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浮云见月明——林四娘故事再探
2015-04-10郭峪良
郭峪良
(辽宁大学文学院,辽宁沈阳110036)
拨开浮云见月明——林四娘故事再探
郭峪良
(辽宁大学文学院,辽宁沈阳110036)
林四娘故事,在清初流传甚广,文人学士多以此为题进行创作,不同作家笔下出现了不同的人物形象。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动荡时代给人们造成的集体伤害,又有个人不同遭际的影响,还有同一地域文人的共同特征、以及文人互相交往给故事的流传带来的积极作用。
林四娘;历史原型;文学形象
一
中国古典小说经历明代的辉煌之后,在明末清初进入了相对平缓的发展阶段。明初曾流行一时的“拟唐人小说”,在明末又重新风靡,一直延续至清代,“盖传奇风韵,明末实弥漫天下,至易代不改也”[1]。明清易代造成的动荡,对当时的文人创作是极大的考验,也正是这动荡的时局为文人学子们提供了更多不同于太平盛世的创作素材。林四娘故事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产生的,既在当时吸引了诸多文人才子的注意,也成为后世的谈资。林四娘的故事在明末清初盛传一时,先后出现了蒲松龄《聊斋志异·林四娘》、王士《池北偶谈·林四娘》、李澄中《艮斋笔记·林四娘》、陈维崧《妇人集·林四娘》、林云铭《林四娘记》、陈奕禧《林四娘小传》、杜乡渔隐《野叟闲谈·林四娘》等,另有曹雪芹《红楼梦》第七十八回、杨恩寿的《封》传奇等不下十余篇。这些作品产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既有怀念故国、反对异族统治的因素,也有地域民风方面的原因,在当时文人创作加工的过程中又分别被加入了其各自的经验、感受和期待,使得我们今天能够看到的林四娘故事呈现出各自不同的面貌,这也是清初以后人们对林四娘故事产生各种猜测的原因。
在众多以林四娘为题材的作品中,《聊斋志异》中的《林四娘》是较引人注目的一篇。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聊斋志异》本身在中国古典小说史上的地位和影响之外,单就《林四娘》这一篇来说,在其他与林四娘相关作品中也算是佼佼者了。蒲松龄笔下的林四娘是美的,她的身上始终飘逸着一种脱俗幽清,蒲松龄称她的长相艳绝,谈吐风雅,懂音律,能剖析宫商,并且姿态端好,从这些细节的描写,都能看出蒲松龄对林四娘这个形象的喜爱之情。蒲松龄并没有将林四娘的全部信息都表现出来。如林四娘的具体身份,文中只是含混地说她是“衡府宫人”;还有林四娘的死因为何,文中也只是笼统地说“遭难而死”。文中经常提及的故国之思,催人泣下的亡国之音,究竟何指?凡此种种,蒲松龄都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启人疑窦,回味无穷。
陈维崧在《妇人集》中关于林四娘的部分这样写道“:王十一为余述林四娘事,幽窃而屑瑟,盖《搜神》、《酉阳》之亚也。四娘自言故衡邸宫人。”[3]虽然只有短短两句,但其中却交代了不少内容。其一,陈维崧所说的王十一应该就是王士,可见陈维崧关于林四娘的故事是从王士处听闻的;其二,这林四娘事应该是虚幻神怪之事;其三,林四娘是衡王府宫人。后来,冒褒在为《妇人集》做注时附上了王太史《林四娘歌》歌首的一小序,这段小序讲述了林四娘的故事。
李澄中《艮斋笔记》中的《林四娘》则无论是从其故事内容还是风格特点方面来看,都应该是林四娘故事中的早期作品。《艮斋笔记》中记述的林四娘,是诸多林四娘故事中最粗糙、最原始的一篇,故事本身不是很有条理,只是记录了几件奇异鬼怪之事,但这篇林四娘却很有可能是林四娘故事的最初形态。这篇林四娘故事的前半部与其他几篇较相同,题诗与蒲松龄及王士作品中的题诗非常类似,可见在林四娘故事的产生发展过程中,这首诗很有可能就是故事的原点。但其后半部分所记载的几件事情之间毫无关联、逻辑混乱,使人非常不解,读起来更像是随笔的记异。在清初衡王府覆灭之后,由于当地人民的情绪还没有彻底平复,类似旧宫墙题诗的事情应该是有的,加上民间流传的一些其他神奇鬼怪之事,李澄中在没有加工的情况下,算是将林四娘故事的最初形态保存了下来。
二
蒲松龄生于明崇祯十三年(1640年)这样一个社会动荡的关口,从他出生到清军攻入山海关只有五年的时间,虽然当时还是个孩子,但是其成长的过程却是前明遗风依旧盛行的清初。《聊斋志异·自志》中已经很清楚地交代了《聊斋志异》故事的来源情况,《林四娘》应该就是蒲松龄以当时社会上流传的故事为素材进行加工创作的。在蒲松龄笔下,林四娘自称“妾衡府宫人也。遭难而死,十七年矣”[4],这已经非常明确地交代出了林四娘应该就是死于明末乱世的“前朝宫人”。虽然已经无法确定蒲松龄从民间听到的林四娘故事到底如何,料想应该是一名女鬼,遇到书生并与之产生感情等等。由于蒲松龄生活的时代本就是清初,民间流传的故事中包含有一些怀念故国的因素是很正常的,所以这位林四娘很有可能在成为蒲松龄笔下人物形象之前就已经身负“国仇家恨”了。可以确定的是,蒲松龄在对故事的加工过程中,一定投入了其自身的思想意识,给这个本就有些传奇的故事打上了蒲松龄自己的烙印。蒲松龄一生都挣扎在努力考取功名的道路上,但却一生未能如愿,这样的遭际使他精神痛苦、生活艰辛,但是另一方面,也正是由于他一直远离统治阶级、远离政治核心,使得他在整理创作小说的过程中,没有过多的禁忌。在《聊斋志异·林四娘》中,先后两次出现了“十七年”这样的字眼,以男主人公陈宝钥的生活年代来推测,这“十七年”所指向的时间段应该正是明崇祯十七年(1644年)直至清顺治三年(1646年)之间。正是在这段时间里,李自成攻克北京,推翻了大明王朝;也是在这段时间,吴三桂引清兵攻入山海关,击败了李自成;同样还是在这段时间,镇守青州的末代衡王朱由被清朝处死。可想,在这“十七年”所指向的时间段中,发生的都是非常敏感的事件,而生活在清初的蒲松龄,就如此直接明了地将这样充满危险的情节写入自己的作品中。另外蒲松龄笔下的林四娘,经常唱出伊凉之调、亡国之音,这也暗合了明末人民的亡国之痛。全篇的最末,在林四娘临行之时的赠诗中出现“十七年“”故国“”君王”“汉家”等词语,都已经清楚地交代了故事的背景。蒲松龄生在明末,在清代共经历了顺治、康熙两朝,这正是清代文祸的发端之时,文中的“故国“”君王”都是统治者的“大忌讳”。结合《聊斋志异》的其他相关篇章,某种意义上表现了蒲氏的民族思想。
陈维崧是记载林四娘故事的作者中年龄最长的一位,他生于明天启五年(1625年),入清时已近二十岁,可以说陈维崧是真正有亡国、易主切身感受的文人。他出身名门,祖父陈于廷在明代任御史,父亲陈贞慧与冒襄、方以智、侯方域并称为“明末四公子”,是明末爱国文社复社的成员,陈贞慧在明朝覆灭之后“埋身土室,不入城市者十馀年”[5],可见其对明朝的感情之深。生长在这样的家庭,自幼就感受着祖父、父亲对大明王朝的赤胆忠心,真正到了山河破碎的时刻,对陈维崧来说,确实会造成巨大的冲击。入清之后的陈维崧颇为不顺,长期没有官职,四处飘零,直到晚年才举博学鸿词科,官翰林院检讨。陈维崧的主要成就是在词的创作方面,他的许多词作中,都能见到对明末清初国事的记录,被称为“词史”。在《妇人集》中陈维崧关于林四娘的记载只有一句“王十一为余述林四娘事,幽窈而屑瑟,盖《搜神》、《酉阳》之亚。四娘自言故衡邸宫人。”[6]其中林四娘自称是故衡邸宫人,也将笔端指向衡王。陈维崧对明朝的感觉应该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按年龄来看,他确实是从明入清的文人,并且由于家庭的缘故,对明代会有较深的感情;而另一方面,也正是由于明代灭亡时他已经是成年人,亲眼目睹了明末统治者的昏庸腐朽,人民生活的困苦不堪。对于清政府,他同样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陈维崧的家乡是江苏宜兴,江南历来是文人骚客聚集之地,明末的两大爱国文社复社、几社都成立于此。当清兵南下时,江南文士们成为明王朝危难之际坚定而又决绝的战士。在江南发生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一系列抗清最为激烈的战斗,生活在这样环境中的陈维崧亲眼见证了异族入侵、残杀同胞的惨象,对满清政府应该是无比痛恨和仇视的。尽管如此,在陈维崧晚年还是举博学鸿词科,算是食了清朝的俸禄。可以说陈维崧是生活在明清两种政权势力、汉满两种文化思想中的文人,这使他不能彻底地怀念故国,也无法投入地拥抱新主。生活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家庭背景的陈维崧,记载了关于前朝宫人林四娘的故事也算是与时代相符合的。
李澄中是山东诸城遗民集团的成员,入清时他已近成年。李澄中对神奇怪异故事似乎有很大兴趣,他的著作《艮斋笔记》共分为八卷,分别是:情话录、集异录、尊王录、道古录、消闲录、志怪录、消闲录、前定录,其中记录了不少山东当地的奇闻异事。能够听说当地民间流传的关于林四娘的传说,并加工收入《艮斋笔记》中是很正常的,加上李澄中本就是遗民文人,其作品中有一些关于故国的情结也可以理解。李澄中的这篇《林四娘》,并没有交代林四娘的身世,甚至都没有明说林四娘到底是人是鬼,几件怪事之间不存在什么逻辑关系,故事非常简单,甚至略显粗糙,类似于记述怪异之事的志怪小说。李澄中《林四娘》中的三首题诗,是大多数林四娘故事最重要也是最原始的信息。在清初的青州,由于刚刚经历易代的战乱,类似在断壁残垣上题诗表达愁苦心情的事情是常有发生的,其中的很大部分就是讲述在乱世中身世凄凉可悲的女子的经历。衡王府作为驻守青州的藩王府,女眷不少,王府覆灭时,这些女子的处境就十分悲惨,有被卖为奴的,有自尽身亡的,也应该有侥幸逃脱的。无论是哪种结局,这些女子的心灵都遭受了巨大的创伤,衡王府女子的不幸遭遇也成为当时青州各处常见的题诗的一类题材来源。在青州为官的陈宝钥本是南明臣子,降清后被分配到青州做兵备海防道,看到听到当地刚刚经历劫难的状况,难免会引起他怀念故国的情绪。而在当时,陈宝钥也确实很有可能见到过类似这种讲述女子悲惨身世的题诗,甚至有学者认为这三首诗很有可能就出自陈宝钥之手。在《艮斋笔记》中,除了这篇《林四娘》是与陈宝钥有关之外,还有另外一篇来自陈宝钥亲自向李澄中口述的故事,可见李澄中与陈宝钥应该比较相熟,陈宝钥将自己的一些所见所感向李澄中讲述,是说得通的。在李澄中的这篇《林四娘》中,记述的几件在陈宝钥府中发生的怪异之事,都看似荒诞,叙述也非常粗糙。这样的情节出现在李澄中笔下,不能简单地认为是李澄中的水平所致。在当时李澄中将听闻的一些关于陈宝钥身边府中的怪事记录下来,只是做了记异的处理,并没有进行文学上的加工创作。这样记载流传下来的异闻成为林四娘故事的初期形态,为后来的作者和记录者的创作提供了素材。
三
影响文学作品的诸多因素中,地域因素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每个地区的历史文化、风俗习惯都有所不同,且不说文人,就是普通百姓的身上都会有明显的地域烙印。文人们生活在各自不同的地区,就会逐渐形成一些区别于他处的特点,创作出带有地域风格特征的作品。以林四娘为素材进行创作的作者中,有多位是山东籍文人。林四娘生前生活的衡王府就属山东,死后遇见陈宝钥也是在山东,山东与林四娘故事的产生、流传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理清楚这些问题对我们研究林四娘故事至关重要。
在诸篇林四娘故事中,有三篇故事的作者是山东人,分别是李澄中、王士和蒲松龄。在这些林四娘故事中,除了林云铭的《林四娘记》和陈奕禧的《林四娘小传》,其他诸篇都或明确或隐晦地表达出了林四娘与衡王府的关系。衡王是明代驻守青州的藩王,关于衡王府的传说到今天在山东当地仍能听到,何况是明清之际。衡王府虽然只是衡王的府邸,但却在入清之后的当地人民心中承载了他们对故国和汉族统治的无限怀念与留恋。据《明史》记载明弘治十二年,孝宗皇帝封自己的兄弟、宪宗之子朱出藩青州,即第一代青州衡王。在林四娘的故事中的出现衡王应是第七代衡王朱由。当清兵攻入山东时,作为明代山东藩王府邸之一的衡王府的遭际可想而知,而生活在衡王府中的女眷们的命运就更加悲惨。林四娘对自己的死因无论是说“遭难而死”还是“不幸早死”,应该都与衡王府的覆灭有直接的关系。如此富丽堂皇的衡王府遭到这样的灭顶之灾,在青州当地民间自然就成了议论的焦点。这些关于青州衡王府的街谈巷说不断流传,就成了热议的话题,而创作过林四娘故事的蒲松龄、李澄中的家乡淄博、诸城在清代都属青州府,李澄中出生在明崇祯初年,当清兵攻入山东、衡王府遭难时,他已经年近二十岁,所以不只是听说,很有可能还亲眼见证了这座昔日风光无限的王府的倾覆过程。蒲松龄在入清时虽然还是孩童,但是生活在青州当地,听到、了解到一些关于衡王府的故事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另一位创作过林四娘故事的山东文人王士的家乡虽然不是青州本地,但当时如此惊天动地的变革在整个山东都引起了轩然大波,王士又怎么会没有听说呢?正是由于林四娘的故事就发生在山东,所以有关衡王府的传说在当地民间有非常好的群众传播基础,这些传说逐渐地成为了当地文人进行小说创作的素材。
山东对于我国思想文化方面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创立儒家学派的两位先贤孔子、孟子就诞生在这里,从这里传播开来的儒家思想几千年来被各朝代的统治者奉为治国平天下的精神指引。儒家学说以“仁”为其核心的思想体系,认为统治者要施行仁政、要爱民。在明末的山东,由于饥荒、寇贼的原因,百姓生活本就十分困苦,随着清兵的攻入,情况更加凄惨。儒家思想在这里发源,所以其在民间的普及程度也是最高,百姓对于异族统治阶级的残暴行径表现出了强烈的抵触情绪。甲申之变以后满清政府在山东曾经进行过疯狂的烧杀抢掠,致使民不聊生。以“仁”作为自身思想价值体系核心的齐鲁人民面对这样的暴行,所表现出的反抗情绪也相当激烈。榆园军起义以及同样被蒲松龄作为创作素材的于七起义都发生在这里。人民的反抗越强烈,清廷的镇压也就越残酷,在这样的抗争与镇压的拉锯中,人民遭受着无法想象的苦难。文人在这样的环境中要面对比普通百姓更加剧烈的痛苦,而痛苦还不是终点,之后真正考验他们的是两种情绪的纠结、挣扎、选择。山东文人与江南文人不同,他们更为实际,可以接受做清朝的官,不执意地纠结于名节,诸城的李澄中在清代举博学鸿词科、新城的王士更是官至刑部尚书。虽然不执拗于自己的名节,在明代灭亡、满人入主中原的过程中,山东文人亲眼目睹了满清政府的杀戮、残暴,他们在当时简直视入侵的满人为嗜血恶魔。而在战乱结束之后,清朝统治者的一系列举措却得到了这些山东汉族文人的拥护,如平藩、尊孔。他们不只对于新的统治阶级充满矛盾,面对已经逝去的明朝,这些文人们也无法肯定地说出是爱是恨。他们见到了满人的凶狠,同样也看到明末统治阶级的昏庸腐朽。他们对故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对新朝无法忘怀亡国之恨,又不能投入地为其付出。在这种自己都无法想清楚、理明白的情绪中,文人们手中的笔和笔下的人物、故事就成为抒发郁结的出口。
在林四娘故事的流传演变过程中,与青州有关的许多文人之间的交往也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仔细分析了林四娘相关作品之后就会发现,创作过林四娘作品的几位文人李澄中、安致远、王士、蒲松龄与林四娘故事中的男主人公陈宝钥以及跟这个故事有很大关系的周亮工等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串联起这些文人的因素是多方面的,他们或是师生、或是友人、或互相倾慕才华。周亮工与陈宝钥之间更是有不浅的缘分,二人同样由明降清,又数次因为调任产生交集。这些文人的交往对作品的产生有至关重要的影响,以蒲松龄为例,对明清易代并没有直接感受的蒲松龄,因为与齐鲁当地很多比他年长的文人的交往,使他萌生了民族意识,更为他《聊斋志异》的创作收集了许多以改朝换代为背景的素材。
另外,自古以来齐鲁之人就喜好谈论怪异之事。汉代的东方朔、唐代的段成式、宋代的周密都属山东人士,他们同样热衷于谈奇说异。这样的地域特有习惯,对很多历史故事和民间传说起到无形的保护流传作用。我国古代,民间百姓对宫廷、王族生活心存好奇,亡国易代引起的动荡给本就充满传奇色彩的宫廷故事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在衡王府遭难之时,由于恐惧或者不愿被清兵抓获,府中的女眷自尽的很多,这些死去的女子恰好成全了关于衡王府的离奇故事。与衡王府有关的故事在尚谈怪异的齐鲁百姓中间相传,逐渐成为齐鲁文人笔下的作品。
四
明末清初复杂动荡的政治局势和社会环境,影响了大批文人的思想动向。他们对故国的情感或许没有像顾炎武、黄宗羲等人那么强烈,但在国破之时,作为浸润在儒家文化之中的汉民族知识分子,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每一个时代的文学作品都带有这个时代特有的烙印,林四娘的故事也是这样。地域因素在小说的创作过程中占有怎样的分量,我们无法得到量化的数字,但是林四娘故事的产生、发展却与地域因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齐鲁既是故事发生的原点,这里的风俗习惯又为故事的保存、流传做出贡献,更重要的是这里诞生的文人对林四娘的故事加工、润色,为我们呈现出不同于史书记载的历史画面。林四娘故事最初产生于民间传闻,但这传闻并非完全虚构,而是基于明末清初的真实历史事件,后又经过文人的加工创作,成为各种体裁风格的文学作品。可以说林四娘故事从雏形到成熟的整个过程,贯穿着传闻、正史以及文学创作之间的互相渗透。林四娘故事以及林四娘这个人物形象在中国古典小说的成熟时期留下了美丽而神秘的身影。
[1]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2005:175.
[3]陈维崧.妇人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5:61.
[4]蒲松龄.聊斋志异[M].济南:齐鲁书社,1981:146.
[5]清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1977:13851.
[6]陈维崧.妇人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5:61.
【责任编辑杨抱朴】
I206.2
A
1674-5450(2015)04-0098-04
2015-03-05
郭峪良,女,辽宁沈阳人,辽宁大学古代文学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