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支学科制度建设与统一战线学发展

朱小宝

（湖南省社会主义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1）

统一战线学，简称“统战学”，是指统一战线科学，是关于统一战线发展规律的科学，是由统一战线若干分支学科按照一定原则而构成的一个相对独立的学科整体，是政治学（也有人称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的一门新兴学科。改革开放以来，统一战线学的建设和研究取得了相当丰硕的成果。当代科学的发展趋势是走向微分化和积分化。作为科学的统战学，其微分化表现在统战学领域各个课题的深入发展，其积分化表现为统战学与其他学科的广泛渗透。统战学的这种微分化和积分化发展，促成了统战学各分支学科的产生。长久以来，学界尚未从学科制度的角度来探讨统战学分支学科建设，有鉴于此，本文拟作一尝试。

总体而言，统战学的分支学科或交叉学科，主要包括统一战线史（含中国统战史、中国新民主主义统战史、中华人民共和国统战史、世界统战史及某一历史阶段的统战专史等）；比较统战学；统战经济学；统战利益学；统战人才学；统战社会学；统战心理学；统战民族学；统战宗教学；统战社会学；统战管理学；统战领导学；统战资源学等。每一个统战学分支学科制度的建立和发展都需要一定的基础，例如专业的一定数量的学术精英、充足的知识积累和必要的物质基础。

一、学科与学科制度概论

何为学科？著名教育学家伯顿·R·克拉克（Burton R.Clark）认为：“学科，即通过知识领域实现专门化。”［1］国内研究者大多认为，“学科是相对独立的知识体系”。学科一般有两个含义，即知识体系或学术分类；高校或研究部门为培养高级专门人才而设立的专门科目。

什么是学科制度？国内最早明确提出“学科制度”概念的是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方文教授，他认为：“学科制度，是规范特定学科科学研究的行为准则体系和支撑学科发展和完善的基础结构体系”［2］，前者称为“学科制度精神”，后者称为“学科制度结构”。很显然，学科制度精神是一种精神层面，学科制度结构是一种物质层面。学科制度结构是学科合法性建构的一个重要因素，包括4类基本范畴：“职业化和专业化的研究者及他们赖以栖身的研究机构和学术交流网络；规范的学科培养计划；学术成果的公开流通和社会评价；稳定的基金资助来源”［3］。本文着重从学科制度结构进行探讨。

在现代社会，作为高深学问的学科，其生成和发展是社会规范的产物。学科的发展固然有其自身的逻辑，但学科的发展同时也受社会需求逻辑的制约。学科总是根据现实问题的变化和需求作出相应的调整，并可能派生出新的学科。学科制度实际上成为联系高深学问逻辑与社会需求逻辑的桥梁和纽带。

二、分支学科制度建设中的统战学

众所周知，每一个学科的分支学科的发展，都离不了专业的一定数量的学术精英，其表现就是要拥有较为充足的知识积累及独特的研究方法和研究对象，统战学亦无法例外。就改革开放以来国内的统战学研究情况来看，学界大多集中于对统战理论体系、统一战线史（包括统战思想史）、统一战线工作等的研究上。这些研究大致构成目前统战学研究的主流。它们的共同特征是关于统战学的规范性分析，关注的是“统战学到底是什么”的问题。

统战理论体系研究主要关注基本原理、方法论、基本范畴、基本任务、研究对象等。一门学科走向成熟的一个标志就是构建该学科的理论体系，统战学也一样。而统一战线史［4］则主要研究无产阶级统一战线史、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史、中国和世界统一战线史、统一战线思想史［5］等。统战工作［6］研究主要是无产阶级政党和中国共产党统战工作研究，侧重统战政策和落实。

对于统战学学科建构而言，规范统战学研究是必经之路，它有助于统战学的独立，形成统战学专业的理论体系和知识术语。然而，注重规范分析的统战学研究也存在着弊端，即随着统战学知识的日益自给自足，统战学研究发展与封闭兼备，统战学研究范围受到一定约束。研究统战学的人员，背景是五花八门，有哲学、政治学、历史学等。与此同时，目前统战学研究人员数量、力量与其他学科相比显得薄弱和滞后。

在上述三种研究方向之外，目前还存在着“非主流的统战学”研究，例如如统战利益学、统战经济学、统战资源学、统战社会学等。这些分支学科的研究基本都带有明显的跨学科、多学科色彩。相对而言，研究群体很少，也缺乏相应的足够的知识积累，因而学科发展较弱。

统战经济学，是统战学的一个分支学科，是统战理论与经济相结合的新学科，“是研究统一战线科学在经济领域中的实践和运用的学科”［7］。它有自己的研究对象、重点和特征；有自己的研究目的、任务和主要功能；有其基本原则和主要方法。涵盖国有企业和外商投资企业经济统战；海外工商界人士经济统战；经济领域党外知识分子工作；非公有制经济代表人士经济统战；统一战线与市场经济和基层经济统战等。

统战资源学，是“关于在统一战线范围内社会、人、环境甚至政治、经济、伦理等内容的综合性交叉科学（或称边缘科学）”［8］。统战利益学是“研究统一战线利益的现象、性质、过程及其规律的科学”［9］，是一门跨及多门学科的综合学科，例如涉及到政治学、社会学、政策学、管理学等学科。

三、统战学分支学科制度建设的物质基础及其问题

统战学研究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成果丰硕，这便是统战学的较为充足的知识积累。尽管如此，这仍然不意味着统战学分支学科的当然建立。在科学研究中，并不是所有研究领域最后都能发展成为新学科，要想成为一门成熟学科，除了要有独立的研究内容、成熟的研究方法、规范和明确的研究对象外，学科制度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因而，统战学分支学科必须加强自己的学科制度建设，以整合学界目前不同层次、不同角度、不同深度的统战学研究成果和人员力量。

学科制度是支撑学科研究的物质基础，包含四类范畴。根据这四类范畴来看，从事统战学研究的人员越来越多，中央社院及地方社院都有相关的统战学研究机构和政策支持。一些高校开始招收统战学专业的硕士和博士，如山东大学与中央社会主义学院签署合作备忘录，共建国内首个“统一战线学”学科及相应博士研究生、硕士研究生学位授权点；此外，《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学报》、《湖南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等期刊也专门设有“统战学研究”专栏；各类评奖活动也方兴未艾，对于评价学术成果具有重要意义。可以说，统战学的学科制度的不断完善，为进一步建设统战学分支学科制度提供了可能性和可行性。

统战学分支学科在很大程度上呈现出来的是一种交叉学科特征。因而，统战学分支学科制度建设一方面要依靠统战学自身的学科制度，另一方面也要密切关注其他学科制度的建立完善情况。统战经济学、统战社会学、统战心理学、统战民族学、统战宗教学、统战社会学、统战管理学等也要依靠经济学、社会学、心理学、民族学、宗教学、社会学、管理学等的学科制度建设。为此，有必要加强统战学与其他学科之间的沟通与融合，以使分支学科获得较快较好的发展。

但是统战学分支学科制度建设仍然存在着诸多问题。最主要的一个问题就是统战学分支学科的研究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或者说是一个边缘的位置。在课题资助、文章刊登等方面，从事分支学科研究的人很难得到扶持。

其次，统战学分支学科没有制度上的合法性。由于在教育部的《学位授予和人才培养学科目录》中，统战学尚未列入其中。尽管有学者认为它是政治学下面的二级学科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下的三级学科，作为统战学的分支学科就更不待言。要知道，专业名录涉及到人才培养和资金投入问题，这对于一门学科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

第三，统战学缺乏自己的权威出版物，尤其是权威的学术期刊。一个学科走向前沿或者说成熟的标志之一，就是有自己的专业刊物。它能够直接反映该学科的研究现状和研究动态。研究者通过与刊物的互动，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公开发表，可以扩大自身学术影响，提高知名度；专业刊物因采纳相关研究者的高质量成果来提升刊物的影响力。然而，统战学至今还没有自己的权威刊物，学术会议论文集、专著、教科书及其衍生物也很少，更不敢想象统战学各个分支学科会有自己的专业刊物。即使有，能否保持连续性都存疑问。当然，像政治学、马克思主义理论等都有自己的专业权威期刊，这无疑也为统战学研究提供了平台。

第四，统战学及其分支学科的学科评价机制亟待建立并完善。就学术成果产出来看，匿名评审制度尚未全面推行，存在诸多的关系稿、人情稿、重复研究（老调重谈）等现象。这就导致发表出来的统战学文章质量难以迅速提升，不利于统战学的长远发展。

建设统战学分支学科特别是跨学科色彩的分支学科的目的，是期望通过知识整合，进一步完善现有的统战学研究，开展学术竞争、学术批评，建立学术传统，从而进一步推进统战学学科的发展和成熟。我们相信，随着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开放事业的深入发展，统战学必将得到更进一步的完善，统战学的分支、交叉学科有待于逐步建立，从而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统战学教育体系。

［1］伯顿·R·克拉克.高等教育系统——学术组织的跨国研究［M］.杭州：杭州大学出版社，1994：34.

［2］［3］方文.社会心理学的演化——一种学科制度视角［J］.中国社会科学，2001，（6）.

［4］李玉荣.统战史研究［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1.

［5］姜汝真等.统一战线思想史［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8.

［6］陈秀芳.统一战线工作的探索与思考［M］.北京：华文出版社，2006.

［7］邓清洲，周继超.经济统战学［M］.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

［8］朱成源.关于建立统战学分支学科——统战资源学的思考［C］.民族宗教统战工作论文集，1995.

［9］吴胜家.对构建统一战线利益学的探讨［J］.湖南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