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旅游的内涵及其流变
2015-03-26许春晓朱湘平
许春晓 朱湘平
(湖南师范大学 旅游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一、问题的提出及其价值
红色旅游业的发展源于建国初期,《2004 -2010 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一出台,红色旅游在政府主导战略统领下快速发展,作为专项旅游产品,市场热度不断提升。《2011 -2015 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出台,推动了红色旅游共生融合发展的新高潮,红色旅游不仅仅在发展中与其他旅游形态结合紧密,更是出现了大量的跨界融合现象,出现了丰富多彩的红色旅游形态和蓬勃新生的红色旅游共生业态。一些政府主导的红色融合旅游发展现象因“获取政府拨款”而被指责为“随意过度开发,将非相关红色资源强加进来,削弱红色旅游的本质属性,造成红色旅游的混乱”,争论激烈。2014 年6 月,国家旅游局批准了“湖南省湘潭(韶山)全国红色旅游融合发展示范区”的创建工作;2014 年8 月,中国旅游报主办的“高端对话——红色旅游辉煌十年”[1],韶山的红色旅游融合发展模式探索的初步经验引起了高度关注。红色旅游究竟是什么?又一次引发了热议。红色旅游创新发展实践,为理论研究提出了全新要求,从根本上探究红色旅游的内涵,对于澄清一些思想认识上的误区,对于指导红色旅游科学发展,十分急迫。
最近十年红色旅游研究火爆,公开发表的论文多,涉及面宽,研究内容几乎涉及了旅游资源利用与开发规划的全部议题,主要集中在资源开发[2][3]、市场营销[4][5]、区域联合[6][7]、发展模式[8][9]、可持续发展[10][11]等方面。总体上,应用研究为主,规范研究盛行,理论思辨少见[12],实证研究不多。尤其是红色旅游内涵认知不深入,概念界定存在分歧[12],需要及时深入探究。红色旅游在中国的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共生融合发展,追求发展效益,已经成为社会主流观念,从红色旅游发展的历程,追根溯源,透析红色旅游的内涵及其演变的缘故,以正本清源。在学理层面上,对红色旅游理论体系的构建做一些基础性贡献,避免思想认识上的偏差,形成科学观念;在实践层面中,对红色旅游共生融合发展起到促进作用。
二、红色旅游概念的提出及其内涵的初步认识
革命文物的研究,是红色旅游资源研究的初步形态。还是在革命战争时期,就有民众自发搜集革命英雄纪念物品的现象,虽然搜集比较零散,只为留作纪念,却是最初的筹备工作。客观上,政府是革命物品征集的主要力量。政府对革命物品的重视可追溯到1927 年武汉国民政府对革命物品的搜集[13]。共产党对革命文物征集工作也很重视,中央苏区筹建的中央革命博物馆[14]进行的革命文物征集工作,是完全由共产党组织的最早活动。解放战争胜利之后,革命文物征集、纪念标志修建的工作全面展开,国家成立国立革命博物馆,各省市成立文物搜集机构[15],颁布了征集革命文献实物命令[16]和保护革命文物的指示,形成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体系。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的颁布,革命文物保护进入了法制时代。各地革命文物的征集,纪念馆、烈士陵园等革命纪念标志的修建,取得了巨大成就。截止到1993 年,我国革命纪念馆已有227 处,收藏革命文物334818 件,烈士陵园达7200 个,烈士纪念馆达400 余所[17],为革命传统教育和参观瞻仰提供了物质基础,并成为文化旅游吸引物。
作为一种现象,红色旅游出现较早。关于红色旅游现象起源的时间点,出于对红色旅游概念理解的不同,认识出现差异。细致考察各种资料,发现早在1927 年,参观国民政府的革命宣传品展览会的人络绎不绝[13];当然,严格意义上的红色旅游现象产生于建国后发起的革命圣地的教育思潮[18];从规模上考察,红色旅游实践起于文革期间的革命瞻仰热潮[19]。总体上,红色旅游现象起于参观革命展览活动;盛行于建国后政府有组织的教育活动,大批参观者涌入革命圣地、纪念地等;畸形发展于文革期间,由红卫兵带头掀起了瞻仰革命圣地的高潮。在1978 年之后,中国现代旅游业蓬勃发展,到了1985 年,国内旅游发展成为重要取向,各种依托伟人故居、革命遗址、遗迹开展的旅游活动迅速发展,以文化旅游的方式,依据市场需求,开始组织各种参观专线旅游产品,如武夷山的党史文化旅游专线(1992 年)[20]、重庆的陪都文化专线(1994 年)[21],其发展速度很快。
红色旅游作为专有名词的出现,深受“颜色旅游”的影响。在20 世纪60 年代末,绿色和平运动、绿色消费者运动在西方国家兴起,绿色旅游概念应运而生,在1987 年green tourism[22]正式出现在学术期刊上,也很快被引进到国内并流行[23];红色象征着革命,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活动所形成的革命文物和历史遗迹,成为了旅游吸引物,自然也就是红色旅游资源,围绕红色旅游资源所展开的旅游活动,也就十分顺畅地被人们亲切地描述为红色旅游。1996 年,红色旅游一词正式用来报道中国老区建设促进会在老区代办相关旅游活动,红色旅游被正式界定为以革命传统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为内容的活动[24]。1998 年,红色旅游正式出现在学术刊物上,与绿色旅游、白色旅游等相对应的一种特色旅游产品[25],真正将红色旅游作为产业发展实践是在1998 年,江西省确定了“红色旅游,绿色家园”的宣传主题,并在2000 年推出红色文化旅游线路,2001 年提出打造“红色摇篮,绿色家园”旅游形象,江西省是官方大力宣传红色旅游的开拓先锋。在2004年1 月全国旅游工作会议上,红色旅游的跨省合作成为亮点,由江西省发起,陕西、广东、河北、福建、上海、北京七省市共同参与签订了《七省市发展红色旅游郑州宣言》,形成了全国范围内共同推广红色旅游产品、打造红色旅游品牌的新局面。此后,红色旅游开始引领颜色旅游概念,形成了红、绿、蓝、白、黑等描述的颜色旅游体系,并且形成了各种融合发展的实践基础。
与红色旅游始终伴随的,就是合作、融合等共生发展的话题,区域协作发展是红色旅游的一个重要的议题,各省市签署红色旅游协作发展协议[26],组织红色之旅论坛[27],推出红色旅游精品线路[28],区域共生的实践探索快速形成;同时,红色旅游与各种旅游方式的结合发展是各地区的一种共同模式,大兴红绿、红古特色旅游[29],兴办红色纪念活动带动区域旅游整体旺盛,各种专项旅游在红色旅游的带动下,表现出融合共生发展的强劲势头。
红色旅游进入学术探究领域,就势必导致其内涵的界定。最初是突出性质和功能的,将红色旅游定义为以革命老区、革命遗迹为资源,以接受爱国主义教育为目的的一种旅游方式[30]。学者们认为红色旅游资源是红色旅游性质的最重要承载,界定红色旅游资源显得十分必要,认为红色旅游资源内涵复杂,从广义和狭义两个尺度把握,可以清晰内涵和外延。广义的红色资源是指能够顺应历史潮流,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一切革命活动中凝结的人文景观和精神,狭义的红色资源是指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后领导广大人民进行的第二次国内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期间所形成的历史痕迹和精神魂宝[31]。
中央领导十分关心红色旅游。2003 年2 月胡锦涛在西柏坡考察时,重提“两个务必”,强调发扬艰苦奋斗精神,强调革命传统教育。不少中央领导强调红色旅游的发展,要求将其资源优势转变为经济优势,形成富有震撼力的产品。2004 年中央领导就红色旅游发展做出系列重要指示,中宣部、中央文献研究室、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国家发改委、国家旅游局等国家部委组成调研组,深入到红色旅游发展基础好的江西、湖南等地深入调研,为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的编制获得了大量的一手材料。国家旅游局颁布了《关于推进发展“红色旅游”工作意见的报告》,红色旅游工程于2004 年8 月正式启动。 《2004 -2010 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明确表述,红色旅游的内涵是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战争时期所遗留下来的纪念地、标志物及其所承载的精神为资源,通过政府引导,社会参与、市场运作,致力于整合相关旅游资源、组织红色旅游线路、培育红色旅游区,将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和生态环境效益相统一的主题旅游形式。
三、红色旅游概念的讨论及其内涵的变化
红色旅游是在政府主导下而快速发展的专项旅游活动,其快速发展使得学者们对红色旅游的认识也日新月异。
1、红色旅游资源的讨论及其范畴的变化
全面审视红色旅游资源,就要关联到革命文物的定义上,最关键的是性质问题。早在1950 年,当时的政务院颁布的征集革命文献实物命令中就已提到,征集以五四以来新民主主义革命为中心,远溯鸦片战争、太平天国、辛亥革命及同时期的其它革命运动史料,一切与革命有关的文献和实物[32]。这也成为了主流观点[33]。文革后学术界思想解放,各种观点开始出现,其一是更狭义的理解,革命历史文物应该是以辛亥革命为时间上限,直至新中国成立这段时期,民族民主解放战争所遗留的文物[34];其二是更宽泛的理解,将革命文物定义为阶级产生以来一切社会革命的有代表性的遗物[35]。争论中,也有坚持革命文物是1840 年以来中华民族同外来侵略者和反动派英勇斗争的历史见证[36]。某种意义上,对于革命文物的界定仍与对红色旅游资源的界定一样,存在着对革命性质的界定问题。事实上,红色旅游资源最初的界定,就深受革命文物概念的影响。
2004 年,红色旅游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战争时期所形成的纪念地、标志物及其所承载的革命精神为资源的界定一经确定,立即得到学者的广泛引用(王发兴[37]、周刚[38]、郑良文等[2]、王忠等[39])。但是,红色旅游的性质也迅速成为了学者们讨论的热点话题,争论聚焦在红色旅游资源的年代区间和资源创造主体,认为《2004 -2010 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在红色资源的时间跨度和主体定位上明显存在误区[40],提出应该更全面的界定红色旅游资源;不少学者(李文明[41]、雷召海[42]、黄静波[43]、闫广华[44])将此定义作为狭义的定义,提出了广义的红色旅游资源概念,即顺应历史潮流、弘扬爱国精神的,由革命活动遗留下来的人文景观及其精神。对红色旅游资源的时代界线也明确提出讨论,总体上是上限前移下限后延,认为中国共产党的奋斗史是红色旅游的主体,但外延可拓展到民主革命时期[45];将红色旅游界定在过于狭义的范畴,不利于红色旅游的可持续发展,主要从拓展红色旅游的发展空间的视角,提议将红色旅游的起始年调到1840 年[46];后又进一步提出应该包括社会主义建设时期[47][48]。特别值得指出的是,有学者直接指出,国民党领导抗日战争时所遗留下来的资源也应包括在红色旅游的范围内[47],甚至大声呼吁,为促进红色旅游的深度发展急需拓展内涵、延伸范围[49]。
《2011 -2015 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充分采纳了已有研究成果的合理观点,明确将红色资源范围界定为自鸦片战争以来的所有体现爱国主义和革命传统精神的历史文化遗存,这一界定将中国人民的奋斗史、新中国的成立史和成长史完整的呈现出来,得到了实业界的普遍欢迎,学术界的广泛引用。
2、红色旅游功能的讨论及其变化
红色旅游是由教育活动衍化而来[8],政治、教育功能是其最初目的,随着红色旅游的迅速发展,功能开始多元化。红色旅游的全面充分发展,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有机结合,精神财富向社会财富的顺畅转化,造福社会,造福人民,探索一条良性循环之路[50]。同时,大力发展红色旅游,也是加强爱国主义教育、弘扬中华民族精神的有效途径,是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整合多种资源促进革命老区脱贫致富的重要举措,更是进一步发挥旅游业的特殊功能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作用的路径,意义重大[51]。
2004 年11 月,中央领导同志明确指出红色旅游是政治工程、经济工程和文化工程。同时, 《2004 -2010 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明确了发展红色旅游必须将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经济、生态环境等效益的统一,这是基于现实问题和发展需要对红色旅游发展的期望,得到了较广泛的认同,相关表述如:红色旅游首先是政治工程和文化工程,然后才是经济工程,总体上是实现社会、经济、环境效益的结合[52]。也有学者从红色旅游开发的实际出发,揭露一些红色旅游景区“公费旅游”接待任务重[53],经济压力大;提出红色旅游发展,应该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并重[54]。
红色旅游发展的理想状态是,革命老区提供红色旅游发展的资源基础和发展环境,红色旅游成为革命老区经济社会的发展引擎。然而,一旦过度追求经济效益,相关问题也开始出现,如歪曲革命历史、区别对待游客、乱涨价等[55][56];红色景点低档化和庸俗化开发[57]。严厉批评此类现象,强调要坚守社会效益为首,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统一[58],更是直接提出对一些红色博物馆采取免费或零盈利对外开放[9]。2006 年《关于做好红色旅游景点门票价格管理工作的通知》颁布,要求红色旅游景点门票坚持保本微利原则。
2007 年江西省率先对外免费开放6 个国家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2008 年《关于全国博物馆、纪念馆免费开放的通知》颁发,规定到2009 年实现除文物建筑及遗址博物馆外,归属国家各级文化文物部门管理的博物馆、纪念馆等面向社会开放。2013 年出台的《旅游法》也明确规定公益性的博物馆、纪念馆等应逐步免费开放。国家在为全民免费提供公共文化服务的大政策背景下,以博物馆、纪念馆为核心资源的红色旅游,自然就基本走上了免费之路。然而,学者发现红色旅游中的博物馆、纪念馆免费开放的骤然实行,带来了入不敷出、游客拥挤等一系列问题[59][60][61][62]。
新形势下的红色旅游发展,不再是门票经济。新的发展方向是,多产业的融合共生,跨行业的协同发展。 《2004 -2010 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正式提出,红色旅游发展必须坚持社会效益为首,实现综合效益。
3、红色旅游发展方式的讨论及其变化
红色旅游究竟如何发展,是一个一直在探索的问题。
管理体制模式的选择是首要问题,《2004 -2010 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提出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市场运作的管理体制模式。事实上,政府与市场在红色旅游发展中的作用一直是学界热议的话题,总体上是三大类观点:第一是政府主导观。红色旅游的特殊性决定了在其发展中必须发挥政府的促导作用,强调政府统筹全局的地位[63]。第二是市场导向观。认为红色旅游是市场选择的结果,应遵循市场规律[52]。第三是政府、市场结合观。认为红色旅游是以旅游为依托的具有特殊意义的旅游形式,它既要坚持政府主导,也要引进市场运作[8]。
学者们普遍认同政府主导,市场运作的观点[64][65]。在此观点的基础上,学者提出其他力量的发挥,大致有三种说法:第一种是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市场运作原则[48]。第二种是以政府为主导,以企业为主体,以市场为动力的原则[66]。第三种是政府主导,多方参与、市场运作原则[67]。这些观点的提出,为《2004 -2010 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坚持政府推动、多方参与,并发挥市场作用的基本原则的确定打下了基础,这也是红色旅游发展的指针。
红色旅游的融合发展,是一个重要方向,渐渐成为红色旅游发展的主导模式。1998 年,江西大力塑造“红色旅游,绿色家园”旅游形象,将红色旅游与绿色旅游融合为整体产品,推向旅游市场,产生了良好影响。《2004 -2010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重视红色旅游的融合引导作用,明确要求促进红色旅游资源与其他旅游资源结合开发,强调红色旅游带动相关行业的发展。学者积极响应,在理论与实践结合层面阐释,在操作层面细致化。提出了一系列针对性的建议:因地制宜,立体开发[38];既要突出红色主题,又要跳出红色局限,形成组合产品[2];强调“食、住、行、游、购、娱”主打红色牌,强化红色氛围[41];以交通、餐饮等核心产业为基础,以农业、商品加工业等关联产业为辅助,开发实景表演项目,打造红色旅游产业集群[68];红色旅游主题应融入地方地脉和文脉中,形成综合产品,产生叠加效应[69];涉及战略思路、形象塑造、产品设计等。在红色旅游资源与其他旅游资源整合开发的具体实践中,融合发展目的地内各种旅游资源之间的作用状况,引发了学者们对红色旅游融合发展后的红色属性的广泛关注,形成了两类具体情况,也导致了两类观点的形成。第一类是红色旅游主导观。提出要改变过去“完全红色”的现状,坚持以红色为主打,与其他资源结合式的发展[70]。第二类是红色旅游配合观。根据旅游资源的实际品质,红色旅游借助绿色旅游等相关旅游形成的已有市场大力发展[71];特别是红色旅游资源较分散的地方,应借助相关资源的市场,带动红色发展[72]。总体上,红色旅游资源在资源整合战略中的地位,应基于目的地资源现状把握[73][74][75][76]。2008年部分红色旅游景点免费开放之后,导致部分红色旅游产品纳入到了公共文化服务范畴,一些学者开始意识到管理体制的变化,提出红色旅游景区的“非景区化”问题,认为红色资源正向旅游环境转变[77],成为旅游目的地发展的公共资源,公益性的红色旅游景区是企业共生的一种环境因素[78],依托红色旅游的知名度支撑地方旅游业发展成为新战略。在对策层面提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与周边旅游相关企业的利益分成,实现共同发展[60]的方案。从共生角度对资源整合进行理论与实践结合层面的考量,成为新的研究领域[79]。《2011 -2015 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进一步力推红色旅游的融合共生发展,促进了学术界和产业界的思想革新。
区域合作共生发展,是红色旅游的一个致力点。打破行政区域壁垒,充分利用红色资源,携手打造红色品牌,共创红色旅游市场,一直是学术界和实业界关注的焦点。 《2004 -2010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确定的培育12个重点红色旅游区、形成30 条红色旅游精品线路、打造100 个红色旅游经典景区的目标,为践行红色旅游区域联合发展提供了支持。跨区域红色旅游合作宣言纷纷签署,七省(市)签署红色旅游发展的郑州宣言、“10 +1”赣湘红色旅游区域合作宣言[80]、大别山红色旅游区域联合宣言[81]纷纷出台;联合组织红色旅游论坛成为一道风景,如2005 年中国西柏坡红色旅游主题论坛、区域互动——2007 中国(江苏)红色旅游发展论坛暨全国红色旅游开班式。学术界从多个层面讨论区域合作战略,提出多极点小区域合作开发[74];跨区域整合营销[38];区域联合促销,整体形象塑造和整体线路设计[37];跨区域红色旅游产业集群发展[82]等;也有学者从资源、市场、品牌、基础设施等方面对区域联合进行个案研究[83]。基于共生理论探讨红色旅游的区域联合成为热点,提出要构建城乡互动型红色旅游区[84]。
四、红色旅游内涵的初步共识及其意义
红色旅游带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在探索中发展。学术界已有共识,红色旅游就是一种文化旅游[85],红色旅游资源也是人文旅游资源中的历史文化资源[86]。红色旅游的研究逐步深入,对红色旅游内涵的认识也日益清晰,渐渐形成了一些共识。在功能上更加全面,即以政府推动为主导,多方参与,市场化运作的管理体制,致力于综合效益的实现;在发展战略上更加深远,即与其他旅游产业相互融合、跨区域相互协作、支撑整个旅游产业链发展。但仍有一些值得深入的地方:
1、红色旅游资源的共识及其拓展方向
红色资源是红色旅游内涵的核心部分,学者通过讨论,形成了这样一些共识:第一,性质上是爱国主义和革命传统精神。第二,时间范围是1840 年至今,时间下限可以延续,可以将反映新中国建设各时期的成就和先进文化表现在其中,也就是可以一直被创造下去。第三,资源类别为所有体现的具有代表性的重要的历史文化遗存,能够完整展现我国近现代史上的革命事迹。
当前的共识,并不是认识的极限,理性思考这样一些问题有利于红色旅游的全面发展:第一,要明确将国际主义精神和革命精神作为红色旅游资源的性质表现。将为我国革命作出巨大贡献的外国志愿者所遗存下来的纪念物、纪念地纳入红色旅游资源的范畴,这一部分资源是体现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国际环境的重要内容,是完整体现红色旅游的重要资源。有学者提出广义的红色旅游资源不仅包括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改革开放时期,还包括国外红色文化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旅游资源[87];红色旅游是“以追求人类民主、独立公平的正义事业的各国革命党的纪念地、纪念物,及其所承载的革命精神和革命历史遗迹为吸引物”[88]。第二,要进一步拓展红色旅游资源的品类。在现有的概念中,过多强调了革命纪念地和纪念物,文物色彩浓重,应该将中国革命和建设时期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作为重要的红色旅游资源,明确红色旅游资源的品类体系。
2、红色旅游功能的共识及其完善方向
红色旅游功能的认识,随着管理体制及其发展战略的变化,出现过一些相应变化,目前已经达成基本共识:第一,明确作为一种爱国主义和革命传统教育的方式,中国共产党执政党建设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第二,红色旅游是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组成部分,属于文化事业。第三,将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兼顾经济效益、文化效益、环境效益等,形成综合效益。
红色旅游功能的共识,集中体现在政府公共服务的性质层面,政治工程色彩明显,要求多方面兼顾。红色旅游功能的完善,最根本的是围绕红色旅游发展来全面体现综合功能的属性,而其中最需要合理考虑经济功能[89]。第一,进一步优化红色旅游发展的政府资金的高效利用,作为博物馆、纪念地等红色文化工程项目建设后,努力形成旅游吸引力,以外溢效应促进地方经济发展,形成外部经济效益,促进社会进步。第二,在庞大的红色旅游服务体系中,明确经典红色旅游的政府公共服务性质,探索相关产业的配套市场化运行机制。红色旅游的博物馆、纪念地等红色文化工程的事业化运行,为促进革命老区经济发展,实现社会和经济双重效益的目标下,通过融合发展方式,按照市场规律配置相关经济资源,让红色旅游引领区域经济社会持续发展。
3、红色旅游发展方式的共识及其演进方向
经过长期的探索,已经形成了红色旅游发展方式上的共识:第一,红色旅游是政府管理的体制,将红色旅游作为公共服务提供给社会,属于政府公共服务性质。第二,红色旅游发展采取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市场运作的综合协同的运行模式,强调社会规律,尊重市场规律。第三,红色旅游鼓励融合发展的方式,通过融合促进地方经济全面发展。
红色旅游发展方式是一个需要不断创新的领域,学术界的探索总是带有阶段性色彩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共识总是阶段性的。第一,政府主导的管理体制,还有巨大的管理风格和方式的探索空间,特别是政府与市场主体、非盈利组织的关系协同,政府管理与市场机理的协同,有巨大的探索空间。第二,红色旅游的融合共生发展,可以基于共生理论,对产业融合共生发展模式、跨域融合共生发展模式、区域融合共生发展模式等方面,进行全面系统的探讨,特别是在红色旅游共生融合发展中,各种新业态的培育方案的探索,很有必要。第三,红色旅游的发展绩效的全面提升,特别是通过产业集聚发展的模式并不断优化的方案,尤其是红色旅游与相关产业的共生群落的培育,是探索的全新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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