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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诗歌的构思艺术

2015-04-11云南民族大学人文学院云南昆明650500

昭通学院学报 2015年2期
关键词:诗人诗歌艺术

李 骞(云南民族大学 人文学院, 云南 昆明 650500)



●文学研究

论诗歌的构思艺术

李 骞
(云南民族大学 人文学院, 云南 昆明 650500)

诗歌的艺术构思是诗歌结构的特殊方式,是诗人对现实生活素材的重新组合和再创造。诗人的构思大概经历了初始、深入、完成三个步骤,而“情以物感”是诗人构思的起点。作为一种创造性的艺术思维活动,构思是把生活中的现象特质,用艺术设计的蓝图展示给接受者,因此,诗歌的构思又是哲学意义上的诗人审美理念的体现。

诗歌; 构思艺术; 审美理念

文学研究。

就诗的结构而言,其艺术功能是对日常生活方式的支持,而这种支持就是我们常说的生活的诗化过程。要将生活转化为诗歌,诗人的构思非常重要。什么是构思?构思就是诗人对生活材料的重新组合,包括对情感、感觉、意绪的重新处理。对原始材料的处理,是诗歌结构的特殊方式,是诗人艺术想象的整体蓝图。有了生活的素材并不等于有了好诗,只有通过出奇制胜的艺术构想,将原材料进行再创造,生活素材才会凝炼成深远、优美的诗。构思是诗人在灵感的驱动下所进行的一系列思考活动。诗歌作品中的生活之所以比现实生活更理想化,原因就是诗人在酝酿诗歌创作的过程中,遵照诗歌的美学原则,对材料进行取舍,使之更诗意化、更理想化。构思是诗人再现生活的智能体现,是诗歌结构美学的特殊手段,构思决定着诗歌最后的整体面貌。刘勰在《文心雕龙》中专门写了“神思”篇来概括文学作品的构思艺术,认为构思是文学作品的关键部分,“神居胸臆,而气志统其关键;物沿耳目,而辞令管其枢机。”[1](P.248)意思是说诗人的神气是由内心来主宰,外在物象靠耳目来接收信息,而语言是用来表达内心所想。刘勰用了精湛的八个字来概括诗歌的构思过程,即:“意授于思,言授于意”。[1](P.50)大意是说,诗人必须通过构思来决定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作为一种特殊的艺术形式,诗歌必须克服表现手法的平庸,而决定艺术质量的高低,往往同诗人的构思成正比。诗歌艺术高于生活,这是最普通的道理,但要达到这一境界,创造出深远、耐人寻味的艺术氛围,构思这一环节很重要。李清照在《打马图序》一文中说:“慧则通,通则无所不达;专则精,精则无所不妙。”[2]所谓“慧”、“精”,实际上就是强调诗歌构思的重要性。只有巧夺天空的构思,诗歌才会有动人心魄的意境,只要诗人在构思上做到“慧”和“精”,诗歌作品才具有耐人寻味的艺术魅力。

从表面看,构思似乎和诗歌的结构无关,因为构思是在动笔之前,构思就是诗人“物沿耳目”,已经掌握好材料,并在思考怎么运用材料,怎么创作诗歌的过程。但是,如同造楼先绘图一样,动笔之前的构思,是写作之前的整体布局,是诗人在写作过程中对诗歌作品进行的一种美学设想。当然,在创作过程中,诗歌作品未必就按照原来的构思完成,但构思却统帅了诗歌作品的大体思路。

当诗人进行诗歌创作时,无时不刻地考虑如何将原材料进行再创造,按照自己的艺术思考来组织生活素材,恰如前苏联诗人伊萨柯夫斯基所言:“在一篇诗中有明确的诗的构思,预先知道你想用自己这篇诗表现什么,并且根据这些来处理材料。”[3]这同中国古人所言的“意在笔先”是同一个道理。诗人在写诗之前必然从自己人生经历的生活仓库中提取出有深刻内涵的生活材料,经过组合、筛选,用独到的构思结构写出优美的诗篇。如于坚的《滇东北大峡谷》[4]:

大峡谷

装满灵魂的大仓库

许多人经过这里

失魂落魄

那些鹰衔着他们

在晴朗的峭壁飞来飞去

火车屏住呼吸

小心翼翼的地开

人扶着车窗

紧张地看

风在耳旁边呼呼地响

好像看见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看见

好像要跳下去

在那深渊上

和云一起飘

过了许多年

外地人

还梦见自己

一整夜地往下落

这首诗描写的不是地理意义上的“滇东北大峡谷”,而是铭刻在诗人内心深处的一次灵魂体验。毫无疑问,诗人是到过“滇东北大峡谷”的,但是,当诗人用诗性的笔触来描述“滇东北大峡谷”时,不是凭直观经验来完成,而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构思后,从生活的记忆中搜寻出能够表达“滇东北大峡谷”特征的语言,组合成一个立体的、完整的意象图。诗的第一段是通过外在的他者表象来完成,用“装满灵魂的大仓库”来象征大峡谷的生命存在意义,而那些来到这里看风景的人,他们的魂魄被鹰衔着,“在晴朗的峭壁飞来飞去”。第二段、第三段是通过外来物——“火车”来体验大峡谷的深不可测,司机要“小心翼翼的地开”,坐火车的人则“紧张地看”外面的风景,但是除了“风在耳旁边呼呼地响”外,“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感觉到“和云一起飘”。最后一段是梦幻的记忆,到过滇东北大峡谷的外地人,过了许多年后,做梦都“一整夜地往下落”。通过缜密的构思,用语言的言说,将阅读者引向一个美丽壮观而又惊心动魄的“滇东北大峡谷”。

“情以物感”是诗人构思的起点,诗人的创作冲动,故然与神秘的灵感意绪有关,但是灵感并不是天生的,灵感源于诗人对大千世界、万事万物的深刻体验。对于构思的起点与过程,我国古代著名的文艺理论家陆机在他的《文赋》一书中有颇为深刻的论述。他说:“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5](P.170)在陆机看来,诗人最初的构思主要是因为诗人触境生情,因情感物的结果。陆机对诗人的构思过程看得十分重要,他认为诗人的艺术构思过程是一个穷高极远的想象空间,是“精鹜八极,心游万仞”,是“浮天渊以安流,濯下泉而潜浸”,是“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也就是说,诗人的构思过程可以突破任何想象的空间,可以突破上下古今的界限,这样才能达到“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5](P.171)的美学构思效果。

构思是诗歌创作过程中最艰难的一步,即便是那些天才的诗人,在构思上也是煞费苦心,穷尽毕生的精力。张衡构思《二京》,耗费了十年的时间;杨雄苦心构思,诗成却梦见自己五脏俱出,司马相如习惯于咬着笔杆构思作品,构思成熟,笔毛竟全部腐烂……可见构思不仅有关诗歌宏旨大略,而且必须呕心沥血,心精独立,这样才可能写出不同凡响的卓然之作。

诗歌的构思大约经历初始、深入、完成三个大的步骤。初始阶段就是陆机所言的:“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是诗人因物伤情,从对客观事物的感受出发,捕捉一些闪光的形象来为诗歌的立意服务。当诗人完成了最初的构思之后,继续驰骋想象,调动生活积累,进一步追求主、客体的交融、契合,使构思更充分、更完整,这是构思的深入阶段,也是构思最关键的一步。构思逐步深化后,达到思想与外境的物我统一,诗歌创作便水到渠成。精妙的构思能够“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创造出情境交融的艺术境界,上升到穷情写物的诗歌艺术效果。

古人写诗,讲究“心精独远”。所谓“独运”精神,指的就是独特新颖的构思。如果构思一般化,概念化,诗歌就很难获得情景相生的意境,诗人的思想感情也就无法表达出来。诗的概括力是很强大的,这种概括力,往往是通过独特的艺术形象来创造,而独特的艺术形象又是精心构思的结果。

英国著名诗人雪莱是一位很有个性色彩的诗人,他的诗总是按照自己的构思方式组合生活素材,使诗歌的情感色彩具有深广的思想内容和感人的艺术力度。如《致华兹华斯》[6]:

讴歌自然的诗人,你曾哭泣着领会;

人世间的一切一旦离去,再不回还;

童年,青春,友谊和爱的最初光辉;

像迷人的梦相继飞逸,留下你哀叹。

这类哀愁我有同感,但有一宗不幸,

你虽也意识到,却只有我独自哀悼。

你曾是一颗无双的星,以你的光明,

把寒冬深夜怒涛中飘摇的小舟照耀,

你曾超越于盲目、倾扎的滔滔人海,

岿然屹立,似济危避难的石筑楼台;

在高尚的贫困中你把呼声编织成歌,

奉献给真理、奉献给自由——然而,

你竟在舍弃这一切,使我深感悲伤,

至今就是这样,愿你终止这种作为。

这首诗的独特之处就是在构思中融进了诗人的时代情绪。雪莱曾经是华兹华斯热忱的崇拜者,在诗歌理论和诗歌创作实践方面都深受这位前辈诗人的影响。但是,雪莱对他领取英国的宫廷津贴是持有不同看法的。这首诗一共分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写的是对华兹华斯作为一个“讴歌自然”的诗人的怀念,表达了一种青春不再的忧郁,当“人世间的一切一旦离去”,人生就显得虚无,只留下诗人的哀叹。接下来,诗人从被崇拜者华兹华斯联想到自己,“这类哀愁我有同感”,但是华兹华斯没有意识到,“却只有我独自哀悼”,承受着难以改变现实的痛苦。最后一个层次是对华兹华斯诗歌的赞美,和对他晚节不保的惋惜。诗人赞扬华兹华斯是诗坛一颗耀眼的明星,颂扬他用诗歌的光明照亮深夜在怒涛上飘荡的小舟,称赞他曾经同情革命的“岿然屹立”的诗人形象,和用诗歌替穷人呼喊的良心。尤其是对华兹华斯将自己的诗歌“奉献给真理、奉献给自由”的审美理想进行了歌颂。但是,华兹华斯却最终“舍弃这一切”,接受宫廷的金钱馈赠,这不能不使雪莱“深感悲伤”,发出了“愿你终止这种作为”的悲痛之声。雪莱是一位具有人类良知的伟大诗人,虽然时刻身处逆境,但却用诗歌为全人类的幸福而斗争。在《致华兹华斯》这首诗中,诗人不仅仅局限于对崇拜者的抒情描写,而是在描写过程中融进了自己的主观感情,形象地揭示出诗歌的审美主题,而这一切都归功于诗人的构思之工。

诗歌的构思本质,首先是诗人对原始材料赋予某种思想结构,将原始材料进行调整,使之服从诗歌主题的需要。由此看来,构思作为诗歌的艺术手段,首先是一种思想结构。这不是哲学上的把思想强加给形象,而是思想与形象的浑然一体。诗歌的构思是艺术思维的特殊运动形态,其思维活动离不开艺术的规律。正如王夫之在《姜斋诗话》一书中所说:“无论诗歌与长行文字,俱以意为主。意犹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7]诗歌创作中,立意是构思的关键一步。有了精湛的立意,诗歌的构思艺术便成功了一半。之所以“俱以意为主”,是因为立意是诗歌艺术构思的奠基阶段,作为诗歌艺术构思的前提,立意是要从表达对象中发现其独特而又新鲜的意蕴,诗人对被表现对象有了不同于别人的特殊思考,诗歌的美学意义才会超出具象本身。

唐代学者孔颖达在《正义》说:“直言者非诗,故更序诗必长歌之意。”[8]他所说的“直言”就是指构思的简单化,平常化;“诗必长歌之意”则生动地揭示出诗歌的构思是缘情而生的艺术本质。一首诗如果没有好的构思,就很难富于表现力,就不可能体现出诗的创造性特色。奇妙精湛的艺术构思能使诗歌活力顿生,具有回味无穷的艺术力量,把读者带到一个“曲径通幽”的艺术境界,这就是构思之“巧”的艺术功能。中国人作画讲究“意在笔先”,意思是说,未动笔之前,先有一个成熟的构思。蒋和在《学画杂论》中说:“未落笔时,先须立意,一幅之中,有气有笔有景,种种俱于胸中,到笔纸时,直追胸中之画”。[9]谈的虽然是作画的创作过程,但作诗何偿不是如此?写诗之前如果没有精妙的构思,写诗的过程中就很难有“心中之画”,诗歌也就难有气势,当然也就不可能概括诗人的生活经验和对生活本质的认识。优秀的诗歌之所以有奇趣横生的艺术效果,不能不说是得力于构思的巧。例如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10]: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生气!

忧郁的日子里要沉住气: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就将来临。

心里憧憬着未来,

而现实总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会过去;

而那过去的将是美好的回忆。

这首小诗是普希金赠给友人奥西波娃的女儿沃尔夫的,诗的意义是教育青年人要克服困难、乐观向上,不要纠缠于生活的欺骗。同时点出了生活的哲理:回忆也是一种审美。只要“心里憧憬着未来”,现在的艰辛“将是美好的回忆”。这首诗构思之精,的确不同凡响。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没有看到诗人的原始形象出现,但是,诗人的自我情感却无时不在诗中,并一直在导航青年人对待人生的正确态度。这首还诗揭示了生活的一种循回:当你面对成功时,再去回首那被生活欺骗的过去,内心一定会升起自豪之情,这样的回忆是很愉快的;同样,当你的人生受到挫折时,也一定会想起昔日的春风得意,这样的忆旧同样是一种很美的精神慰藉。面对生活的欺骗,面对人生的艰难,经过诗人的巧妙构思,得出的都是愉快的结论,而且极富生命与人生的表现力。现在和未来经过诗人的诗性联想,使这首抒情小诗的构思具备了生动的艺术张力。

构思是一种创造性的艺术思维活动,精妙的构思是把生活中的现象特质,用艺术设计的蓝图展示给接受者。或从奇幻的想象人手;或从新颖的角度入笔;或从机智的语言生发开去,总之,构思的精,常常使诗作“探骊龙而得珠”,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气度。构思做到匠心独运,不仅可以提高诗的艺术品位,扩充诗歌的容量,创造新奇意趣的意境,而且能深刻地反映诗人的主观意绪,传达诗人的审美理想。诗歌之所以优秀,就在于诗人优美的构思艺术,在于诗人如何对生活材料进行选择和组合,把习以为常的现象表现得更新奇、更夺目,更富有诗情画意。诗的动人之处,就是常常在一些平常简单的物象中发掘出不平凡的诗意来。比如拜伦《我见过你哭》[11]:

我见过你哭——炯炯的蓝眼

滴出晶莹的泪珠,

在我想象里幻成紫罗兰

滴着澄洁的露水,

我见过你笑——湛蓝的宝石

光泽也黯然收敛,

怎能匹敌你嫣然的瞥视

那灵活闪动的光焰!

有如夕阳给远处云层

染就了绮丽霞彩

冉冉而来的暝色也不能

把霞光逐出天外:

你的笑颜让抑郁的心灵

分享纯真的欢乐

这阳光留下了一道光明

在心灵上空闪射

“哭”和“笑”是人类痛苦情绪和快乐情感的普通表达,但拜伦在这首诗中所写的“哭”和“笑”是诗人对现实生活的再提炼。在诗人的笔下,“哭”有了更深层次的意味。“我见过你哭——炯炯的蓝眼/滴出晶莹的泪珠,/在我想象里幻成紫罗兰”。把“哭”比喻成紫罗兰,从形象上赋予“哭”以新鲜的诗意。接下来,诗人描绘“笑”的多层次的表现,通过新颖的构思和联想,重新设计“笑”的存在方式。用“湛蓝的宝石”将“笑”形象化,并有着“灵活闪动的光焰”,这种诗意化的“笑”所传达的审美信息不仅新颖,而且生动盎然。诗的题目虽然是“我见过你哭”,但诗人并没有真正写“哭”,而是通过对“哭”与“笑”的对比描写,表达了两种情感的完整图式。诗的第二段,表露出诗人对“笑”的美好感悟:“你的笑颜让抑郁的心灵/分享纯真的欢乐/”,这是对“笑”的功能的提升,而“这阳光留下了一道光明/在心灵上空闪射”,诗句平直,但非常惊人,达到了“辞拙意工”的艺术效果。

构思成熟的诗有时出语惊人,用看似平实的语言构筑一幅深刻的生活画面。如澳大利亚诗人凯文·哈特的《老人》,诗人在构思时对生活现象进行加工提炼,创造了现实社会中的一个群雕塑像。“你不能忘记老人,/他们是你的一部分。/他们把你当作他们自己。我在城里看到他们,/他们挤在一起,/好似椅子靠着墙壁”。[12](P.7)几句质朴的诗句,画出了一幅苍凉的伦理道德图境,诗歌的意境深邃而隽永,表达了关注老龄人孤独的社会问题。诗的构思其实就是生活的诗意化,而构思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诗歌表现什么样的生活与诗歌如何表达生活。表现什么样的生活与诗人的生活与积蓄和对生活的看法有重大关联,如何表现生活则是诗人审美理念的体现。哈特笔下的城里老人,其精神生活是悲苦的,焦虑的,无论阅读者如何解读,那个消尽于城市天空的“背影”,那些似乎存在或不存在于人世间的老人,都非常严肃地构成了一个潜在的社会群体。正如诗歌中所写:“他们似乎总是在等待/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但什么也没有发生”。[12](P.8)这一笔是诗歌的神来之笔,点出了全诗悲观的主旨,一群在城里孤独地生活的老人,外表坚韧沉着,内心世界却悲凉痛苦,年复一年的等待,等待那个不存在的幻想。老人的生活是一种简单的重复,单调而又乏味。然而在诗人的笔下,这种单调的生活中却寓含一种悲剧的氛围,衍生出一种壮美的诗歌情绪。这首诗共有十个自然段,每一段都显示了诗人独立的构思精神,而且每一段都是一幅独特的城市老龄人无助的生活画面。

构思是一种偶然的思维活动来表现必然的艺术形象的过程,当然,这种偶然性是建立在对生活的深思熟虑上。正因为具有偶然性,所以构思才独具一格,才不落俗套。陆机在《文赋》一文中说:“立片言以居要,乃一篇之警策”。[5](P.172)意思就是说,诗歌创作必定有几句是全诗精神之所聚处。诗歌中的“片言”就是构思中偶然得之的精彩之句,也就是古人常说的“先得之句”。古今中外的优秀诗歌,其诗中的“居要片言”总是令人折服,那些隽永深厚的诗句,读来每每感到余味不尽。这些耐读的诗句,体现了诗人构思时的炼句、炼意之功。这些精辟的诗句,通常有一种惊人的平淡,有一种震动人心的美感,而这一切,都是源于诗人独特的艺术构思,源于诗人对原始生活材料的重新组合。

[1]刘勰. 文心雕龙[M]. 周振甫, 译. 北京:中华书局,1986.

[2]王仲闻. 李清照集校注[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159.

[3]伊萨柯夫斯基. 谈诗的技巧[M]. 孙玮, 译. 北京:作家出版社:52.

[4]于坚. 于坚集(卷一)[M]. 昆明:云南人民出版2004:52.

[5]郭绍虞, 王文生. 中国历代文论选(第一册)[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6]雪莱. 雪莱抒情诗抄[M]. 江枫, 译. 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9:17.

[7]王夫之. 姜斋诗话[M]. 舒芜, 校点.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1:142.

[8]阮元. 十三经注疏 附校勘记[M]. 北京:中华书局,1980:261.

[9]蒋和. 学画杂论[M]. 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4:475.

[10]普希金. 普希金抒情短诗集[M]. 桑卓, 译. 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13:91.

[11]拜伦. 拜伦诗选[M]. 杨德豫, 译.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2009:56.

[12]哈特. 哈特诗选[M]. 张少扬, 译. 南京:译林出版社,1999:7—8.

On the Designing Art of Poetry

Li Qian

(College of Humanities, Yunnan Minzu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0, China)

The artistic design and conception of poetry is a special structure pattern and is the poet’s recreation and recombination of the material derived from real life.Based on certain things,the artistic design and conception of a poet consists of three steps:original conception,further design and completion.As a creative artistic thinking activity,poetic conception presents the phenomenon of life to the readers via the blueprint of artistic design.So,it is fair to say that the artistic design of poetry is also a reflection of the poet’s philosophical aesthetic conception.

poem; the art of conception; aesthetic concept

2014-11-01

李骞(1963— ),男,云南镇雄人,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主要从事现当代

I207.22

A

2095-7408(2015)02-00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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