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危机:俄罗斯与美欧的地缘政治博弈与战略对策

齐 欣，刘清才

(吉林大学行政学院，长春130012)

乌克兰危机是俄罗斯与美欧进行的一场激烈的地缘政治博弈。俄罗斯出于国家地缘政治安全考虑，坚守独联体外部边界的底线，力阻乌克兰加入北约。乌克兰危机不仅引发了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和美国的外交孤立政策，也使得俄罗斯的政治、经济、军事和外交受到严峻挑战。面对美欧的经济制裁和军事施压，俄罗斯对美欧的经济制裁采取了强硬和灵活的对策:积极与欧洲寻求对话与合作，集中力量对付美国的军事施压政策;积极开展与独联体国家的双边和多边合作，推动建立欧亚经济联盟，建立统一的经济合作空间;积极发展与亚太地区国家关系，努力开拓亚太地区外交空间。

一、乌克兰危机与俄美欧的地缘政治博弈

冷战结束后，欧洲地缘政治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东西方两大军事政治集团的对抗消除，欧洲开始了地区秩序重建的历史进程。俄罗斯提议建立横跨大西洋的统一的没有分界线的大欧洲，意在彻底消除俄罗斯与欧洲的历史裂痕，在平等和相互尊重基础上建设一个新欧洲。然而，美国和欧盟国家则积极推动北约和欧盟东扩进程，力图以北约和欧盟为基础建立一个由美欧主导的欧洲地区秩序。俄罗斯与美欧的地缘战略分歧使俄罗斯与美欧展开了激烈的地缘政治博弈。而乌克兰是欧洲地缘政治格局的重要节点，既可以成为俄罗斯防御北约军事威胁的重要堡垒和战略缓冲区，也可以成为北约防范俄罗斯的战略前哨。因此，乌克兰危机不仅表现为乌国内亲西方与亲俄罗斯两大政治力量的激烈斗争，也表现为俄罗斯与美欧为争夺乌克兰而展开的全面较量。

1.乌克兰是俄罗斯重要的地缘政治势力范围。苏联解体后，独联体国家成为俄罗斯重要地缘政治基础，俄罗斯也把独联体国家作为确保国家安全的战略缓冲区，对于北约东扩进程，俄罗斯把独联体国家作为最后坚守的边界底线。乌克兰位于俄罗斯与东欧之间，是俄罗斯与北约国家之间重要的战略缓冲地带。乌克兰重要的地缘政治价值使其成为俄罗斯与美欧地缘政治博弈的战略棋子。由于外部势力的影响和渗透，乌克兰国内亲俄和亲西方两大政治势力斗争激烈，导致乌克兰政局长期动荡不定。随着东欧国家相继加入北约和欧盟，俄罗斯与西方的“缓冲地带”逐渐缩小。如果乌克兰加入欧盟并继而成为北约成员国，俄罗斯最后的地理防线将全面失守，北约军事基地将逼近俄罗斯边界，俄罗斯西部地区将直接置于北约军事打击范围，俄罗斯建在克里米亚塞瓦斯托波尔港的黑海舰队也将被赶出，俄罗斯国家安全利益面临严重威胁。

乌克兰也是俄罗斯推行独联体一体化战略的关键国家。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是构成东斯拉夫民族的“三驾马车”，它们具有共同的历史、宗教、民族和文化渊源，乌克兰与俄罗斯具有近400年在一个国家共同生活的历史记忆。俄罗斯如果失去了乌克兰，不仅在情感上难以接受，也将失去俄罗斯国家复兴的战略支点。因此，乌克兰对于俄罗斯建立欧亚联盟和恢复大国梦想具有不可或缺的战略意义。

2.乌克兰是美国重要地缘战略棋子。美国始终警惕和防范俄罗斯恢复昔日“苏联帝国”的梦想，防止在欧亚大陆出现对美国世界领导地位构成威胁的挑战者。俄罗斯总统普京建设强大俄罗斯，维护俄罗斯世界大国地位的国家战略，使俄美两国成为新的战略竞争对手。美国积极鼓励独联体国家的分离主义倾向，支持在格鲁吉亚、乌克兰和吉尔吉斯发生的所谓“颜色革命”，意在分化和阻止俄罗斯推行的独联体国家一体化进程。

美国积极推行北约东扩战略，目的是确立和维护美国在欧洲地区的霸权地位。而在美国推行的北约东扩进程中，乌克兰是重要的地缘战略棋子，在整个欧亚地缘政治棋盘中也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要作用。因为在地理位置上，乌克兰与俄罗斯接壤，是连接东欧与独联体的地缘政治节点;在地缘政治上，乌克兰成为独联体成员将大大提升独联体国家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成为俄罗斯世界大国地位的地缘政治基础，也是俄罗斯推动独联体一体化的重要保证。同时，乌克兰也是俄罗斯保卫国家安全的战略要冲，无论从海上或陆路进攻俄罗斯，乌克兰都是重要的战略屏障。这也是美国将其作为北约东扩重要桥头堡的主要原因。乌克兰危机实际上就是美国重新导演的政治悲剧，这次危机形成了美国与俄罗斯地缘战略交锋，也使得俄美关系重新回到冷战时代，形成新的地缘政治对抗。

3.乌克兰是欧盟东扩的重要合作伙伴。欧盟作为重要利益攸关方，在这场博弈中也是积极参与者。乌克兰是欧盟的地缘战略缓冲区，是维护欧洲安全与繁荣的重要因素。冷战后，欧盟对俄罗斯的戒备一直没有消除，双方在诸多领域难以形成战略互信。从西方价值观出发，欧盟指责俄国内人权问题，认为俄在车臣地区借反恐侵犯人权，并对普京能否遵守民主价值观持怀疑态度。俄罗斯认为，欧盟不理解俄国内具体情况，一味干涉内政，在反恐问题上持双重标准。2009年5月，欧盟与乌克兰、白俄罗斯、格鲁吉亚、阿塞拜疆、亚美尼亚和摩尔多瓦六国在布拉格举行峰会，正式缔结“东方伙伴关系”。虽然欧盟强调此举不针对任何第三方，但俄方认为欧盟意在削弱俄在独联体的影响，所以乌克兰受邀参加“欧盟联系国协议”时，俄罗斯极力推动其加入关税同盟，导致危机爆发。欧盟对俄发起经济制裁，但地缘政治和经济高度联系的现实，使欧盟在对俄制裁中又表现出“两面性”:既担心俄罗斯在乌克兰问题上得寸进尺而加大制裁，又害怕乌局势升级殃及自身而裹足不前。事实上，乌克兰在欧盟的“家门口”，乌克兰的安全稳定与欧盟息息相关，俄欧双方也有着难解难分的经贸关系，制裁俄罗斯对欧盟来说，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因为欧盟是世界第一大农产品出口来源地，俄罗斯是其第二大出口市场，此次，俄罗斯正是挥舞“食品大棒”回应了欧盟的制裁。能源贸易是俄欧经济又一重要合作领域，俄欧之间有多条管道输送油气资源，制裁却终止了计划上马的“南溪”天然气管道。值得关注的是，在乌克兰战火愈烧愈烈的时候，德国总理默克尔和法国总统奥朗德在乌、俄间展开了斡旋，最终促成了新明斯克协议的签署，这也为乌克兰和平带来了一丝曙光。

围绕乌克兰政治危机，俄、美、欧三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地缘政治博弈。由于地缘战略利益不同，在立场和政策上也表现不同。对俄罗斯来说，这场斗争是一场生死之战，关系其核心战略利益和外交全局。对欧盟来说，不会为乌克兰而不顾自身安全与俄罗斯全面对抗。美国则利用乌克兰危机，挑起俄罗斯与欧盟国家的冲突，通过制造“可控性混乱”，强化美国在跨大西洋欧洲安全体系中的主导地位。

二、俄罗斯遭受的制裁与挑战

在乌克兰危机中，由于俄罗斯收复克里米亚和支持乌克兰东南部亲俄武装，使俄罗斯遭到美国和欧盟的严厉制裁，俄罗斯的经济和外交等面临严峻的挑战。

1.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施多轮经济制裁。由于乌克兰危机，从2014年3月开始，美国和欧盟宣布对俄罗斯的自然人和法人实施制裁，2014年4月、7月和9月又宣布实行新的制裁。美国的制裁涉及能源、金融部门和军事工业综合体，不仅冻结它们在国外的资产和账户，限制信贷和融资，还禁止向俄罗斯出口高技术产品和设备。欧盟的制裁包括对俄罗斯武器和相关配件的进出口实行禁运，禁止向俄罗斯出口具有双重意义的商品和技术，禁止向俄罗斯出口用于石油开采工业的创新性技术。同时，美国和欧盟等西方国家还先后宣布对俄罗斯的金融部门实行制裁，俄罗斯外经银行、外贸银行、股票银行、商业银行等10余家金融机构受到制裁;禁止美国公民或公司向受制裁银行提供新的融资，限制俄罗斯国有银行和企业进入欧盟资本市场。美国和欧盟对俄罗斯重要的军工企业、石油和天然气企业、机械制造和科技公司也实行了制裁，禁止向这些企业和公司融资，冻结它们在美欧等西方国家的资产，实行武器贸易禁运［1］。制裁期间，国际石油价格大幅下跌，由2014年初每桶115美元下降到12月每桶低于60美元，使严重依赖石油出口收入的俄罗斯经济雪上加霜。

美欧的经济制裁，致使俄罗斯经济下降、通货膨胀、货币贬值、外贸缩减、资本外流、经济陷入衰退。据欧盟委员会估算，制裁在两年内将给俄造成共计约1 000亿欧元的损失。据俄联邦统计局公布的初步统计数据，2013年，俄经济增长1.3%;2014年，俄经济增长0.6%，未达到增长2.5%的目标。最明显的是投资，同比下降2.6%;进出口贸易额出现下降趋势，俄罗斯卢布贬值近50%。2014年，居民实际可支配收入增幅0.2%，通胀率达到11.34%，是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的最高水平;俄罗斯资本流出超过1 200亿～1 300亿美元。国际社会对于俄经济前景也不看好，全球三大信用评级机构穆迪、惠誉和标准普尔相继调低俄罗斯的主权信用评级。2015年，根据俄罗斯经济发展部预测:俄国内生产总值将下降3%，固定资产投资减少13%，工业生产下降1.6%，零售贸易总额下降8%，职工工资和居民实际收入降幅将分别超过9%和6%，通货膨胀率将达12%，资本外流达1 150亿美元［2］。

面对经济制裁，俄罗斯毫不示弱，对实施制裁国家进行了反制裁。从2014年8月7日起，俄罗斯“全面禁止从欧盟、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和挪威进口牛肉、猪肉、水果和蔬菜、家禽、鱼类、奶酪、牛奶和乳制品”［3］。

2.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行外交孤立政策。美欧等西方国家除了在经济上对俄罗斯实施制裁外，还在政治和外交上不断对俄罗斯施压，并对俄罗斯实行外交孤立政策。美国总统奥巴马公开表示，美国和欧盟将采取经济和外交措施，对俄罗斯实行孤立政策。克里米亚通过全民公投重归俄罗斯后，西方领导人相继谴责俄罗斯违反国际法。在2014年9月第68届联合国大会上，美欧等西方国家与乌克兰成功说服多数国家，高票通过克里米亚入俄为“非法”的决议。同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七国拒绝参加于2014年6月在俄罗斯索契举行的八国集团峰会，改为在布鲁塞尔举行七国领导人会晤。西方国家取消了八国集团，又重新恢复西方七国集团，俄罗斯事实上被开除出所谓西方国家俱乐部。2014年11月在澳大利亚布里斯班举行的“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期间，普京受到西方国家连番指责和抵制，破例提前回国。在2014年4月欧洲理事会国会议员大会上，通过决议剥夺了俄罗斯会议上的投票权、参与大会领导机关工作和其观察使团工作的权利。美国、德国和波兰等国明确表示不参加俄罗斯2015年5月9日在莫斯科举行的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庆典活动。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表示将考虑与西方盟友共同抵制在俄罗斯举行的2018年足球世界杯。

3.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发动舆论和军事攻势。为了遏制俄罗斯的发展，美国和欧盟还发动了强大的媒体和舆论攻势，对俄罗斯进行谴责、攻击和恶意丑化。2014年9月24日，奥巴马总统在联合国大会发言时，将“俄罗斯”与“伊斯兰国”和“埃博拉”病毒并列为“当今世界三大威胁”。西方媒体跟风发起攻击俄罗斯的宣传战，让俄罗斯在国际上陷入更加孤立状态。马航MH17事件后，针对普京个人的“曝光”和指责不绝于耳，普京被妖魔化成“现代沙皇”和“恶魔”。英美媒体充斥着“普京威胁论”的论调，意在破坏俄罗斯的国际声誉，特别是在独联体国家的影响力。

与此同时，美国还加强了北约军事部署，对俄罗斯施加军事压力。北约时任秘书长拉斯穆森曾表示:“鉴于乌克兰局势变化，要重新研究调整北约的军事行动和军演计划，加强在东欧地区的兵力部署，比如把更多的战机转移部署到波罗的海地区。”北约还加强了波罗的海上空巡航，侦察机定期在波兰和罗马尼亚上空执行飞行任务，并在黑海和波罗的海地区举行各种军事演习。2014年9月，在英国威尔士召开北约峰会，决定成立快速反应部队，主要部署在东欧和巴尔干地区，以应对来自俄罗斯的军事威胁;峰会要求北约28个成员将国防开支增加到国内生产总值的2%;全面加强北约在东欧国家的军事存在，包括派驻军队、提升现有军事装备水平、加速军事设施建设等;北约还将组建一支不少于1万人，包括海陆空三兵种的新联合远征军。

三、俄罗斯应对西方制裁的战略对策

面对美欧的经济制裁和军事施压，俄罗斯立场强硬，灵活应对:俄罗斯利用与欧盟密切的经济联系，寻求外交沟通与合作;对美国则针锋相对，对北约军事压力毫不示弱;同时，俄罗斯还以独联体作为地缘政治基础，积极发展与亚太地区国家关系，努力开拓国际外交空间。

1.积极应对美国和欧盟的经济制裁与军事压力。在回应美欧制裁问题上，俄罗斯采取了区别对待的政策:俄罗斯对美国的经济制裁采取强硬措施进行回击，对欧盟则相对克制;俄罗斯利用欧洲各国态度的差异，争取欧洲大国的支持，利用欧盟内部分歧对所谓新老欧洲国家实行分化策略。2014年11月，俄罗斯常驻欧盟代表丘热娃在圣彼堡举行的“俄罗斯与欧盟合作”20周年大会上指出:“俄罗斯与欧洲彼此不可分离。没有俄罗斯欧洲大陆不可思议，同样，俄罗斯植根于欧洲文明。”“2013年欧盟占俄罗斯外贸总额的49.4%，俄罗斯也是欧盟的第三大贸易伙伴。俄罗斯满足欧盟三分之一的石油和天然气、四分之一的煤炭和石油产品需求。”

对欧洲外交一直是俄罗斯外交政策的优先方向。虽然乌克兰危机使俄欧关系僵持不下，但双方仍留有缓和关系和继续合作的空间，有望实现关系正常化。尽管俄欧之间芥蒂由来已久，但双方都深刻认识到作为地理上的邻国，除了寻求“双赢”的合作外没有更好的选择。在策略上为了集中力量应对美国，俄罗斯也需要争取与俄有共同利益的欧洲大国的支持。由此，俄罗斯努力保持与德国、法国、比利时等国的对话和合作，对于紧跟美国的某些中东欧国家则加大了反制裁力度。与此同时，俄罗斯也不断爆料秘密录音，有意离间美欧关系。例如，2014年2月，美国助理国务卿纽兰对欧盟侮辱性言辞的录音被曝光;同年6月，在奥巴马访问波兰后不久，波兰外长西科尔斯基对波美关系“一文不值”的谈话录音被曝光。很显然，俄罗斯此举意在挑拨美欧之间关系。

面对美国的强势挑战，俄罗斯坚持强硬态度，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抗衡美国。在俄罗斯看来，美国对俄实施制裁，目的不是破坏俄罗斯经济发展，而是策划推翻俄罗斯现政权。俄罗斯公开谴责美国奥巴马政府的武力干涉政策和霸权主义行径，并积极防范美国在俄罗斯可能重演“颜色革命”的图谋。由于俄美力量对比悬殊，爆发大规模正面对抗的可能性不大，也无法成为新的冷战。

应对北约不断强化在东欧和波罗的海国家的军事调动和部署，俄罗斯针锋相对，宣布退出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2014年12月26日，普京总统批准俄罗斯新版军事学说，明确把北约列为俄头号军事威胁，把美国研发的“全球即时打击”系统和北约的导弹防御体系列为破坏战略稳定的因素。2015年俄国防开支将达到创纪录的高点，超过32 868亿卢布(约合820亿美元)，相当于俄国内生产总值(GDP)的4.2%。俄罗斯还加强了在黑海、波罗的海、地中海、大西洋海域举行频繁的海军演习和空军巡逻飞行，并在克里米亚半岛、乌克兰边境地区调集部署大量兵力，以应对危机和挑战。

2.推动独联体一体化进程。独联体是俄罗斯的地缘政治基础和战略利益空间。为应对西方制裁和美国的外交孤立政策，俄罗斯积极发展与独联体国家的双边和多边合作，积极推动独联体国家一体化进程。2014年，独联体国家元首举行了5次最高级会晤，通过了20多项条约法和纲领性文件。

由于受到西方制裁和世界石油下跌的严重影响，俄罗斯与独联体各国的经济发展速度和相互贸易出现下降趋势。独联体国家国内总产值在2014年上半年增长1.1%，按照世界银行的预测，全年经济增长2.2%。俄罗斯与独联体各国相互贸易额下降，2014年上半年贸易额下降9%，为1 110亿美元，而2013年同期是1 230亿美元。然而，俄罗斯与独联体国家经济一体化进程则取得重大进展。2014年5月，俄罗斯、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三国总统在阿斯塔纳签署了《欧亚经济联盟条约》，该条约于2015年1月1日正式生效。2014年，亚美尼亚、吉尔吉斯也相继加入欧亚经济联盟，正式成为其成员。根据条约，欧亚经济联盟将于2016年前建立统一的药品市场，2019年前建立统一的电力市场，2025年前建立统一的石油、天然气市场，实现联盟内部商品、服务、资本和劳动力的自由流动。

与此同时，俄罗斯还大力推动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成员国之间的军事合作。2014年8月，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在哈萨克斯坦的斯巴斯克举行了代号为“2014协调行动”的联合军事演习，亚美尼亚、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俄罗斯和塔吉克等国参加了演习。同年12月，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各成员国防部部长、外交部部长和安全会议秘书在莫斯科举行联合会议，会议就加强各国在防务安全、人员培训和联合打击极端恐怖主义等领域合作进行深入交流，并发表联合声明，主张尽快恢复乌克兰和平，推动谈判进程。普京在会上指出:“当今世界的复杂局势要求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成员国采取协调行动以应对挑战，维护各成员国和地区的安全。”2015年4月，集安组织成员国在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举行外长会议。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成员国将共同筹备在俄罗斯举行的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庆典活动。

3.积极开展亚太地区外交。俄罗斯为摆脱外交孤立，克服美欧制裁导致的经济衰退，积极开展亚太地区外交。其中，俄罗斯把中俄关系确定为亚太政策的优先方向，在2014年5月20日中俄两国元首发表的《联合声明》中宣布:“中俄关系提升至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新阶段。”

中俄两国元首高频度会晤，推动中俄关系不断“升温”。2014年，习近平主席和普京总统先后在索契冬奥会、亚信峰会、金砖国家峰会、上合组织峰会、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和20国集团峰会上举行6次会晤。两国元首每次都要安排专门会晤，就重大国际问题和双边关系协调立场，推动两国关系积极发展。同时，中俄双边贸易额稳步增长，达到新的水平，2014年，中俄贸易额总值较去年同期增长6.8%，达到创纪录的952.8亿美元，高于两国各自外贸总体增幅［4］，两国确定2015年前达到1 000亿美元，2020年前达到2 000亿美元［5］;中俄两国能源合作进一步加强，在2014年达成了通过东西两线向中国提供天然气的合作协议;2014年4月中俄签署了《中俄东线供气购销合同》，总价值达4 000亿美元，俄罗斯每年向中国供应天然气380亿立方米，期限长达30年;中俄两国共同倡议建立亚太地区安全合作架构，加强两国军事技术合作，扩大军事交流;俄罗斯表示积极支持中国“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的倡议，宣布加入中国发起的亚洲基础设施建设投资银行。

俄罗斯积极发展与印度的友好关系。2014年12月，普京总统对印度进行国事访问，强化两国“特殊的战略伙伴关系”。俄印两国签署了核电、石油和防务项目等15项文件，其中，包括俄罗斯为印度建造至少12座核反应堆，俄罗斯向印度提供长达10年的原油，共同开发俄北极石油资源，帮助培训印度军事人员，合作生产军用直升机等。俄罗斯积极扩大两国能源合作，意在缓解西方制裁给俄罗斯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在西方不断加强对俄制裁的背景下，印度提出2015年与俄罗斯的贸易额将增加1倍，达到200亿美元。

俄罗斯与越南的关系日益密切。2014年11月，越南党中央总书记阮富仲在索契与俄罗斯总统普京会晤，双方共同发表了《俄越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俄罗斯和越南签署了关于简化俄军舰在越南金兰湾停靠手续的协议，以便于在演习期间俄军舰维修以及人员休整。在访问期间，普京表示俄越关系具有广阔发展前景，俄罗斯视越南为“全天候战略伙伴”。2015年4月，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访问越南，两国共签署17项协议，越南将成为首个与欧亚经济联盟签署自由贸易区协议的第三方国家。梅德韦杰夫在访越期间表示，俄越双边贸易额将于2020年提高到100亿美元。

俄罗斯积极推动俄蒙关系发展，不断扩大双方在各个领域的合作。2014年9月，普京总统访问蒙古国，参加俄蒙联军哈拉哈河战役胜利75周年庆典活动。访问期间，俄蒙两国共签署15项协议，其中包括《关于向蒙古国提供军事技术援助政府间协议延长服务的意向书》和《关于乌兰巴托铁路改造、发展战略伙伴协议》等［6］，双方解决了基础设施、过境运输、公民互免签证等重要问题，力争2020年两国贸易额达到100亿美元。

俄罗斯与朝鲜的关系不断升温。俄朝高层互访十分频繁，2014年10—11月，朝鲜外务相李洙墉，人民武力部长兼国防委员会委员玄永哲，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特使、劳动党中央政治局常委兼中央书记崔龙海相继访俄。2014年3—10月，俄远东发展部长加卢什卡、俄副总理兼俄总统驻远东联邦区全权代表特鲁特涅夫访问朝鲜。俄朝两国政府决定，将2015年确定为“俄朝友好年”。俄朝经济合作也不断扩大，2014年3月，俄朝签署了包括能源合作在内的贸易协定，到2020年双边贸易额将突破10亿美元;俄罗斯决定免除朝鲜90%的债务，共计100亿美元;2014年10月，俄朝宣布两国银行之间开始用卢布结算，同时启动朝鲜铁路现代化改造项目，总投资估计为250亿美元。

［1］ 刘清才，刘涛.西方制裁背景下俄罗斯远东地区发展战略与中俄区域合作［J］.东北亚论坛，2015，(3).

［2］ 俄罗斯大幅下调2015年经济发展指标［EB/OL］.(2015-02-01)［2015-02-24］.http://news.xinhuanet.com.

［3］ 俄罗斯推出首批反制裁措施:涉及航空农业等领域［EB/OL］.(2014-08-07)［2015-01-24］.http://world.huanqiu.com/article.

［4］ 商务部.中俄贸易额近千亿 密切关注卢布贬值［EB/OL］.(2015-01-21)［2015-02-25］.http://world.people.com.cn.

［5］ 中华人民共和国与俄罗斯联邦关于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新阶段的联合声明［EB/OL］.(2014-05-21)［2015-02-24］.http://politics.people.com.cn.

［6］ 俄总统普京对蒙古国进行工作访问［EB/OL］.(2014-09-03)［2015-02-26］.http://world.people.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