艺术感染力。[2]所以追求意境,已经是不可避免的趋势了。如:张艺谋电影《一个都不能少》中魏敏芝唱歌、跳舞、算帐、上课、搬砖等都是在人物言行举止中形象地突出其幽默的朴拙。而这种朴拙的幽默不同于时下肤浅的搞笑,它有着沉重的背景、悲剧性的环境氛围。这就是意境之美所闪现的真实之美。意境是饱含着情感的形象,能产生巨大的艺术感染力。艺术以情感人,没有感情,也就没有诗歌,没有绘画,没有书法,没有艺术,当然也就谈不上艺术感染力了。例如:李清照《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表达了词人和丈夫的离别之苦和深切的怀念之情,一个“瘦”字,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一个少妇的离愁之苦,曲折地传达了对丈夫的相思之意。正如别林斯基说的“情感是诗情天性的最主要的动力之一”可见,意境感人的力量是不小的。
(四)艺术语言意境含蓄蕴藉,能激发人的想象
所谓“言有尽而意无穷”、“言不尽意”、“立象以尽意”就是指意境的蕴藉的。鲁迅《祝福》中:“……‘祥林嫂,你放着吧!我来拿。’四婶又慌忙地说。”“你放着吧!我来拿。”似乎是对祥林嫂的关心,但是小说前面写到祥林嫂是死了丈夫和孩子的不干不净的人。所以“你放着吧!我来拿。”是封建礼教刺向祥林嫂的带着封建主义毒液的刀子。正是它,吞噬了一个勤劳善良的生命。这是言辞深层蕴藏着的真实的“声音”。意境是情与景的相生、虚与实的相应,是艺术的心象思维模糊性的外化形式,模糊性难以感受,但是意境可以通过联想想象体悟出来。
二、意象、神韵和空灵
作为艺术语言学来讲,其意境就是艺术语言的精神特质。[3]艺术语言的精神特质是它给予读者以独特的艺术感觉和艺术魅力,艺术语言的精神特质表现为意象、神韵和空灵。
(一)意象
刘勰说“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意”是语言的潜在信息,“象”是心象,是一种符号象征。“意”与“象”是相生相息的。在艺术语言中,往往因为言不尽意”,所以“立象以尽意”。意象是艺术语言的本体。艺术语言的审美过程,始终是一个意象生成的过程。意象的生成是审美客体和审美主体相互融合的过程,是想象驱动着意象的产生,通过想象,审美主体的“心”与“物”遇合,“心”对“物”进行融合、加工、改造,最终以双向变形的方式显示出来,就产生了意象。[4]艺术语言的意象,常常表现为词与词的反常组合,如“雕琢的枯涩”、“琐屑的难堪”、“睡得脆薄”等,正是这种不合常规的组合,形成一种模糊意象,使所要表达的感觉在矛盾中真实而耐人寻味。这种背离语法规则的变异的语言,使审美主体的“意”得到了深化和涵化。艺术语言将不同的词组合后形成不同的意象,有比喻意象,通感意象,移就意象和夸张意象等。这些意象都是审美主体特殊的心理感受,是什么主体对审美客体的感知。想象、情感、理智等心理因素相互融化而成的一种直觉,意象只有借助一定的艺术语言形式,才能存在于人们的意识中。
(二)神韵
清代的吴陈琰说:“味外味者何?神韵也。”神韵是言外之意,弦外之音,味外之旨,是含蓄,是“无理而妙”,是“其趣在有意无意之间”,在艺术语言中,神韵是辞内所表现出来的审美客体的精神气质,风貌和韵味。[5]艺术语言求“神似而重韵味”,神似是侧重表现审美主体的美感体验, “韵味”是“含不尽之意于言外”的含蓄,是高于神似的审美层次。其中透着绵绵不尽的余味,艺术语言神韵的多种多样的表现手法所形成的语言形式所包含的语义是多层次、富有弹性的。比如:鲁迅《故乡》中的结尾句的“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从辞面来看,这里的“路”是道路、水路,而作者所要表达的不光是这“道路”和“水路”,还有“人生之路”、“生活之路”、“革命之路”等。艺术语言正是运用各种表现手法,利用其语言形式所包含的多层次性,辞表和辞里的距离,将隐含的情感信息和美感信息显露出来,丰富人们的想象,而达到神韵美的境界,也丰富了“神韵”的美学追求。
(三)空灵
空灵,是偏重于审美主体的心理状态的。“灵”是灵气,是一种包含着奇怪,气韵的心理感受。艺术语言的空灵指艺术语言自然道出的性、生气和情致,是虚实相生的一种审美境界。“实”是审美主体借助一定的艺术语言形式来表现其对审美客体的认知和体验,“虚”是审美主体凭借其搭配的“实”来暗示和象征所要表达的内容。这种化实为虚的手法使人有足够的想象空间,强化了联想的张力,而达到空和灵的境界,深层蕴涵着更丰富的含义,以实蕴虚的方式来传递审美主体的精神和情感。例如:白居易的《暮江吟》:“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诗中有实、有虚,幻化出一股清净通幽的灵气,给人无尽的想象空间,营造了优美的意境,模糊中现真情。其实,艺术语言的空灵,实质上是一种“实”与“虚”的相互映照,实中寓虚,虚中藏实,有弛有张的,灵动而舒展的审美境界,空灵将艺术语言的模糊性意境化,使人可感可悟。
可见,意象、神韵和空灵作为艺术语言的精神特质,并以意境的形式表现出来,使得意境的体悟变成可能,所以艺术语言通过意境的创构来实现了。而意境的营造是要借助意象、神韵和空灵的各种表现手段来完成的。这本身就是一个语言变异的过程,是一个语言艺术化的过程。
[1]宗白华. 美学与意境[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4.
[2]骆小所, 李浚平. 艺术语言学[M]. 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2:9.
[3]骆小所. 艺术语言再探索[M]. 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3.
[4]俞建章, 叶舒宪. 符号:语言与艺术[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4.
[5]李春青. 艺术直觉研究[M]. 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1987:7.
Art artistic language and its spiritual characteristics
CHANG Ye-an
(School of Humanities, Zhaotong University, Zhaotong 657000, China)
we think that art language through the creation of artistcconception of language variation, and the realization of the process ofartistic language. The artistic conception is to use image, and full of spiritand other various performance means to complete the. Image, and full of spirit as spirit characteristic of the art of language and in the form of artisticexpression comes out, which makes the artistic conception understandingbecomes possible.
artistic conception; image; charm; emptiness
2014-12-30
常业安(1957— ),男,云南昭通人,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语言学、普通话研究。
H0-05
A
2095-7408(2015)02-003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