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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认识科学”(九):生物学新理论及其与科学权威之争——大卫·凯里对鲁伯特·沙尔卓克的访谈

2015-03-28鲁伯特沙尔卓克大卫凯里

关键词:科学

鲁伯特·沙尔卓克, 大卫·凯里

肯尼迪:我是保罗·肯尼迪,本期《思想》栏目的嘉宾是英国生物学家鲁伯特·沙尔卓克。

沙尔卓克:生物学对待动植物的态度似乎是:先杀了它们,然后再提问。但是,生物学的这种处理方式似乎不是针对生命的,而是针对死亡的。

肯尼迪:鲁伯特·沙尔卓克厌倦了传统的科学教育,因为这种教育把将物体分解成越来越小的碎片作为唯一的学习方式。他向往“有关生命的一种新科学”,他自己是这么称呼的,并以此命名他1981年出版的第一本书。书中提出一个问题:是什么长期困扰着现代生物学?

沙尔卓克:植物如何从一粒种子长成一棵大树?种子的结构非常微小,而大树的结构却很庞杂。所有的树枝、树干、树皮、树叶和花朵都是从何而来?它们又是怎样从不够专一的结构中发展而来的?所有这些都源自简单的形式。那么,它是如何发展的呢?

肯尼迪:这类问题的标准答案是:它全都是借助于遗传基因而被设计好的。但是,沙尔卓克却不这么认为。他提出一种替代理论:一定有某种赋形(form-giving)的“场”(field)赋予每一生物体适当形状的记忆。他称之为“形态基因场”(morphogenetic field)。这是个有趣的观点。他的书出版后,这个观点被人们热议了数月。随后,著名科学期刊《自然》(Nature)杂志的编辑约翰·马多克斯(John Maddox)先生写了一篇评论,强烈声讨沙尔卓克的研究,并称他为“许多年来应遭火刑的最佳人选”。

沙尔卓克:马多克斯所做的主要就是努力地把我逐出科学界。实际上,大约10年前,当他就这篇有名的评论接受英国电视台采访时就说:“沙尔卓克应该受到谴责,这跟罗马教皇审判伽利略是同样的原因:它是异端邪说。”

肯尼迪:约翰·马多克斯对形态基因场理论的攻击,使鲁伯特·沙尔卓克的声望所剩无几。几年前,诺贝尔奖获得者、物理学家史蒂文·温伯格(Steven Weinberg)还把这个理论称为“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对鲁伯特·沙尔卓克而言,这种对科学边界的狂热整顿(zealous policing),仅仅证明了科学唯物主义已经固化为一种死板的和起到抑制作用的教条主义。他一直在继续着他在《有关生命的一种新科学》中提出的研究计划。在今天的《思想》栏目中,沙尔卓克将与我们分享他人生旅途中的故事,以作为我们系列节目“如何认识科学”的继续。本节目由大卫·凯里主持。

凯里:像许多科学家一样,鲁伯特·沙尔卓克开始是一名博物学家,对生物有着深厚的兴趣。在他的一本书中,他回忆起孩童时期一件让他惊讶的事情,当他从一位叔叔那里得知,他家旁边的一排柳树是从柳树做成的旧栅栏衍生出来。2006年年末,我在他伦敦的家中与他交谈时,他告诉我,他父亲培养了他对自然的强烈兴趣。

沙尔卓克:我父亲是一名药草商、药剂师和显微镜专家。显微镜放在我卧室的隔壁房间,它是一个大的、铜制的显微镜,上面盖着玻璃穹顶,盒子里装满了幻灯片和用来拍摄显微镜下物体的器件。他向我展示了许多显微镜下的东西:池塘水中的小生物、蜜蜂的舌头、蝴蝶翅膀上的鳞、植物和其他物体的横截面。因而,这就相当于把科学向我做了有趣的介绍。事实上,他算是一个博物学家。他了解植物、收集植物。我曾经公开过我的植物收集。所以,我认为,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想去学生物学。

凯里:鲁伯特·沙尔卓克继续说,他对生物学的早期兴趣在学校中也得到了培养。在学校,他有幸遇到了一位志趣相投的老师。

沙尔卓克:在学校里,我有一位出色的老师,一位非常好的生物学老师。我们一起在学校做了一些了不起的实验。16岁时我就研究果蝇的基因,并培育果蝇。我们有一个美西螈——蝾螈目动物——的胚胎,通过往它的水中加入甲状腺素,可让它变成蝾螈。尽管它的祖先经历了亿万年也没有变成蝾螈,但它却在我的实验中经历了这一变形。因此,类似这种在学校科学实验室里发生的事情,的确吸引了我。

我对生物学是如此地感兴趣,以至于17岁时离开了学校,在一家科学研究实验室找到一个工作。我用大约9个月的时间获得了剑桥大学的学士学位。我真的想继续有关研究科学的学习。但是,我遭遇到了极大打击,因为我得到了伦敦一个医药公司的职位。我说我想研究生物学;于是,我最终成了他们主要活体解剖员工中的初级技师。这对我是个巨大的打击。我研究生物学是因为我喜欢动物,而我每天的工作却是要把那些猫准备好以便送实验室进行活体解剖。每一个傍晚,我要做的最糟糕的工作是:所有在毒性试验中幸存的猫、老鼠和豚鼠,都必须再施以毒气。不管怎样,所有的幸存者都要被杀死,就是用毒气毒死它们并扔进焚尸炉。这就是我的工作。于是,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所发生的是令所有动物胆寒的事。给雏鸡注射LSD(一种麻醉剂),观察它们是否会离开视崖(visual cliff)的边缘。这只是普通的制药研究,但我却非常难以接受,这让我对所发生的事感到迷茫。

当我向那里的一两个人提到“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时,他们说:“那只是一种情绪反应。情绪与科学无关。科学是基于客观事实的。”我开始感到,这种感觉中的极端错乱感是要释放些什么的;并且我认为,正是这个,让我对传统机械生物学的基础产生疑问。我能看到它被引向何方。并且,当然,所有这些都是有用的研究。它有助于制造新药,等等。但是,他们对动物的态度,如同对待机器一样,似乎它们没有感觉,不能思考,只是制造这些药品生产线中的一部分。但是,那并非我思考动物的方式。

凯里:鲁伯特·沙尔卓克接下来去了剑桥大学,在那里,屠宰并不像在制药实验室那么集中;但他仍然发现,对生命的研究总是通过死亡和肢解来进行的。

沙尔卓克:对于要研究的每一个动物或植物来说,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杀了它。然而,事实是,我最终成为一名生物化学家也无济于事。因为生物化学研究的是关于试管中的分子,而要获得试管中的分子,你必须先杀死你的动物或植物然后提取出分子。因此,对我而言,这种探索生命科学的方式,只是简单地从生物体上分离出越来越多的分子和比特;但是,通过这种分析方式,却无法看到生命本身。

凯里:鲁伯特·沙尔卓克成为一名植物生理学和发展生物学的专家。他以自己的方式理解科学史和科学哲学,并且他在亚洲生活了多年,在马来半岛和印度从事植物研究。尤其令他着迷的一个问题是……

沙尔卓克:植物如何从一粒种子长成一棵大树?种子的结构非常微小,而大树的结构却很庞杂。所有那些树枝、树干、树皮、树叶和花朵都是从何而来?它们又是怎样从不太专一的结构中发展而来?所有这些都源自简单的形式,它是如何发展而来的?动物是如何从一个非常小的受精卵成长而来的?它或是像你或是像我,有眼睛、耳朵,有脾气、个性和脚趾,等等,所有这些都来自低级形式,这是如何进行的?直至今天,这仍然是生物学未能解决的大问题之一。在我步入的20世纪六七十年代,当时通常的假设是:这都是遗传基因设计好的。这恰恰就是要去更多地了解基因以及基因如何工作的问题。但是,我很快就明白了,这么做不能提供完整的答案,因为如果观察长在同样植物上的种子和花朵,它们包含的基因也是相同的。因此,单凭基因是无法解释事物的。一定有别的东西引发了形式和形状。

凯里:绝大部分对生物形式发展的解释集中于物理机制。一定是有某种化学变化、某种位置信息、某种细胞与细胞之间的演化模式诱发了细胞变异。针对被称为植物激素的植物荷尔蒙在细胞变异中的作用,鲁伯特·沙尔卓克自己做了最初的研究。但是,他最终得出结论:有计划的机制无法令人满意地解释微小、精细的个别形式。因此,他开始去探索形态发生(即形态的起源)是一种如同重心和电磁一样的场现象的可能性。也有其他人提出这一观点。

沙尔卓克:这个短语是1920年首先由一位名叫亚历山大·古尔维奇(Alexander Gurwitsch)的俄国人带来的。他研究蘑菇的生长,他感兴趣的是,当一个蘑菇生长时,这些纤维如何从土壤中生长出菌丝,独立的纤维长在一起,成为我们看到的从土中长出的蘑菇。它是许多独立纤维的合成体,正是所有这些纤维组成它们。那么,它们是如何做到的呢?古尔维奇认为,这是由于它们受某种场的影响,有点像是一个磁场的东西在告诉它们往哪长;组织内部和周边有一个塑形的场,使之成形,它就像是在磁铁的内部和周围的磁场。这是他的观点。

凯里:古尔维奇不是唯一提出这一推测的人。许多其他的生物学家也采纳了场的观点并努力在物理学和数学上去模拟这种场。但是,在鲁伯特·沙尔卓克看来,尽管这一研究有前途,但仍然陷入他所谓的“理论困境”之中。模型由形态基因场而构成;但它们是否并非仅仅是一种陈述方式,这个问题并未得以明确。鲁伯特·沙尔卓克向前更进一步。他推测,首先它们是真实的场,尽管在物理学上它们是一个未知类型的场。然后,他努力思考它们应运而生的最初形态的内涵。

沙尔卓克:它们必定随着时间而变化,因为物种是随着时间而变化的,所以,它们必定具备一种记忆。于是,我有了“形态共振”的想法,即每一物种都有某种集体记忆。每一相似的生物随时随地都影响着所有后来的、相似的生物。概括地说,这就真实地得出这样的观点:所谓的“自然定律”更像是习惯。

凯里:沙尔卓克说,形态基因场是一种集体记忆。一棵山毛榉树通过沙尔卓克所说的“形态共振”,从过去的山毛榉树变成现在的山毛榉树。在山毛榉树进化的时候,它们的形态场随之进化。它们影响场,同时也被场影响。正是这样的相互作用使沙尔卓克按照习惯而不是按照定律来谈论自然定律。一个习惯,一旦形成,就暂时地维持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可能会改变。这样,长期在科学史中占主要地位的有关定律的比喻说法,就有了完全不同的含义。

沙尔卓克:在17世纪,现代科学的先驱们认为,他们正在揭开自然界的数学定律,这些定律是上帝意志中的观点。他们认为,这些定律并不仅仅是自然的人类模式;他们认为,他们正在揭开自然的基本真相,它是精确的、永恒的、神圣的。无所不能的上帝,被认为是宇宙之王,也是执行定律的代理者。于是,17世纪极具说服力的自然定律的神学模式由此产生。

18世纪末期,一些科学家成为自然神论者或无神论者。他们放弃了上帝主宰宇宙的思想,无神论者也因此摆脱了上帝;但是,它们却与按自然定律形式运转的、机器一样世界的上帝之幽灵以及一种不再有任何根基的、代理者执行定律的通用系统的观点一起被保留下来。这种比喻说法现在看来有些可怕而又不伦不类。

在20世纪60年代,随着大爆炸理论被提出,有观点认为:宇宙在开始时,非常小,非常热,尺寸比大头针的头还小,而温度却非常非常高,没有形态,没有结构;之后,它开始膨胀,并生成了我们所知道的一切——大气、分子、晶体、行星、银河系,等等,它们都适时地生成了。所有这一切现在都还在形成中。不仅仅是生命,整个宇宙都还在形成中。因此,什么是自然定律?在大爆炸的那一刻所有的自然定律都存在吗?如果有“前大爆炸”的话,那么它们在大爆炸之前就存在吗?很明显,这些问题的提法就是一种形而上学的观点,并且它也是以人类为中心的,因为人类的定律只是在人类和文明社会中被发现的。此外,人类定律是变化的,它们在发展。因此,自然定律为什么不应该在一个正在形成的宇宙中发展呢?或者我们为什么不应该超越这种不伦不类的比喻说法呢?我的建议是代之以习惯的比喻说法。

凯里:鲁伯特·沙尔卓克并非第一个提出自然应该由习惯主宰的人。英国小说家塞缪尔·巴特勒(Samuel Butler)在19世纪、美国哲学家皮尔斯(C.S.Peirce)在20世纪初,都提出过这种建议。但是,沙尔卓克走得更远。他提出了一种方式,认为习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自己建立。他引用晶体形成的方式作为例子。

沙尔卓克:在这里,假设你有结晶学或化学方面的部分知识,并设想有一个物理学的解释。如果你制造出一种之前从未存在过的新的化合物,标准的观点会认为,它结晶的方式是通过电磁学、量子论和热力学等的定律预先被确立的。因此,它第一次或第十亿次结晶应该是同样的方式。每一次结晶的方式不可能有区别,因为定律是不变的。无论何时何地,结晶的方式都是相同的。

然而,如果大自然中存在习惯原理的话,那么,你第一次制造这种结晶物时,在你获得它之前,它可能早已存在。用化学手段进行结晶不存在习惯的问题,这是一种新的化学的方法。但是,你再一次让它结晶时,就可能会有来自第一次结晶的影响。你第十亿次让它结晶时,就会有来自此前所有十亿次结晶的影响;于是,这种累积的影响或记忆会给结晶以很强的倾向性。这将使结晶进入一种习惯的轨道。这将预示着,新形成的化学制品开始时可能会很难结晶,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结晶会变得越来越容易。实际上,这就是化学家们的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化学家们获得结晶的方式的确更加容易了。我要说,我们在此的发现是习惯的确立。化学家们会说,哦,这没什么神秘的;这仅仅是因为,先前晶体的碎片,在各实验室中得以实施,承担起作为结晶过程的核心或者种子的作用。人们喜欢谈论这样的被期望的故事:长胡子的化学家们带着那些晶体从一个实验室移居到另一个实验室,或者他们在周围充满看不见的尘埃的世界中飘荡。所以,这是一种与习惯方式相一致的现象;虽然化学家们以一种奇闻轶事的方式来解释它,但实际上,在这个领域中,该理论是能够被检验的。

凯里:因为没有化学实验室,沙尔卓克无法进行这样的测试。他也无法说服任何一个有化学实验室的人冒险去挑战长胡子化学家的理论。沙尔卓克已经开展了他理论的其他方面的测试,对此他稍后会谈及;但在这里,我首先请他多谈一些关于形态基因场构成的内容。在他看来,它是什么呢?他用通常意义上的关于场的一些评论来引出他的回答。

沙尔卓克:场是融合的,它们把所有的东西连在一起。宇宙的重力场包括宇宙万物并把宇宙连在一起。另外,场不但是融合的,而且是整体的。它们是整体。你不可能拥有场的一部分。比如,如果你拿一个有磁场的磁铁,把北极切下来,你并未得到一个孤立的北极,而是得到了两个磁铁,每个磁铁都有北极和南极。场好像即刻就再生出一个完整的整体。

当形态基因场的观点于20世纪20年代提出时,给提出这一观点的人们留下深刻印象的正是这一点。他们认为,场是在组织内部和周围使之成形、在空间中有某种模式、与已经发生的事融合、并且是一个整体。如果你把柳树砍成小块,那么每一小块都能长出一棵柳树。这有点像把磁铁切成小块,每一块都又会成为一个完整的磁铁。因此,我认为这就是形态基因场的性质。

那么,场是由什么组成的?这是一个大问题,即便对于场的科学认识而言也是如此。过去人们认为,电磁场是由以太(即电磁以太)组成。随后的1905年爱因斯坦说,我们根本不需要以太,因为它不存在。那么,重力场呢?如果你问,“它是在太空时代吗?”对此,爱因斯坦的回答是,不,它不是在太空时代,它本身就是太空时代。空间和时间的框架就是一个场。那么,它是由什么组成的?这些普通的场没有一个常识性的解释。它们并非由细微物质组成。以太的观点很久以前就被放弃了。相反,科学正在告诉我们,物质由场组成。场内部的能量界限形成了物质。一个质子或者一个电子是质子场或电子场的能量振动。这些是量子场理论的场。因此,场的本质令人惊讶地难懂,即便是物理学有名的场也是如此。

现在,我认为形态基因场是一种不同的场,这种场涉及生物体的成形——胚胎和植物的生长、动物本能的遗传、人类记忆的本质、鸟群鱼群的行为,并且这实际上也导致了对自然界中各种各样新的记忆状现象的预言。因此,我认为,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假设,因为它采纳了这种场的观点并能进一步地发展它,能够阐明大量的自然现象。

凯里:鲁伯特·沙尔卓克的理论有了广泛的受众,但影响不一。他与有哲学头脑的物理学家达成了有效的对话。但正统的科学堡垒并未向他敞开大门。约翰·马多克斯通过他发表于1981年《自然》杂志上的文章表示:沙尔卓克的理论绝对不是科学的论证,是一个“实践中的伪科学”。但沙尔卓克坚持认为,他的理论就是科学理论;也就是说,他的理论可以被实践检验并可以解释原先无法解释的现象。例如,鲁伯特·沙尔卓克说,在老鼠学习训练中所获得的结果与行为心理学中的重要示例一致。

沙尔卓克:如果你训练老鼠学习新的把戏,那么,越多的老鼠学习它,繁殖后的老鼠就越容易习得这种把戏。这是这一理论的预设,其内容是:老鼠之间共同传递这种形态共振并建构新的习惯。这种能力由形态共振传递。我发现,实验室中训练老鼠学习新的把戏的研究已有先例;于是,我重新翻阅了那些数年前在哈佛已经进行过的一系列有趣的实验。他们开始训练老鼠从迷宫的水中逃脱。平均而言,老鼠为了习得这种能力要犯250次错误。然后,这批老鼠的后代做出的错误越来越少,直至这一数字降到30或40,这是学习效率的巨大提高。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实验,证实了这种改善涉及获得性遗传因素,而这却被看做生物学的异端理论:认为上一辈习得的技能不应该具有遗传性。在动物中不具有这种遗传性;除了文化传播外,人类也没有基因上传递技能的方式。这样的实验备受质疑。实验者被指责为只选择最聪明老鼠繁衍的后代,因为它们习得更快繁殖得也更快。按照这种思考方式,实验被认为是在这种微妙的筛选下进行的。为此,实验的执行者、哈佛大学的威廉·麦克杜格尔(William McDougall)和他的助手改变了实验设计。他们说,没关系,我们选择最愚蠢的老鼠进行繁殖和测试。按常规生物学的解释,它们应该越来越迟钝。然而,即使是最愚蠢老鼠的后代,其习得也变得越来越快。爱丁堡大学的研究者也开始做这个实验。老鼠的习得效率比哈佛大学的原始实验中表现得要快得多。他们继续了哈佛大学的实验。习得效率变得越来越高。他们复制了先前实验的结果。

之后,澳大利亚的学者也重复了这个实验:老鼠后代的习得越来越快。但他们发现,未接受训练的育种线上的老鼠的习得也变得越来越快。他们选取的每一代老鼠的先辈,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种水迷宫,也从未接受过训练,尽管如此,其习得仍然加速了。所有繁衍出的老鼠的习得效率都得到提高,这种习得的进步与基因遗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人们得出结论:它驳斥了拉马克主义者的遗传理论。实验成功了。然而,人们却把这一实验抛之脑后。这是个很长的系列实验,也是史上老鼠行为研究最长的实验:心理学家们针对这些老鼠的研究要长达数年。这种漫长的系列实验产生了最有趣的结果,没有人能够解释它,但它完全符合形态共振的设想。所以这个例子印证了人们的期望。

凯里:威廉·麦克杜格尔在哈佛的老鼠实验以及其他国家后继研究者的老鼠实验,仅仅是鲁伯特·沙尔卓克提出的形态共振理论的佐证之一。他曾设计了生物能够在其他同类生物已经习得的基础上更易习得这一观点的许多实验性检验。你可以参考他发表的作品或他的网站。他认为,他的理论提供了一种科学立论的突破点,即是:先天与后天的关系和习得性特征的遗传。他认为,形态共振在解释记忆存储方面优于唯物主义理论;并且他指出,他的假说与许多当代量子物理学的观点是兼容的。

如同麦克杜格尔的老鼠实验一样,研究动物行为一直是证实理论的一个特别丰富的来源。所以,任何好奇于鸟群和谐一致地起飞和转向的人,都将很容易明白其原因。动物似乎时常以很难合理解释的方式联合在一起。一个突出的例子发生在英国牛奶送货上门的时代。

沙尔卓克:在20世纪20年代的南安普敦,人们注意到,每天早上送货上门的牛奶瓶子顶部的奶油消失了。经过观察,他们发现,原来是一种叫蓝山雀的小鸟,掀掉牛奶瓶盖偷喝了其中的牛奶。之后,整个英国的业余鸟类爱好者都记录了这类现象。

人们通力合作记录下了这类现象。蓝山雀非常“恋家”,它们通常只在鸟巢附近几英里的范围内活动,所以,当这一现象出现在距初始事件发生地20多英里的地方时,该行为被认定为是一个独立的发现。有趣的是,一些科学家认为,蓝山雀本来就具有翻开树皮寻找食物的能力,这种现象只是它们正常行为模式的延伸。

这是个真实的例子。但为什么单单是牛奶瓶呢?如果这种现象产生是随机的、单独的发现,那么这种行为就应该是以一个恒定的速率发生的独立事件。实际上,这种行为以不断加快的速度传播。在英国各地,越来越多的蓝山雀都在开发这种行为,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所有地方的蓝山雀都习得了这一技能。通过测定,我们发现,这种习性的传播速度越来越快。一些生物学家,其中包括牛津大学的动物学教授阿利斯泰尔·哈迪(Alistair Hardy)伯爵,都感叹于这种加速,并且认为,这其中存在心电感应的因素而不仅仅是普通的习性扩散,因为上文的“加速”显示其中的原因不止如此。

有趣的是,在荷兰也开始发生同样的事情。当德国人占领荷兰时,牛奶送货上门的服务不得不中断。蓝山雀的寿命只有3-4年,因此,当战后荷兰恢复牛奶投递服务时,也不再有享受过战前免费牛奶的蓝山雀幸存了。然而,有趣的事情出现了,随着投递牛奶再次开始,遍及荷兰的蓝山雀几乎立刻重新养成了这一习性。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整个蓝山雀种群比第一次更容易地习得了这一技能。

凯里:偷吃奶油的蓝山雀是沙尔卓克援引的若干事例之一。他认为,新习性在动物群体中传播的速率无法用“直接传播”来解释,他用这些事例来发展他的这一研究。当然,他的解释是基于他有关心灵的场理论。他说,就像蓝山雀一样,我们的意识能远远地延伸到我们心灵之外。沙尔卓克毫不避讳地指出这一理论更为激进的含义:类似于心灵之间存在准心灵感应联系的可能性。事实上,他曾试图对其进行检验,并将其结果写进了一本名叫《被凝视之感》(The Sense of Being Stared At)的书中。

沙尔卓克:按照体制化的科学和医学的标准观点,思维就是大脑。思维活动就是大脑活动,都在大脑中。这即是说,为了理解视觉,人们会说,当你看到事物,光线进入眼睛,图像倒映在视网膜上,在视神经和大脑的不同部分发生了变化,然后不知何故,你就看到了你脑袋里的东西。于是,当我环视四周眺望窗外时,我看到的树木基本上就是我的大脑中的图案。

非常有趣的是,许多心灵哲学家们正在挑战这一观点。有一个叫激进的外在主义的运动,一个在当代心灵哲学家中风行一时的事件。在激烈争论的时刻,哲学家说:“当我看一棵外在的树时,为什么我关于这棵树的图像不应该是恰好它似乎就在那里呢?”意识与神经细胞并不是一回事,它们有些不同;并且,此刻科学根本没有能解释它的渠道。所以,现在,甚至哲学家们还是持有这种更为传统的看法。和柏拉图一样,他们把它看做一个哲学问题。我把它当作一个科学问题,所以我想去验证它。如果,当我看东西时,我投射出视觉图像,这些图像可以说触及到我正在看的事物,那么,这就意味着我能够通过注视事物来影响它们。如果我在其他人不知道我在其背后注视他们,那么我应该能够通过注视他们来影响他们。因此,他们必定能够感觉到我在注视他们。他们必定有一种被凝视的感觉。于是,就有了我的书《被凝视之感》。我以及一些其他的研究者现在已经做了很多很多的实验,以证明这种影响确实是真实的。在没有任何已知的一种感官线索的情况下,我们仍然能够感知别人从后方传来的视线,我想这是因为我们的视觉并不仅仅在脑内发生作用,还包括了外部的投射。

凯里:当你检验这一理论时,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

沙尔卓克:最简单的检验涉及人的成对工作。一个人坐在另外一个人的后面。受试者需要蒙上眼睛。其他人要么看着他们或看着远处思考别的东西;在实验开始时,会想起点击或蜂鸣的声音。在每次试验中,他们必须在几秒钟内感知他们是否被注视。按照随机的概率,他们应该有50%的正确率。

我们至今已经做了上万次的实验。平均命中率是55%,这一概率并不比50%高很多,但这些数字,非常非常非常地令人瞩目。其中,有些人的正确率要高出很多。这仅仅是取一个平均值。有些人则十分不敏感。大多数人的得分略高于自然概率。重复这一实验仍然能够得到同样的结果。人们可以进一步将视线透过窗户,通过单向镜子,甚至通过闭路电视,也能重现实验结果。人们似乎可以分辨出他们是否处于视线之下。

所以,现在有相当多的证据表明,这一结论是真实的。调查显示,大约90%的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体验。动物也似乎能发现我们的视线。而我自己的感觉是,这是一个进化上的感应,在捕食关系中,被当成猎物的动物,如果能够及时发现捕食者的视线,会有更高的生存几率。所以,我认为,该证据表明这种感应是真实的。它符合我们普遍的体验,而这种体验动物也有。这种感应能力有着充分的进化论上的理由;它既符合这一领域的心灵理论也符合基于我们实际体验的对视觉的理解。在我们实际的体验中,我们的视觉世界是外在于我们的,而不是内在于我们的。

凯里:沙尔卓克的研究常常被认为是有争议的;但事实上,我相信,他研究过的许多事物有特别相同的信念,并且被许多科学家私下所认可。很多人声称,能够察觉到他人投向自己的视线,认为自己的宠物狗能够心灵感应,都有过应验的预感,甚至怀疑世界全部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中。生活体验和“科学说的”在很多现代思维中是很难兼容的。引起争议的并不是沙尔卓克所有更为人性的关注,而是他敢于试图将它们引入制度化的科学世界中。这种大胆挑战以许多不同的方式形塑了他的职业生涯。

银行的痛点恰恰是 “苏州模式”的亮点。苏州从征信入手,搭建了一个连通70余个政府部门数据的共享平台,架起了31万余户小微企业和近百家金融机构的信息互通的桥梁,打通了供需双方的资金通道。2014年,苏州建立征信平台——苏州企业征信服务有限公司,该平台将散落在政府部门和公共事业单位的数据集合起来,为银行提供征信参考。小微企业“首贷申请难”问题迎刃而解。今年以来,苏州有1900多家企业通过这个征信平台获得银行信任而“首贷”成功。

沙尔卓克:研究过程漫长而有趣。甚至在发表任何理论前,我也一直觉得,总有一些人非常喜欢思考更深层次的问题,诸如万物如何运行。另外一些人则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真相而不愿耐心探究超出他们原本认知范畴的事物。他们对于这种猜测有着强烈的禁忌,这种禁忌来自刻板教条的理性主义:思维在大脑中,世界上的一切都能用科学加以解释。而这种观点衍生出对心灵感应和所谓的“通灵”的排斥和禁忌。

现在,我已经逐渐认识到,人们这种刻板的信仰是一种科学的原教旨主义,这些信徒并不愿讨论更宏观的问题。他们自认为握有“真理”,所有其他的观点都是异端,因而其他观点受到他们的压制、否定和嘲笑。

所以,从一开始,我的理论收到的反响就不一。思想开明、好奇心旺盛的人会说:“这是个有趣的观点,那么证据呢?”我说:“这里有一些证据。”他们接着发问:“会不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是一种合理的讨论、合理的怀疑。

我已经习惯了合理的质疑,我自己本身也愿意质疑前人观点。我认为,应该怀疑包括挑战已有的教条,而不仅仅是为它们辩护。所以,当1981年我出版第一本书时,很多人都对此抱有极大的兴趣,引起他们兴奋地加以讨论:恩,这其中有一个有很多含义的新想法。所以,在英国,在《新科学家》杂志上发表了关于这本书的长篇报道。我也曾为《新科学家》杂志撰写过一篇稿件。在《卫报》上也刊登了相关的头版报道和社论,此外还有BBC等媒体进行了严肃而机智地讨论。但三四个月后,却遭到了猛烈的攻击:约翰·马多克斯先生,《自然》杂志的主编,在其刊物上撰写了评论文章,文章声称,这本书令人愤怒,应当被烧掉。本质上说,马多克斯试图将我从科学界中驱逐。

事实上,只是在大约10年前,他在采访中提到这篇著名的评论文章,甚至在电视上说:“沙尔卓克理应受到谴责,这与教皇谴责伽利略的原因是一致的:这是异端邪说。”我认为他更多的是将自己比作教皇,而非我是伽利略;不过,他真实地觉得,自己应该采取措施以防止科学受到侵蚀。

而在此之后,他试图贴在我身上的异教徒标签产生了相当持久的影响。这意味着,在我从事相关研究时,很难得到主流的资金支援。从那之后,我的研究工作充满了争议,并且我关于心灵感应的研究引起了怀疑论者们的注意。他们是科学的卫道士,其中大部分甚至不是科学家;但他们是科学原教旨主义者,他们会尽其所能地抵制我的研究,他们嘲弄讽刺、他们用有失偏颇的非科学的技术来反驳我。所以,我已经习惯了各种反对和质疑。但是,在科学界内,这些一遍遍攻击我的科学原教旨主义者是很少的一部分。很多记者和媒体人认为,他们能够代表科研群体,实际上他们不能。他们为自己和极端主义的宣传组织发声。在今天的科学界,旧的体系开始崩溃,人们前所未有的开明。人们曾经认为,人类基因组的成功测序能够让我们了解人类生命的秘密;然而,这一测序也仅仅是个“哑炮”,我们仍然没有弄明白最基本的问题。20世纪90年代,被称为“大脑的十年”,当时的人们认为,能够通过扫描大脑来获得不同组织部分的功能,这样人类便可以解开大脑的奥秘。那次我们仍然没能成功。我们面临的问题,前所未有的宏大,因为我们越了解大脑,我们能做出的、对大脑活动解释的设想,就越有限。我们现在了解了大脑的内部活动,但这与我们的意识体验大不相同,这种差异较之以前更大了。

所以,在生物学领域,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过去的研究思路和方式并不能持续很久了。现在,仅有少数传统科学的卫道士们,才会回到狭隘的教条,拒绝讨论超出传统唯物主义范畴的问题。在科学和医学界,非常多的研究者在进行更广泛的思考。然而,目前,他们还羞于站出来公开地这么说。这有点像20世纪50年代同性恋者。科学界充满了异端的想法,并都未宣之于口,生怕被同事们嘲笑或视为异端。

凯里:这就是异端邪说的、原教旨主义的和教条主义的语言,它的来源十分清晰。为什么它就是讨论科学的一种适当的语言呢?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说,科学就是教会吗?

沙尔卓克:我认为,科学长期以来实际上就是一种教派。它自我标榜的形象及其神话,把科学描述成为反对教会压迫、争取思想自由而斗争的形象,在其中,教皇和红衣主教迫害伽利略的故事说了一遍又一遍。于是,科学家们是那些英勇的、有自由思想的人,他们奋力反对教会的教条。事实上,至少在英国等国家,教会拥有的权力很小,而科学享有巨大的权力,其自身也形成了某种教条体系。

但是,我认为,我们必须认识到,早在17世纪初期,科学的这种巨大权力和教条体系,就已经暗含在培根爵士关于科研机构的最初设想中。他是科学政治设想的第一人,他本来就是一名政治家。他是英格兰上议院的大法官。他过去常常在那里管理政府。他写了一本书,名叫《新大西岛》(New Atlantis)。这是一本乌托邦式的、富有远见的书。书中说到,通过组织化了的科学和技术——他过去并没有使用这些词汇,这些词都是我们现在使用的——人类可以为了自身的目标实现对自然的统治、控制和利用。把科学当作为实现人类福祉而控制自然的某种东西,这种设想,已经被植入17世纪早期的科学之中。根据培根的观点,科学是通过建立某种核心地位的、政府提供资金的大学来做到这一点的。组成大学的成员应该身着长袍——他们将是科学的神职人员,这个大学应该由国家支持,因此科学与国家是不能分离的。从一开始,国家和大学之间就已经有了某种联系。这导致了英国皇家学会的产生。这个学会创立于英国在1660恢复君主制之后,而在其他国家,科学院的创建都继承了培根这种科学的神职地位的设想,它们会在国家的支持下繁荣,并将成为政府进行掌权和控制的实质部分,这种控制不仅仅针对人民,也针对自然。因此,我认为,这种宗教意象,这种把科学作为某种教会一样的宗教意象,早已扎根于制度化的科学身份之中;而且这就解释了科学的很多不可思议的特征,而这些特征使那些不在科学世界的人们感到困惑:科学家们是何等的偏狭;科学机构管理严密而缺乏民主,是何等的独裁。这就像没有改革过的教会一样。

而另一件事是,科学已经摆脱了这样的观念,即无论有多少种基督教教派、多少种宗教流派,科学只有一种。并且,在每个国家,都有这样一个核心机构告诉你,哪一个是正确的,甚至于世界上的所有国家只有一种科学。还没有哪种思想系统能够像科学那样征服世界,而且我认为,自从二战以来,它越来越糟地被塑造成某种垄断和独裁的机构。在19世纪,大量的科学是由独立的研究人员独立完成的。查尔斯·达尔文就是个例子。达尔文从未有过政府资助。他没有学术职位。他以独立的绅士生活着。他相当富裕。他只做他感兴趣的研究。他的研究从来都不需要得到同行审查批准、伦理委员会的批准,等等。他只做他想做的事情。很多科学研究以这种方式进行。自从二战以后,科学研究变得越来越集中、越来越制度化,现在几乎没有独立的科学研究了。所有的科学研究都处于政府资助机构或企业出资机构的控制之下。这些是在一个同行匿名评审制度下运作,它使人们的工作由那些匿名的、建立在短期授权之上的对手进行评估。所以,人们都非常害怕掉队,或者害怕他们得不到重新授权。大多数科学家都被这些紧紧地束缚住了。

凯里:在鲁伯特·沙尔卓克看来,通过国家和企业议程规划的科学研究,为大众所熟知,这样也招致了公众的冷嘲热讽。他曾经公开地建议,国家科研基金的百分之一应当基于大众决议来分摊。让诸如工会、园艺协会或环保组织的民间机构将资金投在它们希望执行的科学研究上。他说,科学需要改革,它现在与中世纪后期整个基督教的摇摇欲坠没有什么不同。而他尤其期望的改革是,民众的参与能给科学研究带来后继的力量。

沙尔卓克:我认为,在科学中我们需要的改变之一是,采取更加积极参与的态度。公众参与不仅仅是在科学资助的决策方面,也包括科学的实际研究方面。19世纪,许多科研活动都是由非专业人士完成的。这样的人,如园丁和博物学家,现在还是有的,但他们几乎已经被挤出了科学机构并日渐边缘化。他们往往比科学内的专业工作者对生物物种、动物行为和植物等,有着更多的了解,而后者整日忙于参加会议、填写资助申请。有很多人被排除在科学事业之外,而我认为,如果把这些人领回科学事业中,他们会极大地丰富科学研究。我自己很多的研究都建立在这些非专业科学家研究的基础之上。现在,我有很多项目是在研究院和大学中进行的。在我的主页上,有许多实验可以让任何人通过登录和在线实验来做,并且已有数千人参与进来。我认为,这是一种前进的方式,使科学更具参与性,也降低了科学独有的神职地位。我认为,这种神职地位已经让许多人远离科学,并且推开了那些想进入科学的年轻人。

凯里:鲁伯特·沙尔卓克愿意把民众参与看成是科学革新的一种方式。另一种方式是希望科学从机械论、还原论以及科学定律过时的比喻说法的呆板掌控之下解放出来。在他看来,当代的科学发现已经给我们充分的理由来回归到“自然是鲜活的”这一信念之中。最后他说,许多科学仍然会受困于一种过时的哲学。

沙尔卓克:通常我们会认为,自然是由固定的定律所掌控的。在科学界,大家普遍认为,那些定律在宇宙大爆炸那一刻就固定下来了。正如我的朋友特伦斯·麦肯纳(Terence McKenna)常常说的那样:“现代科学基于这样的定律——‘给我们一个不受约束的奇迹物,我们将解释其余的。’”这个不受约束的奇迹物,就是在一瞬间对整个宇宙以及其运行定律起作用的源泉;随后,它就被视为正常了。但是,所有的自然定律完全是固定的、所有的常数都是固定的,这种观点只不过是大多数科学家的假设。我认为,这些假说是没有根据的,不过是过时的形而上学而已。它只是一种思维的习惯。

这会导致一系列问题,因为你会说,如果这些定律对于我们是完全固定的存在的话,那么它们肯定已经被某种自然神论的上帝、一种超智力的智能所设定,这种智能已经预先把所有的定律和参数设置好,然后按下宇宙的“启动”按钮,接着便销声匿迹了。抑或还有一种被现代宇宙学家所支持的观点,即有数千亿个实际的宇宙,我们的宇宙正好就是其中这样的一个,即那些定律和参数刚好适用于我们这个宇宙。根据他们的理论,所有其他的宇宙实际上是存在的。皇家学会的主席里斯勋爵(Lord Rees)深信这一原理。我也感到很奇怪,当有关数十亿完全未被注意到的宇宙的假定能够作为完全合理的主流科学而被接受时,像心灵感应这些事情却反而有争议,这对我而言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这是一个非凡的事情。不管怎样,所有那类推测,对于形态共振是没必要的。如果自然的规则性像是习惯,那么,在宇宙和生物层面的演化就是习惯性和创造性的相互作用。各种新的形式、新的模式、新的可能性就始终在涌现。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不能存活的。它们不能幸存。成功者被重复而成为新的习惯。自然界中所有的东西结合在一起,是由于其天性的选择。每一个事物都得适应其他的事物,因为它要进化。我们正回归到一种有机自然、一种鲜活自然的观点,这是人们在17世纪科学革命以前就相信的。那时候,每个人都认为自然是活着的、有机的。但不同的是,现在我们把它看作进化的、发展的、有某种历史的。他们认为,它是周期性的,或者是永恒的;它只是参与循环,而不是真正的进化。它也有可能会变得更糟。因此,我认为,把宇宙看做一个正在发展的有机体,这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新颖的想象,并且习惯就是这种鲜活自然的想象的组成部分。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江苏省委员会刘影译,淮阴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王荣江校。标题、摘要、关键词为译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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