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古冰山,难以复述的美
2015-04-02唐远勤
唐远勤
今年我去了黑水,去了达古冰山,去了一直在那里等待了我们三百万年的达古冰山。
其实,作为阿坝州州内的人不会对黑水陌生,我也不例外。第一次去黑水至少也有二十几年了,那次当然不是专程去旅游,不过一匆匆过客,正好赶上层林尽染的深秋季节,一路绵延不断,一路由衷赞叹,这十里彩林绘就的丽景真是老天爷给予黑水的深深地眷顾。
后来才渐渐知道黑水除了十里彩林外,还有更多旖旎风光。神奇瑰丽的卡龙沟,巍然耸立的三奥雪山跟随众多游客蜚声海内外。
在第四纪冰期达古冰山曾是一个平顶冰帽冰川,外缘冰体沿着各支流谷地下延到海拨3300-3500米左右的地段,起伏的峰谷与大面积的冰碛覆盖让达古冰川波澜壮阔,蔚为壮观。随着地球的转暖,冰川不断退缩,冰川不复存在,留下现在的达古冰山,达古冰山已在海拨4600米以上。暂不说第四纪冰期以前当以亿年计算,就只说第四纪冰期距今天也已经三百万年,何其遥远。而达古冰山却又仅距离成都市280公里,是世界上距离中心城市最近的冰山。
想像中,达古冰山静静伫立在山之巅,来来去去的人定会为她的沉静缄默而有所思考,为她的晶莹剔透而有所动容,心里总会浮生出一些端庄肃穆的情感来。
去黑水达古冰山,对我来说是一个美丽的邂逅,在这个美丽的邂逅里我聆听了阿来、刘醒龙、冯秋子与赵瑜老师的教诲,结识一帮为用文字表达生活,用诗歌宣泄情感的朋友。最后我们相约去了达古冰山。
那天早上的天气格外的晴朗,我们从冰川国际大酒店出发,一路沿着达古河朔源而上,走向“最近的遥远”。
虽说九寨归来不看水,当我们站在静静的则娜措湖面前时仍然忍不住作长时间的停留。
狭长的则娜措像许许多多的高山湖泊一样安静在躺在四面大山之中,蓝天白云倒映其中,青山绿树倒映其中,让你一时分不清那蓝天白云到底在天上还是在水中,那绿得如翠的青山倒底在眼前还是在水底,无风的时候平得如一面镜子,有风的时候波光流转,温润得像一面绢绸飘浮在天地之间。那一份清那一份静那一份灵动那一份柔滑任谁也不愿去破坏。
离开则娜措沿着木质栈道一步步走向冰山。
去达古冰山有两条道路,一条是蜿蜒曲折陡直的山路,一条是索道。我们坐上了直上冰山的揽车。揽车上远远地望见了日夜守护冰山的神鹰与达古藏寨灵魂的日月冬措湖,同车的朋友们对一路的风景更是啪啪地拍个不停。
下了索道,冰山呈现在我眼前,我屏住呼吸加快脚步走到了离冰山最近的木质栈道。面对冰山席地而坐,耀眼的阳光照耀着晶莹的冰山,冰山安然沉静,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一股清凉的风拂面而来,那是来自遥远的300万年前冰封世界波澜壮阔的冰碛涌动,那是来自美丽传说的点点滴滴,那是一次怎样的生死离别,又是一次怎样难以复原的破碎?
岁月有痕,往事如烟。
达古冰山脚下有一面静静地高山湖泊,一个并不大的古冰川湖泊,不单单把蓝天白云揽入胸怀,也把晶莹剔透的冰山揽入胸怀,是湖泊想柔化了冰山的坚强,还是要借用冰山的执着与勇敢?
沿着湖泊没有路的路,我来到了冰山脚下,以最近的距离看到了第四纪冰川留下来的底冰碛,在温和的阳光下闪耀着淡蓝色流莹一般的光芒,抚摸到了第四纪冰期的冰碛,沁入骨髓的清凉从指尖沿着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脉络直抵心底,又遍布全身。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遇”。
佛说,一个人在某一个时间要与某一个人相遇,要做某一件事是前世注定,就连细节也毫不例外。那么那天与达古冰山的相遇当是前世注定。
达古冰山,你三百万年的坚守成为一种气度,而我在你面前亦成为我生命中最安然的静立。我不敢奢望你三百万年的坚守是为了与我相遇,更不敢奢望你是我一个人的达古冰山,但我却在三百万年以后站在你面前,心中升起千般情思,万般缱绻,与你肌肤相亲,真实相遇。
离开达古冰山已有两月之久,心里始终萦绕着冰山三百万年前带给我的气息,难以复述,不能忘怀。是的,那是一种可以感知却难复述的美,我想这也正是她的魅力所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