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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拉越华人移民及其分布格局探析(1830—1930)

2015-03-30王颖,王元林

东南亚研究 2015年5期
关键词:潮州人布洛克客家人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099 ( 2015) 05-0076-07

[收稿日期]2015-05-05

[作者简介]王颖,暨南大学历史系历史地理专业2013级硕士研究生;王元林,暨南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导。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重大课题“环南海历史地理研究”( 12&ZD144)子课题“环南海社会与文化地理研究”。

The Chinese Immigration and Their Distribution Pattern in Sarawak ( 1830—1930)

Wang Ying&Wang Yuanlin

( Department of History,Jinan University,Guangzhou 510630,China)

Keywords: Sarawak; Overseas Chinese; Expansion; Distribution Pattern

Abstract: In 1830s,especially after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Brooke Dynasty,plenty of Hakkas immigrated into Sarawak from the West Borneo.Later on,Hokkiens and Teochews were spread througout the Sarawak river basin for economic expansion.In the early 20 thcentury,Foochows arrived in Sibu of Sarawak as groups and built lots of farms.They formed another principal part of the Sarawak Chinese.Chinese society of Sarawak consisted mainly of the Hakka,the Foochow,the Hokkien and the Teochew gradually came into being.During this process,the distribution pattern presented distinct features: Their settlements were highly concentrated and relatively isolated.It was related to the local natural environment,its political background and its economic form.Certainly,the environment of their ancestral home also played a role.

考古发掘证明,砂拉越地区同中国的贸易始于7世纪左右,但相对于东南亚其他地区,华人移民砂拉越较晚,及至布洛克王朝建立后,才有大量华人定居于此。随着布洛克政权的扩张,华人不断南来砂拉越,在其境内流动和扩展开来,至20世纪初期,砂拉越华人社会逐渐形成。关于砂拉越华人的研究,近来颇为兴盛,但多数研究关注的是单个族群的发展史与族群的认同、教育等方面的内容,如田英成、Daniel Chew (周丹尼)、房汉佳、罗烈师、林开忠等对于客家族群的研究,又如陈琮渊、刘子政、Kiu Mee Kuok、邱维国、郑毓莹等对福州族群的相关研究 ①。而关于砂拉越华人移民的总体研究,对移民分布格局的研究,则仅仅分析了移民原因及祖籍地分布。本文试对19世纪30年代以来,特别是布洛克王朝建立之后的华人移民与其独特的分布格局进行探析,并对布洛克政权下形成的这种格局进行地理特性及人文条件的分析。不当之处,还请方家指正。

一 砂拉越华人移民的形成与扩展

中国与砂拉越的联系建立在1000多年前,考古发现证实,唐朝时期中国商人就到此贸易。朱杰勤教授在《东南亚华侨史》中曾提到,元朝时期“沙捞越[即本文中砂拉越( Sarawak)的另一种译名法——笔者注]河口岸已有华人聚居,东北岸有‘中国江’。加里曼丹的最高峰亦称为中国寡妇山,都可以说明有不少中国人侨居于此地” [1]。有史料记载的砂拉越华人移民,大抵始于18世纪末19世纪初期。在布洛克政权建立之前,已有华人在石隆门一带开矿,主要是来自于西婆罗洲地区的客家矿工。18世纪末期,西婆罗洲地区因盛产黄金吸引了大约七八万华人在此生活,后因荷兰殖民者的介入和华人公司之间的内斗,华人公司势力衰微。而此时,布洛克政府建立,不断扩张的领土和稳定的政权,为华人从西婆罗洲迁入砂拉越创造了条件。客家人大量移入砂拉越,构成布洛克王朝早期的华人移民群体。19世纪后半期,大量华工自新加坡进入砂拉越。根据新加坡华民政务司统计,仅1887年至1900年,经过签订合同由新加坡进入砂拉越的移民总共7602人,大多数为中国移民 [2],形成了布洛克王朝另一移民高潮。该时期的移民因条件艰苦而被称为“猪仔”,移民质量难以保证,后因布洛克政府和华民政务司之间的种种矛盾,这一移民方式在砂拉越地区遂告结束。拉者 ②选择直接从中国招揽移民,进行有计划的集体移民活动。20世纪初期,新福州、广东 ③、兴化 ④三大批移民抵达砂拉越地区,后美里油田的开发,又吸引大批客家人和广东人移民,壮大了华人族群的力量。

(一)客家族群的流动和扩展

客家族群在砂拉越华人社会中占据重要的地位,是砂拉越华人的重要组成部分。早期高度聚居在第一省的古晋及其郊区的石隆门、西连以及第二省的成邦江、英吉里利地区,至20世纪初期,第四省美里廉律地区成为客家人又一聚居区。这种分布格局,同客家人移民砂拉越的历史脉络有重大关联。

布洛克王朝建立之前,荷兰殖民者入侵西婆罗洲,华人公司失势,因此有许多客家人从西婆罗洲移入邻近的砂拉越石隆门地区生活。早期迁移到石隆门地区的客家人组建公司开采金矿,后来发展为石隆门十二公司。他们开创了客家人在砂拉越地区的发展局面,至1840年,在砂拉越河的上游地区,客家人已经从石隆门扩散到短廊与新尧湾地区 ⑤。

1850年前后,一批3000人左右的三条沟公司员工从西婆罗洲三发河西岸地区进入石隆门 [3],部分客家人加入了十二公司。布洛克将剩下的部分华人安排到青山以及山都望地区种植水稻,最后他们还是转向内陆的金矿公司,有的则移到伦乐耕作蔬菜 [4]。早期的客家人皆沿着砂拉越河各个支流迁移,如实拉朗河、德邦河及新尧湾河等地成为其分散地,“至1856年,新尧湾成为一个繁荣的村镇,拥有三四百位居民” [5],俨然成为客家村落。客家人的不断迁移扩大了其活动范围,新尧湾、北厉、砂南坡及短廊地区都纳入了客家人的势力范围。

1850年之后,特别是大港公司解体后,大港公司的华人也被迫迁移到砂拉越,石隆门地区主要为原来三条沟公司的客家人,由于两者之前在西婆罗洲地区的宿怨,大港公司的员工多集中在第一省的东部地区甚至更远的第二省英吉里利地区。他们由三发出发,部分留在了砂隆河地区的打必禄和打马庚地区,另一部分则沿打必禄河继续移至西连等地定居 [6]。但是在上砂隆地区的客家人只是大港公司迁往砂拉越的一小部分员工,其大部分又东迁,过板督到达上梯头 ①,即英吉里利地区,创立马鹿十五分公司,建立了巴当鲁巴河流域的第一个客家人垦殖村,成为大港公司华人在砂拉越的基地。该地的客家人因没有卷入1857年的华工事件而发展迅速,根据1870年9月的《砂拉越宪报》记载:“从加布斯河一支流的加东荷,到马鹿已有四百五十人左右,包括妇女和儿童,他们住在Tieng LuJu。” [7]在1887年成邦江省长的一份报告中提到,马鹿、英吉里利及上游坤邦地区华人家庭大量增加,而且在十五分公司解体后,该地的华人大多数从事农耕或者伐木的工作 [8],有些客家人还迁移到成邦江地区务农。20世纪初期,该地胡椒种植业兴旺,许多来自石隆门、古晋的客家人移居英吉里利务农,“附近的实陵隆、武贡、下梯头,还有巴都古迪、红水港等地客家村落林立” [9],一片繁荣的景象。

第二代拉者上台之后,颁布优惠的土地章程,吸引华人,甚至直接从中国招募垦民。1898年,有一批惠东安客家人 ②,多为巴色会的教徒,在政府的担保下来到砂拉越,居住在古晋南面三里的盐柴港及石角区,从事农耕,还成立了华人垦场。在此之后,大批新安人移居到砂拉越的古晋地区,盐柴港垦场因此继续扩大,“延伸至石角路、煤炭路、实旦宾、八港路、下港、长楠及马当一带” [10]。

客家人早期主要聚居在古晋、成邦江及其周围地区,也有许多客家人不断向拉让江甚至峇南河地区迁移。据调查资料显示,有些河婆客家人就从古晋迁移到美里廉律地区进行开垦,他们居住在三渡桥一带,从事农业。至20世纪初期,美里油田的发现需要大批的劳工,于是不少河婆客家人南来美里,不过这些陆续到来的客家人,只有少数在油田工作,大部分都定居在廉律从事耕种。河婆同乡闻悉此处有发展机会,于是陆续南来,廉律客家人口不断增加,俨然成为河婆村 [11]。

(二)福建人和潮洲人商业式的移民

早年进入砂拉越的华商,以闽南和潮州人为多。虽没有确切的资料显示两属人何时进入砂拉越,但一般学者都相信19世纪初就有潮州人在古晋一带经商。这些福建人 ③和潮州人主要来自新加坡等地,在这之前,他们凭借自身的优势已经在马来半岛等地建立了许多商业据点。随着砂拉越布洛克政府开放贸易,大批来自新加坡的福建、潮州商业人士聚居到古晋,这些商人凭借其成熟的商业网络,很快就在古晋建立经济基础,并以此为基点,开始向砂拉越新拓区进军。

随着布洛克王朝疆土的扩展,其领土逐渐囊括成邦江、诗巫、美里及林梦地区。行政区划的划分为华人移民奠定了政治基础,而堡镇模式 ④的形成,“对于福建人在古晋以外地区开拓商业,更解除了人身安全顾虑的第一道障碍” [12]。华人紧随着布洛克政府的扩展,在其建立的堡垒附近建立巴刹( bazaar,即市场、街市),进行贸易,并不断向内陆地区拓展。1849年布洛克在第二省的实克朗河河口建立詹姆斯堡,潮州人随即在其周围发展贸易。该堡垒因地势低而于1864年在成邦江重建起来,潮州人也跟着在其附近的江边开拓商业。潮州人在成邦江打开商业脉络之后,鼓舞了更多的同乡人到来。他们由古晋或者中国直接迁往成邦江及其邻县,峇当鲁巴河下游的龙牙和实巫遥、上游的英吉里利和鲁勃安都都逐渐成为潮州人的势力范围。成邦江成为潮州人的一个重镇,周丹尼甚至直接把成邦江划归为潮人的场地 [13]。

福建人和潮州人在拉让江流域的扩展方式同在峇当鲁巴河流域相同,早期都进行流动性的商贩活动 [14]。拉让江下游的沿海地区盛产硕莪树,以木胶地区最为兴盛,潮州人刘建发在古晋成立了一间硕莪加工厂,打开了古晋同木胶之间的联系。因此在19世纪40年代,就有华商在拉让江流域活动,“这些流动性的华人商贩,得益于古晋与木胶之间硕莪贸易路线的建立,不时到泗里街及距离河口不远地区进行贸易活动” [15]。但是到了1861年,拉让江划归布洛克政府之后,华人才大量进入拉让江流域经商定居并不断扩散,除了诗巫、加拿逸外,华商扩散到拉让江上游的桑坡(或直接称为“桑”)、加帛,甚至还扩散到支流的布拉加等地。

福建商人和潮洲商人在峇南河流域的扩展同样依赖于其经济活动的开展。1882年巴南河划归砂拉越,1883年,马鲁帝开埠,拉开了华人迁移此区域的序幕。最早到马鲁帝的福建人和潮州人,大部分来自古晋,当然起初只是暂时的居住经商。“1886年,华人计划建造永久性的店屋,这显示由古晋前来的华人开始从移民社会过渡到定居社会,而马鲁帝正式成为华人在峇南河第一个主要聚落” [16]。据蔡增聪先生的研究,紧随着马鲁帝之后,峇南河流域的其他地区例如峇功、弄拉玛、弄直路等华人商镇也纷纷建立 [17]。

(三)福州人垦场模式的移民

不同于客家人以及闽潮两属人,福州人 ①是以集体移民的方式来到砂拉越的,这得益于第二代拉者的垦殖政策,黄乃裳同拉者签订协约带领福州人来此垦殖。1900年,“由力昌、陈观斗主持,带领第一批移民先行,翌年到达诗巫,而黄乃裳亲自带领的第二批五百余人,亦随即起航,取道新加坡,于一个月后到达” [18]。砂拉越政府早期制定福州人的垦场范围为“诗巫沿拉让江两岸,右起船溪美禄到罗马湾,左起亚山港到开叉港为止” [19]。因此,黄乃裳港主带领第一批福州人至新珠山定居,而第二批中的古田人在黄师来登岸,闽清人到达新珠山,第三批则全部到达新珠山。1901年,黄师来地区爆发疾病,华人死亡较多,因此许多古田人开始迁出黄师来地区,向周围扩散开来,许多福州人聚居点像上坡、下坡、三河村等地方都是由此而形成的 [20]。与此同时,一些闽清人则来到黄师来及其对岸定居。

由于橡胶经济的繁荣,福州人不断南来,垦民对于土地的需求持续上升,因此许多人恳请扩大垦场范围或者自行开辟新的土地,导致福州人地盘持续扩大,福州族群也在不断地迁徙扩散。拉让江两岸地区皆为福州人的种植场,迁徙地区扩展到砂拉越各个省份,泗里街、民那丹、加拿逸、加帛、木胶、民都鲁、峇南、成邦江和美里等地都有福州人垦场 ②。

二 砂拉越华人族群的分布格局及其特征

自19世纪30年代至20世纪30年代,百年之间,以客家人、福州人、福建人和潮州人为主体族群的砂拉越华人社会逐渐形成 ③。因移民历程和历史背景的殊异,华人各族群在砂拉越境内流动和扩展的轨迹不同,亦形成独特的分布格局。

客家人在砂拉越的移居始于19世纪初期,最早是在石隆门、西连、英吉里利等几个孤立的地区开拓,之后不断向周边地区扩散,从聚居点发展到繁荣的客家人村落,从河流的干流扩展到支流,又不断深入内陆地区。至20世纪30年代,随着客家人数量的增加和交通的便利,客家人的分布点逐渐连接起来,由伦乐、石隆门、古晋、西连、英吉里利、成邦江等构成一条客家人的分布带,在美里廉律地区还形成客家人高度聚居区。

福建人和潮州人基于自身经济力量自古晋发展到砂拉越各小市镇,形成巨大的商业网络,奠定了两属华人社会的基础。虽然在各个流域皆有两属华人,但明显呈现不同的分布格局。两属商人在古晋形成两帮相峙的局面,峇当鲁巴河及其周边流域基本上属于潮州人的势力范围,特别是成邦江,已经成为潮州人的专场;在拉让江和峇南河一带,福建华商的势力较潮州强大;在第四省,潮州人在民都鲁占有优势,而马鲁帝和弄玛拉一带主要为福建商人。

福州族群以集体移民为基础,大批移民砂拉越,初期主要分布在江涌边或者交通便利之处,进而形成村落,逐渐向内陆地区扩展。福州族群聚居在以诗巫—民那丹为中心的拉让江两岸地区,同时向其他省份移居,分散在砂拉越各个角落,成为砂拉越华人社会群体中流动相对频繁的一个族群。

华人在砂拉越的分布具有均衡性,具体表现在砂拉越各个省份都有华人的分布,而不是形成某个单一的聚居中心。至20世纪30年代,华人在砂拉越各个流域的分布数量相对平衡,这同砂拉越领土的拓展过程是紧密相连的。砂拉越政府每拓展一个地区,就会颁布有利政策鼓励华人移民到此进行开发,客观上促进了华人在砂拉越整个境内的流动和扩展,最终形成均衡的分布格局。

砂拉越华人族群的分布在高度聚居的同时呈现一种相对隔离的状态。一方面,就整个城市而言,客家人和福州人主要集中在市郊和乡区,而福建人和潮州人主要集中在市区。这同其从事的职业是密切相关的,而同一方言群往往从事相同的职业,因此集中在特定的区域。客家人和福州人大多从事矿业和农业活动,该因素限制了其在市区的分布。福建人和潮州人多从商,早期主要在巴刹活动,所以多分布在市镇。

另一方面,以布洛克王朝时期的行政区划而言,客家人主要分布在砂拉越西部地区的第一、第二省,而福州人以诗巫为中心聚居在砂拉越中部地区。福建人和潮州人在古晋以外的地区呈现此多彼少的状态,成邦江是潮州人的专场,而福建人则集中在拉让江和峇南河地区。这种状态无疑首先是因为其经济活动的影响。客家人和福州人一样从事农业,而福建人和潮州人都经商,华人族群因集中于特定的经济领域导致彼此存在某种程度的竞争 [21],因此在分散的过程中,或是慑于先到华人势力的影响而避之,或是两者斗争而最终形成这种相互隔离的状态。而造成这种分布格局的更深层原因,则是华人移民脉络和布洛克政府的政策影响。

三 砂拉越华人族群分布格局的原因探析

华人族群在砂拉越的分布格局,受到多重因素的影响。其早期分布皆建立在当地的自然环境基础之上,但在布洛克政府的统治下,影响华族在砂境内流动和扩展的主导因素归根结底是政府的经济和政治政策,同时受原籍地乡族因素的影响。

(一)自然地理条件是其形成的基础

砂拉越的热带气候使得其树木茂盛而陆路很难行走,但同时水资源较丰富,水路较发达,因此早期华人移民大都沿着河流行进,河流两岸地区也成为移民首选的聚居处。砂拉越主要河流起源于砂印(尼)边界的内陆山脉,在河口处形成三角洲,继而向北流入南中国海。内陆地区土地贫瘠,不适宜拓荒,三角洲地区因其优越的地理位置而具有吸引力,像古晋、成邦江、诗巫、加拿逸、马鲁帝等城市位于峇当鲁巴河、拉让江、峇南河等三角洲地区,吸引了很多华人,很快成为贸易中心城市。

在砂拉越华人群体中,尤以福建商人和潮州商人善于利用河流的优势,他们以古晋为据点,以河流为扩展路线,分散在各个流域进行流动性的商贩活动。“及至19世纪80年代,从古晋、成邦江、诗巫、木胶、民都鲁至马鲁帝,一个横贯主要河域的贸易线已经开始建立起来” [22],而此两属华人在进行经济活动的同时,也在各流域定居并扩散开来。

福州移民领袖黄乃裳先生考察砂拉越,因诗巫为两河交汇地点,交通便利,取水方便,所以以此为福州人基地,建立垦场,逐渐扩展,沿拉让江两岸分布,向上游发展到加拿逸、桑、加帛,向下游到民那丹、泗里街等地。

客家人主要分布在砂拉越第一省和第二省,首先是同其地理位置相关的,大部分客家人是西婆罗洲而来,至紧邻的石隆门地区定居,之后亦沿河流扩展,如实拉朗河、德邦河及新尧湾河等都分散居住着客家人。石隆门地区的客家人也沿河流分布,如河流北边的短廊、武索与模西,河流南边的加兰依、新尧湾与砂南坡等地区都是客家人的聚居区。

砂拉越众多的河流为早期的华人移民提供了便利,华人形成了沿河流分布的特点。布洛克政府领土的扩张也是沿河流推进的,华人在其公署所在地建立巴刹,开拓垦场,跟随布洛克政府的步伐逐渐向内陆扩展。

(二)布洛克政府的经济政策是其形成的主要动力

布洛克政府未建立之前,华人只是零星地分布在砂拉越境内,多者则为石隆门地区的客家矿工。砂拉越政府成立之后,政治的稳定和经济上的各种政策成为华人大量移入的动力。早期华人移入砂拉越,多是紧随布洛克王朝的扩展路线而进行的,所以其移民以首府古晋为最早,由西向东展开,数量亦由西向东逐次递减。1871年,官方公布了一次粗略的人口统计,显示各区华人人口的分布,“古晋: 3467人、峇当鲁巴: 807、拉让区: 415、木胶区: 119、民都鲁: 77” [23],直到20世纪初福州人移入才改变了这种格局。

政府政策对华人移民及其分布产生深刻影响的典型代表当属福建商人和潮州商人。两属华商与布洛克政府之间存在一种相互依赖的关系,“一方面,布洛克王朝需要借助华商的力量以便开拓在新区的贸易,另一方面,华商也同样需要仰赖王朝来提供人身安全的保护,以让他们在偏远的地方设立店铺进行贸易” [24]。因此,两属人士随着布洛克政府建造的堡垒不断地向四周扩散,至20世纪初,砂拉越版图形成之时,福建商人和潮州商人也遍布各个流域。

布洛克政府有利的农垦政策使得一批又一批福州人不断移入拉让江流域,但同时福州人垦场范围的划定需要经过布洛克政府的批准,从而影响到福州人在砂拉越境内的分布格局。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福州人不能肆意在砂拉越境内扩展,因而纵然各省都有福州人分布,但福州族群在拉让江流域具有在其他流域无可比拟的数量优势。

(三)乡族意识是其形成的主观因素

砂拉越华族移民多数来自中国东南沿海,该地的自然条件及当地人由北向南的国内迁移历史导致其乡民宗族观念较强,因此早期移民多以血缘因素结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小团体。另一方面,这些移民先贤往往会返回故乡,带领更多亲友南来,这些新客到达砂拉越后多数是和亲戚或同乡聚居在一起。“如果他的保护人是住在市镇上做生意的,新客先在他的保护人那里当苦力或者学徒,后来,分出来自己做生意,但是乡族影响是不变的。” [25]他们通过血缘、业缘、地缘的关系形成族群帮派,便会无形中排斥其他族群的到来和壮大,进而影响到华人族群的分布。

诚如田英成先生在分析客家人聚落形态时所言:“海外华人移民群延续中国聚族而居,同一村落甚至是单一姓氏的形态,这种形态在海外固然有一定程度变化,但聚族而居在早期移民社会中却是一种常态,同一方言群他们的语言交流,传统习俗文化相近,可使他们在生活上相互照应。” [26]早期客家人在石隆门地区和英吉里利地区建立十二公司和十五分公司,是受到西婆罗洲地区公司制度的影响,实质上是中国南方的乡族影响在南洋地区的赓续。客家人在公司附近开矿或者农耕,嗣后大批而来的客家人皆依其族群分别迁移至周围地区。虽然之后这两个公司都解散了,但是它们奠定了砂拉越客家人社会的基础,使该地区也成为客家人高度聚居的区域。

同样地,对于闽南地区的漳泉人士和潮汕先贤,乡族影响也较深刻。到达砂拉越之后,凭借着发达的商业网络基础,或依亲或循故,自然而然形成福建帮和潮州帮。在布洛克政权早期,古晋俨然已被福建帮和潮州帮“分割”,这样一种格局对于闽潮两属人士在古晋的扩展是最为有利的,而在古晋之外的新拓区,闽潮两帮则在布洛克政府的保护之下,凭借自身强大的关系网络在各个流域占据地盘,发展势力。

乡族意识表现最为强烈的当属拉让江地区的福州族群,福州人基于集体移民的垦场模式,虽有不同的祖籍地 ①,但各个群体本着同乡或者血缘关系,渐次将垦场向四周开枝散叶,在拉让江流域具有绝对的领导权,为福州人在战后超越客家人成为砂拉越第一华人群体奠定了基础。

(四)布洛克政府分而治之的政策是其形成的客观因素

布洛克政府建立之后,虽然对华人开发砂拉越的功绩大加赞赏,但经过1857年华工事件,其对于华人的态度始终是保守的,特别是对华族这种聚族而居、自成一体的帮权社会,布洛克政府深有恐惧之感,因此在采取经济和移民政策的同时,无形中贯彻了分而治之的政策。一方面规定流动性的商贩不能在长屋过夜,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其与当地土著融合。布洛克还刻意引导华人兴建巴刹,将华人集中起来,所以“早期以巴刹而兴起的各有关市镇都具有浓厚的华人色彩” [27],鲜有其他种族的影响因素。

另一方面,布洛克也极力控制福建和潮州两属华人的地域范围。1850年,布洛克建立第一个堡垒——实克朗堡,潮商随即到此经商,日后该地成为潮商的重要聚居区。至于为什么是潮商而非实力旗鼓相当的闽商,是不是布洛克政府的统治政策所致,不得而知。“在其他区域如拉让流域,福建人移入的人数较众,亦不能排除是出于一种刻意的安排,以平衡两大方言群势力的分布。” [28]“鲁巴河及其周边流域,基本上属于潮州人的势力范围,在拉让江峇南河及杜鲁山河一带,福建华商的势力较潮洲来的强大。” [29]蔡增聪先生曾经以福建人商业活动范围的分布角度来分析过,福建人和潮州人的扩展都不是随心所欲的,因此也可以推测拉者在鼓励华人拓展时,对于此两属华商在各流域的势力和区域划分有过慎重的考虑。即使是福州人占据绝对优势的拉让江地区,拉者也采取了同样的措施,例如在1903年规定“福州人向拉让江诗巫市以下发展,广东人则向诗巫市以上发展” [30],两者不准越界,这些措施在客观上对华人族群的分布产生很大的影响。

砂拉越华人族群形成独特的分布格局,实受到以上各种因素的相互影响,而非单一的主导因素。客家人的分布受到其历史移民脉络的影响,亦受到“公司制度”实则为乡族因素的影响,但自拉者政府建立之后,其发展必为布洛克政府的政策所限制。福建人和潮州人的分布,建立在砂拉越优越的自然环境之上,更有赖于布洛克的经济政策和自身的商业网络。他们在以古晋为据点向外扩散的同时,伴随的是经济势力的延伸,正好符合当时砂拉越政府的开拓政策。而自身商业网络的建立大体上是因为血缘和业缘的关系,也是中国传统村落模式的赓续。以福州人为主体的拉让江移民,多为整批而且具有相似背景者,福州人、广东人、兴化人,其分布格局皆受布洛克政府规定的影响。邱维国先生曾从地理学的角度研究福州人在拉让地区的扩展,指出除了大量的移民、土地政策外,卫理公会的作用也不容忽视 [31],因为共同的宗教背景和使命感也是该地华人聚居的重要凝聚力。

【注释】

[1]朱杰勤:《东南亚华侨史·外一种》,中华书局,2008年,第60页。

[2]参阅李南林、田农《砂朥越华族史论集》,砂朥越第一省华人社团总会史学组,1985年,第56页。

[3]参阅Spencer St John,The Life of Sir James Brooke,Rajah of Sarawa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40.转引自周丹尼著,黄顺柳译《砂朥越乡镇华人先驱: 1841—1941》,砂朥越华族文化协会,1989年,第29页。

[4]参阅林开忠《文献中的砂拉越早期华人(客家)移民与马来统治者和Brooke的关系以及他们跟Bidayuh文化社会互动的初探》,《亚太研究通讯》2002年第16期。

[5]Dension,Jottings Made During a Tour Amongst the Land Dyaks of Upper Sarawak,During the Year 1874,Singapore: Mission Press,1879,pp. 15-16。转引自罗烈师《砂拉越新尧湾跨种族地方社会的探讨:一个瑟冷布文化遗产活化计划的视角》,第六届砂拉越华族文化研讨会,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与砂拉越华人社团聪合总会举办,马来西亚:诗巫,2013年10月13日。

[6]房汉佳:《砂拉越三马拉汉省打马庚镇的多元文化客家社会》,(马来西亚)《风下》2006年第530期,2006 年11月。

[7]刘伯奎:《十九世纪砂拉越华工公司兴亡史》,1990年,马来西亚,第105页。

[8]Sarawak Gazette,Dec. 5,1887,p. 87.参阅吴诰赐、郑泽冰《马鹿十五分公司史稿》,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2006年,第3页。

[9]吴诰赐、郑泽冰:《马鹿十五分公司史稿》,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2006年,第3页。

[10]房汉佳:《惠东安人移居沙捞越的历史与现状》,《客家与中原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中州古籍出版社,2003年。

[11]参阅田英成《一个客家村镇的社会变迁:美里廉律地区的调查研究》,《砂拉越华人社会史研究》,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2011年,第146页。

[12]蔡增聪:《布洛克王朝拓疆时期福建人在沙捞越乡镇的商业活动》,林忠强主编《东南亚的福建人》,厦门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162页。

[13]转引自吴诰赐《十九世纪中末、二十世纪初的成邦江华社:新巴务华人墓山》,《砂拉越华人历史与社会研讨会论文集》,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2000年。

[14]参阅周丹尼著,黄顺柳译《砂拉越乡镇华人先驱: 1841—1941》,牛津大学出版社,1990年,第62-93页。

[15]蔡增聪:《历史与乡土》,砂拉越留台同学会诗巫省分会,1998年,第99页。

[16]蔡增聪:《历史与乡土》,砂拉越留台同学会诗巫省分会,1998年,第130页。

[17]蔡增聪:《历史与乡土》,砂拉越留台同学会诗巫省分会,1998年,第138页。

[18]陈琮渊:《砂拉越福州族群发展史》,中国历史学会集刊,第37期,2005年。

[19]刘子政:《黄乃裳与新福州》,新加坡南洋学会,1979年,第50页。

田英成:《一个客家村镇的社会变迁:美里廉律地区的调查研究》,《砂拉越华人社会史研究》,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2011年; Daniel Chew,“Hakka in Engkilili,Sarawak: Community and Idientity”,张维安编《东南亚客家及其周边》,台湾“国立”中央大学出版中心,2013年;房汉佳:《砂拉越三马拉汉省打马庚镇的多元文化客家社会》,(马来西亚)《风下》第530期,2006年11月;房汉佳:《惠东安人移居沙捞越的历史与现状》,《客家与中原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中州古籍出版社,2003年;罗烈师:《砂拉越新尧湾跨种族地方社会的探讨:一个瑟冷布文化遗产活化计划的视角》,第六届砂拉越华族文化研讨会,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与砂拉越华人社团联合总会举办,马来西亚:诗巫,2013年10月13日;林开忠:《文献中的砂拉越早期华人(客家)移民与马来统治者和Brooke的关系以及他们跟Bidayuh文化社会互动的初探》,《亚太研究通讯》2002年第16期;陈琮渊:《砂拉越福州族群发展史》,《中国历史学会史学集刊》2005年第37期;刘子政:《黄乃裳与新福州》,新加坡南洋学会,1979年; Kiu Mee Kuok,The Diffusion of Foochow Settlement In Sibu-Binatang Area Central Sarawak 1901-1970,Sarawak Chinese Cultural Association,1997.;郑毓莹:《砂拉越福州人经济发展( 1900—1962)》,台湾淡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

拉者,Rajah,又译作拉惹,最早来源于梵文rājan,是文莱统治者的旧称(相对应的女性称为Rani或者Ranee,即女王、王妃),多为世袭。现指东南亚以及印度等地对于领袖或酋长的称呼。1840年,詹姆士·布洛克帮助文莱苏丹平叛当地的暴动,后文莱苏丹将砂拉越河附近地区割给詹姆士·布洛克,并赐予其拉者的封爵。1841年詹姆士·布洛克建立了布洛克王朝,为第一任拉者。布洛克王朝亦称“白色拉者王朝”,统治时期共计105年( 1841—1946),共有三代拉者,分别为詹姆士·布洛克、查尔斯·布洛克、梵恩纳·布洛克,此处的拉者当是第二代拉者查尔斯·布洛克。

广东,这里主要指广宁、三水、清远、四会、番禺、东莞和从化等县。

兴化,即兴化府,辖莆田县和仙游县。所谓兴化人,饶尚东先生在《砂拉越华族社会的结构与形态中》解释为:“凡是讲兴化方言者,概属此一社群。除了莆田和仙游两县外,福清县有一部分居民操兴化方言。”本文之兴化主要为莆田和仙游两县。

其实新尧湾本来不是华人的聚落,1840年左右,华人参与詹姆士·布洛克镇压达雅人的叛乱,当地土著四处逃散,华人就留居下来,掌握了该地的统治权,扩大了客家人的地盘。参阅罗烈师:《砂拉越新尧湾跨种族地方社会的探讨:一个瑟冷布文化遗产活化计划的视角》,第六届砂拉越华族文化研讨会,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与砂拉越华人社团联合总会举办,马来西亚:诗巫,2013年10月13日。

有学者认为,限于华人对砂拉越地理情况的了解以及他们需要避开荷兰人据点和兰芳公司的势力范围,马鹿的华工很可能是在鲁勃安都附近进入砂拉越,进而到达马鹿地区。参阅吴诰赐、郑泽冰:《马鹿十五分公司史稿》,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2006年,第30页。

砂拉越的惠东安客家人,又称新安人,主要指惠阳人、东莞人和宝安人。

本文所使用“福建人”一词,意指福建境内操闽南语之人士即福建闽南人,在砂拉越,他们是福建地区最早南来的移民,故习惯上被称为福建人,这一说法目前仍然沿用。田英成先生认为砂拉越的福建人主要来自于以下几个县份:“厦门、金门、晋江、海澄、同安、惠安、诏安、南安、龙溪、东山、龙岩、泉州、长泰、思明、永春、云霄等”,参阅《砂拉越华族社会的结构与形态》,华社资料中心出版,1991年版,第20页。

关于堡镇模式,可以参阅Robert Pringle,Rajah and Rebels,London: Macmillan,University Press,1970;周丹尼著,黄柳顺译《砂拉越华人乡镇先驱: 1841—1941》,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1989年。

福州人是一个统称的概念,其主要来自于闽侯、闽清、古田、永泰、屏南、福清等县。

1910年,福州闽清人至泗里街开垦,拉者允许他们在伯特利垦荒,同意划芦勃坡为福州人垦场,后开发长安坡、通达坡、福兴坡、椰甲坡、时利达坡、百善坡等地。1922年,福州人进入民那丹,之后逐渐开发麻罗、东来、曼光、古鲁朴、拔知、车路芭、马拉当等地。1910年福州人来加拿逸经商,之后才有农耕者,后于1920年开发南溪集。1923年,福州人至加帛经商,至1927年,政府准许新离列为福州人垦场。1925年,福州人至木胶石高营地区,该地被僻为福州人垦场。1926年,福州人在民都鲁的实巴荷种植树胶。1920年,福州籍的许元双到马鲁帝开辟了蒲悦垦场。以上资料均参阅刘子政:《黄乃裳与新福州》,新加坡南洋学会,1979年。

砂拉越华人社会包括客家人、福州人、福建人、诏安人、潮州人、广东人、兴化人、海南人,甚至还有湖北人和江西人等,但是其主体为客家人、福州人、福建人和潮州人,这一观点已被多数学者所采用。如Daniel Chew的Chinese Pioneers on The Sarawak Frontier 1841 -1941一书认为砂拉越华人人数较多的有福州人、客家人、福建人、潮州人等;田英成《田农文史论集——族群·政治与文学》和《砂拉越华族社会结构与形态》两书皆认为砂拉越的华人社会中客家人、福州人以及福建人和潮州人为较大族群,是砂拉越华人社会的主体组成部分。

福州人为一个统称的概念,其主要来源于闽侯、闽清、古田、永泰、屏南、福清等县。

[20]Kiu Mee Kuok,The Diffusion of Foochow Settlement In Sibu-Binatang Area Central Sarawak 1901-1970,Sarawak Chinese Cultural Association,1997.

[21]参阅山下清海『東マレーシア サラワクにおける華人方言集団の分布パターンの形成』,〈日〉『地学杂志』第91期,1982年5月。

[22]蔡增聪:《十九世纪布洛克王朝拓疆时期,砂拉越福建、潮州商业势力的扩展》,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资料室编《砂拉越华人历史与社会研讨会论文集》,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2000年,第47页。

[23]Sarawak Gazette,Dec. 15,1871.转引自蔡增聪《十九世纪布洛克王朝拓疆时期,砂拉越福建、潮州商业势力的扩展》,The Diffusion of Foochow Settlement In Sibu-Binatang Area Central Sarawak 1901-1970,第43页。

[24]蔡增聪:《历史与乡土》,砂拉越留台同学会诗巫省分会,1998年,第99页。

[25]砂朥越三江公会编《砂朥越三江公会十二周年纪念特刊1966—1978》,砂朥越三江公會,第98页。

[26]田英成:《沙捞越客家人的移民、聚落形态与社团组织论析》,《八桂侨刊》2014年第2期。

[27]周丹尼著,黄顺柳译《砂朥越乡镇华人先驱: 1841—1941》,砂朥越华族文化协会,1989年,第137页。

[28]蔡增聪:《十九世纪布洛克王朝拓疆时期,砂拉越福建、潮州商业势力的扩展》,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资料室编《砂拉越华人历史与社会研讨会论文集》,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2000年,第43页。

[29]蔡增聪:《历史与乡土》,砂拉越留台同学会诗巫省分会,1998年,第99页。

[30]参阅刘子政《黄乃裳与新福州》,新加坡南洋学会出版,1979年,第20页。

[31]参阅Kiu Mee Kuok,The Diffusion of Foochow Settlement In Sibu-Binatang Area Central Sarawak 1901-1970,Sarawak Chinese Cultural Association,1997.

【责任编辑:石沧金】

在刘志强《有关越南历史文化的汉文史籍》(《学术论坛》2007年第12期)文中,《大越史记全书》是根据1272年越南陈朝黎文休所撰《大越史记》编修,于1697年刊刻出版,因此编修年代为13-17世纪。郭振铎《越南〈大越史记全书〉的编撰及其若干问题》(《中国社会科学》1990年第1期)则认为《大越史记全书》编撰“始于黎朝黎圣宗洪德十年( 1479)史官吴士连,中经历代史学家增补,到黎熙宗正和十八年( 1697)由参从吏部尚书黎嘻等十三人最后完成,历时218年。”本文《大越史记全书》的编撰时间从郭文。

参见金旭东:《〈钦定越史通鉴纲目〉评介》,《东南亚》1985年第3期。

参见武尚清:《〈钦定越史通鉴纲目〉评介》,《史学史研究》1998年第4期。

参见郭振铎:《越南〈钦定越史通鉴纲目〉的编撰及其若干问题》,《东南亚纵横》1991年第1期。

参见周佳荣:《越南汉文史籍解题》,《当代史学》1998年第一卷第3期;刘玉珺:《越南汉喃古籍的文献学研究》,中华书局,2007年;刘志强:《有关越南历史文化的汉文史籍》,《学术论坛》2007年第12期。

张明富:《〈钦定越史通鉴纲目〉福康安得厚赂奏请罢兵安南说辩正——以文献形成的立场差异为视角》,《文献》2010年第1期。

傅恒等撰《御批历代通鉴辑览》,《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335-339册。

分别见于《钦定越史通鉴纲目·正编》卷二十二《黎圣宗洪德二年》第12页、第6页、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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