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翻译中的跨文化传播因素——以《甄嬛传》的字幕翻译为例

程程

（安徽大学　外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1）

字幕翻译中的跨文化传播因素
——以《甄嬛传》的字幕翻译为例

程程

（安徽大学外语学院，安徽合肥230031）

以影视作品《甄嬛传》中七句经典台词的英文字幕翻译为研究对象，分析研究其英文字幕翻译与中文原版字幕的文化差异性，了解英译版《甄嬛传》字幕翻译中的跨文化传播因素，由此探究字幕翻译中的跨文化因素的作用。

《甄嬛传》；字幕翻译；差异性；跨文化传播

一、引言

我国译制外国电影的历史悠久，特别是20世纪30、40年代美国影片和50年代欧洲影片的大量涌入，使得影视译制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从一开始的配音电影到现在的字幕翻译电影，国内的影视翻译事业繁荣一片。尽管外国影视剧在国内一片繁荣，但是对于影视作品的翻译仍然没有形成系统全面性的研究，且也未受到足够重视，更未对跨文化因素和字幕翻译的联系作出细述。但众所周知，影视翻译的主体都是从源语到目的语的转换，两种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翻译如何进行，对两者之间的跨文化因素的理解就不可或缺。

二、理论综述

语言和文化是相辅相成的。语言是一种传播工具，也是一种文化交融工具。同样，“语言翻译既是语言的沟通又是文化的交融”，“翻译的本质体现为跨文化传播”，“翻译的历史是文化传播的历史”①麻珍旗：《翻译与跨文化传播》，《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01年第6期，第52-56页。。自古代玄奘翻译佛经，到近代西学东渡中出现的严复、林纾的翻译，再到近代翻译的蓬勃发展，无疑都是翻译作为跨文化传播方式的典范。而新兴的字幕翻译同样也是跨文化传播中的一项重要工具。钱绍昌教授认为，“字幕翻译是一种与文学翻译不同的，具有聆听性、综合性、瞬间性、通俗性、无注性特点的一种特殊翻译。”②钱绍昌：《影视翻译——翻译园中愈来愈重要的领域》，《中国翻译》2001年第1期，第61页。简言之，字幕翻译就是通过不同符号间的转换，将某种语言符号转换成另一种语言符号的过程，以达到传播文化的效果。③朱潇：《功夫熊猫——字幕翻译中的跨文化传播因素》，山东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3年，第7-9页。而“跨文化传播指的则是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之间进行的文化交流活动”④同②，第61-65页。。“按传播的内容来看包括物质文化传播、精神文化传播、价值观文化传播等；按传播的方式来看分为影视文化传播、报纸文化传播、广播文化传播等”⑤朱潇：《功夫熊猫——字幕翻译中的跨文化传播因素》，山东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3年，第7页。。

随着新兴的传媒方式的不断变化和扩大，字幕翻译成为了跨文化传播的一种重要方式。利用影视作品传播他国文化，从而推动跨文化因素的传播和发展。但字幕翻译的跨文化传播在实际操作中总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阻碍，例如社会文化背景和历史文化背景的大差异。除去这两个不言而明的阻碍外，人们的“民族中心主义”①包成梅：《浅谈跨文化视角下的电影字幕翻译》，《中国校外教育》2011年第20期，第33页。，模式化以及文化偏见亦是阻碍的主要来源。即使阻碍不断，但字幕翻译与跨文化因素的传播却是息息相关。

《甄嬛传》是一部中国文化气息浓厚的古典剧，对其语言翻译的研究数不胜数。但是在对《甄嬛传》字幕翻译的研究中，多数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分析影视剧语言本身特点以及研究影视翻译策略，而对语言中所包含的跨文化知识的传播却甚少涉及。如廖方波的《〈甄嬛传〉影视用语汉英翻译初探》②廖方波：《〈甄嬛传〉影视用语汉英翻译初探》，《福建教育学院学报》2013年第1期，第96-98页。与易宇的《功能翻译理论视角下的〈甄嬛传〉海外翻译解析》，③易宇：《功能翻译理论视角下的〈甄嬛传〉海外版翻译解析》，《重庆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4期，第116-119页。作者们主要是就《甄嬛传》的语言特点以及影视翻译的特点，对其字幕翻译的具体翻译策略及建议进行浅析，对跨文化的传播涉及偏少。而本文从译介学的角度出发，列举《甄嬛传》海外翻译版中的七句经典台词，进行解析、分析其中的跨文化传播因素，并对造成跨文化传播阻碍的潜在因素进行剖析。

三、经典台词的英文字幕翻译

《甄嬛传》中极具有特色的台词是使得其备受追捧的一大重要缘由。剧中大段大段的清朝宫廷特色的台词对话涌现，精确华丽的辞藻和风格迥异的说话方式让人铭记于心：城府颇深的皇后，嚣张跋扈的华妃，端庄硬气的甄嬛等等。下面截取了剧中六句经典台词的英译版进行了分析研究。

例1：

原文1：臣妾

译文1：I，your servent woman.

城府颇深的皇后面对任何人时都是端庄贤淑的样子，尤其是面对皇上时，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她常用“臣妾”在皇上面前自称，那么“臣妾”该如何英译？其实这个简单的词语后面有着丰富的文化背景。中国古代封建君主制度，等级森严，任何人不可越级。根据清朝典章制度，，满官称“奴才”，汉官却只能称“臣”。由此可见“臣”之地位低下。而根据《左传·僖公十七年》中又明言“男之臣，女之妾”。臣、妾是分别是男人和女人对自己的谦称，不能连用。剧中虽用了“臣妾”稍显不妥，但是追根究底是为了表达皇后对皇上的尊重和爱护。但是这一经典称谓该如何英译？

在早期英美国家虽也是有等级观念，但都是以尊敬的某某先生或是小姐尊称；对君主尊称常见是“我的陛下”。而现代社会的他们更加追求自由平等。那么“臣妾”这个具有浓厚的中国古代色彩的词语该如何翻译才恰当？在英译版《甄嬛传》台词中并没有着重对此进行研究，而是翻译成了“I”。如果只是单纯的翻译成第一人称I，就缺少了那种卑微的含义。如果翻译成“I，your servant woman”，会更加合适，既让外国人了解“臣妾”是说话人对自己的称呼，带有了卑微的含义，又表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一目了然。英译版《甄嬛传》直接将此翻译为“I”也无可厚非。因为现代社会的他们更加追求自由和平等，在影视作品中无疑也会透露出他们的平等价值观念，即使是在英译中国影视作品时，也无疑会被贴上他们自己时代的思想标签。由此，可以看出在中外这种跨文化的交际翻译中，优先考虑目的语国家的文化是跨文化交际中的首要规则。

例2：

原文2：贱人就是矫情

译文2：Bitch is so bitching.

原文3：赏你一丈红

译文3：Enjoy your slow torture to death.

嚣张跋扈的华妃倚仗家族的显赫战绩和皇上对自己的疼爱，在宫中行事嚣张。她恃宠而骄，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说话做事处处咄咄逼人。她的那句经典台词“贱人就是矫情”也被无数人熟记。这句看似就是一句简单骂人的话语，其实包含了华妃的无限自我优越感。英译版的《甄嬛传》将此句台词翻译为“Bitch is so bitching”，最后一个bitch做动词使用。其实这句话的翻译和汉语并没有太大的出入，而唯独差在那种独特的文化气息，语句中那种自以为是的感觉，变成了纯粹的怒骂而已。相比来说若翻译为“you，bitch”会更加合适。这句翻译既表现出华妃嚣张的本质也表现出说这句话时的狠辣。“赏你一丈红”也是显示出华妃嚣张气质的另一句经典台词。而一丈红则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刑罚手段，即鞭打犯人，使其慢慢致死，具有浓厚的中国文化色彩。在英译版的《甄嬛传》中将这句台词翻译为“Enjoy your slow torture to death”，这句话的翻译虽然文化意蕴有所缺失，但是不妨碍意义的理解。一丈红这个只存在于中国惩罚史上的工具，如若直译更会引起误解。在中国文化和外国文化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文化背景里，根本无法做到跨文化传播的零缺陷，只能不断缩小，以跨文化交际中的目的语文化为向导进行翻译。虽然这句台词中一丈红的文化意蕴并未完全翻译出来，可是却依然传播了中国古代刑罚的残酷性和华妃做事的狠辣。当源语文化因素和目的语文化因素无法一致时，要达到跨文化的传播，意译不失为一个好的准则。

例3：

原文4：皇上万福金安

译文4：Good morning，your majesty.

古代君主地位崇高，任何人面见君主都要叩首作揖，并高呼万岁。妃嫔面见圣上更是要煞费苦心，用计讨好。“皇上万福金安”便由此应运而生，是祝福皇上身体安康，幸福长命之意。在英译中，外国文化色彩太过于浓厚。

首先，在中国君主的称呼很少用majesty这个词，这个词常用来表示的是君主立宪制度下的陛下和女王陛下，而中国古代的君主都是统称皇帝。其外，“皇上万福金安”是为了表达对皇帝的忠诚祝愿，并不是单纯的早安问好。出现这种翻译差异也是因为文化背景的不同。在中国常用美好的词语表达美好的愿望，面对君主，臣子会说“吾皇万岁”，面对妃嫔，臣子会说“娘娘吉祥”等等；而外国常常是日常简单的问候，例如：“早上好，我的陛下”，“晚上好，我的皇后”等等。所以，在这句台词上跨文化的传播因为历史文化的差异而并没有很好完成，只能是完全意义上的意译，但是这样的意译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准则。提高对源语文化的了解才是正解。

例4：

原文5：承蒙圣恩

译文5：I am deeply grateful to your kindness.

另一句台词“承蒙圣恩”也是此类情况。在这段翻译的前段很准确地表达了深刻的谢意，而后段用“your kindness”表示君王的恩惠实属不妥。君主高高在上的地位就决定他对普通人的恩惠一定是不寻常的、崇高的。因此只用简单的“your kindness”来表达太过于平淡，有对君主不尊重的嫌疑。但是在外国的文化环境中，称呼you并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只是简单的称谓而已。所以在这一句上，国人可能会觉得缺少那种崇尚的尊敬，可是在国外人看来依然是表达原属的意思，并无不妥之意。

例5：

原文6：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译文6：If wind sees their strong will，let such ordeal case.

中国古代诗歌发展繁盛，不管什么人只要略懂文墨，总要时不时地吟上一首，用以抒发自己的情怀。《甄嬛传》中诗歌类的台词数不胜数，要把这些诗歌台词意蕴全部翻译出来，实属不易。甄嬛除夕夜去梅园赏花，许下心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这句话的本来意思是说“北风如果能够理解梅花的心意，就请不要轻易地摧残她”，话外之音就是希望有解意之人，能与之白头偕老。字幕翻译是种特殊的翻译，它需要和场景同时出现而又不能产生违和感。这句翻译看起来很适合，可是其实只是简单的意译，也并没有真正传达出甄嬛当时的心境。外国观众在观看时再听到这句话，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得其解，还以为甄嬛是在为寒风中的梅花祈福，而事实上她是借梅花抒发情谊，表达自己对真挚感情的一片向往。古诗翻译的特殊性决定了翻译的特殊性，而字幕翻译中的故事翻译特殊性更多。因此，尽量靠近源语文化因素来翻译才是首要准则，跨文化传播才能得以进行。

例6：

原文7：这真真是极好的。

译文7：That is really good！

中国古代社会结构复杂，每个社会阶级都具有自己鲜明的社会特征。《甄嬛传》中众嫔妃说话总是带有她们特有的傲慢和矫情，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她们独特的社会身份地位。清代宫闱制度规定皇后居中宫，主内治，以下皇贵妃一人、贵妃两人、妃四人、嫔六人，分居东西十六宫，佐皇后主内治，嫔以下还有贵人、常在、答应三级，俱无定数，随居东西各宫，勤修内职。清代后妃的来源，与历代不同之处在于，满族实行具有自己特色的“阅选秀女制度”。严厉的选妃制度表明她们能选上的秀女定是自身条件优异，后期依靠自身努力当上嫔妃，上位成功，服侍皇上左右，为皇家养育子孙，自是觉得荣耀倍加，傲慢不已。再加上从小娇生惯养，说话矫情亦是情理之中。

原文本来只是想表达某件事物的好，她们却说这是真真极好的。用了重叠的真字，强调她们的喜爱，表现出妃嫔们的矫情和傲娇。但是在英译中却只是简单的用了“really”一词，看似干净利落，却是少了那份嫔妃傲娇的小心思。因此字幕翻译需要多研究人物性格，对照人物特征翻译。

四、对经典台词英文字幕翻译的讨论

以上截取的七句台词，既含有丰富的文化意蕴，又包含复杂的人物性格，英文版《甄嬛传》的字幕翻译对照比较《甄嬛传》中文版的源语字幕，可见不同文化背景下字幕翻译的差异性。中文版源语字幕贴切原剧人物性格特征，富含民族特色和时代特色，读起来朗朗上口；而英文版的字幕翻译虽都是对原剧台词意思基本吃透，但文化意蕴欠缺，台词中人物性格也未突出表现，读起来也总是感觉对不上口型。造成这种差异主要是因为字幕翻译中跨文化因素的传播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跨文化传播总是在一个社会大环境中进行，而跨文化传播中的各种社会文化语境差异是多方面的。回顾以上七句台词，可以发现造成字幕翻译差异的首要原因就是社会历史文化的差异，如社会体制的不同、历史文化的差异等。此外，在字幕翻译中跨文化传播的受阻还会受到本民族中心论、模式化以及文化偏见的影响。

首先，本民族中心论顾名思义就是指在进行字幕翻译中常以本民族语言的文化为中心去审视跨文化背景，以维护本民族文化为目的。在这7个例句的译文翻译中，多半是以外国文化背景为中心进行研究讨论，忽略了影视剧源语文化的特征，由此缺乏了这部剧台词本身的特色。而翻译是把语言和非语言符号从一种语言转换到另一种语言的行为，带有明显目的性。例如在例4中，翻译台词“皇上万福金安”并没有用到“emperor”表示“皇帝”的这个单词，而是用了“majesty”。因为在外国的社会体制文化中并未有“皇帝”一说。由此可见西方国家做字幕翻译时常以本族文化为中心对本身的翻译进行了修改，主要是为了维护本民族文化的和谐。

再次，译者的翻译已经吸收了国外字幕翻译的模式，崇尚简洁，干脆利落。摒弃了这部电视剧的本身语言特征。源语台词本身较目的语翻译要繁琐，标注着古代皇族说话的特殊语气和用词。而在翻译中考虑到社会的进步和观看群体的理解能力，字幕翻译时已做简化。比如，例2把“贱人就是矫情”直接译为“Bitch is so bitching”，简洁明了，更符合目的语观众的理解。

最后，对中国古代文化的偏见也是重要原因之一。中国古代文化，内容厚重。在翻译的过程中定会困难重重。译文简单趋于现代化，不仅仅是对中国古代文化的偏见，更造成内容的缺失，尤其在对中国古诗词的研究翻译中。例5中的“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讲述的是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希望可以忠贞不渝，白头偕老。但是在目的语的翻译中为“If wind sees their strong will，let such ordeal case”，诗句中的美好意义已经缺失。

中英文化语境的差异造成了中英文字幕翻译的差异性，这是不可避免的，而中英字幕翻译的跨文化传播功能也是无法做到零缺憾。但是多介绍异国文化习俗以及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增强跨文化交际的敏感性，并且在跨文化交际中要多注意适切原则，慢慢就会从接受跨文化的内容，到适应跨文化的交际最后达到跨文化的融合。

五、结语

本文节选英译版《甄嬛传》的字幕翻译中的7句台词为研究对象，并对照中文版字幕源语进行比较分析理解，显示不同文化背景造成字幕翻译的对比差异性和跨文化传播的差异。《甄嬛传》具有一定的中国特色，将其英译传播至海外也是跨文化的传播和了解。因为《甄嬛传》英译版还并未真正发行，翻译的英文字幕的权威性备受争议，最后确认发行时的字幕翻译会不会有所改变，我们也不得而知。但影视作品字幕翻译中的跨文化传播因素和跨文化传播功能仍然是后续研究的热点方向之一，而研究的内容也将会从纯粹的语言方面转移到跨文化传播上，影视作品字幕翻译将会有广阔的发展前景。

The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in the subtitle translation

CHENG Cheng

This paper mainly takes the subtitle translation ofThe Legendary of Zhenhuanas the research object.It adopts seven typical sentences and tries to compare the Chinese and English subtitle. Then it analyses the cultural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original Chinese subtitle and the English subtitle translation in order to acquire the factors in the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in the subtitle translation.

The Legendary of Zhenhuan；subtitle translation；differences；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H315.9

A

1009-9530（2015）06-0062-04

2015-04-24

程程（1990-），女，安徽大学外语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其应用语言学，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