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伤口蔓延
——胡性能小说论
2015-04-10云南大学人文学院云南昆明650091
蔡 丽(云南大学 人文学院, 云南 昆明 650091)
●云南文学研究
沿着伤口蔓延
——胡性能小说论
蔡 丽
(云南大学 人文学院, 云南 昆明 650091)
胡性能的小说多以人的精神创伤与爱欲表现为题材,沉迷于人的天命思索,创伤突如其来,一时的创伤和突发事件往往将人生导向非常的轨道,卷入轮回的迷潭。胡性能的小说叙事圆熟,风格凸显,但对人生的表现受到电影叙事的影响,缺乏自我深沉的人生体感。《下野石手记》是经营得最好的一篇,作家自我的人生、人性感喟对故事进行着持续强劲的塑形,使得小说叙事对精神创伤的表现独到、恰当并且圆满。
创伤; 命运; 叙事
翻读胡性能近些年来的短篇小说《来苏》、《母亲的爱情》、《谁是小杏》、《电线上的风筝》;中篇小说《变脸》、《下野石手记》、《小虎快跑》、《天涯一梦》、《重生》,看得出,他的小说努力跳出了传统写实故事的结构框架,在虚实互动和扇面展开的叙事经营上煞费心思,这对于云南当下占据主导的传统现实主义叙事模式是很有意义的突破。而在小说的主题探索上,经过多年的创作摸索,胡性能已经形成自己独特的人生关照领域,有了属于自己的风格标签:以人的精神创伤与爱欲表现为中心,展开人的命运探索,尤为关注人的精神、命运的扭曲和无常。诸般人生与心灵的隐秘,胡性能通常以平和而饶有兴味的口吻向我们讲述,往往不掺杂讲述者的个体情感。从平静有兴的叙述中,读者感受到那牢牢抓住人生的阴暗力量的狠毒,从人的超乎寻常的偏执和驱散不尽的梦魇中感受到人的脆弱和可怜。那世俗生活流下平常面孔中隐藏的种种惊奇、心悸和恐惧,随故事的绵延铺展而逐渐显于眼前。
一、关于命运:劫数之下,天命难逃
命运,在胡性能的人生关照中是个关键词。在他的作品中,命运往往呈现为神秘而无奈的“天命”:人似乎总也挣扎不出生而为人的环境限制、自身缺陷而成为社会的零余者,人生的旅程也常常受到神秘突然的外部力量的袭击而行驶在幽暗沧桑的异路。其中,《小虎快跑》是一篇既有命运的无常感知又饱含社会批判意识的小说,非常感人。小说讲了两个同在社会底层却又天赋异禀的小人物。六指、跛脚、天生的残疾造成了师傅“我”无法抗拒的人生命运,“我”被社会无情地拒之门外。不公正的命运他只能委屈承受,他走向了一条阴暗的自食其力的道路。异乎寻常的是,人生的欠缺同时也意味着非同一般的天分,社会残酷无情的另一面是恩惠有加,天命的巨手翻云覆雨之间,命运已经为师傅“我”阳光普照。寻常人险壑丛生的道路,“我”走得异常平坦。偷窃技艺高超,事业一帆风顺,攒下了殷实的家业,金盆洗手的“我”过着悠闲的寓公生活。人生的幸与不幸、得到与失去,计较起来原是一笔糊涂账。
故事似乎以此了结,但往往一个人生的结束,正是另一个人生的开始。这篇小说经营得好就好在,作者不在一个个体的悲欢离合中打转,他的故事是循环的,或者波卷展开的。命运的无常自有它的阴阳翻转,而人生的沉浮就此获得了多面的比照。 师傅“我”推翻了不公平命运强加给我的艰难生活,却并不能够从不公平命运给我的人生角色塑造中获得精神的脱胎换骨。尊严,一直是“我”之为人的心结。小偷的耻辱一直伴随着“我”,噬咬着“我”的心。“我”自学上大学的奋斗是精神自尊的表现,而“我”收小虎为徒,并将全部技艺悉心传递也是精神自尊的表现,都是对自己的肯定和珍爱。如“我”所愿,徒弟小虎又是一个当年的“我”,天赋异禀,技艺超群。
但是,小虎的天赋有“我”的神助,小虎的命运却并不按照“我”的意志行走,他有属于他的劫数。他不走在“我”的人生轨道——这真是这篇小说经营得很出彩的地方。“我”的人生追求,是找回被社会以无能为由拒绝于“我”的尊严,小虎的人生追求,是寻找到他的妹妹,“我”找到的尊严是全力塑造一个为社会所不容的另一个“我”,而小虎追逐到的却是他的死期。人事的传奇游走在峰回路转之间,突然就露出了操纵者的峥狞——小虎无望地脱离“我”的掌控,接近他的死期。原来,命运的阴沉目光从未闪离任何一个疲弱挣扎的人,命运的黑暗巨手从来不会遗漏任何一个企图超越的人。小虎死了,“我”的计划告破,世界最终留下一个黑暗而孤独的旷野。这篇小说,虽然从人物角色定位上就表明了人物的毁灭命运,但细究起来,它所展示的命运感知却是相当绝望的。救助行为下的高尚而光辉的人格形象给人的精神充上了希望之奇彩,但小说始终没能摆脱走在歧路上的,终将毁灭于歧路,从黑暗中来的,终将死在黑暗中的命运揭示。巨大的宿命意识笼罩作品。
当然,在人生的无常背后,小说也在控诉着社会的不公。我们从中看到权利意志世界的不公正、弱肉强食生存法则下弱者的庞大群体和畸形生存,以及卑贱之人的不屈意志和闪光灵魂。就像“我”,假若社会给“我”公平,“我”高考成绩优异,也可以是一个优秀的大学生。拥有城市阳光下或平静或灿烂的生活。就像“我”对小虎的赞赏一样,他是一个极为高明的小偷,如果可以,他也能成为一个高明的雷子。但是,小偷是见不得光的,而雷子永远属于阳光。所以,人生的悲剧看似神秘玄妙的命运之手在操控,同时更是社会的悲剧,是社会的偏视和不公正造成的,作者有一颗同情弱者,尊重底层的深沉善意。但这样的叙事设计不甚高明。因为宿命意识和社会批判意识其实是有互相消解的作用。把两个互相消减力量的主题揭示放在一起,往往二者不讨好。它其实暴露了写作者自身思想的游移。一方面,作者感知到了命运的无常神秘,但另一方面作者又害怕承认这种感知,一种面向人生的积极力量阻挡着作者的坦诚,他需要找到另外的原因来打消他的虚无命运感知,这最好的装饰,就是高尚的关于社会不公正的主题揭示。因此,正是作者的游移,使一出耐人寻味的好戏贴上了道德主义的标签,而在力度和深刻度上显出不足来。
其实,作家的笃信,比什么都重要。或者说,承认自我,而不是理想化自我,比什么都重要。尤其是当代小说创作。在人性的复杂幽深的世界里行走,黑暗与光明的论证,已经不再是写作的障碍。超越普遍,相信并且描绘自己目光里的那个独特世界,恐怕是今天的作者赖以生存的资本。对胡性能而言,目光里的那个独特世界已然有了,这个世界显然有点神秘阴暗,重要的是,你敢不敢写,敢不敢无所畏惧地深挖下去?
二、关于精神:记忆、幻梦、谁为真实的我
在日常与反常交接的窄路上探寻人生的歧路,在现实与幻梦的意识错杂中揭示精神的向度,胡性能的作品或为写实,或为传奇,往往二者兼之而稍有侧重。《小虎快跑》、《天涯一梦》、《重生》、《母亲的爱情》、《谁是小杏》、《在温暖中入眠》等小说,都是行走在比较现实的生活界面而探寻精神创伤和命运沉浮的作品。胡性能有很强的小说叙事把控能力,故事的经营十分圆熟,但就是影视的痕迹太强大。不少故事的情节铺展和叙事安排,都有当下流行的悬念、惊悚大片的套路痕迹,这在相当大程度上将叙事导向轻飘,消解了小说故事对实在人生的承载,这是比较遗憾的。其中,只有《下野石手记》,也是悬念、惊悚,但它摆脱了流行的悬念惊悚大片的框缚,而紧紧地团聚在作家个人对人和人生的无尽观望与思索中。故事,不再为一个套路服务,而是被命运与人性的观察与思考不断打磨、塑形。这样,作家对人生和人性的经验思考一直温暖着甚至左右着故事,从而使一个以梦和记忆为叙事重心的、看上去很飘的故事具有深沉实在的、真切动人的质感。这可以说是目前胡性能精神创伤小说中经营得最好的一篇,也是人性的精神揭示最有力度的一篇。
首先,这篇小说做到了形式与内容的相生相长。小说的形式建构与人物塑造和主题经营是叙事的两线,传统的叙事,是形式建构从属于,服务于主题揭示。先锋小说的实验之后,小说叙事开始让形式“动”起来,形式获得独立建构的权利而与主题揭示形成呼应的对位关系。形式的意味、形式本身蕴含的意义指向参与主题揭示。这其实是先锋小说实验中相对完善圆熟的小说技巧。没有多少作家具备形式和主题两线穿梭建构的把控能力。如果一个作家的人物主题线是在两条以上,再让形式活跃参与,那叙事就非常复杂,那是对作家建构能力的大挑战……
多年用心的叙事摸索,胡性能的这篇小说达到了叙事技巧与主题情调的完美融合。不断出现的梦境和过去生活的回忆都具有模糊碎片的品质,它们在脑海中通常是颠倒时空,不问先后逻辑的。小说采用断片日记的形式来表达它们,完全打乱时序,也就不遵循事件的因果逻辑,而遵循梦与回忆的意识流布而行进,时序颠倒、事件似真还假、虚虚实实与日记的碎片状态和时空错杂般般配配。同时,小说的核心叙事是对人的精神世界的揭示。梦境、回忆和过去的历史在一种精神的异态中扭曲、变形、粘合而变得极为怪异,人生其实是在一种“心病”的轨道上驱驰。小说采用日记体,类比于当年的《狂人日记》,为心灵“语话”开辟通畅的空间。也给叙事的自由剪辑、拼贴,事件上的求真与失真转换制造了自由的领地。所以说,这是一篇叙事建构十分精到的小说。
其次,小说以较为简短的篇幅,精炼的文字,将人的精神世界的异度空间揭示得非常到位。小说从当事人之“我”的角度来写,精神的分析和意识的彰显便来得舒张自然。往昔生活的回忆与时常出现的梦境左右着“我”的生活,“我”的过往生活以零星碎片的形式现身为小说故事。同时,因碎片般的记忆不可避免地伴随着丰沛的想象,“我”高度活跃的幻想意识强劲地植入“我”的过去生活记忆,而将碎片般的事实充填并篡改,使事件完全脱离原有的事实轨道而成为“我”的另一版本的别样人生。过去的历史真实与记忆的碎片事件已经混为一团糨糊,而精神的儋妄强力的不断幻形的“我”已经将可能的过去生活实在存在的“我”涂改、遮蔽、辨不出本来面目。“我”是谁?谁是我?强大的精神意志控制并塑造的“我”为本质之“我”,还是那个所谓的历史真实中的“我”之虚影为本质之“我”?至此,小说把人的精神生存的弯曲与错杂时空表现得非常充分,一生,是一段从生到死不可重复也无法回头的旅程,是为人生的不归路。但人生,也是理想的追求与现实的羁绊反复纠缠、记忆的无数次返回与想象、幻念的无数次增减、已成历史过去的记忆真实与已是事实的精神虚幻的难辨东西,生活的沧桑巨变和记忆的残缺不全使真实成为虚妄,而精神与想象的妄念和幻觉的病态体征却使虚幻成为真实……而在精神的向度上,人有多少次,是为着一种莫名的隐疾而无数次寻找、无数次返回,也许,精神的迷途有多远,人性本质中自我的不定就有多深沉。人,就在永远不确定的自我反思和永远寻找的自我真相中挣扎着行进:小说中的“我”决定撕开重重精神的幻度空间,求证真实存在。但当我背起行囊重回故里,发现 “我”途径的村庄已不认识,找到的故里更不是当年生活的故里。生存的本质真相是:永远没有一个真相等在那儿,等待你去求证。这个故事对人性的揭示够深沉的。
第三,小说以知青生活为题材,重在人的普遍精神本质的揭示,突破了传统知青题材叙事中的创伤主题、历史反思主题以及男女两性等主题。小说故事在知青生活的讲诉中呈现为非常细腻的真实质地,多处细节为我们仿佛再现了一段非同寻常的知青生活。它以曾有的历史共相和个人记忆打动着每一个读者,生活片段的细腻鲜明也使我们几乎相信作者的“亲身体验”的品质,那个被凌乱的梦境和执拗的潜意识笼罩的“我”的形象也鲜明真实,入木三分。我们几乎可以看到一个呈现为双影的故事。一方面,它是通过一个精神个案的分析展示而呈现的人的精神本质的故事。具有对人性的思想自省的哲理意味。另一方面,它又是一个可以嵌入共同历史和生活记忆的残酷青春故事,使小说具备社会的历史反思的意识。而在叙事的结尾,真相的揭示又将整个人生故事颠覆为虚构,一切历史的沉重和个体命运的无常、罪孽似乎又从厚重的喘息声中解脱出来,复归为轻飘的小说之“虚构”,精神分析也好、历史反思也好,最后,都成为个体向着人生过往的一个诗意的关照。
最后,最值得一提的是,这篇小说显然经营良久,写得十分忘情。对常常表现为旁观冷静姿态的写作者来说,忘情,是难能可贵的品质。放任自如、大胆跳跃的情节拼贴带来的,恰恰是叙事的流畅,人物形象勾勒得简练生动,故事经营得起伏有致。而且,第一人称“我”的介入后,故事从一开始就脱离了胡性能常有的那种旁观者的不冷不热的情绪态度而表现为音乐般的激情荡漾。一段潜伏的、持久而深沉的内在旋律引导着“我”的喃喃絮语、“我”的深沉内在、以及“我”的无限想象,“我”的人物形象背后,我们看到了叙述者向着人物“我”以及知青岁月的深沉追念。正是写作者自我情感的投入,使小说始终被一份深沉的情感追怀滋润着,不枯不涩。
三、关于情感:因为谁而爱谁,因为谁而遇见谁
胡性能的小说以不同的故事反复地展示了不测遭遇对人的精神和命运的扭曲。种种不测遭遇以巨大的力量塑造了畸形的人生也塑造了诸般固执无望的精神世界,使人生不可阻挡地、无可奈何地滑向情感意志的偏执轨道,引导出新的不可测事件,滋生出诡秘阴暗的情感故事。《变脸》、《来苏》、《母亲的爱情》、《谁是小杏》、《重生》等几篇小说,从不同的角度展现了人生命运的诸般劫数,各样人物在命运突然的人生轨道上掀开情感的非正常化波澜,在波卷其余、频生异端的人物关联中,看似不寻常的事件常常隐藏着合乎情理的情感逻辑,看似寻常的人物身上,常常有着固执一生的感情创伤和痴狂。《天涯一梦》是一个叙事的开合度把握得较好的小说,着眼于劫后余生,与一场灾难有关联的两个互不相关的人物,他们的精神因这场灾难而出现了无法弥合的创伤。为此,多年后功成名就的男人需要长期的心理治疗并终于找到了他噩梦不断的症结,而同时,他的心中还隐藏着灾难与愧疚中的一抹明黄给予他的刻骨铭心的诱惑。无论是向人坦诚自己的罪恶以解除心理梦魇,还是寻找当年的那抹明黄以了却心愿,他都必须找到她。而女人,当年的死难者的女朋友,她当年正在一场离合凄楚的青春爱情中,这从一开始就暗示着分别意味的球赛最终变成了永别。她的心中永远埋下了对男友生命的愧疚而梦魇频发,她的性格也发生变化,对男人,她变得容忍、迎合乃至放荡。最终,这个半老的独身女人有满腹心酸需要诉说。故事最终滑向茫茫人海中两个人的相遇。
咖啡馆、红酒,小小的撒谎与半真不假的沉醉,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二人对当年事件的娟娟不息的诉说中。男人终于说出了他的悔恨,女人的心酸终于有了知己,叙说完成,心结打开,两人的缱绻再没持续。然而,又一场事故发生,男人再度被另一场梦魇击中,故事中的女人再度被愧疚击中……这是一篇最富有神秘意味的精神创伤小说,标准的灾难片那种结尾才是开始的叙事模式,却也敏锐地揭示了精神创伤对人的影响:如鬼一般附身,像病菌一样蔓延。
但正是这篇语言流畅无比、叙事相当圆熟、故事也很完整的小说,暴露了胡性能小说创作一个普遍性的问题——轻飘。
这篇小说写得很圆熟,但就是不打动人。原因在于叙事者的态度,一般说来,我们从一个故事背后,总能看到那个叙事者的形象,或严肃、或沉痛、或讥笑、或诗意满怀。故事背后的胡性能给读者留下的,就是一个比较单纯的讲故事的形象,突出了“茶余饭后,以为消遣”的叙事目的,这其实对叙事的价值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同时, 在叙事中作者力求抽身而出的客观,将自己设定为代言人的身份,同时就将个人的人生经验、个人对剧中人物深刻而伟大的同情、对剧中事件淋漓尽致的“参与”排除在写作之外,写作自然不会有刻骨铭心的深沉人生经验滤入,也难以有痛彻心肺而又难以言说的人生涩痛的化入,小说自然无法“重”起来。《天涯一梦》的男女主角,经过多年艰辛的人生和精神跋涉之后坐在一张桌子面前,那是多么沧桑无奈而又激情震荡的时刻,作者刻画的感情,仍旧是当世男女的轻飘感情游戏,描摹的场面,终究落入偷情男女俗滥得不能再俗滥的情节。那么长久的负重的人生旅途,放置在庸俗得不能再庸俗的情节平台,其间横陈着两条人命的代价,这真是太不匹配了。究其原因,是叙事者以旁观人生之轻飘,伤害了剧中人物之沉重。反过来说,《下野石手记》的精彩,正在于有叙事者的深沉情感滋润过,深情目光寻索过。
总的来说,胡性能的小说,已经有自己的方向度和风格特征,这是一个作家能从大众中脱颖而出的标志。叙事的超强把控力和圆熟度,也给他的小说在较为复杂而广阔的人性、命运界面铺展人生奠定基础。所缺乏的,是向着目光下的人生下刀深切不畏惧的勇毅、面对写作本身的严肃和真诚、以及将自我的人生五味和命运感知渗透入作品的坦诚,如此,胡性能是可以写出叙事圆熟而又深沉有力的作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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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read Along the Wound——Hu Xingneng’s Novels
CAI Li
(College of Humanity;Yunnan University,Kunming 650091, China)
Hu Xingneng’s novels mostly depict people’s trauma psychic and sensual desires, lose himself in thinking about people’s destiny, traumas arise suddenly, transitory trauma and emergency incidents lead life to the abnormal orbit frequently, is drawn into the abyss of cycle . The narrative of Hu Xingneng’s novels is mellow, style isprominent, however, the expression of the life is affected by the cinematic narration, lacking of his own deep life experience and feelings. The Note of Xiayeshi is operated to be the best one, the sigh of the writer’s own life and human nature persistently and strongly shape the story, leading the show of the trauma psychic of the narrative of the novel to beoriginal、proper and integrated.
trauma; destiny; narrative
2014-12-15
蔡丽(1976— ),女,四川成都人,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I207.42
A
2095-7408(2015)01-007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