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用型复合型卓越法律人才培养方案研究

□ 屈茂辉 陈锦红

笔谈：卓越法律人才培养的方案、模式、课程及教学改革

编者按：2011年中央政法委、教育部联合下发了《关于实施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养计划的若干意见》，旨在培养适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建设需要的高素质法律人才。这既为高校法学教育指明了方向，也对法学人才培养提出了要求。2012年，湖南大学法学院成功获批国家级卓越应用型、复合型法律职业人才教育培养基地，下面这组文章是该基地老师不断探索卓越法律人才培养模式和机制的阶段性成果，对于全国法学教育改革与发展将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2011年底教育部、中央政法委决定联合实施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养计划，2012年8月教育部公布了“首批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养基地拟入选高校名单”①具体分布是：应用型复合型法律职业人才教育培养基地58个，涉外法律人才教育培养基地22个，西部基层法律人才教育培养基地12个。。之后各入选高校根据教育部颁发的《关于实施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养方案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若干意见》)，陆续推出各校的卓越法律人才培养方案。尽管《若干意见》对这三类培养基地有一定标准和要求，但关于卓越法律人才的具体定位和评价标准仍然是抽象的，其中有许多问题值得法学教育工作者、尤其是法学院系的主要领导进一步研究，特别是培养方案的制定更是需要关注。本文对通过网络和其他渠道获得的31所应用型复合型培养基地2012－2014 两个学年度实施的法学专业培养方案进行实证分析，探究应用型复合型卓越法律人才培养的诸项重要议题②笔者在运用网络等手段收集58个高校的法学培养计划时，共收集到了42所高校的法学培养计划，但有些高校的内容是2012年以前的，有的甚至是2004年的，并且无法找到最新版本，所以本文目前的分析对象就只能是所获得的符合条件的31所高校的培养计划。。

一、样本高校的基本构成

本研究样本选自教育部2012年8月公布的“首批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养基地拟入选高校名单”中的58个应用复合型法律职业人才培养基地，原计划采用全样本分析方法，但有27个高校的培养方案由于多种原因未能获得。因而，选取的31个样本既非全样本也非抽样获取，通过网络手段和其他渠道获得。其中，985工程高校（也是211工程高校）15所，211工程高校8所，一般本科院校8所。从31所高校所在地域来看，东北地区3所，华北地区9所，华东地区8所，华中地区5所，华南地区2所，西部地区3所。可见，卓越法律人才的培养基地更多地集中在经济和文化均较发达地区，对照教育部“首批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养基地名单”也可以发现，在92个基地中有60个基地属于东部及中部经济和文化较发达地区，占总数65.2%①其中有14个基地同时拥有应用复合型法律职业人才培养基地和涉外法律人才培养基地两个基地，在计算时合并重复统计。。

二、样本培养方案的数据统计

对收集到的31个样本培养方案，按照总学分、理论课时与实践课时比例、各项课程学分平均值及比例和各项课程学分分段等三个方面进行统计，结果如下：

1.样本高校培养方案总学分

样本中985工程高校的应用型复合型卓越法律人才培养方案显示，总学分在140至265学分之间，其均值约为172学分，各高校间的总学分相差较大，最大差值有125分之多。相对而言，211工程高校与一般本科院校间相差较小，总学分均为162学分左右。

2.样本高校培养方案中的各项课程学分平均值及比例

在分析样本中985工程高校的应用型复合型卓越法律人才培养方案后发现，专业课程学分均值（包括专业基础课、专业必修课和专业选修课）为99.35学分，所占总课程门数比例（下同）也是最高，达57%；其次是通识课程为50.26学分，占29%；而课程比例最小的是实践课程，只占14%，为24.35学分。这在总体上说明，985工程高校的应用型复合型卓越法律人才培养方案，是以理论教学为主、实践教学为辅的教学模式，实行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相结合。其中，理论课程与实践课程的比值为86：14，即实践课程学分大概只占到理论课程学分的1/6。而在专业课程中，专业基础课程的比重最大，专业选修课程的比例最小。

在统计分析211工程高校的应用型复合型卓越法律人才培养方案后发现，课程比值从大到小依次为专业课程53%（85学分），通识课程31%（51.19学分）以及实践课程16%（26.08学分）。理论课程与实践课程比例比值为84：16，即理论课程的学分是实践课程学分的5倍，为136学分左右。其中，专业课程中的专业基础课程、专业必修课程与专业选修课程的学分分别为43.46学分、23.77学分、17.77学分。专业选修课在各项课程学分均值中比例最低，比实践课程低5个百分点。

在统计分析一般本科院校应用型复合型卓越法律人才培养方案后可知：课程比值从大到小依次为专业课程（包括专业基础课、专业必修课和专业选修课）55%（89.04学分）、通识课程33%（52.8学分）以及实践课程12%（18.82学分）。理论课程与实践课程的比值为88：12，即理论课程的学分是实践课程学分的7倍多，学分约为142学分。

从样本高校培养方案理论课时与实践课时的比例来看，985工程高校理论课程与实践课程的比例值大部分在4到6之间，只有极少数在10以上；而大部分211工程高校也是在4到6之间，极少数是在4以下6以上；一般本科大部分在9到10之间，少数在9以下。可见，985工程高校、211工程高校理论课程学分一般是实践课程学分的4到6倍，而一般本科院校理论课时更多，实践课时更少。

3.样本高校培养方案中各项课程学分分段

调查结果显示，985工程高校与一般本科院校通识课程学分在50-59学分分段的数量最多，占据绝大部分。而211工程高校通识课程学分则在40-49学分段区间较多。但不论是哪类学校，通识课程的学分大致都在40-59学分段之间。

专业基础课程的学分，985工程高校一般在40学分左右。211工程高校中，专业基础课程学分分数段在40-59学分之间的较多，但20-39分段的也不在少数，与985高校有一定的类似之处。比较而言，985工程高校专业基础课程的学分较211工程高校低。而对于一般本科院校来说，更加重视专业基础课程的教育，其学分分段更多处于60-79学分段。

从专业必修课程的学分分段情况来看，985工程高校在40-49学分段间数量最多，其次是10-19学分段。而211工程高校则在20-29学分段占据比重较大，其次是10-19学分段。而一般本科院校的专业必修课程学分在10-19学分段最多，其次是20-19学分段。可以看出，985工程高校较211工程高校与一般本科院校更加重视专业必修课程培养，学分安排较多。

从专业选修课程的学分分段情况来看，985工程高校大都在10-19学分段，其次在20-29学分段；而211工程高校更加集中于10-19学分段。一般本科院校则较多的分布在0-9学分段和20-29学分段内。

从实践课程学分情况来看，985工程高校与211工程高校实践课程学分在20-29学分段内比值最重，而一般本科院校的实践课程在10-19学分之间数量最多，说明985工程高校、211工程高校相比一般本科院校更重视实践课程。

三、基于统计数据的分析与思考

1. 样本高校在应用型复合型卓越法律人才培养课程设置方面共性大于个性

样本高校应用型复合型卓越法律人才培养方案在课程设置上基本相同，大致为通识课程、专业课程与实践课程几大类。其中专业课程中又细分为专业基础类、专业必修与选修类课程①其中湖南大学法学专业培养方案按学校要求分成了学门核心课程、学类核心课程、专业核心课程和专业选修课程。学门核心课程中还有三门课程为非法学专业课，为了计算方便一并统计在专业基础课之中。。各项课程的大致学分比例安排也有相似之处，专业课程的比例都是占据绝对优势地位，学分均值在80-100学分之间。通识课程的学分均值比例在30%左右，约为50学分。而实践课程的学分比例为最低，12%-16%之间，学分均值在30学分之下。其中，在专业课程中，专业基础课的学分均值及比例较专业必修课与专业选修课程学分均值及比例都要高。因此，高校对于应用型复合型卓越法律人才的培养，都毫无例外地重视学生基础课程的教学。

2.培养方案的差异化反映了学校人才培养目标的差异

调查数据显示，样本高校应用型复合型卓越法律人才培养方案差异比较明显的情况有：

第一，虽然都是专业课程比例最大，但985工程高校培养方案中专业课程均值的比例高于211工程高校和一般本科院校，而且其学分均值的绝对值也是最高的（约99学分），比211工程高校专业学分均值高约14个学分，似可认为985工程高校更加注重专业素养的培育。

第二，在理论课程的学分均值上，985工程高校最高，将近150学分（149.61学分），较211工程高校136学分高14学分左右。就专业课程而言，一般本科院校更加注重于专业基础的培养，学分占比约为32%，与通识课程的比例相当。985工程高校与211工程高校，尤其是985工程高校，其专业基础课程的均值比例相对较低。而在专业必修课与选修课程的学分均值与比例上，985工程高校较211工程高校与一般本科院校都高。数据表明，985工程高校更加注重专业的精、深、广方向发展，专业学分更多安排在专业必修与专业选修课程中，给了学生更多的选择自主权。

第三，就理论课程与实践课程均值的比例来看，一般本科院校高于985工程高校，后者又高于211工程高校。一般本科院校中理论课程学分均值是实践课程的7倍多，而985工程高校约为6倍，211工程高校约为5倍。985工程学校实践课学分所占总学分比值与专业选修课相当，平均有24个学分。相比一般本科学校，985工程学校、211工程学校更重视实践课程的培养。

第四，就通识课程与专业课程的比例来看，在985工程高校的培养方案中，专业课程学分均值大致是通识课程的2倍，而211工程高校与一般本科院校大约是1.7倍左右。这说明985工程高校培养方案中更加重视专业素养的形成，为培养应用型、复合型法律人才而努力。

3.985工程高校没能很好完成国家所赋使命

承担我国法学本科教育的高等学校可分为985工程院校、211工程院校、一般本科院校、民办本科院校和独立学院5个层次［1］。不同层次的高校对法学本科人才的培养目标有差异，作为58个应用复合型法律人才培养基地就有985工程高校、211工程高校和一般本科高校。按照教育部最初确定的方案，“985工程”建设的总体思路是：以建设若干所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批国际知名的高水平研究型大学为目标，建立高等学校新的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牢牢抓住本世纪头20年的重要战略机遇期，集中资源，突出重点，体现特色，发挥优势，坚持跨越式发展，走有中国特色的建设世界一流大学之路［2］。可见，985工程高校肩负着“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使命，应当是高水平研究型大学。但从样本高校的卓越法律人才培养计划来看，985工程高校显然没能很好完成国家所付使命。如前所述，985工程高校虽然在培养应用型、复合型法律人才而努力，专业课程课时是通识课程课时的两倍，其他内容亦有些差异，可与211工程高校及一般本科学校相比较，在卓越法律人才培养方案上确是共性大于个性，没有充分体现高水平研究型大学的特色，也没有结合本校具体情况，充分利用本校的其他优势学科来制订应用型复合型培养方案。而其他高校却在探索，如南京师范大学、西北政法大学［3］。

4.应当按照改革的目标制定出符合各高校自身特点的方案

虽然我国高等法学教育为适应司法建设需求正快速发展，并培养了一大批优秀法律人才，但由于社会主义法治理念教育还不够深入，特别是培养模式相对单一、学生实践能力不强、应用型复合型法律职业人才培养不足等问题，足以说明我国高等法学教育还不能完全适应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建设的需要。《若干意见》中特别强调：提高法律人才培养质量成为我国高等法学教育改革发展最核心最紧迫的任务。可见，司法改革为法学教育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实践空间和深厚土壤，也急切呼唤法学教育不断创新和发展，为高水平的司法队伍输送优秀的法律人才。教育部、中央政法委决定联合实施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养计划，就是体现司法改革与法学教育互动的有效尝试。作为实施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养计划的重点，培养应用型复合型法律职业人才的目标和宏观标准就是：适应多样化法律职业要求，坚持厚基础、宽口径，强化学生法律职业伦理教育、强化学生法律实务技能培养，提高学生运用法学与其他学科知识方法解决实际法律问题的能力，促进法学教育与法律职业的深度衔接。而这一目标的实现，是需要不同层次的学校结合学校的具体情况来满足不同社会需要。如果应用型复合型卓越法律人才的培养方案都是同类型，没有差异性，只会陷入“培养模式相对单一”的窘境。事实上，在58个应用复合型的卓越法律人才高校中，有的高校理工类专业见长，如北京理工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有的高校则是财经类专业突出，如中央财经大学、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又如北京大学法学院在教学和人才培养上的定位，就是要“追求大气”，希望在开阔的国际、历史、职业和学术视野下，针对中国社会的近期和长远需求，努力追求为中国各行各业的社会主义建设培养出大批具备前瞻、创新、反思和批评能力的高素质领导型和创新型人才，主要是但不局限于法律和法学人才［4］。因此，肩负应用复合型卓越法律人才培养重任的高等学校，就应当结合学校的自身优势，制定体现自己特色的应用复合型培养方案，满足司法改革和司法队伍的建设中对不同层次优秀人才之需。

总之，无论是985工程高校、211工程高校还是一般本科院校，卓越法律人才的培养仍然应当以加强专业教育为基础，扎实的法学基础知识和深厚的理论功底终究是优秀法律人才首先要具备的。虽然素质教育作为一种新的教育思路提出后，各个高校在培养方案中加大了通识课程所占学分，一些高校也提出了“宽口径、厚基础、强能力”的培养模式，但社会的发展始终要靠专业技能来实现。而在应用复合型法律人才培养中，采用相对的分层培养方案和目标具有可行性，既结合了各高校的办学条件、办学能力等主客观因素，更能满足不同学生自我学习、自我发展的成才需要。

(该文的资料收集和统计工作，得到了学生李敏、雷云丹的帮助，在此说明并表谢意。本研究尚在进行中，有关数据还在不断补充和完善，敬请批评但勿引用。)

[1] 屈茂辉.中国法学本科人才的培养目标——基于法学院系网站资料的分析[J].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2010(6):64－67.

[2] 985工程[OL].baike.baidu.com/ 2013-03-28.

[3] 贾宇.实施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养计划的基础、理念与探索[A].王瀚.法学教育研究(第6卷)[C].北京:法律出版社,2012(4):48.

[4] 北京大学本科生教学手册[OL].www.pku.edu.cn/2014-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