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问题、经济新常态与生态文明建设
2015-03-26赵万里
赵万里
(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天津300071)
一、中国的环境问题及其特殊性
环境问题可从广义和狭义两个方面来理解。广义上的环境问题是指由自然力或人力引起的生态平衡破坏,最后直接或间接影响人类的生存和发展的一切客观存在的问题;狭义上的环境问题则指由于人类的生产和生活活动,使自然生态系统失去平衡,反过来影响人类生存和发展的一切问题[1]。目前,受到广泛关注的环境问题主要是指狭义上理解的环境问题,即由于人类自身所导致的生态失衡,反过来影响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问题。这样的环境问题又分为两大类,即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
中国是目前世界上环境问题最严峻的国家之一。按照1991年开始国家环保部每年发布的《中国环境状况公报》,中国的环境问题主要表现为大气污染、水污染、土地资源危机、噪声污染、固体废弃物泛滥、农村污染、森林草原减少、矿产减少、生物多样性缺失等,可以说是种类齐全。从历年数据来看,中国环境状况的演变趋势可以用“局部有改善,总体在恶化,治理速度远远赶不上破坏”来概括。而最能反映这种恶化趋势的是农村环境问题的严峻性日益超过城市环境问题。2007年的《中国环境状况公报》称:中国农村环境状况的特点是,“点源污染与面源污染共存,生活污染和工业污染叠加,新老污染交织;工业及城市污染向农村转移,危及农村饮用水安全和农产品安全,农村面临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的双重威胁。突出表现为生活污染加剧,面源污染加重,工矿污染凸显,饮用水存在安全隐患,生态退化尚未得到有效遏制”[2]。
与环境状况恶化相伴随的是环境灾害的频发。中国国土面积广阔,地质结构、地理环境、气候条件复杂多样,致使多种自然灾害频发,每年的经济损失大约在2 000亿元以上。中国自然灾害链发性和群发性强,群灾共聚,危害严重。由于忽视对生态环境的保护和人为的因素而造成的环境灾害,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其中,损失最重的是洪涝灾害,死亡人口最多、社会恐灾心理最大的是地震灾害,影响面积最广的是气象灾害,直接经济损失增长最快的是海洋灾害,人为致灾作用最强的是地质灾害,对农业发展影响日趋严重的是农业生物灾害,对生态环境影响最深远的是森林灾害[3]。据国家环保部统计,2008年全国共发生突发环境事件418次,直接经济损失43 354.4万元。中国已进入环境事故高发期。
如何理解当前中国的环境状况和问题?在我们看来,理解中国的环境问题有三个定位:历史定位、国际定位、社会定位。
环境问题源于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古而有之,但人类环境问题的凸显其实是近代以来的事。有学者曾将人类环境问题的形成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为工业革命之前的萌芽阶段,第二个阶段为第一次工业革命至20世纪50年代以前的发展恶化阶段,第三个阶段为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环境问题引起社会关注阶段,第四个阶段为20世纪80年代至今环境问题开始成为全球性问题的阶段[4]。按照这种历史考察我们可以看到,环境问题的出现有两个重要的因素在起作用:其一是人类科学技术的进步和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使得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越来越强,对环境的影响也日益显著,破坏环境的副作用越来越大;其二是人类意识到环境问题的存在和影响,并开始将其纳入公共议程。前一个进程的标志性事件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发生,后一项进程的标志性事件是现代环保运动的兴起。基本逻辑是环境破坏并造成消极后果在前,人类开始保护环境的行动在后。中国的环境问题大体也是如此,但具有时间上更为浓缩、主客观因素并存的特点。中国的现代化运动虽然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但在科技进步和生产力提高方面出现革命性进展不过是当代的事情,而环境恶化和环境保护意识也几乎是同时出现的。
不仅如此,作为一个后发展国家,中国的环境问题从一开始就具有国际性。1972年斯德哥尔摩人类环境会议召开并发表《人类环境宣言》时,中国的环境问题还刚刚显现。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通过了《21世纪议程》,中国政府不仅做出了履行《21世纪议程》等文件的庄严承诺,而且随即于1994年提出了《中国21世纪议程》。随着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的加剧,中国的环境问题迅速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中国环境威胁论”甚嚣尘上。国际媒体报道中国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已经超过美国跃居全球首位,一些国家要求中国承担减排的具体指标,在全球气候变暖问题上中国面临巨大国际压力。中国和印度等发展中国家的世界性环境责任已成为围绕着《京都议定书》签署与实施而被广泛讨论的议题。对此,有学者指出,这在现实实践中将肯定是一种西方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基于相互利益平衡与协调的国际环境政治博弈过程,但中国作为成长中的全球性大国必须准备承担不断增加的环境责任,而这绝非仅仅是履行国际条约所规定的义务的问题[5]。
此外,环境问题的实质是一个经济和社会问题,缘于人类盲目发展、不合理开发利用自然资源而造成的环境质量恶化和资源浪费甚至枯竭。正如社会生态学家默里·布克钦(Murray Bookchin)所说:“目前几乎我们所有的生态问题都是由于根深蒂固的社会问题而产生的。事实上,如果不彻底地处理社会内部的问题,我们就不可能清楚地理解目前的生态问题,更不可能解决生态问题。”“把生态问题和社会问题分离开来——甚至贬低或者只是象征性地承认它们之间至关重要的联系,将会使人们完全曲解日益加重的环境危机的原因。人类作为社会存在物的相互交往方式对于解决生态危机起着决定性的作用。”[6]中国的环境问题更是如此,它的出现和治理过程与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社会转型紧密相关,与国家的现代化发展战略、粗放型的经济模式、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地区和阶层利益关系的分化等相互交织。
因此,中国的环境问题尽管与全球环境变迁紧密相关,但是有其特殊性。这些特殊性主要表现在:(1)庞大的人口规模导致不堪承受的环境和资源压力;(2)高速的经济发展导致环境问题集中呈现;(3)国际新一轮发展竞赛导致的后发展效应;(4)较低的社会防灾减灾能力导致环境问题的破坏水平提高;(5)中国环境治理的成败关乎全球发展。只有了解这些特殊性,我们才能找到引发目前环境恶化和生态失衡的原因,并提出有效的治理方案。
二、传统发展模式与中国环境治理困境
对于环境问题产生的根源,迄今为止各国学者提出了许多理论解释。其中,对解释中国环境问题的根源最有价值的代表性的学说有“人口危机说”“技术原罪说”“人类中心主义说”等几种。
“人口危机说”简单地讲就是,人口问题是环境危机的原因。按照这一理论,人们自然会将目光投向人口增长过快的发展中国家,这些国家无节制的人口生产是全球环境问题的主要肇事者。“技术原罪说”将现代科学技术视为环境危机发展的祸水,认为环境危机的主要原因可归结为是技术圈与生态圈之间的冲突。“人类中心主义说”是一种影响最大的解释,认为传统价值观中的人类中心主义是导致环境危机的罪魁祸首。所谓人类中心主义价值是指,人是自然的统治者、主宰者,只有人才具有内在价值,而其他生物和生态环境只有使用价值,它们的存在仅仅是为人类服务的工具。正是传统伦理学上述错误的价值观念导致了人类对自然无所顾忌的掠夺,也把自身置于危险的生存困境中。近年来,围绕“人类中心主义究竟是不是环境破坏的罪魁祸首”“除了人类,自然界或在它之中的生物是否具有内在价值”,学术界一直存在激烈的争论。对这一问题持赞成意见者较多,代表流派有动物权利主义、生物中心主义、生态中心主义以及深层生态学等[7]。
对于中国来说,上述理论无疑都可以解释环境问题产生的部分原因。比如,人口的确是造成中国环境、资源和生态压力的重要原因——在中国,再小的事情乘以13亿人口都是很大的事情;再大的数目除以13亿都是很小的数字。但正如我们已经指出的,环境问题究其实质是一定社会结构和社会制度下的必然产物,离开对中国社会的结构、运行和变迁的具体关照,还是不足以把握环境问题的实质和真正根源。马克思可以说是率先把环境问题看成是社会问题的第一人。他站在人的解放、社会解放与自然解放的高度,把自然生态环境问题放到特定的资本主义社会现实中,认为环境破坏是社会危机的表面折射,主张在解决社会问题的前提下去解决人与自然的异化问题,并认为只有消除了社会异化,才可能消除自然的异化和人的异化。要防止人类对自然环境的污染与破坏,“单是依靠认识是不够的。这还需要对我们现有的生产方式以及和这种方式连在一起的我们今天的整个社会制度实行完全的变革”[8]。
改革开放30年是中国经济发展、社会进步最快的时期。这一段时期内,经济发展主要沿用了以大量消耗资源和粗放经营为特征的传统发展模式,重发展的速度和数量,轻发展的效益和质量,重外延扩大再生产,轻内涵扩大再生产,对自然资源重开发轻保护。工业化过程中产生的污染物大量排放已经逼近或者超出环境容量,资源的粗放式利用造成存量危机,这种“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的发展模式不但造成了对生态环境功能的削弱,违背自然规律,而且也直接促成了“经济增长的资源环境代价过大”的严峻局面,并逐渐成为制约未来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
如果对中国历史上的重大环境变迁做一次统计分析,我们会发现,那些让我们深感震撼的环境灾害事件绝大多数都发生在当代,特别是最近30年,都是我们亲身经历过和体验到的。环境和灾害问题的这种“直接性”提醒我们,中国目前以牺牲资源环境为代价的经济增长方式可能已经走到了尽头。
首先,资源供需矛盾突出,成为中国工业化与城镇化进程的制约瓶颈。中国资源总量虽然丰富,但人均资源占有量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因此,随着经济规模将进一步扩大,工业化不断推进,居民消费结构逐步升级,城镇化步伐加快,资源需求持续增加,资源供需矛盾和环境压力将越来越大。
其次,生态失衡和环境污染提高了经济增长成本,成为影响国家可持续发展的突出问题。根据中国国家环保总局和国家统计局联合发布的《中国绿色国民经济核算研究报告2004》,2004年,全国因环境污染造成的经济损失为5 118亿元,占当年GDP的3.5%。其中,水污染的环境成本为2 862.8亿元,占总成本的55.9%;大气污染的环境成本为2 198.0亿元,占总成本的42.9%;固体废物和污染事故造成的经济损失为57.4亿元,占总成本的1.2%;虚拟治理成本为2 874亿元,占当年 GDP 的1.8%[9]。
最后,生态负效应和环境灾害集中爆发,成为影响国家安全和社会和谐稳定,并带来国内国外政治风险的重要因素。中国正在以历史上最脆弱、最严峻的生态环境,供养着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人口,负担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人类活动。发达国家几百年工业化过程中分阶段出现的环境问题,已在中国30多年里集中出现,呈现结构型、复合型、压缩型特点。这种状况不仅造成了严重的环境资产损失和经济损失,而且导致环境灾害事件频发,对国内和谐社会建设和国际环境外交带来巨大压力。
事实证明,在传统发展模式下,中国无力走出边治理边污染的环境困境。这种传统发展模式的核心理念包括增长优先、环境义务观、粗放型生产、消费经济、技治主义等。这一判断也可以从下面这个事实得到间接证明: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政府和社会在环境治理方面做出了巨大努力,无论环境管理的思想,还是管理手段、管理技术、管理政策、法律体系、管理制度以及管理机构等方面,都得到加强和不断完善,但环境恶化的势头并没有得到扭转。
比如,中国为应对环境问题已经建立了一个十分完整的环境管理体制。早在1974年10月,国务院就成立了环境保护领导小组;1982年成立城乡建设环境保护部,下设环境保护局;1988年成立国家环境保护局,被确定为国务院的直属机构;1998年6月,国务院设置正部级的国家环境保护总局。目前,中国的环境管理行政机构体系包括国家、省、市、县、镇(乡)五级。国家环境保护总局是国家一级环境管理行政机构,各省、自治区、市环境保护局的机构设置与总局基本相应,地、市级和县级环境保护行政主管部门的内设机构简化,乡、镇级常为下设的环保办公室。其他的国家机关就各自的业务范围设置相应的环境与资源保护部门。再如,早在1979年9月,中国就有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试行)》;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之后,中国制定了《环境与发展十大对策》,提出“可持续发展”的思想,并于1994年《中国21世纪议程》中确定了国家正式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2002年6月和10月,全国人大常委会相继颁布了《清洁生产促进法》和《环境影响评价法》;2005年12月,国务院又发布《国务院关于落实科学发展观加强环境保护的决定》,进一步把环境保护摆在更加重要的战略位置。在环境管理方面,政府还先后提出“全面规划、合理布局、综合利用、化害为利、依靠群众、大家动手、保护环境、造福人民”的“三十二字”方针;“在国家计划的统一指导下,经济建设、城乡建设、环境建设同步规划、同步实施、同步发展,实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环境效益的统一”的“三同步,三统一”方针;“预防为主、防治结合”的环保工作原则;“谁污染、谁治理”的环境政策及排污收费制度;以及“建设项目(新建、改建、扩建项目,技术改造项目,区域开发项目或自然资源开发项目)需要配套建设的环境保护设施,必须与主体工程同时设计、同时施工、同时投产使用”的“三同时”制度。
上述管理体制、法规制度、方针政策不可谓不健全,从中央到地方、从政府到企业也都付出了艰辛的努力,但效果始终是有限的。以淮河污染治理为例。从1994年开始,中央政府、地方政府、企业先后投入600亿元以上,希望达到“2000年水体变清”的目标。然而,2004年4月的检测结果表明,淮河水质综合指标与10年前基本一致,被媒体称为“淮河治污:10年600亿付诸东流”。不仅如此,2004年7月,淮河干流再次发生重大污染事故。因沙颍河、涡河上游突降暴雨,部分闸坝被迫开闸放水,拦蓄其中的5.4亿立方米高浓度污水顺势而下,150多公里长的污染水带在淮河中下游干流河道中缓缓行进9天多,生态遭灭顶之灾,环境再次被严重破坏[10]。
三、经济新常态下的生态文明建设
从现在到21世纪中叶,是中国实现第三步战略目标的关键历史时期。如果继续坚持这种粗放型的传统发展模式,只注重经济的数量增长,而忽视发展质量的改善,势必给生态环境带来更大的压力,付出更多的代价。虽然许多工业化国家也曾经历过类似的生态环境问题严重的发展阶段,但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中国在快速的经济增长过程中,面临的生态环境约束比任何一个大国在工业化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都更加严峻,即面临着生态环境先天不足、后天失调和加速实现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双重压力。
值得指出,目前中国政府、学界和公众对环境问题的认识已经愈益深化,也形成了许多新的理论认识[11]。特别是,从将环境问题视为主要是自然问题,转变到将环境问题主要视为社会问题。许多学者已经意识到,环境问题并不是自然问题,而是涉及人与自然关系的社会问题。正是基于这一观念,先污染再治理的发展优先观逐步被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同时并举的发展观所取代,出现了将生态因素纳入发展结构的新探讨。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战略研究”课题组2007年发表的《中国现代化报告2007》,通过对世界现代化的生态效应和生态转型的300年历史分析,以及对131个国家34年的定量评价,归纳出生态现代化36个事实和6个启示,分析了中国生态现代化的历史和现状,提出了21世纪中国生态现代化的路径图和战略重点[12]。
不过,生态现代化的提法仍然是一个囿于“现代化”并与工业社会密切相关的范畴。一方面,生态现代化的基本观念仍然是将人类文化置于独一无二的地位,也没有体现人类文化与其他自然和社会环境之间的共生关系;另一方面,生态现代化的实现路径仍然要依赖科技、经济的高速增长,从而难以摆脱对自然资源的过度开发模式。实际上,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中国经济发展所面临的国内外环境正在发生重大变化。从国际层面讲,全球经济格局已发生深刻调整,外部需求出现常态性萎缩,支撑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外需环境已不复存在。从国内层面看,支撑经济高速增长的传统人口红利、资源环境红利等已逐渐衰减,难以保持创造中国“经济奇迹”的比较优势。特别是,经过三十多年高速的经济发展,能源、资源、环境的制约影响越来越明显,客观上促使中国经济增长逐步回落到中低增速的“新常态”。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自2010年第二季度起,中国经济增速一直在持续回落,从两位数的高速增长逐步转向7%左右的中速增长[13]。
经济新常态对中国环境治理将产生何种影响?有学者认为,经济新常态的目标是为中国经济的再次高速增长创造条件,其核心是维护资本的收益和安全,进一步提高资本的利用效率和规模。经济新常态的进程,还远没有到把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要素提高到优先于资本要素的地步。高估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部门的作用,反而将使中国经济陷入低水平的均衡。在经济新常态与生态环境保护的演变关系上,只要经济增长仍然没有达到一定的水平,就依然会对资本有着较高的依赖性,生态环境保护就不会取得对经济增长任务的压倒性优势[14]。显然,这一思路并没有正确理解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的辩证关系,也无法使我们走出环境治理的困境。
走出环境治理困境既需要发展方式的转型,更需要环境治理观念的转变。面对资源约束趋紧、环境污染严重、生态系统退化的严峻形势,党的十八大做出了“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决策,要求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生态文明理念,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各方面和全过程,努力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与生态现代化相比,生态文明理论无疑是更为先进和更高层次的发展理念,体现了环境治理、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的整合,以及人类直面生态危机的文化自觉。建设生态文明不但是人类文明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而且是抑制乃至消除生态危机的总对策[15]。
生态文明建设以人与自然关系和谐为主线,以转变增长方式、生产方式、消费方式为突破口,从生态平衡维持、环境质量改善、资源可持续利用、主体行为的生态化转变等角度去认识和把握。具体来说,建设生态文明需要突破的关节点主要包括:(1)环境优先的有限发展观。生态文明建设并不是不要发展,而是以生态容量为约束使发展更健康。发展经济决不能超越资源环境的承载能力,决不能以牺牲生态、破坏环境为代价。(2)后工业生产方式。生态文明建设的基本条件之一是要超越工业社会的生产方式,实现产业发展的生态化。这涉及产业结构的重大调整和绿色技术的进步。(3)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活方式。环境问题说到底是人的问题,因人而起,依人而治。加强环境教育,实现消费方式的生态化,是建设生态文明和美丽家园的重要基础。
简言之,生态文明既是人类文明的高级形态,又是一种可持续的绿色发展观念。在这个意义上,经济新常态恰好为我们提供了转变发展观念、走出环境困境、实现生态重建的历史机遇。
[1] 李定龙.环境保护概论[M].北京:中国石化出版社,2006:6.
[2] 国家环境保护部.2007年中国环境状况公报[EB/OL].(2008-11-17)[2015-04-16].http://jcs.mep.gov.cn/hjzl/zkgb/2007zkgb/200811/t20081117_131281.htm
[3] 彭珂珊.中国环境灾害及其主要类型[J].云南地理环境研究,1993,(2).
[4] 李素清.对人类文明兴衰与生态环境关系的反思[J].生态环境与保护,2005,(2).
[5] 郇庆治.环境政治国际比较[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6:9.
[6] Murray Bookchin.What Is Social Ecology?[C]//Michael E.Zimmerman.Environmental philosophy:from animal rights to radical ecology.Englewood Cliffs,N.J.:Prentic-Hall,Inc,1993:354-373.
[7] 杨通进.争论中的环境伦理学:问题与焦点[J].哲学动态,2005,(1).
[8]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306.
[9] 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国家统计局.中国绿色国民经济核算研究报告 2004[J].环境经济,2006,(10).
[10] 谢望礼.淮河污染治理难在哪?[J].经济视角,2005,(4).
[11] 张玉林.社会科学领域中的中国环境问题研究[J].浙江学刊,2008,(4).
[12] 中国现代化战略研究课题组,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中国现代化报告2007——生态现代化研究[R].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13] 张占斌,周跃辉.关于中国经济新常态若干问题的解析与思考[J].经济体制改革,2015,(1).
[14] 李志青.经济新常态,是环境新常态吗?[J].环境经济,2015,(2).
[15] 刘湘溶.生态文明建设:文化自觉与协同推进[J].哲学研究,20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