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语否定副词“안[an]”和“못[mot]”的句法分析——兼谈与汉语“不、没”的对比

郑 慧

（上海海洋大学 外国语学院，上海 201306）

一、前言

韩国语否定副词“안[an]”和“못[mot]”都用来表示否定，但在句法方面存在很多差异。朝鲜族或韩国人并不觉得这些差异有何困难，能够正确使用。但这些差异对于学习韩国语的其他民族人来说却是学习的难点。经常有误用“안[an]”和”못[mot]”的现象。例如：“나는 그 사건을 안기억했다. /我不记得那个事情。”；“그는 사업에서 못망했다. /他事业没垮。”

我们认为产生这些篇误的原因之一在于未能正确掌握“안[an]”和“못[mot]”的句法差异。因此，将在文中着重分析안[an]”和못[mot]”的句法差异。同时，也将与汉语的否定副词“不、没”进行对比，以期使韩国语学习者对“안[an]”和“못[mot]”的句法差异有较为详细的了解、正确使用。

二、“안[an]”和“못[mot]”的句法特征

在考察否定副词“안[an]”和“못[mot]”的特征之前，首先我们来看一下韩国语副词的分类。特征是通过与同一类别的其他对象的对比才能显现出来的。因此，只有通过和其他副词的比较才能找到否定副词“안[an]”和“못[mot]”的特征。

根据句法关系，韩国语副词可以分为成分副词和篇章副词。成分副词又可以根据语义进行进一步分类。即成分副词可分为时间副词、场所副词、样态副词和程度副词、象征副词、否定副词等①。我们所要考察的否定副词“안[an]”和“못[mot]”属于成分副词。接下来我们通过与其他成分副词的比较来考察否定副词“안[an]”和“못[mot]”的特征。

（一）“안[an]”和“못[mot]”的句法共性

1. 在句中的位置

“안[an]”和“못[mot]”在句中的位置受句法关系制约，必须放在谓语的前面。和其他成分副词共现时，“안[an]”和“못[mot]”与其他成分副词相比，距谓词最近②。请看下面的例句：

（1）a. 그는 자주 고모 집에 간다. / 他经常去姑母家。b. 그는 고모 집에 자주 간다. / 他经常去姑母家。

（2）a. 철수는 한국어를 열심히 배운다. / 哲洙努力学习韩国语。

b. 철수는 열심히 한국어를 배운다. / 哲洙努力学习韩国语。

（3）a. 존이 일본어를 열심히 안 배웠다. / 约翰没努力学习日语。

×b. 존이 일본어를 안 열심히 배웠다. / 约翰没努力学习日语。

（4）a. 그는 빨리 못 간다. / 他走不快。

×b. 그는 못 빨리 간다. / 他走不快。

例（1）中，频率副词“자주”既可以象（1）a那样，位于主语“그는”的后面；也可以象（1）b那样，位于谓词“가다”前面。例（2）中，样态副词“열심히/努力”的位置也比较灵活。但例（3）、（4）中的否定副词就不那么灵活了。一个谓语可由多个副词来修饰，有多个成分副词时，否定副词必须放在谓语之前，与之相邻。例（3）a、（4）a中，与样态副词“열심히/努力、빨리/快”相比，“안[an]”、“못[mot]”各自与谓语相邻，距谓语最近，是正确的语句。但若象（3）b、（4）b那样，将 “안[an]”、“못[mot]”的位置调换则成为病句。因为违反了“안[an]”和“못[mot]”在句中位置的句法制约条件。

韩国语否定副词“안[an]”、“못[mot]”必须放在谓词的最前面。但汉语的“不、没”在句中的位置则比“안[an]”和“못[mot]”复杂。汉语的“不、没”修饰动词、形容词时放在其前面，例如：“不走、不学习、不讨论、不想、不发展、不好、不漂亮”，“没来、没学习、没想、没进步、没好、（天）没晴”。如果动词、形容词前面有其他修饰成分，那么“不、没”一般位于其他副词成分之前。例如：“不努力学习、不深入讨论、不认真想、不立即停止”；“没仔细研究、没用心听讲、没马上回答、病没完全好”。 有时“不、没”也可以放在副词之后，但这时语义发生变化。例如：“不太好、太不好”“不十分漂亮、十分不漂亮”，“完全没记住、没完全记住”。

2. 与补助词的结合

（5） 철수가 빨리(는，도，만)달린다. / 哲洙跑得很快。

（6） 철수가 너무(나，도)빨리 왔다. / 哲洙很快来了。

（7） 철수가 느릿느릿도 걷는다. / 哲洙走得慢吞吞。

（8） 안개가 자욱히도 고였다. / 雾气弥漫。

（9） 철수가 안 （*은，*도，*만，*까지，*마저）뛴다. / 哲洙不跑。

（10） 철수가 밥을 못 （*은，*도，*까지，*마저）먹는다. / 哲洙吃不了饭。

正如例（5）-例（8）所示，部分样态副词、程度副词和象征副词可以与补助词结合使用。但也正如例（9）、（10）所示，否定副词“안[an]”和“못[mot]”不能和补助词结合使用。손남익（1995:146）在《国语副词研究》中对否定副词不能与补助词结合做了如下分析：大部分补助词不能和程度副词共现，由此可知补助词是一种限定副词程度的要素，但否定副词不具有程度性，因此不能与补助词结合。

汉语是一种孤立语，主要由语序和虚词来表达语法关系，而没有相当于韩国语中的补助词，不存在否定副词能否与补助词结合这一问题。

3. 与派生词、合成词等的结合

通常情况下，派生词、合成词等的否定多用“-지않다”、“-지 못하다”长型否定来表示，而不和“안[an] ”、“못 [mot]” 搭配使用。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派生词的情况。“새파랗다/蔚蓝、휘감다/缠绕、설익다/半生不熟、 벗나가다/越出、얄밉다/可恶、억세다/强有力” 等由前缀加词根构成的派生词和“교육자답다/像教育者、기웃거리다/东张西望、 깜박이다/眨、闪烁、슬기롭다/聪慧、정성스럽다/真诚”等由词根加后缀构成的派生词不能用“안[an]”、“못[mot]”来否定， 但可用长型否定句式来否定。

（11）×a. 봉대를 안 휘감다. / 不缠绷带。b. 봉대를 휘감지 않는다. / 不缠绷带。

（12）×a. 그 이는 안 교육자답다. / 那个人不像教育者。

b. 그 이는 교육자답지 않다. / 那个人不像教育者。

汉语构词法中也有派生和合成构词法，汉语中的派生词、合成词可以和“不、没”搭配使用。

其次，我们来看一下合成词的情况。一般来讲，“앞서다/走在前面，오가다/来往，굶주리다/挨饿，값싸다/廉价，이름나다/出名” 这类由词根加词根构成的合成词不能够和“안[an]”、“못[mot]”搭配，但可以和“-지 않다”、“-지못하다”搭配使用。

（13）×a. 우리 편 선수가 안 앞섰다. / 我们这边的选手没领先。

b. 우리 편 선수가 앞서지 않았다. / 我们这边的选手没领先。

×c. 우리 편 선수가 못 앞섰다. / 我们这边的选手没能领先。

d. 우리 편 선수가 앞서지 못했다. / 我们这边的选手没能领先。

（14）×a. 그집이 부유하기에 3년 자연재해 때도 안굶주리었다. / 那家很富有，所以3年自然灾害时也没挨饿。

b. 그집이 부유하기에 3년 자연재해 때도굶주리지 않았다. / 那家很富有，所以3年自然灾害时也没挨饿。

汉语中，合成词与否定副词“不、没（有）”搭配使用时，呈现多种形态。例如：

（15） 还不进去，站在那儿干什么？

（16） 门开得这么小，我进不去。

（17） 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没有离开我，我很感激。

（18） 他热爱教学工作，所以他离不开他的学生们。

（19） 不抓住那树枝我就会没命的，可树枝太粗了，我抓不住。

这时，“不+VP”表示单纯否定或主观否定，而“V1+不+V2”则表示对V1的可能性进行否定。

再次，我们来看一下“N+하다”类词汇的情况。韩语的构词法中有这样一种情况：部分名词后面加上“하다”构成动词，例如“공부하다”是名词“공부”后面加上“하다”构成的动词。这类词汇很多。如：“걱정하다/担心，기억하다/记得，목욕하다/洗澡，세수하다/洗漱……”我们在这里将这类词汇称为“N+하다”类词汇。这时的名词是非实体名词，且多为汉字词名词。我们来探讨一下“N+하다”类词汇构成否定句时的情况。部分学者认为“N+하다”类词汇不能和“안[an]”、“못[mot]”搭配使用。我们认为该类词汇可以和否定副词“안 [an]”、“못[mot]”搭配使用，只是“안 [an]”、“못[mot]”在句中的位置受到限制。“N+하다”类词汇构成短型否定时要将“안 [an]”、“못 [mot]”放在汉字词名词和“하다”之间，以“N＋안／못＋하다”的形式出现。

（20）×a. 철수는 오늘 안/못 공부한다. / 哲洙今天不／不能学习。

b. 철수는 오늘 공부 안/못 한다. / 哲洙今天不／不能学习。

（21）×a. 김 선생님은 안/못 점심하셨다. / 金老师没／没能吃午饭。

b. 김 선생님은 점심 안/못 하셨다. / 金老师没／没能吃午饭。

（22） 그래도 아무 대꾸를 안/못 했다. / 尽管如此也没／没能做任何答话。

（23） 나는 갈 생각도 안 했다. / 我连去的想法都没有。

（24） 고향에 와 있다는 얘긴 안 했어. / 没说回到了家乡这话。

例（20）所示，“안[an]”、“못[mot]”否定“공부하다”时，要像（20）b那样将“안[an]”、“못[mot]”放在“공부”和“하다”之间。否则像（20）a那样则是错误的。유정은（1991）对此进行过说明，认为“아니（안）”要否定临近动词，受该句法特征的制约，（20）a这类例句是错误的。“연락하다/联系、청소하다/清扫、대꾸하다/顶嘴、검사하다/检查、생각하다/想、토론하다/讨论”等都属于“N+하다”类词汇。该类词汇有一个特性，名词词根后面能够像例（23）、（24）那样附着“도、는 / 은” 等辅助词。也能像例（22）那样附着宾格助词“를”。

“N+하다”类词汇的这一特性类似于汉语中的离合词。汉语中，离合词的动词成分和名词成分之间可以添加其他成分。例如：“睡觉→睡了一觉，照相→照几张相，滑冰→滑了两圈儿冰，唱歌→唱了一支歌”。

“N+하다”类词汇的词干和“하다”之间能够附加成分这一点和汉语的离合词相似，但和否定副词搭配使用时则和汉语的离合词不同。韩国语的否定副词”안[an]”和”못[mot]”必须加在汉字词名词“N”和“하다”之间，而离合词则不然。“不”、“没”否定离合词时却不能加在中间。例如，“理发”、“洗澡”都是离合词，汉语中不能说“理不/没发”、“洗不/没澡”。“不”、“没”只能放在离合词整体的前面说成“不/没理发”、“不/没洗澡”。

最后，我们看一下多音节词的情况。“가다듬다/清理、整理、가득하다/充满、뛰어나다/卓越、뚜렷하다/清楚、다다르다 /到达、무찌르다 /击溃、거꾸러지다 /跌倒、솟구치다 /涌上了、안타깝다 /心焦、안달하다 /焦急、아늑하다 /幽静、아득하다 /遥远、아찔하다 /眩晕”等多音节词在和“안[an]”、“못[mot]”搭配使用时受到制约，大部分情况下要用长型否定句式来否定这类形容词。

（25）×a. 영희가 안 아름답다. / 英姬不漂亮。

b. 영희가 아름답지 않다. / 英姬不漂亮。

（26）×a. 사실이 안 뚜렷하다. / 事实不清楚。

b. 사실이 뚜렷하지 않다. / 事实不清楚。

（27）×a. 나는 영희가 못 사랑스럽다. / 我觉得英姬不可爱。

b. 나는 영희가 사랑스럽지 못하다. / 我觉得英姬不可爱。

通过上面的例句，我们发现多音节词汇在和“안[an]”、“못[mot]”搭配使用时受到制约。对此，学者们尚未能进行具有说服力的阐述。서정수（1996）从音韵学的角度进行了阐述，认为这主要是因为多音节词和“안[an]”、“못[mot]”结合后发音不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和人们的说话习惯有关。汉语中，“不”、“没”的用法一般不受音节数的制约。

（二）“안[an]”和“못[mot]”的句法差异

1. 句法功能

在句法功能方面，否定副词“안[a n]”和“못[mot]”存在差异。“안[an]”可用于动词、形容词、存在词，但否定副词“못[mot]”只能用于动词、存在词，而不能用于形容词。

（28） 용례는 매일 밥도 안 먹고 어머니 아버지만부르고 운다. / 龙礼天天饭也不吃，只是喊着父母哭。

（29） 신부가 안 예쁘더라. / 新娘不漂亮。

（30） 아버지가 지금 안 계신다. / 爸爸现在不在。

（31） 기회는 두 번 다시 못 올 것이다. / 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32） 그이는 집에 못 계신다. / 他不能呆在家。×（33） 나는 못 춥다. / 我不冷。

例（28）-（30）中，“안[an]”分别修饰动词“먹다 /吃”、形容词“예쁘다 /漂亮”、存在词“계시다 /在”。例（31）、（32）中，“못[mot]”用于修饰动词“보다 /看”、存在词“계시다 /在”。但“못[mot]”在短型否定句③中不能用于修饰形容词，因此，例（33）是个病句。“춥다 /冷”不具有行为性，且不是由主语的意志所能决定的。因此，表示客观否定的“못[mot]”不能用于形容词④。

汉语的否定副词“不、没”像“안[an]”、“못[mot]”一样，主要用于修饰动词、形容词。韩国语否定副词“안[an]”、“못[mot]”不能修饰名词，但汉语的“不、没”可用于“不A不B、没A没B”的形式中，用来否定名词。例如：“不人不鬼，不上不下”，“不男不女”，“没家没业，没儿没女”。

2. 与句式的搭配

通常按照说话者对所说内容的主观态度和目的将句子分为陈述句、疑问句、命令句、祈使句、感叹句以及表示约定的句式等。否定副词“안[an]”、“못[mot]”在与句式的搭配上，也存在差异。否定副词“안[an]”可用于陈述句、疑问句、感叹句及表约定的句式中，但“못[mot]”只用于陈述句、疑问句、感叹句，而不能用于表示约定的句式中。

（34） 오늘 날씨가 안 좋다. / 今天天气不好。

（35） 옥희 여태 안 왔니?/玉熙还没来吗？

（36） 나는 네 집에는 안 들르마. / 我不去你家了。

（37） 친구가 안 왔구나. / 朋友还没来啊！

（38） 나는 그날 밤잠을 못 잤다. / 我那天没睡着。

（39） 길에서 고향 사람은 하나도 못 만났습니까?/路上一个老乡也没见到吗？

（40） 오늘도 더는 못 쓰겠군요. / 今天也不能再写啦。

×（41）내가 너를 못 업어주마. / 我不背你。

例句（34）-（37）中，“안[an]”分别用于陈述句、疑问句、表约定的句式和感叹句中，例句（38）-（40）中，“못[mot]”分别用于陈述句、疑问句、感叹句，句子皆成立。但例（41）不成立，因为违反了否定副词못[mot] ”不能用于表示约定的句式中这一句法规则。这主要与“안[an]”、“못[mot]”的语义特征相关。“안[an]”通常用于主观否定，而“못[mot]”则多用于客观否定。一般情况下，约定是说话者从个人的主观意愿出发，向听者或第三者承诺某件事情。因此，这类句式的否定要用表示主观否定的“안[an]”，而不能用“못[mot]”。并且“안[an]”、“못[mot]”通常不用于命令句中。韩国语命令句否定多用“-지 말다”，例如“우리 집에 오지말라.（不要来我家。）”

汉语中“不、没”可用于陈述句、疑问句、感叹句，但一般不用于命令句中，例如：

（42）今天我不去学校。（陈述句）

（43）南方冬天不下雪吗？（疑问句）

（44）这离北京真的不近啊！（感叹句）

（45） 昨天晚上我没睡觉，看了一夜小说。（陈述句）

（46）他还没找到工作吗？ （疑问句）

（47）原来你没去北京啊！ （感叹句）

汉语中一般用“不要、别”等来否定命令句。例如：

（48）不要做那种违背原则的事。

（49）他愿意做什么就让他做吧，别理他。

（三）“안[an]”和“못[mot]”的搭配限制

否定副词“안[an]”和“못[mot]”因其否定的词语语义方面存在差异，而导致其搭配受到限制。部分词汇本身就表明主观意图想去做该行为，但因客观原因而未能做该行为。这类词汇的否定应用“못[mot]”，而不能用表示主观否定的“안[an]”。词语“참다 / 忍受，견디다 / 忍受, 깨닫다 / 意识到，기억하다 / 记得”等都属于这类情况。

（50）×a. 뒤쪽의 몇 명이 안 참고 소리를 내었다. /后面的几个人没忍住发出了声。

b. 뒤쪽의 몇 명이 못 참고 소리를 내었다. /后面的几个人没忍住发出了声。

（51）×a. 나는 그 사건을 안 기억한다. / 我不记得那件事。

b. 나는 그 사건을 못 기억한다. / 我不记得那件事。

与“참다 / 忍受”,“견디다 / 忍受”类词汇相反，某些词汇因其自身的语义特征，只能使用否定主观性的“안[an]”，而不能使用“못[mot]”。“바라다 / 希望、盼望，희망하다 / 希望”等表愿望的词汇本身具有主观性，因此，与否定[+客观性]的“못[mot]”不相符，必须使用否定[+主观性]的“안[an]”。

（52）×a. 나는 네가 입학 시험에 불합격하기를 못바란다. / 我不希望你入学考试不合格。

b. 나는 네가 입학 시험에 불합격하기를 안바란다. / 我不希望你入学考试不合格。

“걱정하다 / 担心，고민하다 / 苦恼，당하다 /遭到、受到，망하다 / 垮台、灭亡，실패하다 / 失败，염려하다 / 担忧，잃다 / 失去，후회하다 / 后悔，실직하다 / 失职、失业”这类词汇就语义而言，行为主体都有想避免该行为发生的主观愿望，与“못[mot]”在语义方面相矛盾，只能使用“안[an]”来否定。

（53）×a. 그는 사업에서 못 망했다. / 他事业没垮。

b. 그는 사업에서 안 망했다. / 他事业没垮。

（54）×a. 그는 경기가 좋아져서 못 실직했다. / 他因为经济状况好转没有失业。

b. 그는 경기가 좋아져서 실직 안 했다. / 他因为经济状况好转没有失业。

例（54）b所示，“실직하다 / 失业、失职”类词汇与否定副词“안[an]”结合时，语序有限制。关于这一点在后文将详细阐述。“못[mot]”表示虽有主观意图但因客观条件不具备或能力不足而未能完成某行为。因此，不能用于表示主观意图的“-려고，-고자，-고싶다”等结构中。这时否定要用“안[an]”。

（55）×a. 나는 외국 여행을 못 가려고 한다. / 我不想去外国旅游。

b. 나는 외국 여행을 안 가려고 한다. / 我不想去外国旅游。

（56）×a. 철수는 친구를 못 만나고자 한다. / 哲洙不想见朋友。

b. 철수는 친구를 안 만나고자 한다. / 哲洙不想见朋友。

（57）×a. 그는 고향에 못 가고 싶어하다. / 他不想回家乡。

b. 그는 고향에 안 가고 싶어하다. / 他不想回家乡。

이익섭、채완(1995)在《国语文法论讲义》中指出说话人的心理状态大部分情况下是不能由主观意愿或能力所支配。因此，不能和“못[mot]”搭配，但“참다 /忍受, 견디다 / 忍受”这类可能由说话人的意志来调节的词汇可以和“못[mot]”搭配。

汉语中也存在这类情况，受语义制约，部分谓词只能和否定副词“不”结合，部分谓词只能和“没”结合。但大部分谓词都能和“不、没”结合。例如：

（58）我的钱包没丢。（×不丢）

（59）他没（有）牺牲。（×不牺牲）

（60）他长得不像他父亲。（×没像）

（61）我不喜欢他。（×没喜欢）

上述例句所示，无法由主观意志所控制的动词一般不用“不”否定，而用“没”来否定。但在假设句中，可以用“不”来否定。例如：“如果不牺牲几个人，怎么能解救老百姓？”。“不牺牲”单独使用时是错误的表达，但在这个假设句中，“不牺牲”则是正确的表达。“没”一般不能直接用来否定“像、喜欢”等谓词。但谓词后面加上“过”就可以用“没”否定。“我没喜欢过他。”

三、结语

韩国语的否定副词虽然只有“안[an]”、“못 [mot]”两个，但在韩国语的语法当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并且其句法差异复杂不易掌握。我们在文中对“안[an]”、“못[mot]”的句法进行了分析，并与汉语的“不”、“没”做了简单的对比。主要可以概括如下：在句法共性方面，“안[an]”和“못[mot]”与其他成分副词共现时，离谓词最近；并且两者都不能和补助词结合；且两者通常不用于否定派生词、合成词等。两者的句法差异主要体现在：“안[an]”可以用于动词、形容词、存在词，而“못[mot]”则只能用于动词、存在词，不能用于形容词；在句式的搭配上，“안[an]”可以用于陈述句、疑问句、感叹句和表约定的句式，而“못[mot]”只用于陈述句、疑问句、感叹句，不能用于表约定的句式；搭配限制方面的差异主要体现在‘바라다’类带有主观性语词的否定、“망하다”类行为主体主观上想要避免的行为动词的否定都用“안[an]”。而“참다”类虽主观上想去做而因客观原因未能实现的词语的否定则用“못[mot]”。希望本文的研究对韩国语学习者有一定的帮助。

注释：

① 参见손남익《国语副词研究》（손남익.1995.국어부사연구[M].서울:박이정.）。

② 유정은（1991）曾指出语言实际中存在“너 안 빨리 갈래?”这样的句子，但这时“안，빨리”的位置调换有威胁、强调的意味。

③ 韩国语的否定句按照否定形式的长短分为长型否定和短型否定。用否定副词“안”、“못”直接构成的否定句称为短型否定，用否定副词构成的惯用句型“-지 않다”、“-지못하다”构成的否定句称为长型否定句。

④ 与韩国语否定副词的语义特征相关的研究，请参见郑慧的《韩国否定副词‘안’、‘못’的语义特征及在汉语中的对应形式》（郑慧.2005.韩国否定副词‘안’、‘못’的语义特征及在汉语中的对应形式[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5):28-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